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铁血)
“公子,林郴老爷来访。”亭下传来林月清脆含羞的声音。
林树瞥了眼林柏,小声道:“柏叔,这林郴是?”
林柏瞥了眼亭下,正色道:“公子,这林郴乃是林氏旁支宗亲,虽属族长一脉,乃族中难能可贵的圣手回春,族中伤残者多以信服;但他为人傲气,族中大事,曾未涉足,甚至老祖宗之言,也曾忤逆,故而族中众人,常避而远之。怪哉,他来此何干?少爷,您,见还是不见?”
林树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过,是祸躲不过。他来此,无非是确认我是否是个废物而已,看来族长大人始终是不放心我啊,柏叔,我不明白,难道我不是族长之子吗?为何,族长总是针锋相对于我?唉,事已至此,总不能从此就躲在风华居不见人吧?哼,见吧。”
林柏轻捏了一下拳头,平静道:“公子是族长之子无疑,然老奴着实不知族长心思。公子放心,老奴就是拼死,也定要护得公子周全。”
林柏的话让林树心中一暖,林树感激道:“柏叔,我知你忠心护主,不过如果有一天我身处险境,请你务必不要轻言牺牲,我乃一废人尔,与其苟活于世,不如早些解脱。”
说也奇怪,林树后世虽爱好文学,但也未曾系统学习过这些文绉绉的话语,不知为何此刻林树身处这陌生世界,却对这里的语言习惯适应的很快。难怪曾经有人戏言,要想学好英语,去以英语为母语的地方待上几年,到时候英语肯定会说的如行云流水一般,看来语言环境确实是促进语言进步及完善的莫大助力。
“公子勿需再多言,所谓君辱臣死,若他日公子蒙难,老奴势必无法苟活于世。”林柏激动道。
看着林柏一脸真诚的摸样,林树感动不已,林树摆摆手道:“罢了,柏叔恕罪,是树儿胡言乱语了,柏叔还请见谅。且看林郴所来何事?”
林树瞥了眼林柏,淡淡道:“月儿,请林郴叔父上来吧。”
“诺。”林月于亭下轻声应道。
只见风华亭下,林月缓缓走了上来,在其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佝偻的瘦弱身影。
林树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身影,眉头微微一皱,暗道:这人就是族中的妙医圣手?这长相也忒掉价了点。
只见这人身材佝偻,神态苍老,皮肤黝黑至暗;头发散落不羁,眉须杂乱而冗长,眼眶深陷却有神,鼻宇微塌却鼻息有力;身着俗气无雅可言,足下更是虚漏脚趾。
林树面带疑惑,看向林柏,林柏沉默不语,微微摇了摇头,林树暗道:看来这能人异士,性格多半古怪,举止不能以常人行为看待。
林树缓了缓心神,淡淡道:“树儿手脚不力,礼节不周处,请林郴叔父海涵,不知林郴叔父今日造访,所来何为?”
林郴伸手扶须,面带淡淡的笑容道:“无妨,少族长手脚不力,何须多礼?今日所来,乃老祖宗亲命林郴所至,不敢不从。老祖宗对少族长言辞赞赏颇多,务求林郴护得少族长周全,但求少族长身体康健,林郴此来唐突,还请少族长见谅。”
听完林郴的话,林树面上疑惑更胜,他瞥了眼林柏,见林柏一脸茫然不知的样子,林树也不好当众询问。
林树喃喃道:“即是老祖宗亲言,那便有劳林郴叔父了。”
林郴缓步上前,轻轻的坐在林树正对的石凳上,摆摆手道:“无妨。林郴定尽力所为。少族长请伸臂一观。”
林树看了眼林郴,轻轻的伸出手臂,静观林郴所为。
只见林郴缓缓伸出右手的食指及中指轻轻的搭在林树的手腕上,他微闭着双眸,沉默不语,片刻后,只见他轻咦一声,喃喃道:“怪哉怪哉。”
他缓缓缩回手指,皱眉道:“依老祖宗之言,少族长乃误食蛇萌果所致手脚不力,可我观少族长脉象沉稳,宏博有力,不似中毒迹象,真是怪哉。”他说完还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树。
被林郴深深的瞥了一眼,林树感觉浑身不畅,可是又不敢出言反驳,毕竟林树是真的感觉手脚根本无法用力,只得静等林郴继续分析。
林郴瞥了眼林树,又伸出右手轻轻的握住林树左手,他缓缓道:“请少族长使力,务必全力。”
林树轻嗯一声,缓缓用力。
林郴见力道虽有增加但却迟迟未见再有所增,他缓缓收回右手,疑惑道:“少族长是否已尽全力?”
