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夜太魅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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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勉强平复掉一肚子的火气,才走上前。

    莫然已跟保安处过了话,见是安芮,自动开了大门。

    管家应门,她默默进屋,目光却是一滞。

    “妈?”安芮只简单看了秦雅欣一眼,更多的是把不可思议的表情丢给莫然看。

    不用猜,定是她走漏风声。

    秦雅欣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跟前,“小芮,你看你都瘦了,跟妈回家。”

    安芮拍拍母亲的肩,“妈,您大老远的跑过来,不累啊?”

    秦雅欣笑,“小然去机场接的我。”

    安芮转过头对着莫然,脸上虽挂着笑,眼里却藏着隐隐的怒气。

    莫然心照不宣地干笑了一下,目光看向别处。

    “小芮,总打扰人家小然不好,我跟你爸已经说好了,先回家住,其他都可以等等再说。”

    “其他的,是指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小芮,人家青年才俊,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老头子?”

    “我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这种商业联姻,我都不会答应。”

    秦雅欣颇无奈,安芮从小虽娇生惯养,但在澳洲和美国的几年,都是一个人打拼下来,用不着父母过多操心。

    谁知到了婚姻大事上,她脾气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叹口气,手上递过来一个鼓鼓的信封,“小芮,你若坚持,妈也不勉强。这里是生活费,先拿着。”

    安芮垂眸,俄而,抬眼看她,“妈,我已经能养活自己了。你和爸都注意身体,我晚上还有约,先出去了。”

    一刻不停地奔出华宅,直到看见敞亮的大街,她才停下来。

    上海的夜,从来没有黑的时候。

    顺着一路霓虹走下去,回过神之时,才觉已经到了地铁口。

    索性买了票,坐进休息椅里,看着时不时缓缓停下又开走的地铁,晃了神。

    她听说,那人是安氏的大股东,若是自己和他结婚,则两家共赢。

    她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为何到了婚姻这件事上,让家人这般劳心费神。

    父母辛苦打下安氏江山,她不帮忙倒罢,反因她的固执丢了近两成股份。

    说到底,还是自己无颜面对秦雅欣和安建林。

    思来想去,给莫然打了个电话,嘱咐她帮忙照顾好她妈。

    “然然,麻烦你了。”她歉疚道。

    “没事,你不怪我多事儿就好。”

    她笑,“我今晚不回去了,明早直接去公司。”

    “那你睡哪?喂?”

    不等莫然回应,她便掐了线,想了想,干脆关机。

    摸了摸裤兜,工作牌还在。

    下一班地铁进站,她起身走进去。

    deluxe大里,只有一间亮着灯。

    下意识地拉开抽屉,那份合同就放在最顶层。

    咬咬下唇,安芮深吸口气。

    既然暂时筹不到那么些钱,干脆当做带薪实习,多攒经验。

    打开红酒,暗红液体荡漾起微妙的弧度。

    安芮低眉浅笑,第一次在办公室喝酒,她胆子也够大。

    手里转着酒杯,目光却落在液晶屏上,目不转睛。

    新加坡驰裕项目的数据已经人手一份,竞标的关键一是创意,二是预算。

    地标性建筑的设计不同于一般的大,它需要别具一格的新颖。

    手比脑子快,嘴角浅笑之时,屏幕上已经显示出新加坡几所标志性建筑。

    摸清狮城建筑惯用风格,她才开始构思。

    她想,知己知彼,才会赢得漂亮。

    ******

    清晨,安芮掀开眼,陌生的气息萦在周身。

    俱是实木色调家具和装饰,棚顶的水晶吊灯极尽奢华。

    眼波轻转,依稀回忆起昨晚的情形。

    她回公司加班,研究新加坡的设计稿,之后……

    记忆空乏。

    安芮起身,撩起毛巾被,还好衣物在身。

    下一秒,低下的头却再也抬不起来——

    自己明明穿了套裙,为何此刻只着宽大棉t恤?

    似乎还闻到了清淡的男士香水味。

    安芮不敢多想,轻手轻脚下了床,赤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沿着半旋梯下到一,四下无人。

    心尖皱紧,难道自己,被拐卖了?

    恐惧漫上来之前,“咔”的一声响,她猛地回过身子。

    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正从玄关处走进来,身形高大修长,带着晨间特有的朝气。

    然而再朝气,都无法盖住他那与生俱来的危险气息。

    看清人脸之时,安芮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易司城放下手里的两个袋子,朝她走来,声音微哑,“醒了?”

    安芮不自觉倒退几步。

    男人宠溺地笑,大手伸过来抚上她的肩头,“去洗洗,过来吃饭。”

    她嘴角抽了一下。

    吞了口口水,轻手拂去他温热的掌,目光直逼他眼,“我衣服呢?”

    “拿去干洗了。”一脸的理直气壮。

    她顿时瞪大眸子,“为什么?”

    “沾上酒了。”

    他说的没错,昨晚发现她时,酒杯早已横倒在她眼前,裸色衬衫已被暗红浸染。

    女人垂眸,俄而,眸光骤冷,扯扯衣摆,“这你给我换的?”

    男人不以为意,“又不是没看过。”

    “……”

    “快去刷牙。”

    “……”

    被他推着进了卫生间,看着全新的洗漱用品,安芮有片刻怔忪。

    男人好脾气地倚在门框,“安大小姐,要我亲自来?”

    闻言,安芮心惊,手一抖,牙刷直愣愣掉进水池。

    正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手里被重新塞过一支。

    转头看他,不可思议。

    “我的,先凑合用。”

    安芮原封不动放回口杯。

    “怎么,吻都接过,还在乎这个?”

    安芮真想一口水吐他脸上。

    拿起牙膏在食指上挤出一截,犹豫一秒,抹上贝齿。

    易司城扬起眉,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

    洗好出来,又被男人推着走向餐厅。

    意识到自己下身只着底裤,赶忙扯了扯t恤下摆。

    易司城在她身后,有片刻的失神。

    他恨,为何仅仅是她的一夜,就可以把他吃得这么死?

    心绪顿时变堵,把她在餐桌前安置好后,兀自拿了财经报纸,边吃边看。

    餐桌满满,俱是港式餐点。白咖啡,虾饺皇,乳酪慕斯,菠萝包,杨枝甘露……

    品了一口,她认得那味道。

    安芮踟蹰几下,终于开口,“你…现去的徐家汇?”

