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老山狙击手

老山狙击手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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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了。算了,不给你看了,院长来找你了,可能你得要出发了。”

    院长走了进来,对他说:“运输连队决定今天晚上走,你赶紧准备一下,然后就到一个兵站公路上去等。我已经给兵站的人打了招呼。还有那个记者同志又打来了电话,要我转告你,路上小心。你从前线带回来的枪,要不要领出来我给你想想办法,虽然是战利品,这点办法我还是有的,要k就行了是吧,没问题的。你赶紧准备,我去给你把枪弄出来。”院长说完,走出去了。

    广西兵说:“听到没有电话又来了,你怎么看啊说说。别再告诉我说也就是姐弟俩关心这回事,我看没那么简单。”

    向前进问:“那你究竟想要个什么答案呢”

    广西兵嘻嘻哈哈笑起来:“你就骗我说对她有点意思吧,行不行”

    向前进说:“看来我不这么说还真让你失望,那我就说吧,我是对她有点意思。我东西收拾好了,要出发了,你保重”说完他拿起一个小包袱,里边是他换下来的血衣,护士们已经争抢着替他洗干净晒干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他想把它带上前线去。包裹里还有那个女记者两次来看他给她买的一条烟,有一条给医院里的兵们瓜分了,这一条他留了下来,要带上前线去给同志们的。

    对于他的回答,广西兵虽然明知是骗他的,而且也是自己要求别人骗他的,但还是很高兴。他拄着拐杖,送他出医院的大门,很多相识的兵,也都来送他了,护士们更是全都来了。他相当的感动,想对大家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堵堵的,就没有说出口。

    那个广西兵说:“小兄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自己保重了。记得在战场上别太莽撞了,以后你那个记者姐姐才会有机会再关心你的。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千万别忘记了啊。还有,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才是革命的好种子,记住了啊”大家哈哈笑起来,不停的点头,纷纷说:“说得好”

    院长说:“想不到你比老子都还土,不过这个话有道理,我喜欢听,一千遍,一万遍都听不厌。听了几十年了,有感情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嗯,这个我要说的也都被你说了,那向同志,我就祝你好运气吧,子弹看见你绕着弯儿走,别的不多说了。这是你的枪”大家又笑起来。

    一个护士说:“向班长,凯旋了,记得来我们这里转转啊,我们大家都会想着你的。”

    “哇”男兵们鼓噪起来。

    “是啊怎么样,不服气啊全都去整容,长帅气潇洒一点啊。”护士们哈哈笑。

    “哇,不知道是什么世道,真是男的爱漂亮,女的爱潇洒这回事了。”一个男兵说。

    向前进背起枪来,向大家敬了个礼,转身要走,突然那个淑女也疯狂跑了出来:“你先等等”只见淑女跑过去,一把拉着了他的手。

    “哇”这次男兵女护们一起惊叫起来。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淑女更是面对面一把将向前进紧紧抱住了。

    “完了完了惨不忍睹惨不忍睹”院长大摇其尊头,紧紧闭上了眼睛。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后退为妙,一面转身往回走,一面叹息着说:“改革了,开放了,但老子这次丢人丢大了都怪平日工作太忙,教女无方,惯纵了她嗯,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得要早点给她许配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向前进手足无措,羞得满脸通红。淑女突然松了手,站在了他的面前,盈盈泪眼,在夕阳光照之下,火热之外,更格外有一种惹人怜惜的迷蒙,看着他,一面用手去擦拭眼角的泪。“再见”她说。

    “我们大家有东西送给你。”这时又一个护士跑出来,递给他一个大包裹,不等他接过去,又动手将之背在他背上。

    “哇”

    所有的男兵们羡慕得眼都红了。

    “不看了,太伤自尊心了。”一个男兵说。

    “放心吧,从今天起,以后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重返前线,我们都会送给东西的。”护士们纷纷说。

