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道本是拳

第一章 荒唐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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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们!大家务必继续发扬一不怕苦累、二不怕艰险的斗性精神,千万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马虎!现在,附近四五个村庄的拳民都来帮助我们了,兵民携手,四面合,抓到这个逃犯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啦。拳律的尊严不容亵渎,敢于铤而走险以身试法者,历来虽远必诛,哪怕他逃出拳洲,穿越到异界,我们也一定要将他抓捕归案!何况他如今就蜷伏在这不到千畴的盘古山林之中呢?”

    一个身披漆黑战袍、头戴暗红色铜精战盔的都头舌绽春雷,站在高处对山野之间的无数捕快和兵勇讲话鼓劲。正在这时,无数的传询盘突然滴哩嘟噜的响了起来,有人紧张至极地报告,一个普通拳民在北边搜索时不慎跌入山涧,情况异常危险。都头大声道:“遭罪啊,这该死的逃犯,袍泽弟兄们,看见萧然时,若其拒捕,可以开炮;即便乖乖的受缚,也不妨让他尝尝皮肉之苦。”

    随即,无数牵着军犬的、拿着传询盘的捕快和兵勇又开始向四面八方扑去。

    逃犯萧然,男,现年一十四岁,华云国汉影朝三星都大夏邦白虎部绿林省五龙郡人士,案发前系龙山真武学院淬体系初级武生......一个年轻的女捕快在丛林之中不紧不急地溜达着,反复着研究手里关于萧然的资料,看着资料上那罪犯的肖像,这拳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顺便解释一下,在拳洲大陆上,一切人等,包括先天残废,统称为拳民。真正修习拳道的修行者称为拳修,其中男性拳修按照年龄阶段有拳童、拳少、拳哥、拳夫、拳叟、拳老等称呼,而女性也有拳女、拳姐、拳娘、拳姑、拳姆、拳婆等敬称。

    像此少女这般天生丽质貌美如花的拳女,人们往往都会对其冠以拳娇的美称。

    这拳娇极度地不服气,这么清秀的小帅哥,相貌俊爽,一脸正气,还是个武院在校生,怎么会做出那等先奸后杀的凶残举动呢?

    最伤怀的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还是她隔壁班的学弟,在学院里的时候,她曾经好几次邀请他参加聚会,竟然都被这个一味装处扮嫩的伪君子拒绝了!

    此次她主动请缨担任见习捕快参与缉拿逃犯,好几回几乎将他逮住,可次次被他使一些诸如袭胸、扰臀之类的下三滥手段逼退自己,最终让他逃之夭夭而去,想来实在叫她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此时的萧然和图样上简直判若两人,衣衫褴褛,双目无神,满脸倦色,寻死的想法都有。也不知怎么就败露了行踪,被捕快从山下的落霞镇上一路追进深沟密林里,惶惶如丧之鱼。

    他已经二三十天没有得到过喘息,唯一吃过的东西是几枚不知名的野果子。只怕再过半日,他这副已露尸气了的身躯就无法逃过军犬们那歹毒狠辣的鼻子。

    凭借盘古山区复杂的地形地貌和浓茂的杂草密林,如果没有军犬作梗,他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极大可能。可惜,这次出动的犬类实在多得有点过分啊。

    体能消耗很大,已经虚脱了的萧然只好寄身于一个偶然发现的山洞之中,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摧毁了他的意志,让他除了流着泪抓紧时间回忆一下自己短暂生命里的点点滴滴之外,再也分不出一丝精力来琢磨如何应对越来越密集的地毯式搜捕。

    萧然只有期盼这个高出地面两三米、洞口被荆棘彻底遮蔽着的小洞能够成为他逃生的传奇所在。

    这个山洞虽然不大,在里面坐直身子都不能,然而似乎非常幽深,从里面透出一阵阵的寒气,虽在盛夏,却让人感同隆冬。也许,萧然最后如果没有被灵敏的狗鼻子嗅到而被拉回去砍头,便是在这里被冻成冰棍。