    餐桌另一头的人没理她,依旧把目光埋在报纸里。

    安芮偷偷稳住情绪,忖度片刻,复又开口。

    “那个……昨晚,你怎么知道……嗯,我是说,我不是故意……在办公室喝酒……我的意思是……”

    挫败感袭来,安芮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比哑巴还要笨。

    “嗯?”男人终于抬头,“不好吃?”

    她愣住,转念莞尔,迅速低下头,结束话题。

    盯着眼前的美食,安芮却没多少胃口。秦雅欣已经找上门了,她必须尽早搬出去。

    安芮脑子迅速被搬家的事占满,连易司城肆无忌惮的注视都没有意识到。

    男人看她小心翼翼咬着虾饺的嘴,嗓子顿时干涸,一口气没顺好,竟轻咳起来。

    他慌忙拿起咖啡,掩饰掉脸上的尴尬。

    她也抬眼,偷瞄易司城,精致的轮廓,粗重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一切组合在一起,却只有一个词——危险。

    安芮承认,自己面前这人,危险系数极大。

    自己当初会义无反顾地倒追陈迟,就是被他俊朗的外表加上显赫的才能吸引,现如今,她倒是对这种青年才俊避之唯恐不及。

    安芮想,第一次犯错可以拿年少无知来当借口。

    那么再一次,就不是犯错,而是犯贱了。

    那么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未及她参透,男人不知何时已起身,等再次回来,手里已拎着成衣。

    “换上去上班。”

    拉下衣套拉链。bxwx。hy的标签还没揭。

    安芮叹口气,推回他怀里。她还不想被同事嫉恨的目光射死。

    易司城瞬间凛下眸子,冷光探进她眼。

    安芮看清,那是不容反抗的神色。

    僵持半晌,最后安芮败下阵来,劈手拿过衣服。

    回身,却不知该去哪里换。

    原地站了三秒,正欲回到刚刚自己睡过的卧室,跋扈的声音响在耳后,“就在这换。”

    睫毛轻颤。

    她想,今日定是诸事不宜。

    给足自己勇气,转身进了卫生间。

    进门便反锁,靠在门板上喘粗气。

    安芮,冷静。

    他不是你一夜情的对象,而是你的老板,你不能触犯上司,懂不懂?

    易司城杵在空阔的客厅,俊颜慢慢爬上酸涩,他是怎么了,竟真的对她动心。

    一动就是两年。

    没有固定女友,寻欢作乐绝不留情,手握deluxe绝对掌控权,却总觉得少点什么。

    安芮的出现,狠狠激了他。

    原来还有这样的女人,青涩,稚嫩的狡猾,却从骨子里透着生生的媚劲儿。

    嘴角扯着一抹笑,小妖精。

    安芮换好衣服,顾不上细看效果,匆匆打开门,四下找了一圈,一脸焦急,“我包呢?要迟到了。”

    男人提着车钥匙走到玄关处换鞋,“在车里。”

    她跟在他身后出了门,等他提好车,快步行至驾驶窗前,敲了敲。

    深色车窗降下来,易司城侧目。

    女人伸出手,“包给我。”

    “上车。”他升起车窗。

    安芮抬腕看表,叹口气。绕到副驾座,开门坐进去。

    离公司最近的路口,安芮扭头,“停车。”

    男人也不看她,r8径直停在了deluxe大厦前。

    车钥匙已经拔下来,临开车门前,男人调侃道,“你打算在这里呆一天?”

    安芮咬咬牙,下了车。

    做贼一样,低头快步走到大堂,挤进电梯,躲回办公室落座。

    设计部前所未有的忙,点击鼠标声和敲击键盘声混在一起,黑□面上渐起的彩色线条,充盈着每一寸空气。

    amanda下了令,下班之前图纸给她过目,她满意为止。

    不用想,加班,在所难免。

    直到下午茶的时间,安芮才得空去茶水间吃点东西当午饭。

    有人说,茶水间永远是八卦的发源地,一点没错。

    安芮前脚刚迈进去,几声不大不小的唏嘘就传入她耳。

    几个八婆前面的谈话内容她没听,只断断续续听了个只言片语,“设计部那个新上任的……今早……易总车里……”

    旁若无人地走过去接水,却心知肚明,自己的后背早已被人看穿。

    拿了包饼干撕开,刚要拿出一片,却被生生夺走。

    “狐狸精,就是你勾引我们易总?”

    安芮抬眸,市场部副经理。

    心中暗笑,市场部怎么这么闲,出了个没城府的败家女。

    其余几人见有人出头,更气粗起来,“八成是潜规则了。”

    安芮更想笑,她该说是,还是不是?

    尖锐的高跟鞋声渐强,待声音停下来,几个人早已噤声。

    “说什么呢?”

    第七夜,慌

    ( )闻声回头,高马尾,淡妆,套装剪裁精致可体,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牌子上,lucy,总裁秘书。

    安芮抬眼,微微笑,她的中文名字倒也好听,陆希。

    “有时间八卦,工作都做完了吗?”陆希姣好的鹅蛋脸轻颦,有迫人的气场。

    一众人闻言,均端着水杯悻悻走出茶水间。

    陆希走过去接水,安芮看着她的背影。

    “你不用谢我。”陆希直起身子。

    安芮笑。

    递给她一个三文治,“晚上有没有空,一起逛街?”

    安芮接过来,“谢谢。我今晚得加班。”

    陆希随即露出大方而释然的笑,“那好,以后再找机会。”

    ******

    夜色袭上来,安芮终于大概画出成稿,传给amanda。

    打了个电话给房东,告诉她今晚先不搬过去。

    收拾好东西走出大,刚迈出一步,铁灰色r8堵在眼前。

    依旧冰冷傲气,“上车。”

    见她不动,男人再次开口,“工作上的事。”

    “易总,现在是下班时间。”

    男人笑,“你不是说今晚要加班?”

