,应该就是那次进云梦书院
果然好运气
顾渔的面上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笑,视线转移到那边明显是众官员焦点的首辅大人身上,运气靠天,但既然他是个被老天爷遗忘的人,那就只有靠自己,去夺去争去抢。
月末,江水萧瑟,河道上大小船只一次而过。
船逆流而上,初始的新鲜在几天变得无趣,两个小厮在船舱里闷不住,顾海也用不着他们在眼前伺候,就打发他们去捉鱼虾玩。
江水滔滔水势疾疾,能捞住才怪。
小丫头烧了一壶热茶,捧着推开船舱,见自家少爷手拿书卷,看着窗外流水凝思。
自从簪花宴后,顾海门庭若市,不止各位学,连有些大臣都送来邀请拜访的帖,让顾海不得不把行程提前,趁着夜深人静,一主三仆人做贼般登船出京城。
顾渔已经比他提前归家了,他们二人终于还是按说的那样,互相避开没有同行,这也好,话不投机半句多,省的劳心劳力,还是一个人自在。
小丫鬟放下茶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顾海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心里反复想着蔡,郡王。
想着后来得知的消息,皇室一共招了四位郡王进京,年纪最大的二十岁,年纪最小的才岁,而郡王不上不下,还有个优势就是他是太祖七世孙,论起来更有资格得到皇位。
而这人竟然与自己当过同学真是神出鬼没
顾海忽的又想起那只蝎,似乎探触到什么忌讳,思绪到此曳然而止。
“还有几天到家”他放下书,一面拿起茶壶一面问道。==刚不是说丫鬟出去了吗晕
“还有三天。”小丫头清脆的答道,推门笑嘻嘻的进来,抢过顾海手里的茶壶,“少爷放着,奴婢来。”
不知不觉离开家已经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这么远,虽然妹妹在信里说一切都好,但顾海始终没有放下心。
“少爷,你不知道,说媒的人都要把门槛踢破了”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讲着家里的事。
她是得到顾海高贡士消息后才来到京城的,一直没机会在少爷跟前说话,这一路上可是说个痛快。
顾海面带微笑,“不会吧,咱们小姐一定会吩咐大门紧闭的”
“吓,少爷,你怎么知道”小丫头瞪大眼,带着几分崇敬看着顾海,“少爷是曲星下凡,一定会掐会算”
顾海哈哈笑了,“那得有多少曲星下凡才够”一面伸手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
小丫头的脸腾地红了,看着重新拿起书的少爷,不由得愣神,少爷脾气真好,长得也好,不知道哪家小姐有福气
三日之后,秋雨蒙蒙船靠岸,熙熙攘攘的码头上,股海一眼就看到撑伞而立的母女二人。
“哥哥。”股十八娘眼尖,立刻扬手喊道。
曹氏顺着她的手看去,立刻泣不成声。
因为顾渔先到,迎接会元的排场十分豪华,似乎透支了建康府民众的热情,顾海的到来,平静的很,甚至连顾家族众也没人来迎接。
“他们没来问,我自然也不会去说。”股十八娘笑道,一面打量股海。
曹氏拉过儿的胳膊,一面抚着儿的脸说瘦了瘦了,一面掉眼泪。
“娘,哪个学考试之后不脱一层皮,哥哥还好了。”顾十八娘笑道安慰曹氏。
归家后如何欢庆且不用提,正如顾十八娘所说,这科举大考对学来说身体心理都是一场严酷的考验,再加上舟车劳顿,到家之后心前所未有的安稳,顾海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曹氏少不得又哭一番,各种补汤轮着做以求心安。
拜谢过族学的先生后,顾海吃的微醉回家来,正好遇上要出门的顾十八娘。
看着披着墨色披风自己撑着伞由绵绵秋雨走过来的妹妹,顾海只觉得心一疼。
“哥哥回来了少吃些酒。”她笑道,停下脚。
“去药铺”顾海问道,伸手帮妹妹系了系并没有松的披风带。
除了自己回去哪一天,妹妹雷打不动的每日都到药铺去,早去晚归,虽然始终笑语晏晏,但眉宇间的一丝愁苦却难逃顾海的眼。
“可是有什么瞒着我”顾海问道。
顾十八娘垂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眼圈微红。
“师父他老人家走了”她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干涩。
“是又出门了”顾海问道,但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十八娘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忙拿出手帕伸手擦去,微微侧头道“对外是这么说”
顾海只觉得心口被巨石砸了下,那意思就是
顾十八娘再忍不住泪如泉涌,为了给她多留些时间,刘公不告而别,留书一封禁止她寻找张扬。
这个老人就这样走了,如同来时一般,但这一次顾十八娘知道,当自己再遇到人质疑的时候,再皱眉不解药技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将自己护在身后,从这一刻起,刘公在人间彻底的消失。
“哦却不能尽孝送终让他尸骨流落”顾十八娘抱住顾海,哽咽道。
“如此大恩无以为报”顾海声音也有些哽咽,抚着妹妹的头发,“十八娘,你一定不要辜负他老人家这就是唯一能做的回报”
