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7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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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就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了。

    “猴子”开始还以为他又去巡查城防了,还曾经派人四下里寻找,直到一整天过后也没有再见到他的踪影,才确定是这只聪明的“老鼠”已经逃离沉船了。

    其实不止是我,很多人都曾经对黑田官兵卫有一种阴阴的,令人发冷的感觉。这个人决不简单,留下迟早是个祸害,我让加藤段藏在黑暗世界发出了永不撤销的“绝杀令”

    忠于羽柴秀吉的骨干可以为他抛家舍业不计生死,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讲生活还要过下去。大量的足轻领到一笔路费后返回了家乡,也有很多意志不那么坚定地中下级武士成为“待业”的野武士,重新走上了漫漫的求仕之路。这在战国这个乱世里并不算多么丢人的事情,只是随着天下逐渐安定各家大名手下的职位都是越来越少,我祝他们都能有个好运气

    也有一些人希望投身到我这一边来,但大多我只是让手下的家臣们自行根据需要决定,只是有两个人的情况让我稍微注意了一下,那就是仙石秀久和石田三成。他们是怎么回事我一时还真是说不清楚。不过我现在还真是比较缺少内政人才。在我亲自的“关怀”下,他们在我设在堺町地奉行所里各自安排了一个职位,归村井贞胜领导,每人俸禄150石。

    他们居然接受了这样的职位,看来还真是别有“想法”。

    这些都是小事,至少在目前都是小事现在北陆、东山、东海三道中部以西的地方已经落入我手,但是要想完全稳定下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我又不想放缓东进的脚步,所以现阶段还有太多的大事需要我去关心。

    十万大军云集播磨,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德川、上杉等人的戒心。似乎我就此东进是顺风顺水。但实际上我却知道这时各家调动起来的势力对于东进这件事,准备是严重不足的。为此我在朝廷正式钦差颁旨之后,就地散去了各家兵马。同时因为已经到了天正十年1582一月初,也就免去了他们正月入京朝见的奔波。一来一回赶得太紧了,必不可少地惯例改在了三月,不过即是这样岛津那样地只怕也是刚回到领地,马上又得往京都赶了

    在朝廷和大名同声赞颂我的贤德同时,德川、北条、上杉三家同时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北条家,逐渐遣散了自关东八国广大土地上聚集起来的四万军队。眼瞅着春耕在即,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听到这种情况我暗中偷笑,我要得就是这样地结果。也不想想我毕竟是织田系统出来的人。这种利用春耕秋收发兵的“流氓战术”怎么也是传统这次我是想借助青黄不接东国储备不足的机会,利用经济上的巨大优势一举打垮他们,因此先放松他们的精神是必不可少的。除了头脑极度精明自己猜出来的不算,这次的战略我只私下告诉了竹中半兵卫、蒲生氏乡、池田恒兴三个人。

    我看似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京都,专心致志地周旋于公卿之间,任谁看我都算是一个幸福的富家翁,难道谁还能想到别地再说关于我的贪财外间早有传言,现在更加坚定了人们的这种猜测,对于这段时间收到的礼物我是来者不拒。而且人们也乐意赠送。

    给我赠送礼物的人真的很多,甚至有的大名不及回到领地,半路上把军队交给别人自己就来到了京都。其实他们存了这个心思也不无道理,这次的封赏除了毛利压缩到长门,池田入主山阳六十万石之外,其他的并没有明令发布,自己要是不积极些岂不是要吃了大亏。

    我看着这些却并不着急,踏踏实实地作自己地事,好像是还在反复权衡利弊得失。早来京都的人心急火燎但也没有办法,远处那些仔细观察的人也更加相信,我正忙着消化吃下去的东西。

    就这么不紧不忙地拖着,转眼时间已经进入了三月,我收到了池田恒兴已经稳定西国的密信,同时也接到了朝廷正式任命我为从二位大纳言的诏旨。

    我穿着便装慢慢地走在石板路上,眼睛留意的看着街头的景像,虽然三月的天晴不免还是有些冷,但两边的店铺和行人却有止不住的热情。这给那些明里暗里的护卫们添了不少麻烦,让他们的神经时刻保持着紧张。

    就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前,京都似乎已经濒临到了毁灭的边缘,每天都有暴乱或者谋杀的消息传来。“又一轮地混战要开始了吗”当时几乎每个人都这么想。