    安芮噎了一秒,只好打开车门坐进去。

    她想,自己伶牙俐齿,奈何在他面前总是语塞。

    狼狈到奢望着仓皇而逃。

    两年前,她可以冷静地面对他。

    即使是刚刚失恋,以及失贞,她都可以不带丝毫情绪地打回他的虚与委蛇。

    然而如今……

    安芮颦眉,这太不像她。

    车子轰出去前一秒,她开口,“去哪。”

    “吃饭。”他学着她,惜字如金。

    顶级法国菜下胃,情绪竟也跟着好起来。

    她想,如果摆脱不了旧时的梦魇,那么就善待它。

    权当作对内心的历练。

    从sens&bund走出,江边的风带着水潮湿。

    这是她第一次来外滩。

    小时候的印象已然模糊,近几年对上海的印象,仅仅是转机时在机场的逗留。

    她想,也许她今后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品味这座城市。

    江对面,东方明珠照耀着璀璨的光。

    身侧,男人目光如炬。

    回想席间他那霸道的口吻,“做我的女人。”

    安芮想,她于他,也许只是一时好奇。

    如果看到她早已死掉的心,就不会如此坚持了。

    牵扯出一抹冷笑,与这斑斓的夜色毫不相称。

    爱情,早已成为她的奢侈品。

    华而不实。

    ******

    安芮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公司,amanda回的邮件简单明了。

    结构设计不合理,给排水系统跟不上。

    迅速打开cad,一遍遍修改。

    其他同事的设计稿也都原路退回,边皱眉改图,边听amanda在办公室发脾气。

    正凝神,内部邮件发过来。

    点开,瞬间怔住。

    眼前,她和易司城从sens&bund走出时的正面照。

    女人浅笑,男人正好侧过头看她。

    颤抖着手滑动鼠标,下一张,两个人站在江边的背影。

    女子柔情,男子伟岸,好一个佳偶天成。

    安芮惊人的冷静,看清邮件标记,群发。

    发件人,anrry。

    坐在她对面的chris抻起头向这边望,安芮抬眼,波澜不惊。

    chris悻悻落座。

    半晌,经理室传来amanda摔文件的声响,“还潜规则到我眼皮底下了!”

    安芮失笑,公司虽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这一闹,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她安芮是个靠睡老总上位的女人。

    竟还如此明目张胆。

    这更印证了她火速升职的原委。

    定睛看那照片,安芮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侧脸竟如此勾魂慑骨。

    一抹嘲弄的笑挂在嘴角,倒是要谢了这无名英雄,给足她离开deluxe的机会。

    正想着,手机响。

    “安副经理,真没想到你会留这一手。我,就这么令你讨厌?”易司城的声音依旧冷,幻觉般,她似乎还听出了愤恨。

    安芮哑然,他竟认为是她自导自演这场闹剧,倒也好。

    “你大可就势辞了我,以儆效尤。”

    男人失笑。

    ******

    技术部mike帮她查了遍电脑,没有被黑的迹象。

    临走前只善意提醒,开机应当加密。

    潜台词是,有人动过她电脑。

    午餐时间去了趟餐厅,其他部门的人无一例外,对她指指点点。

    安芮闷头吃,只想快速解决午饭,离开这是非之地。

    正欲起身,面前霍然坐下一人。

    韩轩笑,“吃这么少?减肥?”

    说着,目光自上而下逡巡了遍,不满道,“有些地方倒是该增肥了。”

    安芮顺着气,“韩总,您就不怕淌我这淌浑水?”

    “我想淌,可你不给机会。”

    没心情跟他贫嘴,安芮起身走人。

    下班前,amanda再三抉择,还是决定拿安芮的设计稿上交。

    消息一下来,整个设计部一片死寂。

    半晌,同事三三两两起身准备下班,没有一人跟她搭腔。

    linda的声音响在对面,“chris,今晚聚会,叫上jack他们,一起去。”

    chris冷脸看了安芮一眼,故意尖着嗓子叫上其他同事。

    一行人闹哄了一会儿才散尽,只留她一人。

    寂静了整片心。

    下班后,她把技术部mike叫出来,坐进南京路一家茶餐厅。

    泪眼婆娑一通,安芮明示加暗示,终于撬开mike的嘴。

    “anrry,念及你是刚来的新人,又着实被冤枉,我就破这一次例……”

    ******

    满怀心事走出港丽餐厅,一转身,逛街,解压。

    奈何眼前琳琅满目,脑海却频频跳跃着mike的话。

    公司里有人常年在易总身边打理一应事务,而她似乎也对易总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是谁,他不可明说,但是他确定,安芮斗不过她。

    安芮咀嚼着,难不成,这人把她当作了情敌?

    正思量,手机响起。

    见是易司城,安芮脸色有些垮。

    “干嘛?”

    “在哪?”

    “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在哪?”

    安芮终是败下阵来,“南京东路。”

    “等我。”

    未及她反驳,对方已经收了线。

    车子停她眼前,见她两手空空,易司城皱眉。

    边打方向盘,边问,“没逛街?”

    安芮从鼻尖嗤出笑,“攒钱赎身。”

    刷——

    车子惊险地停在路边,男人一手扳过她的头,鼻息渐次打在她脸上,目光直逼入眼。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我的?”

    “易总,我卖的是劳动力,不是人。”

    “可如果我说,我要买下你这个人呢?”

    吞了口口水,不屑与他辩解,她不语。

    修长手指带着特有的清香,覆上她的唇瓣,慢慢厮磨。

    直到双唇微微红肿,他才放开她,意犹未尽。

    重新启动车子,半晌,停在徐家汇。

    临下车前一秒,男人覆过来,“想要拍的漂亮些,就别拉着脸。”

    车厢内只剩她的呼吸,带着愤怒与怨念。

    不行,她必须离开他。

    下车,安芮环顾四周,根本猜不出来会从哪个地方被拍。

    或者说,她都不知道会不会被拍。

    但是她想,要想把事情闹大,仅此一个方法。

    快步行至男人身前,她堵住去路。

    脚尖踮起,两手攀上男人脖子,薄唇贴上来。

    易司城两手僵在半空,她的吻让他痴迷,也很解馋。

    似是被勾起了□,半晌,男人一把捞起她的腰,她的身子紧紧贴进他的怀。

    大手摩挲在她的背,夏夜的濡湿却止不住唇齿的纠缠。

    两年前的那一夜,恍若隔世,却又近在眼前。

    抵不住他的力道,她微张嘴,温润的舌顺势探入,攻城略地。

    被吻得迷迷瞪瞪,安芮只觉自己要被揉碎一般。

    迷离中,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安芮,你不可以动心。

    安芮,你要离开。

    ******

    穿着易司城送她的限量款。bxwx。l挤在地铁里,安芮觉得自己够恶俗。

    不理会同事的注目礼,安芮心情大好地进了办公室。

    竞标最后一天,amanda已经和预算部的人碰过面,把修改意见发过来,安芮再改改就行。

    中午临走时故意没关电脑,她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不出所料,下午刚一上班,又是用设计部ip发来的群邮件。

    署名依然是anrry。

    对面chris唏嘘,“易总好帅,做他的女人一定好幸福……”

    安芮笑,这下子,他易司城总该炒了她的鱿鱼?

