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乞的指引下,十天后,他们就站在了京城的东门口。贾乞用马鞭指向东:“往前过四个街口,往左拐,就是你要去的地方。我不送你了,该分手了。”
向楚孩子气的说:“我要到你家去。”
贾乞断然拒绝:“不行,去你该去的地方。”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这个小子,是狗皮膏药啊,怎么缠着就不放呢。”
“就是狗皮膏药,怎样?你想甩,没门。”
贾乞笑了:“好了,你不想见姐姐啊,去看看你姐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走!”
向楚嘟起嘴巴,抱抱拳:“好,后会有期。”
贾乞目送他离开,摇摇头,自语:“这小子很难对付。”
活阎王说:“您不恼他啊,他烦了您一路。”
“恼?有什么好恼的。我就是喜欢他这种调皮捣蛋样。”
活阎王突的笑起来:“说也奇怪,我也有点喜欢他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孩子。”
“行了,我们走。”
阿宣笑望繁华阜盛的街市,并没有注意到向楚的沮丧。
“这儿真好,瞧,好多新鲜玩意,都是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向楚只顾自己想心事,没有理会阿宣。
阿宣拽了拽向楚的衣袖:“少爷,想什么呢。走了一路了,好累,快去小姐那里休息吧。”
向楚低头看着地面:“这个该死的贾乞,我们关系这么铁,他最终也没有对我说实话。”
阿宣完全不在意的说:“管他呢,反正一路上他对我们挺好的。”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说实话呢?”向楚好纠结。
阿宣说:“人家喜欢玩神秘,你就不要老是刨根问底吗?人家不是说了么,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我看还得加一句,不该想的不想。少爷,走吧。”
向楚点点头:“算了,你说的也对,我不想了。前面就是谢府,你先去叫门。”
“是,少爷走慢点,我去打点一下。”
等向楚走进胡同时,老远就听见阿宣的叫嚷声。
“好没道理,我像贼吗?我是找人的。你们敢把我报官,我就说你们诬告。别以为我不懂,上大堂后你们就知道了,快放开我。”
“不放,你这人最可疑,不是贼就是盗。前两天官府逃了个要犯,说不定就是你。走,去官府。”几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的。向楚觉得好玩,“阿宣,这是谢府吗?”
阿宣看见向楚,像见了救星一样:“少爷,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他们认为我是贼。”
向楚笑问:“怎么回事?”
几个家丁看见这突然而至的少年,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不敢小视:“他探头探脑,实在令人生疑。”
向楚跳下马:“他是我的书童,他若是贼,我这主人又是什么?放了他,向里通禀,就说向楚来拜见姐姐。”
几个家丁互相看看:“少爷,您姓向?”
“你们的少夫人是我姐姐。”
家丁们立刻惶恐起来:“哎呀,原来是舅老爷来了。望舅老爷恕罪,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
向楚听的的发烦:“好了,我不会计较,你们快去通禀吧。”
“是,是,是,您稍候。”
向楚倚马而待,嗅着大门里飘出来的淡淡菊香,暗想:多年不见,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变的很多。这菊艺果然精进,和娘有的一比。正想着,一群女眷涌出大门,还没来得及辨清来人的面貌,早有一人快步迎了过来,“小弟……”张开双臂欲抱他,但到近前却只握住了他的双手。向楚猛然面对着这华服少妇,有些不知所措,待到认出是自己的姐姐时,不由得惊喜万分:“原来是姐姐,真的是你。”
向玉波双唇颤动,眼含热泪,心中有万语千言,却无从说起。
“姐,你怎么哭了?”
“我,我,我是太高兴了。一别十年,你都长这么大了。爹娘好么?”
向楚高兴的说:“都好,爹娘要我向姐姐问好。”
向玉波一心想着别后十年来的事,泪珠成串滚落。
向楚看着她的脸:“姐姐过的不好吗?为什么总是哭啊?”
向玉波又哭又笑的说:“姐姐没有不开心,姐姐是止不住想这十年来的事,怎么能不哭呢?小弟你不要想这个了,快进屋吧,房间早早的就给你准备好了。”
“嗯,姐姐你就不要哭了,看你哭,我就心慌。”
向玉波连忙擦干眼睛,“好了,我不哭。来人,前厅摆宴。”
向楚左右看看:“姐夫不在家?”
向玉波微叹口气:“不要提他了,整一个书呆子。”
“姐夫很爱读书,不好吗?”
