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爹地,妈咪又吐了

爹地,妈咪又吐了第12部分阅读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地往家赶,哎呀这小子不会是昨天傍晚跟他去坞风山顶滑雪时受凉了吧……

    第五十六章 往事,该不该重提

    走出海港城的时候,韩心仪忍不住问凌斯阳:“你真的打算让你二哥把不雅照发布到电视新闻上”

    “当然不会了。”凌斯阳认真地回答道,“那么恶心的东西万一被达达看到了怎么办”

    韩心仪不仅松了一口气,还咯咯笑了出来,凌斯阳一直担心她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情绪受到影响,此时一见她笑,顿时心情大好地拿出手机,非要拉着韩心仪与小黄鸭来了张合照

    出了罗湖海关口,韩心仪带着凌斯阳来到地铁站,这是凌斯阳第一次在国内搭乘地铁和火车,而且还是与最最心爱的女人,心情那个激动啊,比恋爱中的小男生还要荡漾。

    “你先在这等我,我去买地铁票。”买票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男人来做了,凌斯阳说完,就意气风发地向售票处走去。

    接近售票处,一股闷热袭来,凌斯阳顿感压力,两个人工售票窗口,竟弯弯曲曲排有五条粗壮的队伍,凌斯阳不可思议地在穿梭在人群中,终于被他找到三台自动售票机,虽然还是需要排队,但至少没人插队,而且貌似排在中间这只售票机前面只有稀少的五个人。

    十分钟后,凌斯阳回望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得意地站在售票机前,手指点了屏幕半天没反应,再一看嘴巴就张成了“o”字型,只见屏幕右下方贴了一张极其细小的白条子,写着“已坏”两字。

    凌斯阳只好自认倒霉,换了台机子继续排队,这一排就是半个小时,索性时间还早,凌斯阳不紧不慢地把换乘路线搞清楚,选择两张并准备出票,这才发现钱包里没有零钱,塞了张一百元进去,竟然无法读取,被吞了

    凌斯阳不甘心,一连塞了五次,竟张张被吞,凌斯阳气得不行,见旁边那台破机子面前有个男生正在买票,似乎不知道那机子已坏,将钱塞入后,左右摇晃左下,又踢上两脚,竟给他整出一张地铁票来了

    凌斯阳看得两眼发光,学着那人的样子,正踢得起劲,一名保安过来,抖着大腿喊道:“一赔十懂不懂踢坏一台,赔十万”

    凌斯阳急了,“那人刚也在踢啊”

    “我没看见”保安晃晃脑袋,“反正那本来就是台破的”

    凌斯阳没办法,回头向一直望着他笑的两个学生妹递去五张百元大钞,心想反正也是白白被吞的,便宜这破机器不如给她们。

    “能不能帮我换点零钱”

    “可是我们没这么多零钱啊”两位学生妹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步。

    凌斯阳上前一步,笑呵呵地说:“只要给我二十块钱,这五百就是你们的了。”

    一个学生妹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正要接,被另一个女生阻止并挡在身后,义正言辞地对凌斯阳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没零钱”

    凌斯阳还想再努力一把,没想到身后排队的人都嚷嚷了起来,“你会不会买啊,不会就上那儿排队去”

    凌斯阳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咬牙默默离开自动售票机,这时听得身后那学生妹小心训着她同伴道:“别看到帅哥就犯傻,哪有天上掉馅饼的,想拿几张假钞糊弄我们,他还嫩点”

    “可是他真的好帅,就算被骗了,我也乐意……”

    凌斯阳嘴角抽了两抽,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却被当成了骗子,带着失落与沮丧,心灰意冷地来到人工售票窗口的大队伍中,默默地站在了最后。

    没想到,在中国买一张地铁票也这么困难,早知道就打的去火车站了,可是如果现在才说打的,肯定会被心仪瞧不起,难得她对自己印象好了那么一点点,坚决不能打退堂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就买张票么,还能难倒他

    排啊排,挤啊挤,见一个插队的就跟着起哄,把人家祖宗骂了个遍,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人举着票子从窗口下来,得意地扬长而去……