    先不管高层那边的反应,员工这边,俨然把安芮当成众矢之的。

    连续两封群发邮件,一封比一封露骨,摆明了向所有人宣告,她安芮是易司城的人。

    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刚上任几天就破格提拔为部门副经理,个中猫腻儿心知肚明。

    同事懒得理她,她也乐得清闲,只等一纸批文下来,卷铺盖走人。

    她觉得,自己这招是算对了。

    想要害她那人,倒是成人之美,省得她费力气。

    她更不去细想,究竟是谁祝她一臂之力。

    总之,对于“被陷害”一词,她暂时还不屑。

    易司城这几天都铁青着脸,据说是这事儿捅到了董事会上。

    几个泥古思想的股东一致认为易司城这是玩火**,为个女人乱了心智。

    亏得易司城夸夸其谈,把安芮从头到脚夸了个遍,磨破嘴皮子才说服众股东,把这个红颜祸水给留了下来。

    安芮的设计稿不出所料中了标,同事也没有过来祝贺的,倒是其他部门喜气洋洋,设计部替他们接了个大单子。

    临下班前,鲜露笑脸的amanda过来拍拍她的肩,一脸欣慰的笑,“好好干。”

    她纳闷了,等了这么多天,怎么就没等来想她要的?

    悲愤之余,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高层打算什么时候裁我,我好提前收拾东西。”

    盯着手机等了半晌,迟迟没回。

    安芮不免有些挫败,再次拿出合同,漫无目的地翻看。

    难道自己就真要一直卖给deluxe?

    难道自己就要在他易司城的眼皮底下受着非议?

    恍悟过来,她安芮闹归闹,只要一天不离开deluxe,就要一直受着周围人的冷眼相对。

    苦笑,她这又是何苦。

    正失落着,手机屏亮起来。

    第八夜,醉

    ( )“上来。”

    精炼的两个字,却看得她眼睛发涩。

    偏头想了想,也好,一并跟他问清楚。

    电梯在19层停下,开阔的视野让她眼前一亮。

    整层是个开放式办公室,简明却又华丽的装饰,精良考究。

    止住微妙的好奇心,安芮径直向前走。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反倒让她心生俱惮。

    不知从何时起,清脆的高跟鞋响已成为她伪装冷傲的绝妙武器。

    她在一屏装饰墙前停下。

    透过镂空格子,眼见里面的男人埋首工作。

    向前一步,面前的装饰屏自动打开。

    易司城闻声抬头,“坐。”

    正犹豫着,身后已跟进一人,把茶水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安芮微笑点头,再一定睛,她愣,不是陆希是谁。

    陆希冲她偏头一笑,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安芮愣愣地坐下来,捧过眼前的茶杯,不安地摩挲。

    犹豫了几次,见他一直低头批阅文件,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百无聊赖坐了很久,直到陆希再次进来,“易总,我先下班了。”

    易司城没有答话。安芮冲她笑着扬了扬脸,当作告别。

    陆希走后,又是一片寂静。

    闲来无事掏出手机,俄罗斯方块过了好几关。

    安芮不是个爱玩的人,网游不碰,会玩的单机少的可怜。

    然而一旦游戏上手,她却可以飞速通关。

    为此莫然常说,她的现代化脚步慢得出奇,却又快得惊艳。

    她也不恼,依旧我行我素,对游戏这个东西爱答不理。

    若是碰上了,就迅速解决问题,直逼最后一关,绝不留余地。

    这像极了她不温不火的性格,却常把人逼到死角。

    喘息不能。

    她竟玩得一时入迷,连男人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都没有察觉。

    待反应过来之时,直觉自己后颈被一片温热包围。

    男人作恶般撑在她身后,一顺不顺盯着她的耳廓。

    小巧圆润,看着很讨喜。他的喉结不经意地滚动。

    安芮身子微僵,耳朵似被看得发红,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易,易总……”

    不多时,易司城霍地起身,勾着唇角走出去。

    感觉身后突来的凉爽,她慌忙收了手机,快步跟上他。

    挤进电梯后终于讷讷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闻言,男人眉间微妙地挤出几丝褶皱。

    下一秒,他微转身,长臂一展,将身侧女人圈住。

    安芮被他身上的低气压骇住,加上被箍在狭小的空间内又动弹不得,只好靠后身体,紧贴冰凉的镜子。

    薄唇轻启,“你想什么时候?”

    她穿了高跟鞋,却仍只及他肩。

    男人呼吸略微粗重,不紧不慢打在她眉心。

    女人神智片刻的游离,激情澎湃的那一夜,他的呼吸就是这样紊乱着她的心跳。

    慢慢回味他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的“现在”被生生吞了回去。

    第一次,她乖顺地噤声。

    不安的眸子轻颤着,目光躲闪不及,恰巧撞见他微敞衣领下的麦色肌肤。

    红晕倏地袭上脸颊,安芮下意识地缩缩脑袋。

    她想,她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两年前被他睡,自己冷静出奇。

    两年后的再次相遇,他反倒让她措手不及。

    唇角勾着不易察觉的笑,男人身上的气压渐次回升,眉微展。

    见她窘迫至极,这才松了手,放过她。

    临转身之前,还不忘警告性地瞥她一眼。

    安芮的心拧成麻花,自己不但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反倒被耍猴一样嘲弄了。

    电梯在地下一层停下,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在停车场,脚底下踩着些微愤怒。

    男人径直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半晌,降下车窗。

    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愈发空灵,“还不上车?”

    前照灯已经亮起。

    安芮站在原地没动。

    她想过了,如果高层看好她这块璞玉大发慈悲留下她,她也要明事理。

    把总裁给舌吻了,还炫耀战利品般大张旗鼓,搞得全公司上下乌烟瘴气,连警卫室的大叔都拿这当饭后谈资。

    这话虽没人提着她耳朵亲口吼她,但自己那点脸皮还是有的。

    她安芮,最懂的就是自知之明。

    就好比两年前,她撑着最后一丝骄傲,先陈迟一步戴上假婚戒,实际上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分量。

    岌岌可危的爱情,还是早点收手比较好。

    ——及时从不怎么讨喜的回忆里撤出来,安芮踩着高跟跺到车前。

    “易总,到底怎样你才肯裁了我?”