    可就在绝大多数人都计划着逃跑的时候,一位“救星”降临了那些横行京都的暴徒消声匿迹了,各条街道上重新出现了维护朝廷和百姓安全的军队。“诸星殿下才真正是天下安宁的守护者啊”许多人都流着泪这样说。

    京都既然是这样一位强大慈悲的大名在守护,那么今后的安宁自然不成问题。因为人们怀着这样的信念,京都迅速地重新繁荣了起来。

    就这样京都和天下安定了。在掩埋了几十个公卿后大家继续过自己地日子,连织田信长那样足以势吞天地的人物死了也只不过乱了一年多,其他人就不必说了。

    我继续向前走,穿过四条河町来到了祗园的区域。现在天色尚早,并不是正经上人的时候,不过比起商业街区来却又是有了另一番景嘉

    “长信”我突然站住脚,轻轻地换了一声。

    “是”我原本孤独地身侧突然出现了一条细小的人影,是一个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武士。

    “你说这里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为了不影响别人我向前又走了几步。来到一座小桥的栏杆下面这才说到。

    “平时流连于这种地方的,多是一下大商人或者境遇较好的公卿子弟。现在嘛……”他低垂的眼皮飞快地翻动了一下,与其说是想看看周围地环境,还不如说想观察一下我地表情。“现在在这里的大多是武士,低级和高级的都有,甚至还有几个不那么讲究地大名”

    “这说明了什么”我看着桥那边的烟花繁茂之地问到。看来即便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没有放下一线工作的能力,对此我非常满意。

    “这说明主公的千金贵体,不适合久留于这样的地方”伴长信显得有心紧张,职业本能使他时刻保持着警惕。“现今在这里出入的多是各方武士,不能排除其间隐藏着心怀不轨者。

    一旦主公的身份被人认出。那岂不……“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我打断了他的话,跨过桥继续向前走去。

    我并不是一个多么胆大的人,但是也不必事事都那么小心。不然什么也都不要干了。现在虽然名义上是由金森长近在担任京都守护,但是那也只是维护治安而已。每一个进入京都的重要或可疑人物都会受到加藤段藏手下地注意,即便漏掉了一两个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风浪。没有周密的情报和准备,就想要突破我的“防护圈”,这简直是一件笑话

    就这么走着,我从整个日本最热闹的“花街”上穿过,虽然也有许多看门人或浓妆艳抹的女子发出热情的招呼,但并没有谁主动的过来拉我。“也许这就是作为一个上位者潜移默化的气势吧”看看自己身上高档但不华丽地武士服,和上面鬼知道什么来历的徽记,我有些自得地想到。

    又来到了“菊云亭”的三层高楼之前。事隔十几年这里是繁华依旧,看来角仓那些大商人没少对这里“照顾”。在祗园我只记得这个地方,因而在被问起时就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欢迎大人光临小店,不知您有什么吩咐”一个门人快步迎了上来。

    “哦……”我轻轻哼了一声,既然来了总要进去。“有清静些的地方吗”

    “有请您……”

    “要看得见大厅的”我又补充到。

    第六卷 谁家天下 31、人生百戏中

    这是二楼环行走廊的一处转角,半掩藏在屏风后面的小门如果不是特意寻找的话,几乎不可能被发现。隔着环行走廊的栏杆就是下面摆着二十几张桌子的大厅,在这里看得非常清楚,不过此时因为只有七点左右,不过才有四五桌的客人。

    我又向窗外看了看,这里的下面是一条僻静的横巷,前面正街的喧闹几乎影响不到这里,体现着一份闹中取静的悠闲。

    屋里的布置也极为简单,小小的方桌最多只能容纳四个客人,屋角处的铜制香炉里飘出淡淡的南蛮檀香,墙上还有几幅不知名画家的作品。

    “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本店的樱若太夫在整个祗园也是……”那个门人在让人献上了茶水和点心后,又主动向我推荐起了店里的其他服务。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将一枚鸟目银币抛给他,然后吩咐道:“我还有一个客人,还要有一会儿工夫。你去准备些精致的小菜,等客人来了就送进来”

