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好的冲锋枪进行实弹运动射击了。冲锋枪,是最不好打的了,据枪力度很有讲究,很难把握,可是他一拿起来就特别的上手,打得让老兵们都眼红羡慕。“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料”
从第二周起他就开始跟老兵们进行加强训练,垒工事,练长跑,负重越野比赛,白天综合训练,晚上负重训练,最大负重140斤,最轻时也是70多斤,愣是没掉过队。连队专找爬不上的陡坡爬,钻不过的密林钻,三个月来记不清越过了多少山,记不清有多少人在路上昏过去。那个苦啊,回到营地,在路口等着的老乡们看了就哭。
那种苦累是多少人能够忍受的呢
但是大家都忍受过来了。确实人瘦下去了,但精神上来了,动作干脆利索了。 临战训练,全连搞模拟攻守,近战夜战演习,招招制敌,全是实用的东西,没有任何花架子,他学了很多东西,觉得这才是当兵的人真正要学的。连排长都是79年大打过来的人,作战经验丰富,专门针对越军特点,教了很多的战法,满足了他的上战场学习杀敌本领的欲望。战场上没有资历,没有新老之分,谁的接受能力最快、领悟最快、运用最快、军事技能考核最优,谁就能凭借真实本领更勇敢一些更多一些生存的机会。
虽然全连战力首屈一指,但大打到今天,也损失了几乎一半,残酷啊而自参战以来,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最残酷的时刻都没有与战友们并肩作战,同共生死。想起来,他觉得这是一种遗憾还好,他班里的人一个没少,都还活得像猴子那样蹦跳。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跟班里的人一起面对即将来临的这一场大仗
12.换防修整 3.
因为排长说了,根据情报的显示,越军们的大动作将在以后几天内才有,现在要做的就是常备不懈,对于越军的小股马蚤扰做好应对准备。不过,这样大白天的,他们很难摸上来偷袭得手了,他们不会笨到白白上来断送性命,要防的是夜间,人最疲乏的时候。
现在没有什么可做的。他觉得坐着根本静不下心来休息,不如干脆起来走走。他于是站起来,走到熊国庆跟马小宝的哨位,在那里跟两人吹了一阵子牛。天气渐渐热起来,马小宝说:“熊国庆,你看着点,我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应该是我们去搞水了吧,别忘了。”说着钻进猫耳洞里休息去了。
这里跟二班的阵地接近,二班的人很小心,一个暗哨大白天的也突出到前面地表灌木丛里警戒去了。这样无所事事是很难过的,从熊国庆那里过来,他又往岔道口那里去看猫耳洞里的人打牌。
猫耳洞里田亮弯着腰,站在黎国柱的身后,伸过手去帮他出牌。黎国柱默许了,叼着烟,偏头看着旁边的下家,催他道:“王宗宝,你放快一点,等会有情况就又他妈的打不完了。我出了老k,10分你抢不抢”猫耳洞里仍然是烟雾腾腾,田亮伸过头去看下家王宗宝的牌,王宗宝一惊,赶忙侧过了身,牌往胸前合去,遮住了。他的面前一包烟已经空了,另一盒也没剩下几支,全被对方赢走,所以很紧张,很小心,得要思考一下。田亮等得不耐烦,就坐下地去了,自己掏出烟来,点上,陶醉过瘾。
这一天,到中午的时候,天气异常的闷热起来。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周围的莽莽群山,蒸腾起令人窒息的草木之气。风吹过来,气浪灼人,让人感受到这是真正的亚热带丛林独有的气候。
有几个钟头了,向前进一直站在战壕里,顶着烈日,看着自己班里的那几个在旁边岔道口的加大猫耳洞里打牌赌烟的兵。他们班中大部分是老兵,新兵不多,除了他,就只有熊国庆跟黎氏兄弟。这个班虽然之前战斗力一直都不是很强的班,但说起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新兵来做班长的。但连长让他做了,所有的老兵们却都没有异议