    轮到凌斯阳的时候,他已是汗流夹背了,虽然这次又花了他接近四十分钟,但好歹也是胜利在望了,“给我来两张,去深圳火车站的地铁票。”

    售票员头也没抬,两只手在键盘上叭叭叭那么几下,吐出三字:“二十块。”

    这时,凌斯阳一摸裤袋,老天,钱包没了

    “给钱二十块”票售员不耐烦地重复道。

    凌斯阳低头,四处找寻,地上黑压压地全是脚,哪里还找得到他那黑色长皮夹,凌斯阳被售票员催得急了,抵抗不住后面排队人的压力,再次被队伍无情地抛弃了。

    凌斯阳顺着原路,来回在人工售票窗与自动售票机之间找寻了三遍,都一无所获,最后找到保安,还被人家鄙视地拉到某墙壁面前,指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对他道:“来,给念念”

    “有扒手出没,请小心”

    “这就对了嘛”保安惋惜地摇摇头,“都写得这么清楚了,还要我们怎么着,下次小心点”

    凌斯阳感觉这两个小时比受刑还要痛苦,这下好了,钱包被偷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火车站了,闷闷不乐地走离售票处,打算先找到韩心仪再想办法。

    令凌斯阳抓狂的是,他找不到韩心仪的人了,想给她打电话,又发现竟然连手机也被偷走了,急得他在入口处团团转。

    “来自北商市的凌斯阳先生请您在听到广播后速到广播室有人找,来自北商市的……”

    凌斯阳绕了一个大圈,问了十来个人,最后在卫生阿姨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地铁站的广播室,所谓广播室不过是保安室旁边的一个小小隔间。

    “心仪”

    凌斯阳喊着跑进广播室,还没见到韩心仪,就被保安伸手拦住,“怎么又是你”

    “让开”凌斯阳推开保安,就见韩心仪怔怔地坐在那里,见到凌斯阳来了,起身便走,一句话也不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久急了吧”凌斯阳追了上去,“没想到买票的人那么多”

    韩心仪低着头小声道:“来晚,总比不来要好。”

    听到这话,凌斯阳的心猛得一怔,停下了脚步,韩心仪也停下来,转身看他。

    “心仪,四年前的事从今以后再不会发生了,相信我”凌斯阳的眼睛亮闪闪地犹如黑夜里的明珠,他上前抱住韩心仪,也不管身上淌着热汗,低下头捂在韩心仪的香肩上,突然语气一转,委屈道,“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票也没买到。”

    韩心仪推开凌斯阳,扑哧一声笑了,娇羞地喊了声“活该”,就带着凌斯阳去了派出所报案。

    “乃俩咩关系”

    “朋友。”

    “夫妻。”

    “到底咩关系”

    “我跟他就是没关系。”

    “没看出来吗,不就是男女关系。”

    “嘿,我刚乃们两个逗我玩灭,thisis浪费警力,就等于浪费纳税人的钱懂不懂,飞虎有咩看过”

    韩心仪与凌斯阳同时摇摇头,何止没看过,他们压根就没有听过关键是这跟他们报失窃案有捏关系呢

    “哎,重头来过乃们嘿咩关系”

    凌斯阳牵起韩心仪的手,对韩心仪眨眨眼,韩心仪装作没看到,抢先道:“普通朋友,再问多少遍都一样”

    做笔录的那警察别有深意地瞄了凌斯阳一眼,甩甩手道:“算啦,反正嘿咩关系都关系不大,身份证呢,都拿出来”

    幸好买票的时候,小行李箱由韩心仪保管着,这才不至于弄丢了身份证。

    “先这里等着,我去查查乃俩究竟捏关系”说完,小警察就一溜烟跑不见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方桌前,都及其无语地望着小警察的背影。

    “这是公安局么,怎么那么像在酒店开房啊”凌斯阳率先开口道。

    韩心仪也颇为无奈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后悔,早知道就不来报案了,“还有四十分钟火车就开了。”