    “小的这就去准备,一定让您满意”他谦恭地连连胸着躬,倒退着走了出去。

    伴长信等人在确定了安全系数达到标准以后,也全都离开了房间,不过周围的保卫系统却迅速建立了起来。不用看我也知道,此刻走廊上、窗下的小巷里、两边的房间、甚至屋顶上都布满了警惕的眼睛。另外有人守在门口,我等的人一来立刻就会被带过来。

    掏出怀表来看了看,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幽暗的屋里此刻显得我有些孤单,外面的声音只能隐隐约约地传进来。我站起来走到门口,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看着下面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们。

    真正怀着直接“目的”而来的就会直接到三楼去,那里才是提供一男一女据说这个比例并不固定细致交流地单间,虽说有些人可能更加开放,胆敢于明目张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毕竟是少数。自古关于烟花之地还有另一种叫法。那就是“风化场所”,什么叫“风化”你知道吗

    楼下的大厅多是用于朋友聚会,而且是身份不那么高的那种,此时不见人多反显冷清,刚才的四桌人只剩下了两桌。“不会是我不了解行情,这里的档次已经下降了吧”我自言自语着嘀咕了一句,可看看周围环境又不太像。

    仅有的两桌都是武士,因为并不张扬我没有看出是哪家的人来。随着各家大名云集京都。这类牵马坠镫引幡执旗地角色也多了起来,时间长了总要找点事儿干,消遣一下

    “准备一个大些的房间,大爷要宴请一些客人”这时三个武士走进了大门,其中一个声如洪钟地用尾张口音喊到。

    “是、是、是,几位请跟我来”又是那个门人疾步赶了过去,点头哈腰地引着他们向二楼走来。

    那三个武士全是一副腆胸迭肚趾高气扬的样子,其实这更加显示出了一种可笑的狂妄。真正的大人物我今天是个例外即便是来这种地方,也肯定是提前预定并且有人打前站的。

    “他怎么来了”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

    其实这个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可以肯定他是池田恒兴的家臣。十多年里接长不短的见面。怎么也会混个脸熟。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却肯定知道我地名字,即便是我现在地装束比较隐蔽,可那也就是指在大街上的擦肩而过。要是在这么明亮的屋里清清楚楚地看个正脸。就算是再马虎地人也不可能人不出来了。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我可不想在这里引起蜂拥围观的马蚤动。

    三个武士走到了二楼,进了对面环形走廊对面的一个大房间。可能是因为我这边太冷清,也太不显眼了,除了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扫了一眼外,其他的两个人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后面来的人好找一些,他们的那边一直没有关上门,我在这边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要的是什么。

    这时街上各家店面全都点起了印着招牌的灯笼,晚间的欢乐还是逐渐步入了高嘲,从东面地街尾缓缓走了一个人。目标明确地一直向“菊云亭”走来。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衣着俭朴的武士,黝黑的脸色和灰暗的服饰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浓重乡土气息。虽然已经上了一些年纪,但是从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胳膊、沉稳的脚步、锐利的眼神上面,不难看出依旧保持着地勇武,紧握在刀柄上布满老茧的大手和衣袖下隐约露出的伤痕,更加显示着曾经出生入死的经历。

    无论从表情和眼神上看,这都不像是一个来寻欢作乐的人,以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招呼他的生意。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脚步停在了菊云亭的门前。抬起头来看了看高挂的招牌。

    不等伙计上去招呼,一直守在大门边那个侍从赶过去对老武士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在后者点头认可后向着二楼走来。菊云亭里的伙计见既然是认识的人,也就没有上来打扰。

    既然是上二楼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对面的那个房间,还在楼梯中间老武士就皱了眉头,显然他对于那里面的三个人也是心存忌惮。可就因为这个原因退回去显然也不好,他只得低下头快步地经过了那个门口,其间还稍稍侧了一下脸。

    “前田前辈,一路上辛苦了”引路的侍从停在了门外,我微笑着对愣在门口的老武士问候到。

    “诸……诸星殿下”前田利家绝对没有想到我已经等在房间里,这完全不符合尊卑上下的礼节。距离约定的时间他已经早来了一个小时,而看着我的眼神就愈发地觉得怪异。“让您久候实在是失礼,利家在这里请您责罚”意识到情况下他立刻在原地跪了下来。