林树轻嗯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郴微微抚须,面带不解道:“怪哉,我观少族长手脚不力,不似作假,奈何却这般软弱无力?这蛇萌之果,毒效甚微,即使误食,也未曾见致人肌体无力如斯,莫非是误食蛇萌纯液?可这蛇萌纯液十分难得,百果难得其一,族中尚不曾闻谁有此物?”
林郴的话,让林树十分感慨,暗道,这货看来还是有些斤两的。可是他的话,让林树心中十分不忿,这是什么理论?难道我还喜欢拿此弄虚作假不成,谁不想做好人,喜欢将自己强作一个残废?
林树脸色不悦道:“林郴叔父言重了,我已非族中少族长人选,轻林郴叔父慎言,免得落人话柄。”
林树的话,让林郴不由的老脸一红,他尴尬的笑道:“老朽言辞不当,请少族长勿须介怀。”看来,这人啊,是越老越精,这林郴明显听出了林树话外之音,但又添于颜面,不好直说自己说错话。
林郴轻嘘一口气,淡淡道:“少族长,不知您可曾感觉身体还有其他异样?”
林树冷冷道:“除了手脚不力,形如废弃,不曾有其他异样。咦,不对,近日感觉精神不佳,往日诸事,遗忘很多,林郴叔父,你可知这又是为何故?”
林树心中暗道,既然你非要问我还有什么身体不舒服吗?你不是说我装病吗?那好,我这就给你编一个。
你要是能看出有诈,那我就死不承认,你要是看不出异样,那正好给了我一个不知道族中事情的正当理由,想到此处,林树心中十分畅快,暗赞道:哈哈,一举两得,我真是太聪明了。
林树的话,让林郴陷入了沉思,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叹气,时而拍手,时而捶胸顿足,突然,只见林郴一双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喃喃道:“除非如此,当是如此。”
林郴一扫刚才的颓废摸样,等着一双大眼道:“少族长,请恕老朽直言,您是否也曾误食了逍遥散?”
林郴的话,让林树不由得惊呼出声,林树强自平静道:“逍遥散,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曾误食过逍遥散,啊,我头好痛,我记不清。”虽然林树嘴上这样说,但他心中早已泛起惊涛骇浪,他心中嘀咕道:看来这货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也能自圆其说,难道他也编一个什么逍遥散来诓骗我?
林树虽一脸平静,但却眼神恍惚不已,一心紧盯着林郴,生怕他看出自己胡说八道。
见林树一副认真倾听摸样,林郴单手抚须,自顾自的眉飞色舞起来,他开口道:“这逍遥散,取自天地间的各种奇物精华凝练而成,有东海红玛瑙,南海黑珍珠,高原玉翡翠等珍贵之物提取,十分难得。它,状若细粉,味涩辛辣,轻食则飘飘欲仙,恍惚不宁,重则心神受损,智如孩提,懵懂无知.......................”
看到林郴依然在口若悬河,吐沫星子飞溅,林树恨不能立即离他远点,不过看他一副真有其事的样子,林树疑惑道:难道真有这么巧?他不是随便说个东西出来诓骗我?不过,怎么感觉他说的那玩意,怎么那么像毒品啊?
林树对着林柏轻声说道:“柏叔,真有这种逍遥散?”
林柏轻叹一口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无奈道:“公子,确有逍遥散其物,不过族中究竟何人有此物,老奴着实不知。”
这时,林郴突然止住了话语,嘿嘿一笑,欢喜道:“如何,听了老夫一席话,可是敬佩不已?”