    “只送东西不送拥抱吗”一个男兵问。

    “那样做,是要挨处分的。”另一个男兵说。

    护士们全都哈哈笑,不回答。

    离开医院走了很远的时候,向前进心里都还在怦怦跳动,脸上发烧。他还没被漂亮大姑娘这样拥抱过,他还是有点晕乎,没完全清醒过来。他一个人大步走着,走的很快。他要在天黑前赶到那个兵站去,然后在那里呆到晚上十一二点多钟,搭乘路过的运输连队的汽车,连夜上山去。

    简易公路上很干净,黄土泥地,披着夕阳的金光,走上去轻松得很,没有任何负重行军的疲乏。这种感觉真是不错现在他精神焕发,浑身使不完的劲似的,力量似乎要爆发出来。军装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在医院里天天有澡洗,一洗一轻松,哪里像入伍来的若多日子那样受苦受累

    精力太充沛了,不发泄是不行的,不自在。现在他将自己手里的小包裹装进背上的大包裹里去,两手一上一下将枪把持着,斜端在胸前,开始跑步。

    长天晚霞绚丽多姿,他的绿色的军装有了一种诡异的黄亮带殷红的色彩。夕阳的金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孤单。长而孤单的影子在寂静的公路上灵活的跳跃运动着,直至远去消失。

    在夕阳余晖即将散尽的时候,向前进来到了战备公路上的那个兵站。他在路口哨卡被哨兵拦住,问了他几句话,摇起栏杆,放他进去了。兵站的人已经接到了电话,很热情的接待了他,把他安排进一个大帐篷。里边还有很多今夜重返前线的兵,都是在等运输连队的汽车的。

    厨房里还在炒菜,爆出辣椒的气味,让人猛咳嗽。

    离开饭还有阵子工夫,向前进放下包袱,喝了缸茶水。他想出去走走,刚走出帐篷门口,一声急促的“报告”吓了他一大跳。定睛一看,一个穿着迷彩服、浑身是血的士兵站在他面前立正敬礼他急忙站直身子回礼。

    “对不起,搞错人头了。”士兵定神细瞧,发现弄错了对象,急忙道歉,低头钻进帐篷里去了。

    转瞬间,就有几个帐篷里的兵提着枪,跑出来。随着一声尖厉哨响,跟着许多这个兵站的警备人员都全副武装,往前面一个山脚下跑步去了。

    听到哨响,所有人都出来了,几个厨房的火头军手里还拿着锅铲,纷纷嚷着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向前进在外面,最先被人抓住了问,于是所有人都围向他,打听情况。

    向前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找兵站的指挥官吧。”

    几个炊事兵说:“我们排长回去后方了,还没回来,负责的人是个班长,刚才已经带人跑出去了。到底什么情况”

    向前进说:“大家赶快拿家伙,准备战斗”炊事兵们急忙答应“是”,菜也不炒了,纷纷跑回去抄起来家伙,奔了出来。所有重返前线的兵们也都拿起了武器,前前后后,往刚才兵站警备人员们去的地方跑去。向前进对那几个炊事兵们说:“你们别走远,就在附近警戒,我赶过去看看。”

    正跑出去了没多路,前面去的人后军作前军回来了,打听时说是这个兵站的负责排长在从后方返回的来路上遭到敌人渗透特工伏击,被打成重伤了,他手下的士兵们正在抬他回来。正说着,有几个兵急忙着从向前进身边跑回去兵站打电话叫救护车。

    紧张消除了,大家松了口气。不一会儿,最先跑出去的几个兵抬着他们的排长回来了,并不停的高声咒骂着。一个兵跟在后面,大声的哭着走,“排长排长”的喊着。

    排长被停放在兵站值班室里两张拼起来的桌子上,浑身是血。人还在昏迷中。那个哭着的兵跪着在地,胸口以上部位靠着在桌子边沿排长身边,还在哭喊着。

    值班室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向前进在里面问刚才向他喊报告那个兵:“到底怎么回事敌人呢,怎么样都收拾了没”那个兵说:“收拾个,我们只撂翻了三个,还有个跑了。”

    大家都纷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呀”