    “前田前辈不要如此,这又不是在什么正经的地方”我把他拉了起来,按坐在矮桌的旁边。“如果谁等谁都是罪过的话,那么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了。当年在尾张的时候,我迟到的习惯谁不知道好在如今我已经可以自己掌握时间,就请前田前辈给我这样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当年的时候……多好啊”前田利家再来之前想必作过了种种猜测,可只怕就是没有想到我会主动提起那些在尾张的日子。种种感受一下子涌上心头,他的眼眶里闪动起了星星泪光。“诸星殿下当年英姿早发,一出仕即得到了主公的看重。要说起桶狭间之后织田家的蓬勃事业,诸星殿下的功绩实在是……”

    “前田前辈,我们边喝边谈”见到他情绪的这种波动我心中大感欣慰,正巧侍者送上了酒菜,我抢先拿起壶替他倒上了一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我语气略带伤感地说到。

    “是啊……无法挽回……”前田利家一下子沉寂了下去,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那杯酒。他此时的心里应该是百感交集五味杂沉,不知是不是眼前也在浮现着过去的景像。

    “前田前辈,你是不是有些怪我啊”我突然问到,同时执壶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是……啊”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也明白即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能带来什么。剖腹自尽那是轻的,遗灭全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说起来只是我一时的心情问题。“诸星殿下万望恕罪,我……在下……”

    “前田前辈,请不要解释了”我没有表示出雷霆震怒,只是一笑后就转移了话题。

    “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是在二条城,而是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和您见面吗”

    “哦……请诸星殿下指教”他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应这种转换。

    “即便是现在的前田前辈您,不是依旧喜欢一个人便装去看庄稼的长势吗”不理他的惊讶我垂着眼帘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从来不曾怀疑前田前辈的武勇,这一点在永禄三年那个风雨之夜,您赤甲单枪前来追随主公时我就知道了。您只是不想看到现在的战争,不想看到在昔日伙伴之间的浴血厮杀作为其中的一方我不想辩解什么,而且自问比起羽柴、柴田两位殿下来也谈不到什么正义。只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明一下,如果今天这个胜利者是他们中的一个,那么我的下场也不会比他们更好”

    前田利家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酒杯。此刻屋里非常安静,外面渐起的人声悠悠地传了进来,看来是真正的“黄金时段”到来了。因为曲折经过楼板和屏风,所以这里听着还不算很吵闹。

    “奥村大人,我们在这里”这时候一个兴奋的叫嚷在从对面屋里响起,我一听就是池田家的那个尾张口音大嗓门。

    “哈、哈、哈,向井大人你好早啊”伴随着腾腾的脚步一个洪亮的声音自下而上,我注意到前田利家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你们还不认识,我来介绍一下”那个向井带着炫耀的口气对另外两个说道:“这位就是前田家有名的猛将,我们尾张武士的前辈奥村永福大人”

    第六卷 谁家天下 32、人生百戏下

    前田利家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尴尬,可能觉得在这种地方与自己手下的重臣巧遇,实在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我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其实这也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前田利家为人是稍微拘谨了些,当年我们这些年轻人在清州那样的偏僻地方还要时不常的荒唐一下,将心比心,这些惯常呆在外地冷清城堡里的武士,乍一到京都这样的花花世界里来,眼睛怎么可能不发花呢

    我们这里不声不响不干预,可对面的人却是在兴奋中不管不顾,继奥村永福之后又来五个人,都是尾张出身的各家大名中下级家臣。在这里面奥村永福的年龄和位阶都是最高的,其他的多是一些三十岁左右的新生代。

    “如今天下的形势总算又正了过来,我们尾张人终于可以重新扬眉吐气了”这个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刚才说起好像是金森长近的家臣。“前年信长大殿蒙难之后,我还真是担心了一大阵子。过去那些一直冲着我们摇尾巴的家伙,也都一个个地说话底气粗了起来。好在现在诸星殿下重新开始执掌京都,天下终于还是我们尾张人的”

    “嘿、嘿,有意思”听了这话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在这个时代我算那里人自己只怕都说不清楚。

    算是大明人且不说大明的任何户籍里都没有我这么个人的记录,就是我本人以及父母也从来没有和那边有过什么直接的联系。似乎只能说是中国人,但是这个时代的中国和我来的那里的解释好像是两个意思。我,一个真真正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可此时这个国家似乎还不存在……真是难办啊