    喇叭声突然刺耳地响起,她被惊到,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男人探出头,“上车说。”

    再三思量,咬牙切齿地走过去,开门,再重重地摔上车门。

    她安芮,从再次见到易司城的那一秒开始,就状况百出。

    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暴露出自己的脾气。

    男人轻勾唇角,车子开出停车场,驶上夜色渐上的大街。

    上海的夜,总是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易总,现在可以说了。”安芮没心情陪他继续耗下去。

    “坐好。”

    下一秒,车子飞了出去。

    安芮紧握安全带,闭眼,恨不得立刻将身侧男人踹死。

    眼开眼时,一片灯红酒绿映入眼。

    未及反应,车门已被打开,男人撑在门框,“吃个饭。”

    半推半就进了二包间,众人齐齐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室扉糜。

    在座的几个男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人手一只水蛇妖缠在身上,个个千娇百媚。

    安芮别扭地别开眼。

    “司城,快坐。”其中一人招呼道,边哄身侧女子边道,“哪来的妞儿?挺正。”

    烟味有些浓,安芮轻咳了一声。

    易司城扬眉示意,几个人识相地掐了烟。

    拉着安芮落座,易司城看着众人,“我助理。”

    安芮愣了一愣,助理?她什么时候成他助理了。

    “司城,听说这次deluxe中了驰裕的标?”

    “嗯。”易司城拿起眼前的酒杯,啜了一口。

    “几日不见,deluxe的设计团队越来越强了啊,这样下去,还让不让其他设计院生存了。”

    易司城勾了勾唇角,“我们重金纳贤。”说着不忘侧头看一眼安芮。

    她慌忙拿了眼前的酒杯,掩饰着啜了一口。

    “不过司城,我听说,你最近潜了个小职员?”

    安芮差点一口酒呛到,勉强顺了顺气。

    她的失态,易司城尽收眼底。

    “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易司城瞬间转移话题。

    斜对面的男人恍悟自己忘了正事,一拍脑袋,“你不问我还忘说了,丫的被一□给讹了。”

    易司城挑眉,“怎么?”

    其他人笑,“还不是他去‘blue’,稀里糊涂睡了人家红牌,结果人家说那是初夜,死活要他30万,不然就告他强/奸。”

    易司城憋着笑,“你给了?”

    “我一下子哪来那么些钱,又不好意思再跟老爷子要,这不正愁着么。”

    另一人跟着起哄,“我说,在那里干的还能是处?你昏头了?”

    男人叹口气,“她那么紧,险些当了真,就趁机被敲诈了。”

    “现在处女都把自己搞得很风骚,倒是小姐装得越来越像处。”

    一众人肆无忌惮地乐,安芮在一旁,直觉脸被灼得火烧火燎。

    合着整屋子就她一个正经女人,却直接把她给忽略了。

    终是忍不下去,正欲借口去洗手间,不料手腕在桌下被生生箍住。

    安芮侧目微瞪他,易司城靠过来,眉眼压得极低,轻声道,“一会儿就走。”

    错觉般,似乎他的大手又安抚似的重重握了握。

    趁脸彻底红透之前,安芮又拿起酒灌了一口。

    见她干脆一个劲儿猛灌酒,易司城神色微怒,转脸,“钱我先借给你,等你能周转开了再说。”复又对着众人,“这顿我请了,我还有点事,先告辞。”

    说罢,拎起安芮出了包间。

    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往外走,她的脸一直烧透般的红,脚步也没个稳当的时候。

    好不容易把她塞进车里,易司城皱眉,一个疏忽没看着她,她就自己醉了。

    桌上那些上好洋酒他清楚,喝的时候不觉烈,后劲却凶猛至极。

    他自己都悠着喝,奈何她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不顾死活的当白水漱口。

    安芮靠在车座椅里,阖着眼。

    她想,也许自己并不算是个好女人。

    不然,这么烈的酒,怎会只是微醺而已。

    男人在身旁发动车子,她的胃轻微不适,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她的确猜不透,他究竟打算怎么面对她。

    说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他没有理由把她拖来私人饭局;

    说是一夜情的暧昧关系,他更没有丝毫过分的暗示。

    她想,他也许是在挑战她忍耐的极限。

    怨念之余,脑海不经意闪回方才所闻,咀嚼片刻,如梦方醒。

    安芮心里苦笑着,易司城,非得逼我至此吗?

    她从小就厌倦被人当做焦点,尤其是不怎么光彩的事。

    自己现在在公司的名声,可以说一片狼藉,谁人不知deluxe才来一个女人,勾引上一把手,于是鹤飞冲天。

    又有谁知道,她安芮的真正实力?

    恐是继续下去,自己在业界的名声也愈来愈臭。

    心里不免觉得堵,眉轻轻皱起来。

    车子驶下高架,半晌,停在华宅大门前。

    他没有开进去。

    易司城正欲拿出手机,安芮伸手,按住他的胳膊。

    眼神微迷,却始终留着一分清明。

    “我想…和你谈谈…”她的声音很弱,毕竟沾了酒,有那么点混胡。

    男人微愣,收回手机,“没醉?”

    ******

    安芮不懂,他这种人怎会有兴致来品茶。

    也罢,权当给自己醒酒了。

    头却越来越涨。

    茶师递茶过来的优雅动作在她眼前渐渐叠成两个影子,安芮知道,后劲这才开始上来。

    自己也真是后知后觉。

    胃部一直汹涌着不适,越演越烈。

    正事还没谈,便瑟瑟起身,“去趟洗手间。”

    见她身子不稳,易司城眸子轻凛下来,不是没醉吗?

    又要跟他装,何苦?