林树不屑的瞥了瞥嘴,没好气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哼,真是个老不羞,明明错诊在先,你还好意思显摆?”因为以前林树偶尔喜欢用语言打击别人,此刻,不自知间,这番话林树鬼使神差的竟然讲出来了,等到林树说完话后,林树自己也顿住了,不由苦恼起来,这该如何是好?怎么稀里糊涂的啥话都往外说。
这番话说出来,错愕不已的不仅有林树,当事人林郴更是尴尬的一张老脸通红,连林柏也是被林树的话说得楞住了,而躬立在林树身后的林月想笑而由不敢轻笑,小脸憋得白里透红。
林柏尴尬的笑了笑,赔笑道:“林郴老爷,这公子新病,常胡言乱语,您无须见怪才好。”
林郴老脸的红润久久不散,他摆摆手,故作无所谓道:“无妨无妨,少族长有此天性,实为难得。”他说完后,尴尬的对着林树笑道:“少族长勿怪,这人有失言,马有失蹄,老朽年老体衰,许多医理难免有所遗忘,嘿嘿。不过,老朽忝为族中圣手,这族中伤残者,多有老朽治愈。”
听见林郴如此说道,林树不由得放下心来,林树冷哼道:“哼,那又如何?医者,伤残者再生父母也,空有医术,而无德行,势必草菅人命;空有德行,而无医术,岂不妄断他人生死?”
林树的话刚说完,林柏便开口道:“公子,你..................”
林郴微微一愣,摆手止住了林柏的话,他不怒反喜道:“好一个医者空有医术,而无德行,势必草菅人命;空有德行,而无医术,白白妄断他人生死。好,难得少族长如此宅心仁厚,品行高尚,听少族长一席话,老朽无憾矣。”虽然林郴嘴上这样说,但林郴心里其实并不是如此洒脱,他心中嘀咕道:难怪老祖宗指定林树为少族长,这老头依然还是这么有眼光,我林郴平生最敬佩的唯他一人尔,如今看来,这小子勉强算上半个,呵呵,林樊倒是生了个好儿子。那林枫虽有小智,但却品行不端,终难成气候。
林郴对着林树笑道:“少族长要是喜欢唤老朽老不羞,那又何妨?即是林郴错诊在先,甘当此称。”他说完,便缓缓伸出右手,自顾自的搭在林树的手腕上,闭目诊断起来。
突然,林郴双目爆睁,闪过一丝怒色,他猛地站起身来,喃喃道:“果真如此。哼,这每十息之后,这脉象便迟缓不进,更是眉宇之间,隐见青暗之色,这是中毒已深无疑。”
也许是被林树啤的一文不值,亦或是林郴此刻心情真的不好,只见他走到风华亭檐前,对着族长所居之地,大声喝骂道:“好个不要脸的泼皮,这万木林中虽生有蛇萌果,可这蛇萌果味同嚼蜡且有毒性,我林氏子弟哪个不知?真当林树是个白痴不成?会去误食蛇萌?这逍遥散,十分罕见,哪里来的误食........................”
看着林郴在那自顾自的谩骂,林树眉头微皱,心中暗笑,这老小子,果真没个正行。
林月也是秀眉微蹙,想笑却不敢发笑,小脸憋得通红。
林柏急忙上前将林郴拉到亭内,小声道:“林郴老爷,还须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林郴无所谓道:“哼,你们惧他,我可不惧,怕他作甚?”
林郴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瞥了眼林树,黯然道:“这蛇萌之果附之以逍遥散,少族长怕是会终生手脚不力啊,这该如何是好?唉,老朽学艺不精,妄为圣手。唉,这少族长之病,定是他人处心积虑下毒为之。”
林柏轻嘘一声,他紧张的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但林郴的话无异于一锤重击击在了林月脆弱的心灵上,只见它浑身一震,美眸瞬间变得朦胧起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但是看其颤颤巍巍的身影,便知此刻林月正在哽咽啜泣。
林郴冷哼一声,沉声道:“摆了摆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先定个方子,少族长先吃上几贴,看可有好转?”
只见他从容的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随手拾掇出几幅药剂。他瞥了眼林树,喃喃道:“罢了罢了。”只见他从贴身的褴褛衣衫掏出半根状如小花,色如枯草的奇怪东西来,他将这东西轻轻的放在了药剂上,便拿起药箱低着头向外走去。
林树瞥了眼那状如小花色如枯草的植物,喃喃道:“这是...................”