    其实这似乎也是每一个穿越者都会遇到的问题,只能知道自己的民族,却无法解释隶属地国籍我还在这里为那个问题费脑筋,那边却出现了新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刚刚那个人的话伤了大嗓门向井的家乡自尊心,使他感觉非常的不满。“即便是那样又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们先回尾张,然后再像当年信长大殿那样杀回来好了”他自信满满地说到,同时可能因为什么大幅度动作引起了几下器皿掉落的声音。“当年桶狭间我们仅仅凭借着两千人,不但就击溃了今川义元的四万大军,还讨取了他的首级。今天我们坐拥三十余国,又还会怕谁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都死了,谁还能挡得住我们尾张武士地步伐”

    “如果我们尾张武士能够团结一心自然是这样,可是连柴田殿下……”先前的“悲观主义者”又叹了一口气。

    “不要提那个傻瓜”这回向井真的愤怒了。大声地咒骂道:“柴田胜家那个自以为是的大白痴、老混蛋,要不是他上了德川家的当,明智殿下怎么会死甲斐和信浓的地盘又怎么会丢掉当年信长大殿率领我们费了多少年的工夫,又死了多少兄弟,才最终打垮武田家控制了东山道。可一下子全都叫他给断送了,白白便宜了德川家康那个老狐狸”

    其他人一时都没有吭声,我这里也无法看到他们是否点了头,总之是一时安静了下来。这确实是个不那么好讨论的问题,毕竟这里面既有前田家又有金森家的家臣,因而对于柴田胜家的评价就不那么好出口。现在虽然羽柴秀吉已经兵败被流放。但朝廷并没有撤销对于柴田胜家叛逆地结论。所以说是对是错都会有一定地风险。

    我侧目看了看前田利家,他的脸色晦暗而且沮丧,但并没有诸如愤怒之类的表示。

    自永禄九年1566织田信长成功上洛后不久。前田利家就被分配在柴田胜家地手下作为与力,要说一点儿感情没有那绝对是瞎话。柴田胜家这个人虽说跋扈,但对尾张门阀出身的人却一直很是照顾,从这一点上来说前田利家也不可能和他产生本质矛盾。但是现在新的历史抉择又摆在了他的面前,逃避是不可能的从每种意义上说柴田胜家是无关紧要的,但从这一点上引申出的如何看待诸星家和织田家今后的关系才是关键,谁都替代不了他。

    “现在终于又好了,我们尾张武士再没有人敢小看”不知那个向井算不算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一会儿工夫情绪又重新高涨了起来。“这些天来在京都里不知道你们感觉到了没有,那些东边和西边来的人对于我们尾张武士都是另眼相看地”

    “你可不能这么说。诸星殿下可不是那么偏狭的人”奥村永福到底是年长几岁,面对这种话题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诸星殿下手下的重臣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有,甚至还有红头发绿眼睛的南蛰人,可并没有过因为是尾张人就如何如何的说法啊”

    “那只能说明诸星殿下海纳百川胸襟宽阔,但对于尾张人还是特别照顾的”向井并不同意这个说法,而且似乎还有极为充分的理由。“在诸星殿下的各处府邸里,几乎所有的大小总管都是我们尾张人。你们不妨想象看,如果不是诸星殿下地特别关照,怎么会有这么多没上过战场毫无军功的人被提拔为武士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就是这样”“一定是这个样子了”其他人听他这样一说纷纷表示赞同。

    “还能这样解释”我当年只是为了提高生活档次。而在玉丹谷选了一批少年子弟赴堺町学习,之后自然而然形成了内政系统的主体。不想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却被外间理解成了这样,我真是再次震撼于人们的想象力和谣言的威力。

    “我刚才在下面看到一些毛利家的人,不如我们去教训他们一番”之前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人突然提议到,听声音他应该是这些人里最为年轻的。

    其他人哄然叫好,纷乱中奥村永福好像是劝了,但没有劝住,接着楼下就热闹了起来。

    “太不象话了,我去管束他们一下”前田利家长身就要站了起来。

    “不必,这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伸手拉住了他。“我想请问前田前辈,您说天下是百姓人多呢还是武士人多”

    “自然是……百姓人多了”前田利家愣愣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何以会放任那些家伙胡闹还在这里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那百姓是尾张一国人多呢还是其余六十五国人多呢”不理他诡异的表情我继续自顾自的问到。