向前进看得实在是太疲倦了,连接打了几声呵欠,熊国庆说:“班长,你回坑道里去睡一睡,我们看着就行了。马上就到我们轮班了,站岗放哨的人要回来了,让他们接着打。有什么情况我们能应付,你先去休息,你刚受了伤,这样站着晒太阳也不是个事。”
向前进就说:“我先去坑道了,有事时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提起枪,走去班里的坑道。
进了不深的坑道,立刻感觉到一阵阴凉。但紧接着是一阵闷热,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继续低着头走进去,拐一个弯,一眼看见那把自己缴获来的狙击枪还在里面搁置着呢,心里竟然跳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里面很干爽,堆放着工兵用具。他拿起那把枪,返身走了出来,在坑道口边光线亮一点的地方看了看,还没有生锈,于是继续拿出来。
对于枪械,他的手感特别好。svd这东西,他更是情有独钟,喜欢得不得了。
心里喜欢是一回事,他现在只是感觉到很难受,坑道里闷闷的令人窒息的空气,让他呼吸不顺。顾不得了那么多,他在光线好的地方坐在地上,开始聚精会神研究起那把狙击枪来。
南方天空的阳光斜射进坑道里,落在他的脚边,坑道里明暗的界限很清晰。他将腿脚缩过去了一点,免得太阳晒着,他要专一用心来研究他的钟爱的东西。这是他第一天上战场得到的战利品,误打歪撞,竟然还给他打死了两个敌人。虽然是战利品,但部队还没有换防,也来不及清点,战斗要紧,东西一直都还放在他们班的这个坑道里,现在没什么事,他得以继续来研究这种超长距离射杀武器。
他像上次那样靠着在那一根支撑圆木上,晒得发烫的头盔早已丢在旁边,不过手中寸步不离的k47此时则靠放在右手边的坑道壁上。
很快他就对手里的这东西的构造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了。他是军人,天生一种对武器的热爱,东西到了他的手中,了解个构造不是难事。他感觉得这种枪跟k47没什么区别,不过是k47的放大版罢了。
他的感觉是对的,这种苏联造狙击武器,确实是k47 的放大版,但发射机构更简单。svd的导气活塞与k47的不同,k47的活塞与枪机框成一整体,而svd的导气活塞单独地位于活塞筒中,并可纵向运动。svd的导气活塞与k47的不同设计,是为了提高精度。svd采用短行程活塞的设计,导气活塞单独地位于活塞筒中,在火药燃气压力下向后运动,撞击机框使其后坐,这样可以降低活塞和活塞连杆运动时引起的重心偏移,从而提高射击精度。但机框后坐时的开锁原理与k相同,开锁后的一切抛壳、复进、装填动作也与k基本相同。
细细一看,他发现这svd其枪管前端有长约70mm及5个开槽的瓣形东西,不用问那是消焰器了,猜都能猜到。开槽有3个位于上部,2个位于底部。他当然不懂这样设计的原因,这样设计,从消焰器上部排出的气体比从底部排出的多,实际效果是将枪口下压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枪口上跳。另外消焰器的前端呈锥状,构成一个斜面,将一部分火药气体挡住并使之向后,以减弱枪的后坐。它的消焰器能兼起制退作用。
枪的前端并有刺刀座。刺刀座在准星座下方,可安装刺刀,利于近战搏杀。作为狙击步枪,这是一个特例,和绝大多数的西方狙击步枪不一样,这是苏联武器重作战力的一个很好的体现。
虽然这枪是k47的放大版,但由于svd所配用的是专门开发的7.62x54mm突缘弹,精度高,威力大,在1000m距离上仍有很强的杀伤力,威力比k47配用的7.62x39mm m43弹威力大得多,因此枪机机头也别于k47,要重新设计,并强化以承受高压。不过由于只能单发射击,所以击发和发射机构比较简单,主要零件是击锤、单发杠杆以及靠机框控制的保险阻铁,有单独的击锤簧和扳机簧。当然,它也能发射7.62x54mm普通机枪弹,但威力精度等却要远远逊于专门开发的7.62x54mm突缘弹。
看了一阵,想起那天在阵地上老猫说的苏联人安个望远镜在这上面的话,他咧开嘴笑了一下。他开始静下心来研究这枪上的瞄准镜。