    那个兵说:“我和四班的小吴跟着排长去后方开会,回来时没遇上车,就步行赶路回来,在那边团坡岭下遇到敌人伏击,这些人配备着火箭筒,排长在反击中被火箭筒吹了一火,炸成了这个样子。当时都是这个小吴,看到敌人怕得要死,趴在了那里不敢动,枪也不敢开。敌人火箭筒打来了,排长要救他,跑过去拉他,就被炸成了这个样子。排长本来可以跑开没事的,都怪小吴”

    兵站的几个兵就要动手去打小吴,被向前进止住了。来到这个兵站准备重返前线的兵们也都劝。

    那个小吴现在成了可怜虫,眼泪巴沙,仍然还跪在那里,摇着他们的排长,不停的喊着。

    向前进问:“他是个新兵吧”

    那个兵说:“是的。当初我建议排长带个老兵去,排长不听,非要带着他,结果就成这样了。”兵站的兵们打不了小吴,这时都在责备他,有几个还恐吓他:“你他妈的孬种,排长要是醒不了了,老子们要你陪葬”看到这个兵站的兵们很责备那个可怜的小吴,有几个重返前线的老兵说:“算了,他已经够伤心的了。新兵都是这个样子,别难为他了。”

    兵站的兵对小吴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有几个就火了:“算了你们他妈的这是什么话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受重伤的又不是你们的排长,你们当然这么说了。”

    一个兵说:“我们连长排长都阵亡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听着那个小吴在那里痛哭流涕。不一会儿附近急救站的一辆救护车来了,兵站的兵们将他们的排长抬上了车去,有一个班的兵护送着去了。于是值班室里大家都散去了,只有小吴还在那里低声的哭,不敢哭大声,老兵说了哭大声了要打他。

    很快兵站就加强了警戒级别,哨卡上加派了人手,炊事班的人在两个班的兵扩大了警戒面后,也负责起了兵站的防卫。

    任务分派下来,大家都赶紧抓紧时间吃饭。

    菜已经全变得焦糊了,大家默默的吃着,没有人说什么。向前进匆匆吃了两碗饭,就去看那个被众人斥责的倒霉鬼。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天上有星光。值班室里的灯光很模糊,向前进走进去时,那个新兵蛋子小吴还在值班室里的地上跪着,仍在不停的啜泣,排长排长的有一声没一声的低声喊着。

    向前进站着在他的旁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想了想,半蹲了下去,对他说:“别哭了,下次看见敌人,给我狠狠打,把本扳回来就是了。哭是没用的人才会做的事,你是个兵,部队有句话,流汗流血不流泪,你忘了”

    小吴抽抽嗒嗒的说:“都怪我,太没用了,把排长害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哭了,你说,我们排长会不会有事”向前进说:“应该不会,医生已经把他救走了。”

    正说着,忽听外面有一种古怪的呼啸声,两人都听到了,都抬起了头,向外张望。

    一发火箭弹带着尾焰,向着窗户射来,就在外面了。“赶快跑,冲出去”向前进一声大喊,抓起小吴,屁股上一脚,就将他猛力踢了出去。

    小吴几个饿狗扑食,抢出去了,向着外面公路上就跑过去。向前进刚冲到门口,那发弹药就穿进窗户,射到后面的墙上,爆炸了。几乎是在爆炸的同一瞬间,他右手在门柱上一借力,旋过了身子,扑倒在外面墙根下。

    外面公路上枪声在模糊星光中响成了一片。

    那个小吴听到爆炸声,一回头,看见一团火光在值班室里腾起,不晓得救他的人怎么样了,猛地大吼了一声:“同志”又飞奔过来。

    他的枪还在值班室里的进去靠边的墙上,他冲了进去,值班室里吊顶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晃,他摸到枪,操起来就往外面冲出去。终于发威了

    在扑倒在地后,爆炸声中,向前进本能捂着头上戴着的钢盔。他感觉他挨着的墙壁震动了,像是要倒塌的样子,他迅速爬起来,向着旁边的大帐篷冲去。他的包裹武器全都还在那里,刚才吃饭时他放回去了。

