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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一)
中财证券会客厅——
“找我有事?”被易凉拒绝了午餐,草草吃完午饭正打算休息的时候,助理就来敲门说有顾小姐在会客厅等他。顾小姐,自然是顾影。
“你还是喜欢小易的吧?”
挑眉看向她,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李奕淡淡地笑着,他是不是该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状态?
“那请你努力把她留在身边。”
“嗯?”勾着嘴角坐到她身边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我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
“你不是爱她吗?”
“所以呢?”把玩起指间的戒指,除了易凉,谁还能看不出他李奕的心思。
“所以你放心让小易去找……?”
“找祁南?”勾了勾嘴角笑得讽刺,李奕怎么会不懂顾影的言外之意。不过是让他把易凉好好看着,好让祁南永远在她身边罢了。她妆容精致,却让他看了心生厌烦,“顾影。”
“嗯?”
“这时候你该到的地方应该是祁家或者是阿南的公司,到我这里来只会浪费你的时间而已。”秘书送来的咖啡依旧冒着热气,李奕说完起身却被她叫住。
“我们该是一个阵营的。”见他停了下来,顾影浅笑着继续说,“你爱小易而我要阿南,你把小易带看住尽早订婚,才是双赢。”
没有她意料之中的赞同,传至耳里的却是李奕的冷哼,“我爱她没错,但如果你爱阿南是用这种方式,那么我觉得该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
浅笑僵在脸上,精致的伪装被一一敲碎。
“也只有凉子才会觉得你是对她好的学姐,我想你大概还没明白一个道理。”李奕说着转向顾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奕!”几近恼羞成怒,顾影喊着他的名字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嘴角的弧度加深,愈发讽刺地看着她,“那请问我该怎样?对你言听计从?还是围着你团团转?”
“……”再待下去也无益,顾影拿了包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今天打扰你了。”
“小金,送一下顾小姐。”
“不麻烦了。”
关门的时候见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李奕不由得觉得可悲的人不止顾影一人。手机解锁,界面还是易凉的照片,苦笑着退出相册。他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是在旁边小心照看她,仅此而已。
“爷爷,我刚买了一些曲奇,现在就给您送过来。”祁鹤年是顾影最后的王牌,而在这个老人心中,她已经是祁南妻子的不二人选。
祁鹤年只觉得奇怪,想问原因的时候被她随口扯了件事搪塞了过去,让司机在路边停车买了曲奇,顾影捧着盒子闭眼靠在后座上。李奕的不配合在她的意料之外,是她错了,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无论怎样都站在她这边的男孩儿了。
*******
习惯了dm的快节奏生活,现在闲适下来反而没那么习惯。易凉坐在自己特地买的椅子上,随意翻着书又合上,店里人来人往忙的都是小莫他们,反倒是她这个老板空得都要发霉了。
“小莫,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呀?”一个问句还没说完,易凉就已经提着包消失在了店门口。
一开始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路边的广告牌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易凉看着各种情人节的广告瞥见上面的蓝色妖姬瞬时知道了自己的去处。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好几次碰到道路改道,又兜兜转转了很久,才找到了那个路口。所幸h城的改变并未牵涉到她最爱的这个地方,停好车慢慢往山上走着,一路上虫鸣鸟啼,偶尔几片叶子落下在她脚边打了转然后服帖地躺在地上。
还是那个小屋子,还是那片蔚蓝的花海,古朴的信箱也依然在那里伫立着,像是盼着归人一般。
“秦奶奶?”敲着木门,易凉唤着小屋主人的名字。
门吱呀地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她熟悉的老人,她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找秦奶奶啊?”招呼着易凉往屋里去,中年人替她倒了杯茶水,“她老人家去年就已经不在了。”
端过杯子的手一颤,易凉差异地看向他,像是在辨别话语的真伪。那么健康又乐观的奶奶怎么会走得这么早。
“这事我也不能瞎说,秦大婶是在种花苗的时候失足滚下山坡的。”说完,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就来接任她的工作了。”
“那您是***……”
“我也不认识她,有人雇了我在这里照看花圃,工资还挺高我就答应下来了。”
心生疑惑,却也没再问下去,屋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老人的衣物都换成了男人的东西,苦涩的感觉密密麻麻爬上她的心,“您知道秦***墓碑在哪儿吗?”