svd配用的瞄准镜是4x30mm的pso1型,视场6,包括物镜筒、物镜、滤色镜、手柄、调节螺帽、刻度、镜体、目镜、橡胶护眼罩、电池盒盖、镜头盖等设置。其分划瞄准镜的安装方式比较独特,安装座是安装在机匣左侧的。由于svd的机匣就是k式的,因此瞄准镜的安装座只能装在机匣左侧。虽然pso1瞄准镜的放大倍率只有4倍,但射程调节手轮可以将弹道修正到1000m误差1m,加上瞄准镜的分划板上还有三个距离分划,每个分划100m,所以svd的最大射程可达1300m。瞄准镜上有光源,夜间可以照亮分划板。另外还有一种可以旋转安装上瞄准镜的红外滤光器,用于在夜间射击时过滤外部红外光源。
pso1瞄准镜测距方式,他记得一个侦察兵曾经告给过他,虚弧线和横线是测距的,以170cm为标准身高,人正好卡在2条线之间时,他所在的刻度就是距离,每一个数字代表递增100米距离。中间那一竖行是不同距离下的准星射程,距离越远,用位置越低的准星。至于2个准星距离间隔可能是200米左右。200米左右内用最上面的倒v型准星,200400用第2个,依次类推,1000米用下面竖线的上端。上排竖线刻度用于修正射击运动目标时的提前量,虽然当时没有实弹射击过,但他用过这种方法,搞定过好多的敌人。凡事都是可以摸索的,没什么巧妙的。
在svd的导气管前端的气室有一个气体调节器,这是用来调整火药燃气的压力的。在平常环境及保养良好的情况下,调节器设在“1”的位置上,但当使用环境恶劣或战争上无法正常保养,造成导气管积碳过多影响正常操作时,可以将调节器设在“2”的位置上,增加推动活塞的压力。
这样把玩了好一会,心里很是赞叹这种远程狙杀武器。设计及射击原理他可能搞不懂,但握在他手里的枪托的设计很特别,这是可以看到和感受到的。它是把一般的木质枪托握把的后方及枪托的大部份都镂空,既减重量,又能自然形成直形握把。这样一来,枪托抵肩的质心也比较接近枪管轴心线,能更好地控制枪口上跳。
他发现在枪托上有一个可拆卸的贴腮,枪托长度不可调。
听说这种苏联军队在1963年选中的由德拉贡诺夫设计的狙击步枪在1967年即开始装备部队,是一种极好的班组延伸射击武器,英文为svdsnypersky vinyovk drgunov,而我们在79年从越北撤军回来后才仿制出了第一把,他有些感慨。在这之前,埃及、南斯拉夫、罗马尼亚等国家的军队早采用和生产svd,以提升班组作战力量。越南人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得到苏联的援助,班组战力提升巨大。79之战,对我杀伤很是厉害就是明证。
svd简略介绍:
其枪全长 1,220 mm 49.8 "
含pso1瞄准镜全宽 88 mm
含pso1瞄准镜全高 230 mm
枪管长 620 mm 24.4 "
初速 830m/s
枪口动能 3303j
最大杀伤射程 3,800 m
瞄具射程 机械瞄具 1,200 m
光学瞄准镜 1,300 m
夜视瞄准镜 300 m
容弹量 10 发
含pso1瞄准镜和空弹匣重 4.3 kg 不含瞄准镜重 3.7 kg
包含以下枪机构件:
枪机框、击针、机匣盖消焰器、定位杆、定位套筒、枪机体、抛壳挺、击针保险、抛壳簧、抽壳钩、复进簧、滑动式照门、表尺板、护木、导气管固定销、导气室、准星座、准星、枪管、导气箍、导气箍固定销、节套、护木、 机匣固定弹簧、 弹匣、托弹簧、弹匣底盖、托弹簧固定板、托弹板、机匣、保险选择杆、扳机组件、机匣盖固定销、枪托等。
或许是太钟爱这种武器的缘故,他不知道现在已是正午时分,天气异常闷热,他在坑道里已经出了一身透汗了。
趁着中午的暑气,敌人已经由山下悄悄的摸上来了。
现在有三十多人悄悄的隐伏在阵地前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这一次他们来了个反常规突袭,选择在了白天,突袭的阵地也是三班的,不再是一、二班了。在树林子里,三十多人都集中在三班的防御阵地前面,静静的等待着支援炮火,要来个典型的炮火跟进战术。