    正欲嗤笑,却迎面倒下来一具身子——

    安芮脚下没踩稳,一个趔趄,直直倚倒在桌子上。

    茶水打翻,顺着桌沿滴嗒嗒落在他的西裤。

    再看她,上衣渐渐变透。

    “抱歉。”她勉强支起身子,想要继续往外走。

    易司城只好暗飚一句国骂,倏地起身,肩一低,扶了她走出去。

    “你松手。”安芮嘴硬,却不知自己早已把体重承在身侧男人身上。

    易司城不语,自顾自把她重新塞回车里。

    “我还…没跟你谈正事…”她声音愈发轻柔,带着一丝媚。

    易司城颦眉,醉了酒的她,不见往日的冷漠,这般柔弱,似是她真正的样子。

    这次,他没有开去华宅,而是直接一脚油门,踩回自己家。

    安芮虽醉,心里却比谁都清醒。

    忍了一路的呕意,直到他扶她进家门,凭着仅有的一次印象,她飞速冲往卫生间。

    沿途还带倒他一只花瓶。

    易司城也不恼,说到底,是自己害她喝醉。

    他贴在卫生间门口,听她在里面痛苦地吐。

    半晌,她自里面打开门,眼里的薄雾褪去一层。

    好歹清醒了几分。

    接过他递来的牛奶喝了几口,然后正襟危坐。

    “易总,我想跟你谈谈。”

    男人在她对面坐下来,“。”

    “易总应该还记得,两年前睡了我初夜的事。我想,易总是不是该付一下赔偿金?”

    易司城怔了一下,俄而,自鼻尖发出一丝笑,“你想要多少?”

    “您也应该知道行情。”安芮眼波一转,“40万,两年的利息暂且不算。”

    安芮想,他的40万,加上秦雅欣前几天给她的10万,再跟莫然借一些,应该够了那巨额违约金。

    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对面沙发里的男人,自己的头还是隐隐疼,却比刚刚清醒了许多。

    自己这步棋,虽有那么点卑劣,但实属无奈。

    半晌,就在她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易司城忽地从对面一步迈过来,两手迅速撑在靠背,把她罩在自己身下。

    她的目光,正对上他千年寒山般的冷眸,她听着自她上方响过的低沉大提琴声,“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值那么多钱?”

    字字透着狠劲儿。

    她僵在他的包围圈中,男人更是恶魔般步步紧逼,“你又拿什么证明,那时你是处?”

    易司城想,自己定是被她套得太牢,否则,向来不跟女人计较的他,怎会冒出如此顽劣的话?

    安芮也明显被他说得一怔,睫毛轻颤几下,有一瞬的怔忪。

    半晌,女人咬咬牙,终是坚定地抬眸,声音却抖到发颤,“不信,你可以再试一次……”

    “……”

    易司城觉得自己听错了。

    确认般再次盯住她的双眼,深邃墨黑的眼仁里映着她躲闪的瞳光。

    安芮不动声色地别过头。

    男人的眸子抹上一层暗,难道,自己就这么令她生厌,甚至不惜再一次……

    挫败感顿时袭过来,瞬间情绪全无。

    咳了咳嗓子,易司城直起身子,甩下一句,“你还不配。”

    转身欲走,手腕却被娇嫩的小手拉住。

    易司城努力忽略掉自手腕传遍周身的酥麻,冷冷回眸。

    女人缓缓站起来,在他背后乞求,“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肯让我离开deluxe。”

    男人身子渐渐僵住,她的话,寒冰般冷彻心扉。

    他嘴角抽了抽,一抹苦笑。

    回过身,易司城看进她的眼,“好啊,我告诉你。”说着,一手捏上她的下颚。

    生疼,她却连眉都没皱一下。

    “求我再要你一次。”

    男人的声音里搅着几丝冰碴,每个字都冷彻骨。

    安芮觉得,现在站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皮相绝佳的魔鬼。

    前一秒还可以安静地跟她说话,下一秒却面露狰狞。

    安芮仍是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只淡淡瞄了他一眼,便别过眸子。

    不是怕,而是绝望。

    她想,也许再也没有跟他继续交涉的必要了。

    看着她淡漠的眼光,易司城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

    缓缓收了手,他兀自走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重重跌坐回沙发。

    只能这样了吗?

    第九夜,湿(新增亲妈有话说)

    ( )按按太阳穴,良久,她起身。

    刚开大门,才知外面已是倾盆大雨。

    夏天的天气,果真变幻无常。

    像极他的脸。

    思及此,心里不免更觉堵,犹豫了几下,终于一步踏出去,跑进雨里。

    单薄衣料瞬间被打透,太阳穴依旧突突地疼,却更清醒几分。

    现在的她,似乎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唯有认命。

    身子已经瑟瑟发抖,她勉强支起胳膊招手拦出租车,却连辆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才恍觉,临山别墅区,哪里会跑出租?

    空阔马路边,只她一人。

    安芮想,此刻的自己,能有多糟糕?

    能比两年前眼见初恋搂着洋妞做/爱的撕心裂肺更糟?

    还是会比在美国发高烧差点一个人死在公寓里更糟?

    她扯了扯唇角,既然都不及曾经,就不要觉得委屈。

    些微跌撞,安芮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踽踽独行。

    脑子已被雨水冲得异常清醒,想要离开deluxe,似乎是不可能。

    干脆,认命。

    虽是这样想,心情却不见得放晴。

    黑的夜,连带着思绪也跟着变阴郁。

    却未成想,下一秒,面前一方区域被照亮。明晃晃,慑人的光华。

    看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逐步扩大,渐次清晰。

    回头,铁灰色跑车内走下来一人。

    易司城快步跑近,啪嗒着一地的水花,和着倾泻而落的雨水,齐齐溅起曼妙的亮泽。

    安芮怔在雨里。

    男人来到她面前,俯身,一手扶上她的背,一手绕过她的膝弯。瞬间将她打横抱起。

    雨水,狠狠地跌落在他身上。

    看在她眼里,安芮却不觉狼狈。

    似乎他一直都是这样,总可以英俊飒爽地出现在她面前,轻易勾走她的呼吸。

    没错,两年前那一夜,迷醉中,安芮恍惚觉得这个男人,像是黑洞,莫名吸引住了她。

    看不清脸,只大概看得出轮廓。却已经很完美。

    手握酒瓶晃悠悠走过来,小手搭上男人腰际,带着酒香的唇贴在男人耳廓,呵气如兰,“。bxwx。。”

    身子一滞。

    他不缺女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人。

    她的身上,似乎有种魔力,场强很大,狠狠吸引着你,却又暗自使着反力推你远离。

    这种女人,让人欲罢不能。

    那晚,安芮喝的是vodka,易司城喝的苏打水。

    一个清醒,一个迷糊,却都齐齐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的唇,最先印上她的,带着些微冰凉。

    她的衣衫,最先褪去,卸下最后一丝虚无的防备。

    都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安芮勾唇,那他们这样,算哪般?