    两人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凌斯阳站起来对韩心仪道:“我去催催吧,把身份证要回来咱们就走,就那水平,反正也不指望他们能给找回来。”

    正顺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脸色甚是凝重,后边跟着那个笑警察。

    他指指凌斯阳,问那小警察:“是他吗”

    “嘿,木搞错,就嘿他。”

    韩心仪和凌斯阳两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见那领导快步向他们这边移动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凌斯阳,生怕他跑掉似的。

    “你们认识”韩心仪看了眼站在他们面前又不说话的这个男人,用及其细微的声音询问凌斯阳。

    “你姓凌北商市人”或许是觉察到两人的好奇与猜测,这个男人总算来了口。

    “身份证上不都写着呢”

    “喂,乃怎么跟我们局长这么说话,搞咩啊”小警察见凌斯阳态度冷淡,急道。

    “小莫,你先忙你的去。”局长支开小警察,打量着凌斯阳又问,“凌奕海跟你什么关系”

    又问什么关系这回连韩心仪都明显有些生气了

    等等,他刚才说谁凌弈海这名字好熟,像是在哪听过……

    “他是我父亲。”凌斯阳的声音听不到有任何的起伏,一如往常这般清脆镇定。

    然而,那局长却是像见了亲人般激动,泪光闪闪,紧抓着凌斯阳的手不放,一个劲地说:“像、像、真是越看越像……”

    被两人弄得稀里糊涂的韩心仪,一会儿看看局长,一会儿又看看凌斯阳,一个痛哭流涕,激动万分,一个却镇定自若,面无表情。

    “小阳啊,你爹他可一切都好我可想他咧,经常啊梦见跟他一起下棋,都快十年了,想想还”

    “我父亲早已经去世了。”

    不仅是那局长,连韩心仪也猛地一怔。虽然她从未见过凌斯阳的父亲,就连婚后唯一一次参加凌家晚宴,公公也没有出席,而是由婆婆亲自主持的,但是她知道凌斯阳很敬重他,也经常会跟她讲述有关他父亲的一些小事迹,她也知道他父亲对他人生影响之大,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怎么会呢,他不是逃到美国”

    凌斯阳突然冷笑,“谋反这么大的政治罪名,难道你觉得这些人会放过他”

    谋反难道凌斯阳的父亲真的是他上一任的北商市委书记

    她还记得四年前,就在凌斯阳离开她不久,北商市委书记突然被撤,紧接着全国各地沸沸扬扬地传着上任北商市委书记凌弈海逃逸美国,曾密谋造反……

    韩心仪注视着依旧平静的凌斯阳,她的脑子变得一片混乱,已完全听不到局长和凌斯阳之间的对话,也无法再做任何的思考和推测,她只知道没过多久局长带着凌斯阳离开了。

    临走之前,凌斯阳好像还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听到啊,当她猛然醒来抬起头时,他已经走开了。

    凌斯阳再次出来的时候,双手捧着一个将近一尺厚的木制手提箱,他一直低着头,眼底的神情令韩心仪看不真切。

    “小阳,这棋盘现在交还给你,留着做个念想吧”洪局长拍着凌斯阳的肩膀,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

    “珍重”

    “哎,我的联系方式可记好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洪局长说着,招呼小警察过来,“小莫啊,别人我不放心,我这两位亲人可就交给你了,二十分钟送上火车,没问题吧”

    “绝对冒问题”小莫立正来了个标准敬礼,“两位,请”

    警笛呜呜,车辆行人自动让道,小莫一边驾着警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望着后面沉默的两人,八卦道:“乃们为咩事离婚”

    见无人理会他,小莫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啦,看过女人易唔做吧,离婚后照样男女个个都过得精彩”

    说完,顾自哼起了歌,加了把油门,冲过最后一个红灯,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狂奔。

    凌斯阳仍旧盯着手里棋盘看得出神,满腹心事的韩心仪对于此时凌斯阳的沉默感到不安,于是她推推他的胳膊问了声:“没事吧”