    “尾张一国怎么比得了天下”前田利家更加疑惑。

    “那么天下间的大名、豪族、武士中是尾张人多呢还是其他所有的加起来人多”

    “这个……”这回前田利家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即便是成为了拥领数国的大大名,地方上几十到几百石的小豪族大多还是当地人,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其他人占有绝对的数量优势”

    “很多年以前我听到过一个故事,这可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我端起一杯酒,细细地品着。“有一个人管理着一所监狱,他的手下只有几十个看守,而看押的却是六百多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为了维持正常的秩序,他选出了20个最为狡诈暴虐的犯人,给予他们食物和一定自由上的特权,让他来管理其他的犯人,而且不论他们在管理时的行为是否过分总是给他们以支持。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下位者一旦对上位者的权威产生了怀疑,之后所爆发出来的反抗力量将是上位者难以抵挡的,那么过去的上位者只会被这个力量撕得粉碎”

    “哦……”前田利家的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的眼睛带着一种恐怖的表情盯着我,仿佛不再认识我这个人。

    “我和羽柴、柴田的争斗是因为这个原因,权威受到挑战要么反击要么去死”我的手有些发抖,重新拿起的酒壶洒出了一些。“现在如果我轻易地交出权力,那么我的家臣会受到削弱,附庸豪族会离散,作为过去的权力者我很快就会灰飞烟灭。而那个轻易得到权力的人,他的力量也会受到各方的怀疑,在他真正拥有力量之前就会被想取代他位置的人吞噬掉。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您希望我怎么作”

    前田利家将手上的酒杯放下,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了我的侧面,然后跪倒一个头深深地叩了下去。“我前田利家在此立誓:承认诸星大纳言清氏殿下的权威,奉您为我的主公”他庄严而肃穆地宣誓到。

    “前田殿下,希望您成为我的臂膀守护北陆道的安宁”我伸出手去却没有拉起他,反是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而称谓的改变正式确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另外我希望在过几天织田旧臣诸大名的会议上,您能带领众人正式向我行礼”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到,语气铿锵有力。

    这时对面的房间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吆喝声,看来是取得了预计的战果。正好此刻前田利家也抬起头,我们两个人相视而笑。

    第六卷 谁家天下 33、做一张“大饼”

    天正十年1582的三月二十八日,京都沉浸在一种雍容华美的喜悦之中。因为今年的天气暖得比平时略微早些,此时各处的樱花已经到了极盛的时节。

    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公卿们或是携带家眷踏青赏花,或是聚集在一起和风雅名士召开茶会,吟风弄月的季节。吃着各地送上来的贿赂,躲在安静闲逸的京都,对于胆小怕事的公卿们实在是一种不错的生活。反正正经说出去的话也没人会听,不如眼睛一闭作一些无病呻吟的好。

    闲话说得有些多了,真正要说明的是:通常往年这个时候,因为正月例行的觐见早已经结束,滞留京都的外藩使者基本上也都消声匿迹了京都重新又成为朝廷的京都,“外人”都回家去做自己的事了。

    是啊这个时候大家在意的基本上都是春耕的安排,那才是关乎到来年生计的大事。

    今年的情况和往年可是大不相同,在这个京都本该是最悠闲的时候却反而冠盖稠稠。不再是那些外地藩阀们问候礼节的中档家臣,而更多的是大名本人。

    二条城,室町幕府公方大将军的御所,他既见证了足利尊氏风云际起的灿烂,足利义满一统南北的辉煌,也同样见证了足利义辉仗剑击贼的悲壮,足利义昭黯然离去的落寞。

    我很喜欢二条城,所以在这次返京后就把御所改在了这里,至于之前在京都的那座府邸,则被我送给了信清。在大力修缮下这里至少在外观上已经恢复了旧貌,樱花、菊花、新建的池塘、鸟鸣走廊都很合我的心意,为了在这次聚会前至少把本丸正殿装饰出来,以狩野永德为首的一干大师可是没日没夜地赶了近一个月。

    以后的工作自然还会有多,甚至持续数百年也说不定,足利家族就是这样持续不断把自己的痕迹留在这里的,我的家族应该也是这样。

    另外还有一个插曲。据说“二条城”这个名字是源自足利家地家徽“二引两”标志,所以就有人向我建议废黜掉这个名字,改名叫作“五星城”。我没有接受这个建议,用这样的方法消除别人的痕迹,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三月二十八日的上午,当太阳缓缓从南面的大门射入二条城本丸的正殿主位上时,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了那里。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两百多人。