向玉波摇摇头:“你哪里知道这官场的险恶,像他这样的书呆子是混不下去的。只是那书呆子怎么说都不明白。”
向楚明白了,原来姐姐不满意的是姐夫的木讷。不过这种事,外人是插不进去的。
“这个未尝不好啊,至少别人都不会有意拉他做什么。”
向玉波看了弟弟一眼:“小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看的这么透,爹娘已经托你姐夫给你安排在国子监借读,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向楚闻言忙道:“这个不用姐夫操心了,这件事已经办好了。”
向玉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你自己已经办好了?”
“是啊,路上遇见了一个国子监的朋友,我们关系很好,他答应在国子监随时给我安排一个位置。所以姐姐不用操心了。”
向玉波惊喜:“小弟想不到你的本事这么大,爹娘知道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咱们向家的人,就是优秀。弟弟啊,以后好好读书,争取中个状元,光宗耀祖。”
向楚挠挠头:“姐姐,你别异想天开了,我就是应付一下。”
“小弟,怎么能这样说呢,爹娘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呢。我们家也就你这一个根苗,你可不能让二老失望。”
向楚嘿嘿笑着,这下压力大发了。拿眼睛瞅着沿路摆放的各色菊花,赶紧转移话题:“姐姐的菊花种的比娘的好看多了。”
向玉波面上一红:“那都是人吹的,前面就是客厅了。公公婆婆都在,见了要施礼。”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听说我有个可爱的小外甥,他人呢?”
“还在读书,你又不比他大多少,还小外甥。”
“小一岁也是小啊,再说他是晚辈。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
向玉波笑:“果然大了,这么懂礼,其实不用客气的。”转头对旁边的丫头说,“秋菊,一会文林少爷下了学,直接带过来,告诉他舅舅来了。”
丫环点头称是,迈着小碎步去了。
见了谢侍郎夫妇,不免客气了一番,叙叙家常话。看看天也不早了,摆上饭菜。姐夫还没回来。大家又说了些闲话,这时候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跑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叫秋菊的丫头。小孩子有六分像向玉波,不用猜也知道是小外甥。向楚忙对阿宣说:“快把礼物拿出来。”
阿宣打开包袱取出大大小小几个礼盒,向楚微弯腰对小男孩说:“小外甥,过来,叫舅舅。”
小男孩歪着头看他,看了一会,直接跑到向玉波身边:“娘亲,这个就是我家的舅舅?”
向玉波柔声道:“当然,怎么不叫舅舅啊。”
小男孩嘟气嘴巴:“他那么小,我不要叫。”
向楚佯怒:“我总比你大,你怎么能不叫,这可是不礼貌的。”
小男孩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娘啊,你看,他欺负我。”
向玉波微笑着:“这就是舅舅,不能不叫,小孩子要听话。”
小男孩不高兴,瞪着向楚:“叫也叫小舅舅。”
向楚说:“把小字去了,叫舅舅。你看我带了这么多礼物。里面有我的,还有外公外婆给的。你想不想要啊?”
小孩子禁不住诱惑:“叫了就给吗?”
“对叫了就给。”
小男孩琢磨了一会,觉得叫了也不吃亏,乖乖的叫了声舅舅,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新来自然要玩几天,京里有那么多好玩的,向楚一下子就玩疯了,根本就想不起来他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五天后,谢子谦兴冲冲回家,进门就说:“怪哉,怪哉,鲁兄今日真是奇怪。”
向玉波抬头看他,知道自家相公喜欢大惊小怪,所以她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只是公式化的问:“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惊怪?”
“夫人,鲁祭酒的脾气你我皆知,那是少有的古怪。从来不对什么正事上心。可怪今日,见面就抓住我,问我家小舅子是不是来了。然后又问我为什么还不带他来国子监。夫人,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楚弟来了。我还没来的及向他提让楚弟借读的事,他怎么就同意了呢?”
向玉波一听就知道了,一定是向楚认识的朋友帮的忙,可笑她这个书呆子丈夫还在哪里瞎猜。她也不想打击他,遂顺着他的话说:“是啊,鲁祭酒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不过既然他这么快就同意了,你岂不是省心了。”
谢子谦开心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鲁祭酒比我们还急,催着让我明天就把楚弟送去,说房间都准备好了。你说这事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居然什么都准备好了,似乎就是专门等着楚弟的。”
向玉波自然是高兴的,心里对向楚认识的那个人很好奇。这人的本事还真不小,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以后弟弟有他帮助应该没有什么困难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一定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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