    “没事啊。”凌斯阳淡然一笑,很快又低下了头。

    他的平静与故作轻松,更加让韩心仪觉得担忧,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对于他家人所遭遇的不幸,她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

    小莫很负责任地将两人送到候车室,正好检票开始,此时暑期将至,已陆续有大学生离校返家,动车站黑压压地挤满了人。

    凌斯阳小心翼翼地将棋盘护在两臂间,生怕被人群挤到,韩心仪知道凌斯阳还没在国内坐过火车,本来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没想到他在地铁站都磕磕绊绊的,买不到票不说,还把手机和钱包都搞丢了,现在在火车站赶上这么大波人潮,还不得把人都搞丢了

    想到这里,韩心仪毫不犹豫地就揪住凌斯阳短袖一角,两人顺着人流,朝卧铺车厢走去。

    凌斯阳不时地侧过头看韩心仪,不放心地叮咛她,“小心,抓牢我,别被挤走了跟着我走”

    韩心仪嘴上答应着,心里倒觉好笑,也不知道是谁不放心谁,还跟着你走,刚一进站台看也不看就往反方向走了,幸好被她拉了回来。

    他们所在的车厢是最高等级的软卧铺,两人一间,左右共两张靠窗的床,走道另一边,是两张靠窗的小沙发,和一张低矮方正的木茶几。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坐上十个小时吧”韩心仪望着呆坐在沙发上的凌斯阳,问道。

    “嗯”

    听到凌斯阳这么肯定地一声嗯,韩心仪着实有些无语,一开始当知道要坐火车回北商时,他臭着张脸不肯答应,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严重的洁癖。

    “喏,给你铺了套全新的。”韩心仪指着其中一张床铺道,“你住院的时候,我在香港买的。”

    “谢谢。”

    韩心仪突然间很不习惯凌斯阳的沉默与客套,虽然他之前的言行坏坏的,不是想着占她便宜,就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睡会吧,今日都奔波一天了。”韩心仪说着,接过他手里的棋盘盒子,“你现在还是病人,不能累着”

    凌斯阳疲倦地眨眨眼睛,没有一声抱怨,也没有一丝讨价还价,顺从地走到床边,面朝墙壁躺下了,也许他今天是真的累了……

    韩心仪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渐黑的天空,四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她第一次跟随丈夫来到凌家,见到那个严厉健硕能干的婆婆。

    那天晚上,似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而严肃,凌斯阳就好似今天这样,婆婆也是如此,对于她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没有表示出一丁点的喜欢或是厌恶,就好像她根本不足为道,陌生人一个,仅此而已

    据说那天参加晚宴的都是市里甚至是国内举足轻重的政要和商贾,韩心仪却一个也不认得。

    晚宴十分丰盛,韩心仪却没有什么胃口,那些政要和商贾们,有的如饿狼般只顾吞食,有的凑在一处摇头唉叹,有的索性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那天晚上坐无虚席,据说请的客人们无一人缺席。

    而她,却在那么严肃而重要的场合,不合时宜地一再孕吐,打翻汤碗,将场面弄得极其尴尬而难堪,她被迫退出了晚宴,也失去了她的男人,结束了这段短暂而可笑的婚姻。

    如果她没猜错,那天在她离开之后,晚宴上一定还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一定也与凌斯阳的父亲凌弈海的那些所谓政治错误有关,否则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又怎么会不露面呢

    那么,凌斯阳当初离开她,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如果是,那么他找的那个可笑借口逼着她签那份离婚协议书,也是因为事出突然,情非得已,不想连累她

    可是,这件事只牵连到他的父亲凌弈海而已,就算判刑也牵扯不到凌斯阳,更何况她只是凌弈海的儿媳妇

    想到这里,韩心仪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到睡在床上的凌斯阳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家里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你绝情地一走了之,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经意地,韩心仪看到凌斯阳的背抽动两下,鼻呼渐渐加重,发出两声细弱的轻喃,应该是熟睡了,在做梦吧

    韩心仪嘲笑自己想太多了,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就算当时的理由是如何充分有力,可它终究给自己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痛,这一生的伤与痛,哪里是自己找个理由强行代入就能抹平的呢,更何况当事人他并没给出解释,他也没想要解释过。