    “拜见诸星大纳言殿下,祝天下安定、诸星家武运绵长”所有这些人一起在我面前低垂下他们地头,深深地拜服下去。

    我很高贵吗应该是的,这里面几乎包括了近畿、西国、四国、九州的全部大名。毛利辉元在这里,池田恒兴在这里,岛津义久在这里,大友宗麟、尼子义久、长宗我部元亲、十河存保……这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这里,难道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冷静啊一定要冷静……”我这样提醒着自己,目光缓缓地移项靠右侧的一群人。他的衣着相对不是那么鲜明,而且声音也比其他区域小了许多。

    德川家康和北条氏政没有来。这我早就料到了。他们对我的态度还很暧昧,不过肯定是不想就这么向我臣服。作为他们代表的大久保忠佐和北条幻庵,之前我已经在非正式的场合和他们见过。除了一些拜年的话他们并没有说出什么东西。我猜得出他们地想法,即便是进行某种妥协也希望是由我首先来作出姿态

    可令我想不到地是,不但德川、北条、上杉这三家的家主没有来之外,就连关东、东北的二流大名宇都宫、佐竹、相马、伊达、南部、最上、津轻等人,派出来地也是使者。

    “诸位殿下、大人免礼,感谢你们对诸星家的这番情意”我微笑着挥动手中折扇的同时,在心中不免感慨自己与真正“霸者”尚存在的差距。

    “谢大纳言殿下”在得到我的许可后众人道谢,然后起身向两边寻找自己的位置,让出了中间的一大片地方。

    “即便是在如此遥远的地方北条、德川、上杉三位殿下还记挂着我,派遣三位大人不辞劳苦奔波而来。我诸星清氏实在是感谢了”我对着右侧的三个人点了点头,这在我已经是非常重的礼节了。

    其实这只是不尽不实地场面话,毕竟现在这些人和我的关系和西面的大名们不一样,如果真是道路遥远而无法来的话,岛津义久和大友宗麟又要怎么说呢

    “能够再次见到守护朝廷和天下安宁的大纳言殿下是我的荣幸,不想我幻庵在这行将就木之年还能有这样的福份”作为既是东国最大势力者北条的代表,同时又是三家使者中年龄最大的人,来回答我话地自然是北条幻庵。

    其实此时的北条、德川、上杉三家都清楚,凭借他们之中任何一家单独的势力都不可能与我相抗衡。要想继续自己的争霸道路至少目前要进行联合,所以在来之前肯定进行过某种串联。当然也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彻底的臣服于我,但他们可能这么轻松就认输吗

    “北条老大人客气了,您是我尊敬的前辈,能够亲自招待您是我的幸运”我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仿佛隐隐约约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影子,那阻挡我的最后三个人。“前年在随信长公讨伐武田归来时,曾在骏府对老大人发出邀请,可能是上天垂怜我的一番诚意,居然这么快就令我达成所愿。请老大人一定不要急着回去,我一得便就亲自陪您畅游京都”

    “老朽不敢……万万不敢……”北条幻庵是一个资深外交家,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种表示。只见他伏地作感激涕零状,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亲切地让人把他搀了起来,然后转向了大久保忠佐。

    在场大名中的绝大多数人对这个场面并不感到意外,在之前他们就猜测我可能会与东国联盟达成和睦。历史上廉仓、室町两个幕府事实上都不是一家独大,至少我目前似乎对东国用兵还嫌准备不足。

    “大久保大人,德川殿下的身体还好吧这次不能与他见面还真是可惜啊”我怅惘地长长叹息了一声。“姐妹川、长筱之役,我曾屡次与德川殿下并肩作战,对他的勃勃英姿至今感念不已。本以为这次可以和他把臂同游,没想到还是阴错阳差的错过了”

    “是,鄙主公也是甚为惋惜”大久保忠佐点了点头,声音铿锵地回答道:“鄙主公亦是常念和大纳言殿下在战场上结成的情义,现正秣兵利马断不敢负大纳言殿下所望”

    “还真是一文一武软硬交攻啊”在两百多道目光的注视下我微微一笑,可心里几乎把德川家康上溯十余代的女性问候了一个遍。想在天下人面前试我的底线</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