    带着一身水渍,安芮被塞进车子。昂贵的gucci脚踏垫和身后的皮椅上,俱是泥泞。

    见他也一身湿透坐回车子,安芮心里偷偷暖了一暖。

    也许,他还不是那么狠毒。

    表情刚变缓,却发现车子在掉头。

    安芮讷讷开口,“送我回家。”

    男人不语。

    她挫败地看他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车前灯骤然熄灭。

    同样熄灭的,还有她心里的那份希冀。

    希冀着他可以仁慈些,奢望他可以放自己一条生路。

    终是徒劳——

    撒旦,永远不可能变成天使。

    拎落汤鸡般,易司城把安芮拎出车子,再一路拎回家。

    把她晾在沙发里,他转身进了浴室,不多时,又折回来。

    “水放好了,去洗。”

    安芮掀起眼眸与他静静对视,他的瞳光,微暖。

    慢吞吞地起身,安芮挪着步子进了浴室,暖黄灯光很讨喜。

    她牵出一抹笑。

    反锁上门,脱了一身湿漉,钻进浴缸。

    不得不承认,易司城的生活,很奢侈。

    一个人住,却要用足以三个人泡澡的浴缸。

    室内装潢,犹如宫殿一隅。

    安芮轻笑,虽奢靡,品味倒不赖。

    思绪却如冷风过境,酸涩,一点点弥上来。

    为何一夜之间,一切都变得不同。

    自己原本也可回父母身边求得安稳,凭她实力,找份稳妥而又待遇优渥的工作,不在话下。

    上下班有司机接送,定期去美容院做spa,心情好了就去香港shopping……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葬送了?

    因为陈迟的背叛,她和一个陌生男人上了床,之后,她开始固执。

    她坚信,对于爱情,对于婚姻,她要自己选择。

    所以才会决绝地推掉父母安排的婚事,才会和家里人闹僵,才会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

    ——本以为在deluxe便可勉强度日,没成想上司却是自己一夜情的对象,自己更是被公司上下当成不入流的下贱女人。

    她安芮,究竟是怎么把自己逼到如此田地的?

    猛然觉醒,莫非,她是在自甘堕落?

    不会。

    她安慰着自己,不会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自己太看重爱情的本质,只因自己的心…。。

    她洗好出来,抓起放在一旁的浴巾。

    镶金镜子里,一张泛着红晕的脸,闯进视线。

    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恨着这个屋子里的男人,脸上却不自觉地浮上明艳的色彩。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安芮打开门,趿着拖鞋走回客厅。

    目光所及,是男人依旧湿漉的身子,薄t恤紧贴在背,透着凉。

    半晌,姜汤盛在她眼前。抬眼偷瞄,他的发尖还滴着水。

    安芮只觉,冰山的某个角落,正不争气地悄悄融化。

    心里暗骂,没出息,忘了他刚刚怎么恶语相向?

    手上动作却轻柔至极,犹豫着接了过来。

    不放心地盯着她把姜汤喝光,他才满意地转身进了浴室。

    清澈的水流声,冲洗着思绪。

    他,关心她?

    大脑飞速转了一圈,甩掉不该有的奇怪念头,想当下——

    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

    叹口气,窝进身后的沙发,抓起遥控器,百无聊赖换着台。

    思绪,却一直停留在别处。

    ******

    易司城裹着睡衣走回客厅时,女人已经歪倒在沙发里睡着。

    她的头发还泛着水泽,衬得周身愈发光亮,却更显寂寞。

    喉结不经意地滚动,男人欺下身子,两手悄悄伸到她身后。

    抱起她,轻手轻脚向卧室走。

    不算颠簸,女人的眸子,不知何时却已睁起。

    安芮悄悄抬眼,他的下颚线条,肆无忌惮地闯进她的视线。

    完美,性感。

    突起的喉结,似是诱惑,赤/裸裸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安芮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她只知道,被他放到舒软大床上的下一秒,她的唇,精准地贴上他的。

    安芮也被自己的举动惊了一惊,赶忙从他的唇上撤下来,别过头。

    她嘴唇轻抿,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有那么点无助,看在易司城眼里,却更多的是诱惑。

    盯了她几秒,男人的眸子慢慢欺上莫名的混胡,像是被什么熏了心,不再澄澈。

    只消一瞬,便可沧海桑田。

    两手轻扳过她的头,墨黑瞳仁,看进她的眼。

    女人眼里,亦是轻微迷乱,带着些微俱惮,闪着诱惑的光。

    似是下了最后的决心,易司城知道,他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是要断的。

    ——他的身子重重欺下来,冰凉的吻,覆上她的。

    目光迷离,动作却并不温柔,甚至——

    凶狠,霸道,残忍。

    他根本就不是在吻。

    唇齿啃噬着她的灵魂,她的牙关,丝毫抵不过他的攻势。

    她几乎连负隅顽抗的权利都没有。

    贝齿被轻易撬开,他的舌,长驱直入,在她的温润里放肆地攻城略地。

    安芮清楚,对他的技巧,她无话可说。

    认命般被他压在身下,她只能努力抓住每一个空隙呼吸。

    窒息,是最致命的武器。

    可以让她轻易娇喘出声,放荡,不羁。

    男人的吻,狂风骤雨般侵袭着她的灵魂。她嘴里的蜜汁,几乎被他掏空。

    一同掏空的,还有她的心。

    男人大手贴在她背后游走,单薄的浴巾依旧苟延残喘在她身上。

    她笑,说到底,是自己先吻了他。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下一秒,手臂缠上男人脖子,身子轻抬。

    纯白浴巾,终是被无情扯落。

    易司城顿了顿,定睛看身下的人。

    她的身子,依旧很美。

    很完美。

    凝脂般的肤,白瓷样的色泽,莹润,清透。

    两只高耸丰盈饱满,小巧的粉红色散着诱人的芳华。

    目光往上,却仍是那看不出情绪的脸,淡然,冷静。

    若不是眸子里的些微迷离出卖了她,他甚至要以为,她根本就是个不为情动的女人。

    别过脸,女人悄悄抬起胳膊,浅浅遮住胸前。

    一丝笑,划过男人嘴角。上他床的女人,从来都主动献媚。

    唯有她,向来不把他当回事。

    纵使两年前的初夜,她都不曾向他求饶,更不屑于他的精壮,只是兀自绽放着美丽。

    易司城两手移开她的胳膊,反手举过头顶,箍在她脑后。

    她的线条,更加完整而诱人地展现。

    他的吻,带着情绪,一路煽风点火。

    她被他压着,他的火热,早已顶住她的灵魂。

    喘息不能。

    耐不住体内窜上的燥热,却深知此刻动弹不得—一她的一个不小心,便可轻易崩断男人一直隐忍的弦。

    小手轻抚上他情/欲弥漫的脸,欲安抚,却终是被脑中最后一丝清明退了回去。

    他是撒旦,安芮,你不可以动心。

    不动声色缩回手,狠狠咬着下唇。

    她咽下所有的嘤咛低喘,只微颦着眉,悉数体味他的滚烫。

    第十夜,欲

    ( )她的身子,在他的眼里,似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只可以用唇齿来鉴赏,火热来赞美。