    既然这样,四年后的今天,再想这些,又有何意义她苦笑着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不再去看凌斯阳,不问也不再想这个问题

    睡意朦胧中,韩心仪听到床铺吱哑一声,有人躺下了,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凌斯阳。

    韩心仪竭力告诉自己,一定忍住,不去管不去问不去想。

    凌斯阳在她肩上亲了一口,韩心仪微微抖动了一下,却仍装作熟睡的样子,不去理会凌斯阳。

    也许是她演技大好,又也许是他今日状态不佳,总之韩心仪相信凌斯阳是成功地误认为她睡着了。

    “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凌斯阳声音低沉,说得极轻,可听在韩心仪耳里,是字字清脆,“我原以为我保全了你,没想到竟是将你往火坑里推”

    虽然心里十分抗拒凌斯阳的这句话,但韩心仪很不争气地竖起了耳朵,摒息静听,谁知却没了下文,隔了好一会,才又听到凌斯阳喉咙沙沙地缓慢说道:“我最没用,交友不慎,害得父亲遭人诋毁,身败名裂……我没出息,不求上进,觉得做学术轻松,一再不辜负他的期望,放弃仕途,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处决……如果当初我听他的话,不那么懒散,别那么多管闲事,按照他给我铺下的路子走,他不会是那样悲惨的下场……还有我的母亲……”

    韩心仪正欲问他,你母亲怎么了,突然他紧紧抱住自己,和着浓重的鼻息,亲吻着她的耳垂,“心仪,你气我恼我怨我骂我打我怎么都行,就是别再恨我,我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安慰,别不理我……”

    韩心仪被凌斯阳这一番话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难过得要命,好想转身把他推开,然后指着他大喊,凌斯阳,你现在后悔,晚了

    可是,她狠不下心来,那搂着她的那胳膊紧了紧,背后的人轻颤两下,他将头深深埋在她颈间,压抑地抽动着鼻子,他哭了,滚烫的泪水浇熄了她的怒火,她冰凉的心竟有了一丝温热……

    第五十七章 做朋友,好痛苦

    这个晚上,两人相互依偎过了一夜,韩心仪等到他停止哭泣,渐渐回复平静后,才慢慢睡去。

    原本,她以为,他搂着她亲吻她,她会很生气,可是她没有,她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怀抱,她把他当作一个孩子,在受伤的时候,给予了如母亲般温暖的依靠。

    可是,她没有因为他的表白和忏悔而心软,尽管她觉得自己在心里已经原谅了他,她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去,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帮他擦干泪水,更没有答应他给他想要的承诺。

    她的伤口很深,这么多年来眼睁睁地看着伤口溃烂发脓,日复一日,如今是痛得触碰不得了,于是当他醒来时,她淡淡地说:“我们做朋友吧。”

    凌斯阳愣了一愣,随即惊呼:“你不恨我了”

    “我有这么小气吗”韩心仪鼓起腮帮子。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比你还要恨我自己。”凌斯阳说着,情绪又开始往下沉了。

    韩心仪听出来了,连忙转身面对着他,拉了拉他的耳朵,捧起他的脸,表情严肃道:“凌斯阳你听好看好记好了,我韩心仪说我不恨你了,我们做朋友吧”

    “嗯,好”凌斯阳顿时展颜,伸过脖子就要亲过来,被韩心仪一掌推住,“朋友,你想干什么”

    “亲亲啊--”凌斯阳一脸无辜,扳开韩心仪的手,再度展开袭击。

    “不行啦,朋友之间怎么可以亲亲啊”

    凌斯阳纳闷,“朋友之间不能亲亲”

    “当然不能”

    “可是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亲亲你都默许的啊,我们在校园里马路上电影院里西餐厅里,虽然你一直很害羞,可是你都没拒绝我”

    “这不一样啊,以前咱们是谈恋爱啊,现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仅此而已”

    凌斯阳唉叹,“原来不是男女朋友啊”