顾十八娘伏在顾海胸前,点头。
兄妹二人在小亭里坐下,顾十八娘擦了眼泪,强笑道“哥哥回来了,还没听你讲京城的新鲜事”
顾海有意转开话题,捡了些事讲了,其就有自己怎么入云梦书院以及蔡的事。
顾十八娘震惊不已,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那只蝎的事,但由于涉及皇家密事,他们又闭口不谈。
“妹妹,真将军后来”顾海忽的道。
顾十八娘叹口气点点头,垂头道“谋逆造反合家斩首”
顾海的手攥的咯吱咯吱响,“不可能不可能”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
“哥哥,你别插手这件事,这事,不是几个人就能改变的”顾十八娘一惊,忙说道。“我虽然是个内宅妇人不知世事,但也知道因为将军的案好些人受了牵连哥哥,你千万不要”
“妹妹,命运能改变对不对”顾海抬头正容问道。
顾十八娘一愣。
“妹妹,按命运来说,我和娘已经死了对不对但是我们还活着那么真将军为什么不能”顾海沉声说道,眼精光闪闪。
命运能变还是不能变顾十八娘一时间头脑嗡嗡响,觉得哥哥说的对,又觉得不对,她不由怔怔坐着看着顾海。
“哥哥,我们蝼蚁般”她喃喃道,“可是将军不同如果如果他的命运也变了”
那就要有很多事要变了,而这些事,都是大事。
“哥哥。后来将军沉冤得雪没多久只要只要哲皇登位”顾十八娘从自己有限的国家大事记忆搜刮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如果将军没死,那还怎么要哲皇给他洗冤不洗冤,哲皇还会不会登位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脑里忽的闪过久远的只言片语,登位的是哲皇哲皇郡王
顾十八娘吓了一跳,她猛的站起来。
“哥哥,你说,你说蔡是郡王”她问道,声音微微的颤抖。
“对呀,秀王之”顾海答道。有些不解的看向她,猜到什么,虽然妹妹是个内宅妇人,但对于皇帝更替的大事不会不知道,低声笑道,“最后登位的不是他是把”
这没什么,那么多郡王待选,谁说郡王就是必胜的。
“这没什么,我并不打算投靠谁的势力”他轻声说道,试图安抚十八娘。
但顾十八娘想到什么,摇着头,掩着嘴,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眼竟流露惊恐。
“不,不,这世上没有郡王,郡王建元五年的时候因病而亡”她看向顾海,喃喃说道。
“什么”顾海一惊站起。
建元五年那不就是去年
第一百二十四章猜测
前世里顾十八娘是个内宅妇人,除了公婆丈夫不知其他事的妇人,但正如顾海所说的那样,轰动全国的大事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国丧新皇登基科考状元等等,是需要每家每户都要有相应的仪式参与的。
原本一个亲王之的死不在顾十八娘所知的大事范围内,但凑巧是这个郡王除了秀王之的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
“他是哲郡王的哥哥”顾十八娘神色变化不定,双手握紧了自己的领口。
秀王或者其他的王爷有多少儿叫什么名字,对于顾海这个薄门小户的小小学来说,那是无从知道。
“沈老公爷是哲皇的拥护者,当哲郡王被封为皇后,家里派人去送贺礼,你也知道,哲郡王成为皇,对沈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顾十八娘稳定情绪,慢慢来说道。
顾海点点头,这短短的几个月京城之行,带给他的震撼走超过了十年来的总和,他初次接触到大周的官场,也初次感到其的玄妙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当时大家都很高兴”顾十八娘努力的回忆这前世那些她原本要刻意遗忘的点点滴滴,“沈安林”她的嘴角浮现一丝笑,“破例喝了酒,第一次跟我多说了两句话”
顾海看着妹妹,些许的紧张,忽然很想打断妹妹再说下去。
顾十八娘察觉他的心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是他头一次对我态度这么好,自从腿残后回家来,也第一次精神好”她边说笑意便有些自嘲,“不过,我现在回想,那不过是因为我恰好在他身前而已,换做其他人或者说当时没有人,我想就是对着书房的柱,他也照样会笑,会多说两句,自言自语而已,不过,也多亏那时我受宠若惊,所以这话记得清楚”
“他说什么”顾海问道,想要快点知道结果,也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这个人已经跟他们无关了,他不想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想这个人,重复一遍伤心愤恨,只有遗忘,妹妹才能开心。
“他说哲郡王很好但他的哥哥郡王更好,如果不是他暴病早亡,失去了参选的资格,这皇早就定下来,也不会闹得这么厉害,拖的时间这么久,皇帝也被折腾的又多添几分病”顾十八娘慢慢说道,她的语调有些怪,似乎在模仿当时沈安林说话,“然后,你也知道,我那时候就跟个傻,也不会说话,光顾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