武安邦换防后在加大猫耳洞里看几人打了一会儿牌,觉得没意思就回坑道里来休息,看见向前进在聚精会神的把玩那把搁置了好久的缴获战利品,问了一声:“班长,看什么那么入迷”可把向前进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笑了一下:“呵,我在研究这把狙击枪,也没什么特别的。外面怎么样”
武安邦此时看来已经变形成了非洲人,只有牙齿雪白,露出来,笑了一下:“没什么动静,青天白日,红花大太阳的,估计不会有什么状况吧。敌人给你什么印象,能否谈谈”
向前进将狙击枪竖起,靠在右边,转而拿起来k,回答武安邦说:“很顽强,死命来争夺。我看我们的弹药储备不是很够的样子,得要找敌人增添些了。这叫以战养战,知道吗太热了,我竟然浑身出汗了你可别想着在这里能休息好。”
武安邦呵呵着走到里面一点,倒下地去,一面说:“要是能有一张床就好了,大家可以轮流来睡,舒服一点。回去休整时我第一件事就是睡觉,睡个饱。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睡了。”不一会儿这武安邦果然鼾声就起来了,睡得很沉稳。向前进也靠在背后的圆木上,直伸着腿,很快睡着过去了。
不知这一回会不会又有炮声将他震醒
12.换防休整 4.
烈日下,二班前突到阵地前面地表的暗哨最先发现了敌情,立即拉动了警报绳子,二班代理班长文定国得到警报,也立即拉动了通向其他班的警报绳。
五秒钟不到,三班在加大猫耳洞里打牌的兵们扔下牌,纷纷抄起枪就奔赴到了各自反突袭的射击战位。有五个人钻进了地里,顺着前沿阵地的地表下坑道,往前突出到了二十米外。
经验是实践中得来的,大家几乎要把阵地攻防战打成了地道战了。
刚才众人杂乱奔跑的脚步声最先将坑道里睡着的向前进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抄起枪往外跑出来时,武安邦还没有醒。向前进跑到前面岔道的加大猫耳洞里,他看不到一个人,眼睛往左右两边一扫,第一道战壕里也是看不到一个人。他心里有数,并不慌张。趁着敌人还没有攻上来,他跳起来,脚分开往两边战壕壁借力,人迅速升起去,而后一转身,往第一道战壕外边地表上一扑,再一摆腿,挂上战壕边沿,人就上去了。他看到左边有一个弹坑,于是迅速往哪那里滚爬过去。
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他趴在弹坑边上,将枪口对准前面树林子,而后迅速打开了保险。这是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对敌人直接形成杀伤力,但自我保护很不利。不过他认为这样视线更开阔,杀伤半径更大一些,现在有那么多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友,大家互为掩护,明暗相辅,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自己能充分吸引敌人火力,那么就相当有利于其他战友的对敌射杀。
摆好射击姿势以后,他静静的等待了几十秒钟,可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此时当空烈日,偏往了西南方,地面热气蒸发,空气似乎更加闷热。他上身全是汗水,在坑道里醒来时候就已经湿漉漉的了。汗太多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发现自己头盔也没来得及戴。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弹药没有带足够。现在只有腰间皮带里插着的两个k47 的弧形弹匣,管不了那么多,他拿出来了,摆在了前面,以利于等会战斗打起来时更换。
到处都静悄悄的。风也没有了。地上太热,简直烫人,他抬头看了下天空,瓦蓝色的天幕上带着些云丝的灰色,像是前面的树林子的那种叶绿色。看云可知,这种暴热的天气也许将会持续很久一段时间。不过这样也好,总比雨天来得好,那种湿漉漉的日子,浑身沾泥,与水搅和,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又等了两三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刻他没有了半点紧张,有的只是那种等待的心急。