摇着头,“我就负责让这里保持着她老人家在时的模样。”
道了谢,易凉放了茶杯起身出了门。
蓝色矢车菊,几乎在看见它们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这些模样小巧的花。大学期间偶然闯入的桃源竟然不知不觉贯穿了她的整个大学。信箱早已锈迹斑斑,锁像是愈合了锁眼一般,没有钥匙可以打开。
“阿南,蓝色矢车菊可是我最喜欢的花!”
“阿南,你知道关于它们的传说吗?”
取了纸巾垫在一旁的石凳上,易凉看着满花圃的矢车菊蓦地想到几年前她带着祁南来这里的场景,还有那个她临时编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小菊的女孩儿爱上了他们国家的王子,小菊父亲是皇宫的园丁,她就每天跟着父亲去料理花园,只期盼能每天见到王子。”
“王子寝宫里的花都是由她料理好再被送过去,而王子始终都不知情。有一天,小菊在花园里睡着了,梦见了一个女巫,说只要她能种出蓝色的矢车菊,女巫就能让王子爱上她。小菊把梦告诉了她的父亲,可父亲告诉她根本没有那种花的存在,而女孩儿也被禁足在家里。”
“小菊就天天向朋友打听皇宫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情绪都随着王子的消息起伏着。直到有一天,全国上下处处在传王子消失的事情,小菊情急之下从家里逃了出去。她偷偷溜到宫门外,企图打听到王子的最新消息,却见着一大批人马回来。”
“队伍最前面的王子手里捧着一盆蓝色的花,而小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女巫说的蓝色矢车菊。”
“蓝色矢车菊开花的那天,就是王子爱上她的时候。”
“小菊念着女巫对她说的话,看王子从马上下来,迎着日光慢慢走到她身边。”
“从此以后,那个国家随处可见蓝色矢车菊的花海。”
其实那个传说她故意漏了最重要的那部分,祁南却并未发现。她还记得他那么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三个字,“哦,是吗?”
找中年男子要来信封信纸和笔,易凉才下笔又顿住。像是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所有塞进信箱里的信,开头都是“阿南”。
把写好的两个字又划去,自欺欺人地只写了一个“你”。
“你如果能懂就好了……”
装好信塞进信箱,易凉做完这一切后又在之前的石凳上坐下,太阳已偏西,橙红色的光懒懒地挂在树梢上。
“阿南,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能告诉别人!”
“阿南,以后如果不开心就来这里吧。”
“阿南,你等等我……”
“……”
当时的自己真是聒噪得很呐,易凉想着想着竟笑了出来,眼角的泪水折着夕阳的光,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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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祁鹤年手里的碗在墙角碎裂,碎片溅了满地,“你说什么?”
相较于他的激动,祁南倒是淡定地放了碗筷,直直地看向主座上的老人,勾着唇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不会和小影订婚。”
“你这是胡闹!”
“我们谁都清楚,订婚的消息是您放出来的,要订婚也不该是我去,我都让您失望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习惯呢?”冰凉的液体从针头出来一点点渗入血液里,祁南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从小到大,纵然他再优秀,也总达不到祁鹤年的要求。
这次,他本想安安心心吃个晚饭,却依然是这样的场景。
“混账!”祁鹤年颤颤地起身,“我给你铺好的路你不走,我给你选好的媳妇儿你不要,你索性连我这个爷爷也别认了!”
“……”本还想说些什么,却移开椅子起身,“我吃饱了。”
也都习惯了爷俩的相处模式,顾影扶着祁鹤年好声好气地劝,“爷爷别生气了,订婚的事就先别说了,把身体急坏了就不好了。”
“哼,你这么帮他说话能有什么回报!订婚的事我说了算!”
“……您慢吃,我回去了。”
桌上的筷子也被祁鹤年砸到地上,气愤地坐回座位上,“回去!回去!你就从来没把这里当过家!”