    洞口外已经有过三拨人巡查过,幸好都是没有带狗的村民。萧然冷得要死,却不敢爬出去光合一下。显然,就是死,他也选择死在这个天然的冰窖里,何况这里尚未达到结冰的程度,看样子也得有三四度光景。

    “拳主在上!这便是穷途末路么?这便是命悬一线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他躺在阴风徐徐的小小山洞之中,想得最多还是自己的犯案过程。他心里苦笑道:“也许,我这惊鸿一瞥的人生旅途上,真正让我最怀念的便是这倒霉至极的罪行吧......?”

    萧然当然从未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去触犯国家律令,成为拳民的敌人。但是,没有犯罪动机,并不代表不会犯罪。

    那么,他的强奸杀人罪是怎么来的呢?

    其实,在没有发生这起致命的凶案之前,萧然同学还在是一个言不涉邪、行不逾矩的半大孩子呢。某一天,他经过郡城某区的一条小街时,满街勾栏、歌榭里的姐姐都争先恐后对他挤眉弄眼,无数人公开大声叫唤,“小帅哥,要玩不?”有的甚至直接来拖人。

    这些姐姐可不是简单的角色,若无财势、相貌、体力样样俱佳的男士追求,她们面对芸芸众生都有一副超然物外的心态,堪称波澜不惊。笑话,连“你有钱,我有货,真钱买实货,包君满意;天无情,人无爱,虚情换假爱,叫你倒霉!”这等千古奇文都能信手拈来的姐妹们,岂能等闲视之?

    钻研过不少武学典籍的萧然文字功底自然不俗,媚视的当做没看见,叫唤的充耳不闻,至于前来拖扯的,他的回答堪称空前绝后的简短、奏效和艺术:“没钱!”

    这两个字轻轻地、略带尴尬地一抛出口,无论多么缠绵的眼神,瞬间冰固;不管何等温柔的神态,登时木然。她们无一不是在0.001秒之内缩回其玉手,然后拂袖而走。

    萧然无疑非常的畅快,自己的二字真言,看来当真是回拒女人的无上法咒啊!

    几乎都要穿过这片温柔乡时,萧然却碰上了一个天大的意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拦住了他,听了他的法咒之后,她却突然笑了,笑得很甜。“嘻嘻,你还真光棍哈,不过,姐姐可以免费优惠你一回哦。”

    “哦,”萧然好奇起来,“天上掉馅饼?”

    “当然有条件,”一把拉着他的手,“走,我先看看你的条件够不够。”不由分说把萧然逮进了一个茶廊的内室里,径直到了她的房间,在半途就已经伸小手隔着裤子把萧然的小弟拿捏在手中。

    这少女虽是风尘之人,但的确算是国色天香的祸水级红颜,加上他恰值发育高峰期,行不逾矩却做不到思不出位,平时老是无缘无故地就会憧憬这种事,所以关键部位一被抓住,自然开始迷失。

    少女把他推倒在床,驾轻就熟地解开他的裤带,扒下了他的裤子,看到那精神抖擞奋发雄壮的一幕,小嘴连吸凉气,一双秀目几乎凸出(各位,此处请允许我省略千把字,怎么样?)

    亲抚很久之后,第一次,在她的指导下大约钻探了五分钟,难以寸进,就喷了她整个胯间一片浓白。他羞愧欲死,本欲告辞,少女却坚决不放行,必要再来过一场。第二次,反正是塞了十分钟光景才最终成功抵进。

    这一次分两个阶段,前半场记忆深刻,种种美妙,非言语能道。后半场,完全处于疯狂入魔的状态。待他清醒之时,发觉自己趴在她的身上,而她却早已冰凉!