    跑动当中,借着模糊星光和值班室里透出来的灯光,他看到公路边的土坎外有几个戴着头盔的士兵也在跑动,顺着公路往前,脚步声噼里啪啦,身子呼啦一下都没影了。向前进跑进旁边的帐篷里,里面还好有一盏灯,赶忙拿起武器,在一张小桌子上捡了两个弹匣,扎进腰带,又冲出来。

    冲出来一看,还好,值班室里没有起火,电灯还在顶上吊着,一摇二晃 ,外面可以看到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烟味,枪声已经顺着公路远去了。看来敌人逃走了。

    兵站里炊事班的人也已经追过去了,附近只有外边哨卡上的几个人,向前进不想再跟着过去了。

    他正要回身往帐篷里去,突然发现前面土坎处有几个人影儿,猫着腰,向兵站摸过来。自己人追赶敌人回来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一定是敌人,但又拿不准。正想着是否喊声话,突然枪声就响起来了。枪声是从土坎下一个猫耳洞里响起来的,嘭嘭的声音,连响了好几下,人影儿倒下去了好几个。剩余的人,开了几枪,掉头就跑。

    “我操你妈我打死你,小狗日的”随着叫喊声,猫耳洞里冲出来一个人。向前进赶紧向前面逃跑的人开火射击,追了过去。

    “别追了,小吴,赶快看看后面打中的人,还有没有没被打死的。”向前进向追赶过去了没入了黑暗中的小吴喊。

    听到后面有枪声,前面顺着公路追赶过去的人们纷纷又跑回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喝喊声很有气势。

    “我打死了五个,我打死了五个”小吴兴奋的喊。

    兵站的几个兵赶快回去找来手电筒,扫射战场,清点胜利果实。小吴一共开了五枪,却只发现打死了四个敌人。“应该还有一个,我打中了五个的,我看见五个都倒了地。大家再找找看,一定受伤了,没跑多远,还在附近。”小吴肯定的说。兵们都兴奋起来,好几把手电筒,四处找。

    忽然有人兴奋的喊起来:“找到了,在这里,在这个水沟边的猫耳洞里,有血印子,爬进去了。”

    人很快就逮出来了,吓傻了,像只死狗。原来是大腿上中了枪,血流得很厉害。于是兵站的将之拖回去,放在值班室里,也不审问,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轮流打。每打一下,这个家伙就用中国话喊:“解放军优待俘虏。”打他的兵们说:“给排长报仇,老子们用拳头脚尖来优待你,很不错了,否则大邢伺候千刀万剐。”只打得这家伙声音喊变了羊叫。

    接下来再一审问,这家伙就什么都招了,原来是饿坏了,想来兵站搞点吃的。没想到调虎离山的战术不成功,偷鸡不成,反折一把米。小吴很高兴,兵站的兵们也都拍着他的肩,表示祝贺,不再责怪他了。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向前进跟在这里等车的十多个兵终于上了运输连的汽车,向前线进发了。

    10.重返前线 2.

    2.

    向前进坐进运输连一个兵开的汽车驾驶室里后,打开着窗户,风吹起来异常凉爽,没有丝毫闷热。汽车过了兵站以后不久,一直是摸黑行使,没有开灯。战备公路并不平整,颠簸得厉害。这些汽车兵,驾驶技术一流,不用说了。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公路开始拐弯,坡度加大了,汽车爬行起来很是吃力。这样七弯八拐,一上一下,在黑暗夜晚,只看见近处模糊不清的山的轮廓,向前进很快辨不清方向了。

    开始上山的时候,向前进有点担心,要是越军特工搞伏击偷袭,那就有点惨了。前线的仗打到这个时候,正是胶着状态,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越南军人都不是泥捏的,单兵作战素质及其基层指挥官的指挥素养,表现得都非常不错,毕竟打了几十年的仗,所谓第三军事强国,也不是空岤来风,非无根据。

