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笑道:“有一事不知公子可还记得?”萧随园茫然问道:“什么事?难道与小姐有关?”白衣女子道:“当然有关。去年有一人家向你家提亲来着,你还记得么?”萧随园心里一蹬,故作镇定道:“去年家里是为我张罗过婚姻大事,那时提亲的媒婆快把我家大门踏扁了,这又和小姐有什关系?”
一旁红衣女子道:“还说没关系呢,你把我们媒婆推出门外,并且还这样说:‘来我家提亲的女子不说国色天香,亦是有几分姿色才敢量力而行,你倒好,连丑女儿也带着跑来掺合,当真把我家当做热闹场地,跟着胡乱捣蛋,害我不得清静是不是?’那媒婆哭哭啼啼回来,说你家门槛太高,我们小姐这样的,无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萧随园道:“我当时不曾想过成家立室,是以自然对这些假月老别脸相待,若是早知道是小姐叫来的婆婆,我早摆酒相侯了。”白衣女子笑道:“好了倔儿,我们就不为难他了。”
萧随园长舒一口气,心喜道:“虽然一路难关重重,但总算仗着一点才学,过得关来。”白衣女子道:“公子说了这些话,想来气息已促,听小女子弹奏一曲如何?”萧随园道:“甚好。”不一会琴声响起,清雅绝丽。萧随园听着入神,不自觉取出怀中短箫,吹奏起来。此时琴箫相合,更显美妙无比。众丫环退出舱外,月儿与倔儿互相拉手而喜。倔儿笑道:“小姐高明,看破了这书呆子的那点小心眼,虽出了些意外,还不是手到擒来?”月儿笑道:“虽然是小姐花心思夺取,有些令人别扭。不过能看到他们两情相悦,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倔儿叹道:“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张凤几人绕着西湖走过一段路,看些岸边杨柳,觉得些许累了,正好前面有一茶馆,便欲进去喝茶解乏。只见门牌写着一幅对联,左是‘佳肴无肉亦可’,右是‘雅淡离我难成’。五人选靠窗而坐,既可赏湖观物,又可品茶谈笑。龙潜飞三个粗人,自从跟了这三个书生,亦变得温文尔雅起来,虽谈吐没变,看人待物的神色无不学个八九不离十。
这时小二端茶上来,龙潜飞极为口渴,当先捧杯喝了一口,已少去一半,却见张凤轻啄,顿觉自己这般狼吞虎咽不好看,便放杯不喝。苏诚喝了半杯,见张凤与韩世宗如此喝茶,不知吃没吃着,他半大孩子不懂事,暗想道:“照他们这样吃倒节省茶钱,一天只一杯,照我这样吃,一天能少下几十杯?茶钱也不得了了。”
张凤一切看在眼里,笑道:“每个人喝茶有每个人的喝法,不一定非得照一种方法去喝。茶既是水,水是用来解渴的,若是不能解渴,水有何用?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茶道,有些人自认为把文化加入茶里面,就算品味高超了,越常人而出类拔萃了。就像极聪明的人认为笨蛋是笨蛋,其实笨蛋何尝不偷笑那些极聪明的人是笨蛋呢。是以你们不要拘泥,若是有人笑弄你们,那人便是愚蠢之人,且不必理会。”龙潜飞大悟,笑道:“难怪我觉得全身不自在,原来是这样。”转身对小二道:“再上一壶茶来,小哥口渴得很。”小二答应一声,叫道:“客官稍等,小二立马送来。”
过得盏茶工夫,龙潜飞已觉肚中为水装满,又想入厕放水,所幸想起来路约一里处有茅厕,便起身道:“各位兄弟慢饮,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出去。苏诚奇道:“大哥这是去做什么?”张凤道:“以他面色看来,是喝茶过多,以至生患。”
龙潜飞出得茅厕,顿感身心轻松,往茶馆而回,忽见一条小道旁的柳树下蹲着一个老头,其神态高傲严峻,略带凶狠,而地上放着一只破碗,看其穿着打扮,不是乞丐是什么。龙潜飞心中大奇,暗想:“别人乞讨走的全是热闹地方,且唯恐不热闹,而这老头却来这个清静场所。就算料定今日西湖热闹,也应把摊子摆到大路上才是,蹲在半日无人路过的小径,无疑自寻死路。”他走到近前,看碗中颗粒无收,心中好笑。正要走时,摸着怀里有个昨晚吃剩的烧饼,暗道自己这时有朋友开销,食住已然无忧,这个老头怎么也是同道中人,当伸手施助,方显大义。他把烧饼放在破碗当中,忽然那老头恶狠狠盯来,不由骇了一跳。
龙潜飞待心情平复下来,大为恼怒,心想自己好心好意,死老头却无故吓唬,但考虑人有大量,不和死人计较,当下举步便走,刚迈出几步,停步转身道:“我好人做到底,传你一些本事,不然照你这般要饭,迟早是要被饿死的。”说着不理老头诧异之色,蹲了下来,老气横秋道:“看你神色似是不信,可不能不信啊,我虽不敢认是这行里的一派宗师,但怎么也算是学有大成之人。我七岁出来要饭,到如今已是十年之久了,论资历怕是有资格做人家的师父了。”
他看那老头并不说话,神色高傲,语重心长道:“做乞丐需有做乞丐的样子,你这样马着一张臭脸,谁会施舍给你?路人一看,心中有那善心,也被你吓跑了。要装可怜,世人皆有同情弱者之心,要可怜到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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