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泉和刘援朝离开了王进财的家,又走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营子边上的知青小院。回到屋里生火、烧水、热炕、洗脚,就钻进了被窝。在窗台上点上了一盏小油灯。胡清泉这时从炕席底下拿出来自己的上海华成厂的小三针自动表,借着油灯昏黄的光看了看表,差两分种九点十五。
走了一天的路,两个人都觉得腿肚子要转了筋是的,可是听了一天明安岭的奇闻怪谈脑袋里却好像装了一部洋片儿机,不断的旋转着变换着场景和故事。
“哎,清泉,你说丁阎王说的是不是吹牛啊?”刘援朝忽然问胡清泉。
“哼,吹牛?只怕好多事儿他还没交实底咧。那个深山里的小屋子里还有那个日本人扎营的帐篷里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呢,丁阎王没说。日本人当年苦心经营东北,光他们日本国的殖民就多少?长春!那就是照着京都盖的,还到处是找油找矿的,那是把咱东北当他妈自己家啦。谁知道这明安岭里头有啥东西呢?哎,对了,丁阎王说小屋里那个大坑,你觉得像啥?”胡清泉答道。
“我听着感觉像个电梯——”刘援朝沉思了一会道。
“恩,我当时也觉得像,这深山老林里头也不知道当年日本人在搞什么名堂?嗐,管他咧,跟咱有啥关系,睡觉!”胡清泉坐起来就吹灭了窗台上的小油灯。可是这时候刘援朝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接着说道:“清泉,你说真像丁阎王还有进财叔他们说的有那些个鬼呀——怪呀——的是真事儿吗?我咋没遇到过呢?哎?先别睡觉——说说哎!”
“反正我信,你没听小费说在齐家沟看老邱瞎子给人跳大神儿的时候,那都七十多的人了,盘着腿儿就在炕上蹦哒,一蹦都一人多高。这小费亲眼看着的,回来跟咱们说的,那大小伙子站着要蹦一人多高都费劲。别说盘腿儿了。”
“你别说小费,你就说你自己!你遇到过这种事儿吗?”刘援朝打断了胡清泉的话。
“要说有,还真有。还就是今年夏天,不过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我跟进财叔都答应过吴神仙,尽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胡清泉说道。
“啥事儿?说说!快说说!”刘援朝一听马上来了精神。
“就是今年夏天咱们几个去山里玩,摘沙果,回来晚了从大北梁下来的。那天晚上冯晓娟不就闹病了吗。”胡清泉翻了身,仰面朝着房顶跟刘援朝说道。
“记着呢,哎呀妈呀,那天那冯晓娟闹的,不是你跟王叔套车去的县医院治好了吗?”刘援朝接着话问道。
“嗐,是去县医院了,还折腾了两趟,可根本就不是在县医院治好的。”说着胡清泉长出了一口气,右手一伸就垫在枕头上,看着黝黑的房梁。
“那是哪?咋回事儿?说说,说说唉!我们几个还都说县医院的大夫水平真高嘞!”刘援朝道。
“那天晚上赶着车到了县医院,都快后半夜了。县医院就一个小大夫值班,看了半天,根本看不出啥毛病来,那冯晓鹃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儿。小大夫一看没招儿,跑到医院后院的家属院愣把一个副院长从家里床上给叫起来,那副院长到了医院一看冯晓娟那个样儿,就说“这是典型的急性阑尾炎,开刀!开刀!”可等一摸肚子,哎呀我*,就看那肚子里就跟有条长虫是的,就大拇哥那么粗,贴着肚皮儿,就到处乱窜。一按就没,过一会就又冒出来,就跟那个长虫要窜出来是。那副院长一看,也没招了,那冯晓娟疼的,就在那喊那“清泉——,三叔——,我求求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我*,你是没见那场面。”胡清泉道。
“后来咋着了?”刘援朝问道。
“后来?那副院长没治了,那冯晓娟闹起来,你别看那么瘦,也就一米五几的个头,我们四个男的!我*!愣是按不住!最后实在没办法,给打了一支杜冷丁。打完了也不闹了,疼是不疼了,可冯晓鹃自己就在那哭!唉,那样儿是真可怜——。那个副院长跟我们说“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把病人抬到吴老中医他们家去吧。离咱们县医院也不远”。我跟进财叔没办法又把冯晓娟抬到车上去找的吴神仙。”胡清泉盯着屋顶的房梁继续说道。