静静地又两三分钟过去了,树林子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知了夏虫也不哼声鸣叫了。
越是这样,就越是难测。他真有点等不及了难道是错误的敌情
他又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瞥眼间看到弹坑旁边有一丛不太完整的灌木丛,多少可以遮挡些阳光。此时他真想过去隐伏在里面,暂时让自己的心平宁一下。但他没有动,万一等会打起来,这个弹坑才是掩蔽点,可以避过射上来的子弹。
前面的草丛依然还很深,没有被怎么燃烧过,草丛下面一点的树林子更没有受到过什么损伤,依旧枝繁叶茂。敌人的炮打得是很准的,草丛上来一点点,战壕边和隔着一道战壕的防守阵地土都像是被翻过。敌人不但步兵顽强,炮兵的战斗力和专业素质也不赖。
敌人还没有出现,还没有一个人进攻上来。
除了热烘烘的令人窒息的空气,整个阵地此时都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寂静得怕人
这是五六月的南疆,五六月的南疆山地丛林,五六月的南疆山地丛林的作战杀伐的死亡阵地
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敌人发动进攻,然后猛烈反击,将他们消灭在阵地前面。这是什么事这是都等着要杀死对方,都在用最厉害的武器和残忍的手段,决不留情,看见一个就相互射杀
要么你就杀死对方,得以活下去;要么你就被对方杀死,永远长眠在此。
事情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简单。虽然原始,但很现代。
等待耐心而冷酷无情的等待
然而这样耗下去要到什么时候主动权掌握在敌军手里,总不能这样被动等到挨打才反击吧,可不可以先敌开火
趴在地上,向前进又抹了把脸上的汗。此刻他没法知道敌人的详细情况,只能这样在地表上静静的等待着,以不变应万变。
原来二班那个前突潜伏暗哨发现的只不过是敌军的一个排雷工兵,上来摸路线的。那个家伙趴在草丛中,小心翼翼,一直摸到三班阵地的前沿地表六十米处来了,开辟出了一条通道。见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又大着胆子,继续摸上来,斜离着他只有三十米了。那个哨兵很能忍耐,并没有一发现敌情就立即开火,通报了后,而是继续观察,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敌人,看看他们的兵力部署和意图如何。
向前进正等得心焦,突然前面左手方向啪的一声枪响,灌木丛草里冒出一缕淡淡轻烟来,他前面的树林子里有人被打中了,发出来那种咽喉部中弹致命独有的短促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有人在前面草丛里打滚起来,草丛哗啦啦响,还没到五秒钟,轰的一声,滚动在草丛里的那人触响了地雷。向前进只看到浓烟中同时升起一片血雾和几块冒烟的碎布片,一只鞋弹出草丛,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
三班阵地上没有任何人开枪,大家都在继续等,等其他的动静发生。
硝烟散尽,紧接着草丛里又有了动静。有一个越军被命令上来察看那个排雷工兵的情况,看到人已经死了,现在正在拉回同伴的尸体。
这种情况大家一般不会开枪。但二班的那个哨兵已经在心里种下了刻骨的仇恨,他望着草丛中有动静的地方啪的又开了一枪。
跟着这个工兵摸上来的另外好几个敌军,此时都紧紧的趴在后面不远开辟出来的通道上不敢乱动,期待着没有被发现。他们还不想提前暴露,炮火支援还没有上来,离着发起攻击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再说现在排雷的工兵报销了,近五十米的通道没有打开,这可不好办了。