“您又何尝真把我当成孙子。”停在门口,说完这句话就离开,身后的责骂浑然不理会。
和祁鹤年之间的争吵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祁南开着车只觉得心烦。订婚订婚,韩羽宁的话在耳边响起。鬼使神差地拿了手机拨了那个号码,接通之前又挂断。
“夜色”酒吧——
“阿南,我好像喝醉了。”
“阿南,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阿南,你不要晃,我看见两个阿南了……”
酒一杯一杯下肚,易凉的脸却愈发清晰,她喝醉了的样子那么可爱,缠着他要做他女朋友呢,他这次一定得答应下来。
“先生?先生您有朋友在吗?”酒保看着趴在吧台上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祁南推了推他。
易凉的脸被晃得不见,祁南眯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酒保,把手机甩给了他,嘴里还是念叨着那个他最想念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蓝色矢车菊的传说纯属虚构哦~
☆、走火(二)
走火(二)
“这位先生的最近通话是您,所以才把您叫了过来。”酒保的话在耳边一直回荡着,易凉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祁南疑惑越来越深。
她甚至都没有祁南的号码,怎么会在他最近通话的列表里。
“不……不要……走……”
隐约听到他喃喃的声音,却听不真切,以至于她开始觉得,刚才扶他上车的时候听到那一句句喊她名字的话也不过是她恍惚中听错了的结果。
问不出他的住址,易凉只得把他扛回自己的公寓。常年不锻炼,以至于架着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她已经喘的不行。着实不忍心让他那么大的一个人窝在沙发里过夜,她心一软把他扶去了自己的卧室。
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易凉掖着被角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像她期盼了好久的生活——她能以祁南妻子的身份帮他脱鞋帮他盖上被子,然后安稳地睡在他身侧。
“阿南,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也只有这么迷糊睡着的时候她才有这么细细描绘他的轮廓的勇气,指尖沿着他的眉眼渐渐下滑,易凉看着他的模样嘟囔着竟也说出声来,“顾姐姐真的比我好吗?”
“阿南,这里为什么不属于我……”
覆在他心房的手突然被抓住,易凉差异地抬头看见祁南睁着的眼。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小偷,她慌忙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紧紧拽着,“为什么……要逃……”
动着唇正要说话,就被祁南一拽倒在了他身上,“阿南,你……唔……”
少女情怀冒着粉红泡泡的时候,易凉也幻想过自己和祁南接吻的场景,淡黄的路灯下,他拉回就要离开的她,搂着她的腰浅浅落下一吻,或者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霸道地侵占她的唇舌。
却不是现在这样,完全是侵略性地吮着她的唇,浓烈的酒味全数灌进她的口鼻,一时间竟让她喘不过气来。伸手推着他却被越抱越紧,祁南有一瞬放开她,却是一翻身将她覆在身下,“不许逃……”
唇被他咬破,铁锈的味道混在酒味里在易凉嘴里肆虐。
除了两年前的那次,她从未想过要逃离祁南身边。睁眼模糊地见到他浓密的睫毛,她忽然笑着闭了眼,手浅浅地搭在他腰际,任由他胡作非为。
如果你是我的药,恐怕我已经上瘾了。
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祁南下手并不轻,直到易凉吃痛地喊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粗鲁一般放轻了动作。抓过她的手抵在两侧,触到她的戒指又皱眉把它摘了下来往墙角一扔,嘴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
手指上熟悉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消失,易凉听着戒指在墙角掉落的声音再也咬不住唇嘤咛起来,他霸道地充盈了她,而她甘之如饴。
何为饕餮,她身上的人便是。
借着酒意,祁南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罢休。费力推开身上覆着的人,易凉拖着酸痛的身子去了浴室。不爱泡澡,今天却耐心地看着浴缸里的水慢慢积满。把自己整个浸在热水里,易凉抚着身上的红痕脸上浮着淡淡的笑。祁南要她要得狠,却也一遍遍喃喃着她的名字。至少说明了他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吧?至少……他心里还有她的存在的吧?
就……让她再自作多情一次。
换好睡衣回到床边,易凉拿着毛巾准备帮他清理,手刚触碰到他就被抓住拽了过去,整个人顿时没了支撑摔进他怀里。床上并未清理,整个卧室弥漫着的都是挥散不去的情/欲,而祁南现在却安分地抱着她,偶尔动了脑袋在她肩窝里蹭蹭。
不自觉地把手探上他的发顶,轻抚着弯了嘴角。
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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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还真是宝刀未老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将军,李奕放了手上的棋子主动认输。
祁鹤年虽然到了古稀之年,却依然是眼清目明,一颗颗收着棋子也不看他,“下棋最忌讳什么?”