    前线明刀明枪对干之余,双方更都将战火努力延伸到对方后方去,炮袭、渗透、小股马蚤扰,搞得不亦乐乎。尤其他们的特工,搞渗透破坏,暗杀,绑架,相当厉害,手段也歹毒残忍,弄得我们后防也相当不安宁。大家最痛恨的就是这些人,逮住了,都不管政策了,先揍了再说。刚才的兵站排长受到偷袭,即可看出越军的特工,那是无孔不入。这次要是又在半路来个伏击, 这可是弹药啊,引爆开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模糊的星光中,前面的车突然停下了,可把那个汽车兵吓了一跳,赶忙着问向前进:“什么情况”

    向前进说 :“我不知道啊,你们有经验,那可要问问你了,通常这会是什么情况”

    那个兵呵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刚才紧张了,随口就问你了,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你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有点情况。等等看吧。”那个兵又像是安慰他说:“不用担心,经常这样,都没事的。”

    “我下去看看。”向前进说着,就要打开车门下去。

    “不用了,前面有枪声,你听。”向前进仔细一听,汽车的轻微的马达声中,果然有了枪声传了来。

    那个兵说:“前面拐弯处是个悬崖,越军特工经常在那里伏击我们运输兵,大队人马过去时他们不敢,你要是落了单,那可就得要吃亏了。部队专门在那里加强了反伏击力量,有两个班的人手,可能是对干上了。你不晓得越南人的特工,专爱盯我们弹药运输车下手。上一次我车况不好抛锚了,落了后,有两个特工化装成边民,大月亮的晚上,说是去亲戚家回来晚了,要搭载,解放军跟边民心连心嘛,我就答应了。哪晓得上了车来后,押了老子的俘虏,差点把老子干掉了。喜得好我人聪敏冷静,他们要我把弹药运送到他们那边去,用匕首威胁我,我就假装答应他们,慢慢的开,开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我就将车猛向着他们那边开翻进一个沟里,将他们两人一个当场压死,一个压成重伤。弹药撒了一地,可是一件没少,车拉回去修一下就又可以开了,连里还为我请了个三等功。呵呵,就是我现在开的这辆,这可是英雄的车,你运气好,搭带沾光了。你是哪个部队的”

    “我是边防军的。”

    “边防军听说里边有几个小兵,可狠了有个叫什么向前进的小子,17岁,很厉害,认识不不认识那也是,边防军部队大着了,谁跟谁,谁个人都能认识清楚我们是轮战部队的。边防军最他妈的苦了,打了很多年了吧。我们轮战部队,是来这里实战锻炼一下的,试试手,许多年没打仗,生疏了,捞点经验,过几个月就回去了,再派另一个军区的来,大家都练练。这南方全他妈的山地丛林,沟谷深壑,蚊虫也多,又高温湿热,枪支都要生锈,在这地方长久生活作战,不是个事。我比较佩服你们四川、湖南、贵州的兵,吃苦耐劳,作战勇敢,视死如归。我们北方人,很多人来到这里不习惯,拉痢疾,还好我这人适应性较强,睡觉时任蚊子咬,就是不醒,二十天下来,被吸去了二十多斤血,愣是皮包骨头了,脸上也被蚊虫咬成了蜂窝。我看见不行了,以后睡觉就戴面罩,几天工夫,人又面色红润了起来。哎呀,好像停很久了,这车还不走,前面好像越打越厉害了同志,我看着这边,你帮忙看着那边,有人影儿就开枪,那都是越军的特工,不用喊话。我最痛恨越军特工了,以后你一个人被陌生人招呼,千万小心。他妈的,都这么久了,那边怎么搞的我们部队已经加派了两个班的人手在那里搞反伏击的啊,应该是他们打起来了,难道还拿不下,非得要老子亲自下去动手哎呀不好,你帮忙看着,我下去撒泡尿来。”