突袭既已经失去了隐秘性,大白天的强攻也不是个好办法,他们晓得这个排布防在这个阵地的班作战力量超猛,强攻要能够拿下早拿下了。在请示了上级过后,于是丢下了两具尸体,胡乱向上开了几枪,黯然退去了。
偷袭不成,只能再找机会,等下次发动连级规模的进攻时再来报仇雪恨了。这是敌人们所想的。
见敌人不战自退,枪声往下去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坑道里睡着的武安邦本来是去找班长谈点事情的,却没料一倒下地,太过疲倦了,事情也不想谈了,很快就睡着了。他在睡梦中是被那一声地雷的爆炸惊醒的。刚才他睡得太沉了,虽然坑道里异常闷热,但太疲乏的躯体却管不了那么多,依旧睡得很香甜。爆炸声将他惊醒后,他一立起来,发现班长不见了,晓得有了情况,赶紧拿起枪,从坑道里奔出来,到了自己的哨位。发现黎国石早已不在,估计进入反突袭坑道里去了,他就在哨位上,站上一个梯窝,将枪摆上战壕边沿,做好了反击准备。
然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只有二班阵地前有人向他们这边阵地前方开了一枪,他扭头看到班长趴在旁边不远的弹坑里,沉着气没有动静,显然敌人没有冲上来,他松了口气,还好赶得及,要是打起来了自己却没有及时参战,造成了损失那可就要让他难过了。
而后不久敌人的枪响了,子弹盲目的射上来,人却往后退去,这是在阻击上面的人趁机冲杀下来。他看见班长没有开枪追下去,也就没有开枪。
警戒消除了后,他替换回黎国石,让他休息,自己则继续站岗,监视前方树林子的动静。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一切都挺好,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及时赶来而发生点什么意外。
黎国石从反突袭坑道里来退出来后,拍着身上的土,来战壕中间坑道找他哥哥黎国柱。没找到,晓得是打牌去了,看来没被敌人射上来的流弹打中,放了心。他猫着腰,直接从地下坑道中间的过道里过去,到了自己阵位,躲在地里凉快去了。
向前进等那一阵枪声退下去了后,又趴着在弹坑里观察了一阵,见实在没有了动静了,才半蹲起来,慢慢的往回退,跳下了战壕。
战士们轮岗的继续轮岗,其他的则又退回到岔道口的那个大猫耳洞里来接着刚才的人做的事情。看到大家都脱了上衣,挥汗如雨,在那个显得并不宽敞的空间赤膊鏖战,向前进摇了摇头。他叫一个旁观的战士张力生捡起他的外衣递过来,又往刚才出来的坑道里去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那个叫张力生的老兵战士:“张哥,怎么刚才有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大家都笑起来,张力生说:“你到那个坑道里去了,没有电话线,看到没有,这个东西”他捡起旁边的一根长长的藤子,拴着在他的枪口上的。
“班长,我们都生活在前面的地下,很少去那个坑道的。”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牌的熊国庆头也不回的说,“后面那地方是敌人的炮袭重点,不知他们的特工何时摸到这个情况的。那是唱空城计用的前面的地下坑道里,天热了凉快,雨天不积水,这是个发明吧。阵地在后面,防守在前面,我们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向前进呵呵笑了起来:“地道战看多了,山地丛林中也用上了,我也佩服但我总不能居后指挥,挨炮袭吧,有没有我的地盘”
黎国柱说:“你当然是在居中的位置,我那里,挖得浩大的洞子。但外面不能通光,平日都遮盖得好好的,以免让敌人发现了,所以光线不是很好,打牌我们都是到这里来。那边一班、二班的人开始时不愿挖我们这样的阵地前沿坑道,所以吃亏了。现在挖了以后,就好多了。等等,我出老尖,大捡过来,不好意思,我们20分又到手了。班长,刚才武安邦跑去找你聊天了,问你什么了没有”