    他慌慌张张地跑下楼,老板看他形迹可疑,便叫人逮住了他,后来,他进了押馆,再后来顶上了强奸杀人的罪名,一次剧烈恐怖的地震发生时,他成功越狱。

    逃亡,不停地逃亡,直至今日,逃无所逃。

    饥肠辘辘,脑晕耳鸣,萧然伸手摸摸下面,喃喃自语:“我这算不算被兄弟陷害致死呢?”他真不知道,人间死法千千万,自己的死法却这么叫人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悲凉无助的萧然顿时色变,手足瞬间僵化,狗叫声越来越近,不得已,他只好壮起胆子往小洞更深处慢慢爬去。

    狗嗅觉比人类灵敏百倍,堪称出神入化,他只有退的更深远,才更安全。

    然而还是来不及了,一只军犬到了山崖边就不在走,疯狂的对着石缝中生出的一簇藤蔓类植物叫嚣着。

    “在这里!”

    “一定在这里,大黄的鼻子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

    “萧然,你已经被包围了,插翅难飞喽!识相的自己走出了,接受拳律的审判!”

    “灌木背后肯定有小型洞穴,这一带是典型的石灰岩地貌。这种情形并非很罕见!”

    “上!上!”

    两名捕快迅速靠近,其中一个捕快轻轻弹足一条,抓住树根,便攀上了树丛后面凹陷的山壁,地下的同袍抛上一支荧光筒,往里面一照,“啊,看见了,狗日的往里面正不要骚命的爬呢!”

    “怎么办?要不要发雷射死他?这也算拒捕。”

    “不好吧,他现在是瓮中之鳖,能生擒最好。”

    那名捕快一发狠,道:“豁出去了,老子来投军,就是来报国,追到九幽黄泉,也要将这龟儿子捉拿归案。”然后用口含着荧光筒就快速的爬进洞中。

    “再跟进几个,以备不测。”

    “对,对。”

    外面的人也没有明显的谁领导谁,自发的商议,决策,最后又有三个巡役钻进了洞里。

    刚才实在太兴奋,过了几分钟剩下的人才冷静下来,其中一个拿起传询盘正要向上司报告,却听见洞中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鬼!鬼!”“蟒蛇!蟒蛇!”“啊!那....是龙!龙!”旋即一切归于沉寂,再无任何声响。

    外面的兵役吓得胆裂魂飞,面无人色,十几把雷光炮赶紧对着灌木丛,汗水一时犹如雨下。这时候,连那刚才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几只军犬都匍匐于地,大气不敢出,浑身狗毛象钢针一样竖起。

    一名十夫长军职的兵士急忙向外呼救:“报告都头!报告都头!57号区域出现异常,非常恐怖的异常,罪犯萧然和四名兵役,极可能被不明异类杀死!”

    半小时后,这道山崖之下聚集了上百的捕快和兵勇,至于那些乡下的拳民,在刻意的隐瞒之下,都被集中吃饭去了。

    那位顶着铜精战盔的五龙郡巡营都统和另一位郡卫兵团练使彼此对望一眼,苦瓜似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然后,二人又再次迷茫地看向了山壁上两三米高位置的那一处诡异地盘。

    那里,一簇藤蔓以及几株不知名的矮灌木被砍了个精光,然而崖面上却没有下属报告中所说的盘踞着不明生物的石洞,甚至连一道明显的裂缝都没有,整个山壁上光滑平整,长满了青苔。

    巡营都统缓缓道:“同袍们,今天的事件非常的严重,希望大家保持高度的拳性自觉,严格保密,终生不得泄露。面对这种或许只有天部高手才能解释的现象,我们是苍白无力的,只有上报部里甚或朝中有关部门,由上面相关职能部门去应对。我们除了上报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牢记保密原则,千万不能让这种匪夷所思的怪力乱神之事传到民间,引起广大拳民的恐慌,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这番话无疑是高瞻远瞩的,还是十分富有拳性的,从而也是不容置疑的。所有人都不言不语,静默片刻,大家便带着无穷无尽的疑窦,黯然离开。

    峰奇峦异、林深木秀的盘古山里,嘈杂沉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大自然清新静谧的气息又再次聚合弥漫。

    毋庸置疑,萧然肯定没有死。

    那四名英勇无畏的大兵爬进山洞之后,萧然早已往深处钻了一百多米。捕快巡役之辈可绝不是吃素的,爬行的速度远远在他之上,即便他在吃饱喝足并睡够的状态下体力也无法与人家同日而语,何况现在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了呢?