    这个司机左手拿起枪,右手刚打开车门,斜身要下去,当的一声,一颗子弹就射在了推出去的车窗边框上,打得他的右手赶紧缩了回来,把在枪上。

    “特工。是他妈狗日的特工”他大叫一声,返身卧倒,爬回车内。

    子弹密集的扫射过来,打得车窗门当当的响。

    向前进迅速的打开右边门窗,一颗子弹挟带着热风从他的脑门前射过去,还未等门窗大开,他赶紧滚出了车外去。还未爬起来,呼的一声,一个人影从他头上窜过,着地即是一个前滚翻,站了起来,转身就往车前头去,依托射击,动作飞快。他不知道这是否为汽车兵的必修课目,但这个兵的动作速度绝对堪称一流。

    向前进来不及细想,赶紧往车尾部去。后面相隔着两丈来远的另一辆车上的兵已经开枪反击了,枪口喷着焰火,子弹嗒嗒嗒的向着路坎外边的一座黑乎乎的山压去。

    从枪口的焰火判断,敌人好像有好几个,在边打边撤退。

    这些特工惯于搞的是偷袭马蚤扰,打几枪就溜,够让人讨厌的。向前进开了几枪,黑暗中看到前方敌人的枪口焰火已经退入那座黑乎乎的山中去了。他追到公路坎边去,载他的那个司机由前车头绕过来,喊他道:“同志,别追了,赶跑了就是了。马上要出发了,前面的车好像启动了,赶快上车。”

    向前进正要转身,瞥眼间忽看见前面不到一丈远的路坎下草丛中有什么在动,他立即向下打了个点射,动的东西爬起来了,好像还扛着个什么家伙。他打了那个点射后,那个司机也赶过来了,看清了动静,赶紧打了个长点。

    紧接着轰的一声,一发火箭弹喷射而出,触着公路外边的土坎,猛烈的爆炸开来。火光照得公路上一片明亮,炽热的气浪将向前进掀动着退了好几步。一块弹片由他的脑门跟钢盔之间穿上去,将钢盔顶掉了,由背后落下去,哐当哐当在公路上滚动着。

    他没法透过硝烟看清那个敌人的情况,赶紧绕到右边,只见燃起的草照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蜷伏作一团,一动不动了。向前进跳下去,将那个敌军尸体翻过来,拣起一把k和几发弹药,连带火箭筒和四发弹药一起收缴,递上公路来,那个司机接了,拉了他上去。

    “我的钢盔被打掉了,给我找找。”上来后,向前进赶紧说。

    “在这里,车轮子低下,刚才滚到这里来了。”司机说。

    野火还在公路下燃烧,这次小战斗没进行多久,干掉了一个敌人,相当顺利。大家又都忙着赶路出发了,此时除了汽车的马达声,四周恢复了寂静。

    将枪关了保险,重又坐进了车,向前进戴上了捡起来的头盔。

    汽车继续在盘山公路上行驶,越近老山战区,戒备越森严,一路上经过了许多个守备兵站,许多是弹药临时仓储点,这个运输连队的一些车上弹药被卸下,守备兵们挥汗如雨,搬进洞岤里去了。

    老山地区,自然洞岤多不胜数,每洞能容纳几人或几十人不等,我军利用这些洞岤,加大改扩,变成了很多弹药库。向前进乘坐的这辆车弹药没有被卸下,而是跟着前面的十几辆继续上行。

    汽车在一处险坡停了一阵后,不一会儿又在茫茫暗夜里,摸黑行驶在一个深沟峡谷间,里面光线更加黯然,什么也看不见了。汽车行驶,应该是完全凭感觉。

    一路来这样上山下沟,盘山行驶,不知有多艰难。要知老山、者明山地处亚热带地区,这一带海拔一般都在500m左右,单从海拔上看起来虽不甚高,但这地方山岳连绵,山势陡峭,坡度都在30-60之间。山上高峰耸立,各高地山脊狭窄,两山之间多为深沟峡谷,谷深达数十米至数百米不等。在盘山公路上夜间摸黑行车,没有过硬本领,那是绝对不行的。一旦翻下沟谷,即是车毁人亡。

    驶出深沟峡谷后不久,汽车又盘上一个陡坡。向前进一直捏着把冷汗,现在担心的不是越军特工的伏击偷袭而是千万莫出车祸了。虽然是乘坐在车上,但担惊受怕,还不如步行呢。然而步行又谈何容易落了单,运气不好,正是越军特工伏击的下酒菜。