大家都呵呵的笑了起来,十分暧昧的样子。
向前进不知道大家笑什么,问:“他没说什么,他是去那里睡觉的。”
张力生有点奇怪:“他专门跑去那里睡觉那么热,前面的地里多凉快,他是去找你谈事情的。刚才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从你的包裹里搜出来好多信件,全是女人写给你的,大家都看了,什么张清芳、陆安儿、赵红梅、十好几个,都很漂亮吧武安邦说,怕你招呼不过来,要找你商量一下。”
大家又哈哈大笑。
向前进心里知道一定是那些护士们写给他的了,急忙问:“那我的包裹呢你们放哪儿了”黎国柱说:“我的洞子里,自己进去找吧。排长说了,再有两周的时间就可以换防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会她们了,你焦急什么”大家不怀好意的笑。向前进哦了一声,急忙转身,由第一道战壕里过去,进了黎国柱的猫耳洞。进口很小,进去后感觉立刻凉爽了,细一看,发现里面果然挖得浩大,用原木固顶支撑,里面左右两边还有通道,分别通向两边的哨位的。向前进转了个身,猫着腰往右边通道里走进去,到了武安邦跟黎国石的地洞坑道里,发现黎国石在一张用木棒搭建的简易床上睡觉,床上铺着厚厚的草,这边的坑道洞子里果然也很凉快的,比后面的那个用来唱空城计的坑道舒服多了。
他又沿着通道走回来,到了中间的大洞子里,发现里面有不止一张床,他的包裹应该是在身边的那张床上,模模糊糊,他用手去一摸,将带子提了起来。
出到进口光线好一点的地方,他急忙翻找到那些信件,不好全给拆了。这种事,他也干过,在下到连队跟老兵们混熟了的时候。前线的兵们都这样,没办法啊。个人的什么秘密都保守不了,只能大众分享。
正要展开那些信来看,突然听到旁边的武安邦一声断喝:“什么人”
“是武安邦嗦吼啥子吼老子是连长带换防的部队下来了。不过还蛮警惕的嘛”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传入到了三班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武安邦的那一声断喝,将睡着了的黎国石都惊起来了,提着枪出到猫耳洞口来,看见是连长出现在洞口,赶紧立正,喊一声:“连长好”连长回敬了个礼,回答:“还可以,也不是太好。你们班长呢咦儿,向前进你从洞子里钻出来了嗦你娃儿好好的一件新衣服,才一回来就弄得脏兮兮的。脸上也花猫猫的了。我带来了换防的部队,这次好了,来了个连驻扎这里。”向前进立正、敬礼、问好完毕,偏头往后看去,只见穿着崭新的大队人马,扛抬着轻重机枪、弹药箱,涌入到阵地战壕里来了。这些人一到就赶紧架机枪,其他士兵干部,清一色的56冲,一些人从他前面战壕里迅速奔过去了。
大家都怔住了,换防的部队来得太快了,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没有丝毫的接受准备。
向前进一手拿着信,呆呆的看着他们的连长问:“连长,他们”
连长摆摆手:“我也是临时看到他们上来的,你们都莫问我这是上头首长们的安排。怕给你们说了今天换防,前天你们心里就等得慌了,守卫也不上心了。三班长,派个人去叫你们排长出来,你先跟这位张连长交代一下你们这个班的阵地防守情况。等等,老子晓得你对这个班的阵地防守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叫那个葛副班长来。”
葛啸鸣跑到阵地左边去二班打探情况去了,此时一迭声的大喊着:“哈哈,来了这么多人,发财了,发财了哦”已经跑来了。向连长敬礼了后,又向新来的连长敬礼,正欲将这个班的战备工事、布防情况以及防守经验报告给这个连长,那边排长已经听到动静奔出来了,老远就叫这个张连长。张连长急忙叫过一个负责接手三班阵地的排长来听葛啸鸣报告,转身去跟他们排长打招呼去了。原来他们是熟人。
所有三班的其他兵们跟向前进一样,都还有点无比兴奋和不大敢相信的晕乎。真的可以马上离开这里回去休整了可以吃好、喝好、睡好了简单而实在的说,可以活着离开了都呆呆的站着,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几乎没有人相信这眼前的一切,难道是在做梦吗