    然而萧然抱定了必死之心,后面捕快的警告及喝令自然不能让他停止下逃亡的念头。就是死,他也绝不想死于无稽而又无道的拳律之手。

    如果不是爬行,捕快早就开炮,因为那可以射击他的腿部,现在是猫爬,洞里光线又不好,而且断定他已是插翅难飞,所以后面的公人贵手高抬,只想着将他生擒之后再淋漓尽致地摧残他一翻。

    钻到一百八十米左右时,后面的兵哥和萧然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几乎触手可及!

    危急时刻,异变陡生。

    轰隆隆的一声闷响自洞内传出,一道璀璨夺目的亮光照得山洞白昼一般的明亮,同时,四兵一贼所处的石洞底部忽然坍塌,几人瞬间掉进了一个大得离谱的地下广场之上,进而看清了那发出亮光的光源,居然是一条无比巨大的神龙!

    对,那绝对是一条亘古未见的怪异巨龙,一条让人震撼得完全可以变成石头的神奇大龙!

    它很大,很大。盘曲的身躯占据了广场的三分之一,而这个地下广场,究其面积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地下平原,起码有数千畴。

    按拳洲大陆的亩计,百亩为一顷,十五顷为一畴,约合一平方公里。这个地下平原比整个盘古山还大,至少都可以算是一个可观的坝子。

    它还很奇特,山峰般大的头顶上长着九只天柱一般的大角,其中八只角和成年的马鹿角一样,分六个分叉相对排列;另一只像犀牛角一样位于头部前端,直刺正前方,无叉,钝粗,角顶非但不尖凸,反而凹陷,那凹陷进去的空洞里,明显是长着一只恒星一样的巨眼!它的背脊更出众,无鳍,而是呈现一条茁壮的履带状角质,这履带上每隔一段便生出一根直角,只有头上的八角差不多一半大小,不分叉,犹如巨大的象牙,共有百数之多。浑身无鳞,那些原本应该是鳞甲的地方,全部都是厚实尖锐的直角,密密麻麻,不知其几百千数,比背角短很多,皆呈圆锥状。

    如此怪物,它的尾巴也不像寻常想象中的鲤鱼尾状,倒是和鳄鱼的尾部几乎一样,只是更加厚重结实,长满了角刺。

    反正它看上去象龙,可是却没有任何一处符合古人对于龙类形体的想象。身下的龙足赫然是十只,其中沉重厚长的尾部带两足,颈部两只,躯干六只。两只长长的龙耳轮,竟然长成野牛角的样子。武装到牙齿算什么,有见过武装到耳朵的吗?

    背上长有翅膀,居然是四对!

    至为奇异的是它的色泽,那是钻石的颜色,带有耀眼的晕彩,粲然若不世之奇宝。

    关于此龙的具体长相,其实那几个公人并没有看那么过细,当他们无比惊恐的尖叫出几声来之后,其身躯连同他们的惊叫就一起突然气化了。当萧然从惊愕中回神,掉头看时,不但看不见他们的人,连他们身上的照筒和炮管都统统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他们爬进来的那个小洞,已然了无影踪。

    想必,任何人类还是国家机构的力量,都不可能在进入这里面来了吧?

    面临如此必死无疑之境,萧然反而平静下来,他妈的!老子至少拖几个憨兵垫底啦,临死前总算出了口恶气......

    出了口恶气不说,能亲眼目睹这等匪夷所思的怪物,不也是天大的幸事么?

    看见拳仙的概率都比这个高很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