“到了吴神仙家,天都还没亮,把人家吵醒了,不过吴神仙那老爷子是真好。二话不说,下了地就看病。你猜咋地,吴神仙看第一眼啥也没说,就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上了明安山?”我就说“是啊!到山上去摘沙果,天黑下的山,走的大北梁”。吴神仙一拍大腿,指着王叔大骂“王进财啊王进财,这些个知青小孩子不懂事,**都快四十的人了也不懂事。你咋能让他们上山?上山还不早点下来?下来还摸着黑走的大北梁?这不是找死吗?”别提了,骂的王叔那个难听。”
“后来咋着?”刘援朝好奇地问。
“这么一会儿天就亮了,吴神仙看看了冯晓娟气色,又把了把脉,就说了一句“还有的救”,转身回屋就取出来自已一套家务什儿,我跟进财叔一看,左手一个清水盆,右手握着一把针!得有三十来根儿,就跟针灸那个针一边长,但是粗,比咱平时缝衣服的针细,可是看着也细不了多少。这时候进财叔说了一嘴“哎呀妈呀!四叔!光听人咋呼,说你老有一套什么什么“三十六天罡辟邪桃木针”,闹了半天,还真有这玩意儿?!”。那吴神仙也不说话,就盯着冯晓娟肚子上那个一会儿鼓起来一会消下去的包,就看他手疾眼快,就一针就把那东西给定住了,也仗着那只杜冷丁了,要不然冯晓娟那天得疼死。”
“那是啥玩意?是长虫?”这时候刘援朝好奇地问道。
“啥也不是!嗐,也不知道啥玩意。吴神仙说是要就是在山上,要就是在大北梁撞了什么“阴尸煞”,结了什么“鬼胎气”,都是什么什么八字儿轻的人才会撞上。反正也没说清楚是啥玩意儿。吴神仙把那个长虫包用一根桃木针定住之后,就拿别的针刺那个包,就刺一下,刺进去就马上拔出来,然后就看那个针颜色就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焦臭焦臭的。然后吴神医就把针泡在那个清水盆子里,接着用别的针。就这么差不多一根一根地我看着差不多得有二十多根儿,最后针的色就不变了。你说也怪,那个长虫包就消了。再看那盆清水,就跟墨汁儿是的那么黑!焦臭焦臭。对啦,还有啊,我当时看那盆墨汁儿,就觉得那里头好像有东西在动。我后来跟进财叔问,我问他看见没,他说他没看见。也没准儿是我看错了?”胡清泉自言自语的问道。
“不过后来,有个怪事儿我跟进财叔都看见了。那盆清水吴神医没倒掉,他自己又回屋拿了一大碗高粱酒,又烧了一张黄纸,然后把那个纸灰和高粱酒一起倒到那个清水盆子里头。又把那个清水盆子坐到自家的炉子上,下面烧火烫那个盆子,上面在盆子里头一点火儿,酒精就烧起来了,就看那个清水盆子里头蓝瓦瓦的火苗子。就是那个火苗子“噼里啪啦”的还带着“吱儿”“吱儿”的响声。后来,回营子路上王叔跟我说他也好像听到那个盆子里头什么东西在叫是的。”说到这,胡清泉停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
“哎呀妈呀——冯晓娟回来这些个都没说啊?”刘援朝好奇地问道。
“我跟王叔也不知道冯晓娟到底知不知道,那阵子,她疼的要死,又打了一支杜冷丁,后来就晕过去了。等吴神仙都整完事儿了,特意嘱咐我和进财叔再把冯晓娟送到县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就是量量血压,脉搏和体温啥的,还有就是那天的事尽量别跟人说,最好是让人觉得是县医院治好了。至于为啥,人家也没说,我跟进财叔也没来得及问。赶等又回到县医院,量完了,那杜冷丁的劲儿也过了,冯晓娟自己就从床上跳下来了,跟好人一样!你说说,怎么解释吧?”胡清泉说到这里反问刘援朝,这时候刘援朝却没有接话。
“援朝?援朝?援朝?”胡清泉侧过脸来问刘援朝,以为他听着听着睡着了。
可这时候借着屋外微弱的月光,就看刘援朝脸上一阵尴尬地看着胡清泉,冲胡清泉说道:“清泉,我——,我——,我咋觉着肚子不那么得劲儿呢。我——,我——想出去拉泡屎。”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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