    很快汽车开到一个地方后就停下来了。“我们到了。”那个汽车兵说,“在这里卸下弹药,就要打道回府了。下车吧,到兵站去看看,问他们可不可以等到天亮再走。我跟这里的人比较熟悉,我带你去吧,这里负责的张排长是我的老乡。等等,刚才缴获的弹药,你全带去,我们回去人多,不会有什么事。”向前进拿了几个k弧形弹匣,腰带,跟着这个热心人,走到前面去。第一辆车上的东西已经搬空了,车已经掉了头。找到张排长后,张排长正走进洞去,在洞口放下肩上的一箱弹药,呼呼喘气:“怎么还有一个前面已经去了好些人了,跟着几个护路的民兵,他们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你赶快去追上他们。这里白天上山不太方便,乘着黑夜走,民兵们会把你们带到阵地脚下的。”

    向前进赶紧告辞他们,急步往前面公路上走。

    借着模糊星光,走了一阵,还是没有跟上前面的人,前方脚步声也听不到,他有点心里焦急了。顺着简易公路,他加大了脚步,小跑起来。公路肯坑坑洼洼,跑起来高一脚低一脚的,他尽量用脚尖着地,避免发出较大的响声。

    他只感觉两边的山黑乎乎的,公路边一些树很高,都看不清楚。这里植物种类繁多,生长茂密,多数高地被森林和杂草覆盖。尤其道路稀少,一些地方长草竹林,密不透风,不用砍刀,难以通行。而大雾天气或者黑夜一旦迷路,是很难找到正确方向的 。好在现在可以一直沿着简易公路,不用分辨方向。

    跑着跑着,突然脚下被一根藤条一拉起来,将他绊倒了。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公路边几个人一涌而上,将他死死摁住,一把冰凉的匕首按在了他的脖子上。枪被缴走了,弹药也被人拿走了。

    11.重返前线 3.

    “不许动老实点。”黑暗中有人用枪托砸向了他的头部,哐的一声,钢盔给砸掉了。

    “解放军优待俘虏再动就干掉你”另一个声音接着说。

    他老实不动了,急着说:“我是解放军,别乱来。”

    “别听他的,找根藤子,把他绑起来”一个声音沉声说。

    “好像真的是解放军,一起从兵站过来的,我记得他的声音。把他放开”有人说。

    很快摁住他的几个人松了手,嘻嘻嘿嘿的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向前进爬起来,那几个人又道歉,并将收缴的武器都归还了他。

    “刚才你们谁把我的钢盔搞掉了,帮忙找找看。”他说。

    一个民兵给他在路边草丛里找到了,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民兵队长吴广,也是护路道班的班长。解放军同志,这破玩意就不要了吧,戴在头上挺沉的,又不起作用,挡挡炮弹炸起的泥土还可以,挡子弹,嘿嘿我晓得是不起作用的。”

    向前进嘿嘿着说:“民兵同志,你也不用太诚实,这样照直实话实说吧”黑夜里,大家都轻声笑了起来。

    那个民兵队长说:“刚才你让我们大家虚惊一场,都还只以为是特工跟来了呢。我就奇怪,特工没那么大脚步声音啊。好了,我们得继续出发了要回阵地,就得在天亮前带你们赶到山脚下去,至于上山就全靠你们自己了。我们本来不管带路这事,刚才是巡路况的,正好到了兵站那里,便宜你们了。”说着嘿嘿的自己先笑了起来。

    向前进说:“我要往b高地去,不知你们怎么样,方向对不对大家顺路吗”

    那个民兵队长说:“b高地我们几个都没去过,很远的,好像接近越南那边了,可以看到那边的村庄。嗯,先一起走吧,到了我们的道班驻地后,我问问其他人,看有没有去过那里的,路不好找,没去过的人,会迷失方向的。记得班里的土狗好像扛过弹药去那里过,到了时我问问他。”