    “当然不是啊--”韩心仪几乎抓狂,推开凌斯阳,气冲冲地坐在床上,不顾形象地咆哮道,“凌斯阳

    你什么意思啊,要不乐意就够了,当我稀罕你吗,哼”

    “呵呵,别生气了”凌斯阳也跟着坐了起来,笑呵呵地抚着韩心仪的背,“跟你打趣呢,值得生这么大气么,你肯跟我讲话我就求之不得了,更何况还能再做朋友。”

    韩心仪用手指着他鼻尖,“记住,普通朋友哦”

    “当然,当然,普通朋友”凌斯阳开心地望着气得脸红红的韩心仪,抓住她的手指就放到自己唇边,亲昵地蹭了起来……

    “喂可恶的凌斯阳,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听到听见听懂我在说什么”韩心仪恶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踢着凌斯阳道,“你要再跟我充傻冲楞耍赖皮,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凌斯阳揉揉被韩心仪踢痛的大腿,委屈道:“我有听啊,你在说普通朋友嘛”

    “那你还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知”

    “那你还老是亲、亲我”

    “怕什么,男女之间也有纯洁的友谊,是你自己不纯洁”

    “……”韩心仪忍无可忍,跪坐在床,双手将凌斯阳推出床外,“一边凉快去”

    凌斯阳嘻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摸摸肚子道:“饿了,朋友,去餐厅转转”

    “还半小时就到站了,忍忍吧。”韩心仪已经开始整理小行李箱了,为了不使凌斯阳睹物思情,韩心仪迅速将那棋盘放入腾出空位的小行李箱内,正好,那套新床单反正也不用带回去了,大小刚刚好。

    凌斯阳默默看着这一切,假装不经意地轻咳一声:“去吧,从昨天出院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哩,正好我也逛逛咱国内的动车配餐。”

    韩心仪拗不过凌斯阳,只好答应陪他去尝尝这吃过一次就不会再吃第二次的动车餐,凌斯阳乐呵呵地接过韩心仪手上的行李箱,牵起她的手来到了六号车厢。

    好无奈啊,他怎么好像还是没搞明白他们目前的关系呢

    已是清晨五点光景,用餐车厢内,已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小哥正在忙着打扫卫生,待凌斯阳说明来意后,小哥热心地盛出余下的一大锅粥,一个馒头和半个咸鸭蛋,外加一小碟萝卜干,送到两人面前。

    凌斯阳分了一半馒头给韩心仪,就着萝卜干,咕噜噜喝下一碗白粥,赞不绝口,“这馒头真不错”

    韩心仪又将手里的半个馒头分了大半给凌斯阳,自己喝了一小碗白粥后,就一直忙着帮他添粥,眼看一锅白粥就快见底,韩心仪笑道:“再喝,肚皮都要胀破了”

    凌斯阳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怪好笑的,白粥加馒头,竟吃得比满汉全席还要美味,最重要的还是舒畅,喝进胃口温温的,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调动起来了,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简直如获新生哪

    这都得益于韩心仪那句,“我不恨你了,我们做朋友吧”

    做朋友,自然好,要是能做男女朋友,就更加好了,虽然略略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凌斯阳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追得到第一次,就能追到第二次,只要亲亲老婆不再恨他,复婚还不是手到擒来,指日可待

    几经波折,两人终于回到北商巫家,见到日思夜想的宝贝--达达。

    习惯早起的达达,在听说妈咪今早回来后,就一直坐在门前草地上的一棵大树下荡着秋千,这秋千是昨天巫泽风特意为他装上去的,达达喜欢得不得了,连做梦都在荡着秋千,不过他好像还梦到有个长得好高的男人站在后面给他推秋千,他推得可好了,达达在梦里笑醒了好几次,这个男人长得好像--

    “凌叔叔--”达达远远望见,凌斯阳正从铁栅栏的大门处进来,他高兴地从秋千上蹦下来,可能是因为太急了,不小心向前一扑,跪倒在地。

    凌斯阳听见达达的声音,跟着一看,见他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急得丢开手里的行李箱,冲过去看达达,幸好是在草地上,膝盖处只轻微有些红肿。