林郴边走边说道:“哼,这是天山雪莲,老朽也就这点存货了,这雪莲可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奇效,至于结果如何,且看你之造化了,老朽明日再来,你可要善用老夫这雪莲,要是被老夫知晓你糟蹋了这雪莲,看老夫不在老祖宗面前说道说道。”
林郴的声音越来越小,林树愣了愣,暗道:看来这老小子这回是真肉疼了。林树瞥了眼林月,淡淡道:“月儿,你..............”
可能是林树有点后知后觉,林树最终还是发现了林月的异样,林树改口道:“柏叔,烦劳您送林郴叔父。”
林柏应诺缓缓走下风华亭。
这时,林月低着头,缓缓走到林树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哽咽道:“奴婢有罪,请公子责罚。”
林月的话,让林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愣了愣,这才说道:“月儿,你怎么了?你有何罪?”
林月低着头哽咽道:“公子,奴婢罪该万死。公子手脚不力,形如废弃,全是奴婢之过,请公子责罚。”
林树疑惑的看了林月,暗道:难道这还真有其毒,下毒之人就是这林月?要是真是这样,不管我是不是林树本人,现在你害的我如此要死不活的,我怎么的也要惩罚你一番,已泄心头之恨。
林树心中不快,面色不悦,沉声道:“抬头说话,哼,我新病未愈,许多事记不清楚,你且详细道来。”
林月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她双眼迷蒙,眼角两行清泪沿着略显红晕的脸颊缓缓流下,沿着脸颊漫过下颌,由着颌尖丝丝落下,一双柳眉蹙成川形,让人看了好生怜悯。
林月哽咽道:“公子,奴婢一家均为林氏近侍家臣,家中现只剩我与弟弟晚阳,晚阳乃二公子家奴,二公子,二公子垂涎月儿已久,月儿得公子保全,才得以完璧无损。二公子每次未曾得手,便严惩晚阳。此次加冠之礼前夕,二公子曾言若是无法得加冠之功,待回来时便杖毙晚阳,得公子垂怜,公子愿祝二公子得加冠之功,到时二公子便让我姐弟二人团聚,赐晚阳为公子近侍。”
听完林月的话,林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难怪林树和这林枫不对付,林桐都看出来了,没理由林树还和林枫纠缠在一起。再者,自来到这风华居至此,每次见到林月,这丫头便低着头,原来是心有所愧啊。
林树看着抬头流泪的林月,心中着实不忍,安慰道:“好了,我知道了,唉,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这事怪不得你。”
林树的话,让林月更加的情难自禁,她哭得更加厉害,她哭着说道:“公子,都怪林月,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真不知道二公子会下毒害公子,若是知晓如此,奴婢宁愿于晚阳一同共赴黄泉,与父母相聚。”
林树立即喝道:“够了,说什么胡话呢?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有林郴叔父的雪莲,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月哽咽道:“可是林郴老爷说公子手脚废弃,恐怕会伴公子终生。”
林树无所谓道:“那有怎样?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不是没事啊。”林树瞥了眼林月,淡淡道:“是不是因为这,所以你每次见我都总是低着头,心中愧疚,不敢看我?”
林月轻轻的缓了缓自己的心神,脸上泛起一丝羞红,她小声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是公子这次回来,对月儿冷淡了许多,奴婢以为公子对月儿心有芥蒂,所以.............”
林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大体意思,林树还是听明白了,他喃喃道:“原来如此啊,我以为呢?呵呵,月儿,你放心吧,我对你,没有芥蒂的。”
林树对林月的映象还算不错,天真烂漫的品行,善良朴实的性格,更是善解人意,林树不想让自己破坏了这种美好。
听见林树的话,林月突然间轻轻一笑,笑靥如花,她笑着说道:“即使公子终生手脚无力,奴婢也愿侍候公子终生,常伴左右,不离不弃。”她轻声说完后,便红着脸,快步下了风华亭。
看着林月离去的背影,林树不禁莞尔,喃喃道:“唉,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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