太阳落山的时候,所有原驻阵地的一排幸存者们已经全都默默地收拾好了,阵地换防已经全部进行完毕,办完了手续,现在默默地站在战壕里,只等一声令下,就可动身开拔,打道回府了。晚霞染红了天空,这一群浑身脏兮兮,疲惫不堪,历经战火考验的幸存之兵,今天即将先撤回到连部驻地去,明天一大早就可迎着朝阳出发,离开这个充满硝烟血腥的生死之地。
一班、二班的阵亡者们尸体挖出来后,尤其是二班的战士,守着朝夕相处的战友们的尸体,痛哭失声,突然就不肯走了。
毕竟事先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大家也都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意思。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虽然所有人都巴不得早点离开,但真要一下子那样离开,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的。这是所有人用命换来的地方,用命来死守的地方,付出了那么多,却要突然就舍弃,再无情的人,也不忍心。
“连长你让我们留下来,协同他们守这一晚”站在战壕里,向前进跨前一步,向连长敬礼后作最后的请求。
“是啊连长,今天我们不走了留下来,帮他们守一晚。”三班所有的兵们都说。
看着这些无畏的兵,脸上全被落山夕阳的最后一抹红光染红了,那些脏兮兮的满是汗渍泥尘的脸上,表情由依恋、恳请而变得肃穆,连长沉默了,只是庄重的点了点头。
12.换防休整 5.
刚才天快黑的时候,向前进对那个新来的连长说:“8连长,不管你信不信,这个阵地有点怪,凡新来者,越军必有大礼物相送。”那个连长哈哈大笑,说:“相信,怎么不相信呢我们来了,就是来受礼的。今晚必有一场大仗,我们做好了准备了。我会马上部署兵力接收他们的礼物的。”
现在向前进静静的跟着班里的几个兵和新来的友军战士趴在阵地表面,枪口指着前方。这个连长的布战之法完全不同,不知道可不可行,他完全没有把握。但既然阵地已经移交,自己是自愿留下来协防的,当然得听从人家的安排。
根据这个连长带来的情报,对面越军的团级指挥官已经更换,可能今晚会有大动作,所以他们才急忙赶来了。据他说,现在的越军383团团长阮明杰曾住过昆明步校,是我们自己喂养出来的恶狗。这人深谙中国步兵战法,接防过后,对突入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个排阵地深恶而痛绝,急欲除之而后快。在听取了部下久攻不下的汇报后,大白天的又派出了侦查人员,进行地表侦查,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敌人的兵很狡猾,很有经验,老早就在阵地前沿挖下了坑道了,防守力量全集中在那里。而阵地上的战壕坑道,那是摆空城计用的,我们以往的炮火打击都是往后炸那些战壕坑道,管个屁用今晚给我组织一个特工连摸上去,炮火急袭五分钟,全给砸在敌前沿阵地六十米范围,大家看到没有地图这里,第一道战壕后面一发炮弹也不要落,浪费弹药。炮袭前沿五分钟后,特工连必可以搞掉他们,甚而不费一枪一弹。”
参谋长武文霸也是接受过中国训练过的,看过中国的很多战斗电影,记得一个片断,此时正好用上,立即竖起枯瘦的大拇指:“我们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过团长大人高见啊高,实在是高”
一个特工连在夜晚的时候出发了。
夜越来越深了,满天星斗,在经过白天的阳光暴晒后,地表、山林草木焕发出来的热气令到夜晚一直都不能凉快下来。阵地地表上,大家都那样趴着在草叶下,重机枪架在中间,向前进真是担心,这可是被敌人炮弹翻过多次的阵地啊,战壕分割的一个地表,只要有一发炮弹落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