    见她憋着欲/望憋到痛苦的脸,男人的唇回到她的唇上,细细辗转,似是要吻醒她的所有神经末梢。

    安芮终是败在他的唇舌上,男人方一松口,她便一声嘤咛溢了出来。

    渴望,顺着光滑一路向下,直达**之前。

    轻巧探入,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娇嫩早已绽放,孤傲地炫耀着她的媚。

    恍然觉得自己小腹涌起一股暖流,安芮羞涩地别过头。

    羞赧地闭上眼,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说要离开deluxe,只是不愿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是个靠睡老总上位的女人。

    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怎么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你喜欢他?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霍然睁开眼,但见男人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墨黑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她。

    她似乎还听见了,他极力忍耐的低喘。

    目光躲闪着,安芮轻咬下唇。

    这种感觉,太奇怪。

    大手覆上她的唇角,湿稠带着荷尔蒙的味道黏在嘴边,安芮红着脸别过头。

    用力扶正她的脑袋,声音暗哑,“这个时候…竟然不专心……”

    那带着魂儿的尾音,邪到骨子里,让她本就绯色的脸颊更红了一层。

    暧昧晕染的,是勾魂慑骨的赤/裸。

    安芮的目光从他眼里撤出来,微微动了下身子,不说话。

    安芮心里一惊,见他剑拔弩张,脱口而出道,“等等。”

    男人好整以暇,火热顶着入口。

    安芮以一个无比尴尬而好笑的姿势跟他交涉,“报酬。”

    男人嗤笑出声,慢悠悠埋下头,细吻。

    “……要我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一件事……”她分明已经浑身酥软,却还是要抓紧最后一丝机会。

    易司城从她腿间抬起头,眸子有如大雾弥漫,道不明的迷蒙。

    丢出一个字,“说。”复又继续埋头。

    他的舌,肆意探进,狂乱地搅着她的心跳。

    安芮抓紧身下床单,难耐已要将她吞噬。

    皱着眉,她近乎娇喘道,“让我……离开deluxe……”

    下一秒,安芮狠狠咬住下唇,两手无助地抓上男人肩——

    他的进入,让她措手不及。

    男人两手提住她的腰,动作不快,却让她难以承受。

    每次都如抵入了灵魂的最深处,让她顾不得休憩,来不及喘息。

    似乎不论何时,他都会轻易将她击垮,溃不成军。

    安芮绞眉,床上床下,都是他胜。

    屋内渐渐弥漫出爱的味道,似是荷尔蒙在作祟,安芮开始抓紧男人的背,指甲陷入,不可自拔。

    她痛。

    男人亦在她紧致的包含与收纳中微颦眉,粗喘,眼角却盈着笑。

    她的密致,难以想象。

    男人俯下身子,吻开她紧锁的眉,“很疼?”

    安芮舔舔发干的嘴唇,一不小心呢喃出声,“涨……”

    易司城笑,下一秒,却更猛烈。

    她的身子,似海面飘摇的扁舟,随着浪潮涨起,再摔落。

    凌乱的眼神,迷蒙的嘤咛,安芮想,此刻的自己,会有多放荡。

    也罢,自己的初夜毁在这个男人手上,不差第二次。

    过了这一夜,也许一切都会有个了结。

    他,不像是会食言的人。

    闭上眼,直觉自己的身子快要被击碎,却又难以抑制地想要跟着他一起堕落。

    痛,也是一种享受。

    ******

    安芮从男人身上爬起来,眼里的情/欲渐渐褪去。

    “易总,你应该会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往日的冷淡,却隐隐透着一丝轻柔。

    易司城莞尔,伸出手臂揽过她,贴进自己身子。

    安芮的视线,直直跌进他那一方壁垒分明的胸膛,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划过刚刚的画面——

    他的精壮,他的力道,他的撞击,他的完美到无可取代的激情……

    刷——及时刹住车,安芮从不该有的回味中抽离,只觉男人在头顶嗤出笑,连带着胸腔都跟着嘲笑般地轰鸣。

    易司城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叫司城。”又顿了顿,语气微凛,“我说过答应你了吗?”

    安芮倏地直起身子,旋过身来直视他,“易总,你出尔反尔?”

    她的动作太慌,浅浅搭在身上的被单轻易滑落。

    姣好的身材,再次盈满他的眼。

    男人咳了咳,拇指抚上她的唇,轻轻摩挲,“都说了…叫司城……”

    他的声音,十二分挑/逗。

    安芮不语,波澜不惊的眼眸看进他眼。

    似是斟酌了良久,大手渐渐滑下来覆上她雪嫩的肩,“怎么,还想勾引我?”

    “勾引”二字他说地分外重,似是在提醒她,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先迈出的第一步,他只是配合她而已。

    安芮自知理亏,遂换了副缓和的神色,继续交涉,“可是……你总不能白白睡了我?”

    男人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旋即正色道,“你到底想怎样?”

    女人深吸口气,“睡了我两次,一共60万。”

    易司城捏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变紧,眸子里犹如刮过一阵暴风雪,周身弥漫着迫人的低气压。

    半晌,易司城探过身子,拉开床头柜抽屉,抽出支票夹。

    刷刷几下,一张支票塞进安芮手里,“这是一百万。”

    安芮愣,脱口而出道,“我找不起赎。”

    男人轻笑,额前碎发跟着轻轻颤抖,“剩下的40万,用你的身体还。”

    ——1分钟后,安芮盯着他的眼,慢条斯理撕碎手里的支票,最后一把撒他身上,“做梦。”

    她的眸子里,分明写着一丝畏惧。

    却仍</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