    “嘻嘻嘻”达达抬头朝凌斯阳和韩心仪笑笑,摇晃头小脑袋,“一点不疼哦”

    韩心仪被他们这对父子弄得快要心力交瘁,过来见达达没伤到骨头,总算松了口气,不用再跑医院了,这个月她真被搞怕了,不是在医院进进出出,就是这个人生病那个人受伤,当然还有自己,幸好毒瘾没再发作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咱们快进去吧,外头太阳晒。”

    “凌叔叔,我来帮你推箱子”达达说着,一双小手搭在行李箱上,“我很壮的哦”

    “达达别碰箱子”韩心仪制止达达,可能说得有些急了,把达达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凌斯阳笑笑,“没事,哪那么容易就破呀,达达要不坐到小箱上来,凌叔叔推着你一起走”

    达达一听,高兴地正要拍手,忽然睁大眼睛询问似地望着韩心仪,韩心仪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委婉而细心地与他解释道:“达达,妈咪告诉你哦,这箱子里面呀,有一件可珍贵的东西,那是凌叔叔的宝贝,所以呀达达要在旁边保护箱子别让它摔倒,知不知道”

    “嗯”达达用力点点头,对着没比他矮多少的小箱子道,“箱箱乖,好好走路,千万别摔着哦,会呜呜痛哦”

    凌斯阳回头感激地朝韩心仪笑笑,一声“谢谢”,不言而喻

    望着走在前面的这一大一小,韩心仪百感交集, 一个是她曾经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原以为他会是她的一辈子,可是他辜负了她;一个是她的生命,不,应该说是比她生命还重要千万倍的珍宝,她不能失去她的珍宝,所以她还是决定继续向凌斯阳隐瞒达达的身世。

    “凌斯阳”韩心仪叫住放下行李就要赶去上班的凌斯阳,艰难地开口说道,“那个苏西也就是李含的老婆,她弄错了”

    “弄错什么了”凌斯阳换上了一件紫罗兰衬衫,拉开衣帽间的一格抽屉问韩心仪,“配哪个袖钉”

    韩心仪顺手从里边挑拣出一对镶着蓝宝石的铂金袖钉递给他,小心翼翼道,“她误以为达达是你的孩子。”

    凌斯阳没接,而是对准袖口伸向韩心仪,从容道:“噢,你说这件事啊,她不是都做过调查了吗,应该不会有错吧”

    “都说她弄错了”韩心仪一急,袖钉掉到了地上,她慌张地蹲下去找,袖钉就在手边她却故意装作看不到。

    凌斯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跟着蹲下身从韩心仪手边捡起袖钉,放到韩心仪手里。

    “你在怕什么”

    “我没怕。”韩心仪强自镇定,重新帮凌斯阳扣袖钉。

    “那你说说,她怎么搞错了,那孩子是你和谁生的”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韩心仪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道:“是林晨时的,你知道他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哦。”尽管知道韩心仪这是睁眼说瞎话,可凌斯阳还是很不是滋味,他看着袖口赞语说,“扣得还不错。”

    凌斯阳无所谓的态度和平淡的反应令韩心仪大感意外,看他刚才见到达达摔倒时如此的紧张,她还以为他已认定达达是他的骨肉了。

    既然凌斯阳对达达的身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在意了,就算某天他知道达达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对达达的占有欲应该也不会太强烈,如此竟是她自己多虑了。

    她终于又送了口气,笑着扬起手,“满意就好,那我先走了,回见”

    凌斯阳望着韩心仪离去的方向,目光变得深邃而迷离,他决定不告诉韩心仪,他已经见到过林晨时了,并且被他扣上了抛弃妻子的罪名,无疑达达是他凌斯阳的孩子没错

    不过,在得到达达认可之前,他不会轻易亮出亲生爹地的身份,怕的是达达对他产生反感,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他的亲生爹地。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全力去俘获她们母子的心,总有一天我要你主动来告诉我,我才是达达的亲生爹地