    “土狗”向前进问。

    “是啊,怎么你认识他”民兵队长问。

    向前进嘿嘿着说:“不认识。同名的人多了。有没有个叫阮文雄的”

    一个民兵说:“没有。越南那边姓阮的比较多。我有好几个亲戚在那边,都姓阮。”

    一个解放军说:“你们这里倒好,一不小心,就有个亲戚在国外。”

    那个民兵说:“唉,这几年打仗,大家都没往来了。我们这边的村子跟他们那边的村子通婚的比较多,平时劳动也在一个山坡上,打柴看牛什么的都在一起。后来国家开战了,两边好像成了仇人,大约是从76年就开始不好了,77、78年的时候天天向我们这边开炮,我个哥哥就在种苞谷时被他们用炮弹炸死了。79年我们给他们动了个大手术,当时好多解放军,阵势可比现在大得多,几十万人吧。不晓得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了结,我个姑妈和大姐都在那边,我们村里很多人的老婆也是他们那边嫁过来的。国家终有一天会和好的吧,打仗是两边都吃亏的事情。”

    队长说:“说的也是。不过这可是越南人太不像话,挑起战争的,我们总不能老是沉默,任人宰割对吧,各位解放军同志你们可能不知道,从1979年3月至今年3月,他们在这座山上和者阴山上向我们麻栗坡县境内开炮690多次,发射炮弹2.8万余发,打死打伤我们边民300多人,炸毁民房上百幢,对我们的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我以前在村子里干代课,有一次一发炮弹落下来,当场就将我的五个学生炸死了。后来我不干代课了,加入了民兵,专门跟他们的渗透特工打。你们要是再不出手打,那可就是太软弱了,让边民陷入绝望无助中了。不过还好,今年终于动手了,四月份的炮袭,我们耳朵都震聋了,厉害啊但我终觉得你们还是动手得慢了,没能尽量保护好我们。不过呢,终于还是打了,打了就好。要是79年打到河内去就好了,灭了他们,就没有后患了。我们跟美国好,有他看着苏联,他也一定乐于看到我们从谅山南下,帮他们抱失败的仇的。”

    一个解放军说:“呵呵,那是领导人们考虑的问题,我们都是一介草民而已,所谓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但我觉得79年撤退的时候我们应该在这里驻军,俯瞰越北,对他形成致命威慑,他可能就老实了。”

    向前进不说话,跟着走在中间,只是听他们高谈阔论。

    队长说:“说到老实,从79年过后他们是老实多了,从那时起到今年三月向我们发射的炮弹也不过那么多,都是躲在山上向下发射的。79年以前他们可猖獗了,常常扛着枪,窜到我们这边来,说这是他们的地方,要赶我们走。好了,说着话,可真是快,不知不觉,前面就是我们的道班驻地了。跟你们在一起,我们胆子就大很多,说话也响亮了。这边坡上是越军阵地,这条路和你们来时的有一段路都是容易遭到破坏的。”

    道班房在山沟里,用原木搭建的,有人在暗处站岗。走过去时,远远的听到了一声喊:“口令”

    那个队长骂道:“乌鸦你昏头了,没听到是我们几个的声音什么口令是不是睡着了,才醒过来啊还好老子们不是特工,否则早无声无息干掉你了。”前面的乌鸦不作声了,好像打了个呵欠。这时路边草丛中有人站了起来,问:“队长,你们回来了有什么情况没有好像很多人似的。”

    队长说:“嗯,今晚有十几个解放军从医院里出来,要重返前线。土狗呢你把他叫来,有位解放军要去b高地,那地方只有他去过。”

    于是这个埋伏在路边草丛中的暗哨就去找土狗。大家跟着队长进了原木房里去,里边点起来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照见好几个浑身脏兮兮的民兵都睡在地上。一个民兵用一块黑布罩着了灯,光线暗下去了。

    土狗在坡上打埋伏,被叫下来了。进来道班房时,是个精精瘦瘦的汉子,手里提着长长的56半,上着刺刀,走起路来也像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