    而你,要为你今天找的这个假想情人付出代价

    韩心仪原本打算带达达回自己家了,但是因为没有见到巫泽风,觉得就这么带着达达离开不太礼貌,所以打算再住一晚,等他回来并亲口说声“谢谢”再离开。

    韩心仪已经连续有半个月没去上班了,当晚她心情忐忑地来到了丽芙宫。

    原以为会被芬姐破口大骂逐出丽芙宫,没想到她只是稍微数落了她两句,就叫她快去开工吧

    韩心仪来了之后才发现客人少得可怜,原先每晚爆满的包厢,现在连三分之一也开不满。

    公主们纷纷被隔壁两家觊觎已久的同行连人带客地挖走,余下的旧面孔已经不多。

    新近又招了几个,虽也是青春少艾,却是刚出道的,既无客源,又没经验,得罪不少客户不说,还被当作笑柄在同行里流传。

    意外的是,特意来找韩心仪做理疗的客人倒是来了一波又一波,但是因为第一个客人罗先生优先包场,所以韩心仪只得委婉地回绝了其余客人。

    这也是芬姐对韩心仪的态度大大改观的原因,当她发现原来韩心仪的存在价值要大大高于那些花瓶们时,她懊悔万分,今晚韩心仪一出现,她就挨个地通知她的那些忠实客户们了。

    当韩心仪准备收工回巫家时,看到经常来找她做艾灸的朱先生正坐在芬姐办公室,见两人相谈甚欢,韩心仪深觉不便,于是匆匆低头走过。

    不想,竟被眼尖的芬姐发现,连声叫住她,说是朱先生特意等了她一晚。

    韩心仪有些过意不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就答应留下来替他额外花上一个半小时做背部泥灸和颈部艾灸。

    凌斯阳到了坤天大厦,自走进办公室后,就再没出来过

    光是处于桌上这堆小山高的文件和信函,就已经令他忙到焦头烂额了,真不明白,他离开了十天,怎么集团内部有如此多的事项来等他批示与决策,巫泽风这个董事长究竟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说起这个吊儿郎当的董事长巫泽风,自昨天早上听说凌斯阳会在今天回到北商,当天下午就动身飞去挪威度假,以以慰籍自己这几天来的辛劳。

    当凌斯阳在百忙之中抽出屁大点功夫咒骂了一声巫泽风时,他已经身在谢拉格山上了,当他一只刚脚踩在距峡谷1000米的“奇迹石”上时,接连两个突如其来的喷嚏,腿一软,向前一跌,一只脚踏了个空……

    生死刹那,幸得有一只手稳稳将他及时拉住,才不至于跌落深峡灰飞烟灭,饶是胆大如虎的巫泽风,此时也被吓白了脸,好半天才回魂,转过头来向救命恩人道谢,突然眼睛一亮,“嘿,明姐原来是你啊”

    再来说这凌斯阳,当晚处理好手头急事,已是凌晨二点半光景,本想再多干一会,索性睡在办公室的套房里将就一晚算了,可转念一想,说不定韩心仪还留在巫家,这会回去的话,明早还能跟她说声“早安”,还能给达达来个早安吻,于是起身就走

    凌斯阳的黑色宾利刚刚拐入巫家大院前的苏泊路,一辆同一款式的车迎面驶来,非同嚣张地闪了闪大灯,要求凌斯阳让道,并在拐弯处丝毫没有减速的意向,凌斯阳低低咒骂一声,从后视镜望着驶离的汽车,心里一阵纳闷,这车是从巫家开出来的

    很快,凌斯阳在门口遇到匆匆走在草坪上的韩心仪,他按响喇叭示意她上车,韩心仪没作多想,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上。

    凌斯阳侧目望了她一眼,一直没说话,等到车子驶入车库,韩心仪正要开门,被凌斯阳阻拦,没好气地问道:“才下班”

    “嗯。”

    “怎么一回来就去上班,也不休息一、两天”凌斯阳别有深意地望着韩心仪

    txt电子书下载shubao2</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