“爷爷……”
“你下次再让我,就罚你天天买饼干来给我。”语气严厉,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小孩子气的话,祁鹤年的笑意在花白的胡子之后也藏不住。
“遵命!”
“爷爷,奕哥哪有让您了?”一旁的田子惜满脸疑问地看着两人,虽然不算精通,但她也多少能看得出来李奕到底有没有故意让祁鹤年。
重新摆好棋子,祁鹤年笑了笑,拿了自己的紫砂壶起身,“子惜,你和阿奕下一盘,就知道他有没有放水了。”
“爷爷,我公司还有点事。”
“还能有什么事,都已经答应留下来吃晚饭了,还能差这么点时间?”
敛了不正经的面容,李奕搭着田子惜的肩膀,“麻烦帮我去厨房榨杯果汁。”
“还是西瓜汁?”
“嗯,麻烦你了。”
笑着关了门,转脸就苦了脸看向祁鹤年,“爷爷,你不是吧……”
“怎么不是了?”
“你明明知道我对子惜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就别cāo心撮合我们了嘛。”
李奕虽不是他的孙子,却也因为和祁南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被祁鹤年当成了半个孙子。两人一静一动,一个冰山一个暖阳,被亲孙子隔三差五地气着,他自然只能从另一个“孙子”身上寻求安慰。
只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们都选择了违背他的意愿,“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李奕皱着眉正编着借口要回答,门就被推开了。
“奕哥,李婶说有些事情要你帮忙,你先下去看看吧。”田子惜说完又对祁鹤年笑了笑,“这是李婶刚做好的馅饼,我先给爷爷带了一个上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故意帮李奕解围,祁鹤年捧着馅饼也没说什么,叹了气同意他们离开。
被推着到了门外,李奕停了下来对她扬了嘴角,“谢谢。”
“没关系。”笑了笑,田子惜走在前面下了楼。
一席薄荷绿的连衣裙,裙摆在她下楼的时候飘得轻快,李奕忽然叫住她,见她满脸笑意愣了愣,“下次一起吃饭吧。”
像是从未想到过李奕会和她说这样的话,田子惜错愕地看着他,一时没注意到身后还未下完的台阶。
“小心!”抓着她的手腕拉进怀里,他很快又松了手,“没事吧?”
“没……没事。”心有余悸,更多的却是在他怀里的心跳加速。
走到她身侧一起下楼,李奕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想去哪里?”
“我都可以,西瓜汁也冰了一会儿了,我去给你拿。”
“子惜。”
“嗯?”
“别等我了。”
若不是她晃神,田子惜大概能看到他眼底一晃而过的心疼。苦笑了会儿,“你喜欢喝冰一点儿的,我给你多放些冰块。”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能喝一杯呢?”
李奕转身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顾影不禁皱了皱眉,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确定她在祁家的位置,他看着只觉得越来越生疏。
“当然可以啊。”作为祁南的表妹,田子惜自然受到了顾影的不少照顾,而她也一直把顾影当成姐姐一般来看待,只是离亲姐妹还有那么一些说不清的距离罢了。
等田子惜进厨房以后,李奕挑眉看向顾影,勾着嘴角却没有一丝善意,“顾大小姐这是准备从祁爷爷那里骗个军令状?”
无言以对,顾影只看了他一眼就上了楼。
原以为是临阵脱逃的李奕回来,祁鹤年在看到顾影的时候难免觉得意外,却倒也算个惊喜,“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在附近办公,就顺便过来看看爷爷,还有昨晚的事……”
也知道顾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祁鹤年忽然冷了脸,手里的茶壶也被重重地放到一边,“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了,这个婚事我算是管定了!”
“爷爷……”
“别帮他说话!”祁鹤年眉皱成一团,再好强也抵不过头发的花白,终究还是叹了气,“找人去挑个好日子。”
顾影自然能猜出他的意思,微微扬了唇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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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春日融融,易凉拽着他的手臂笑得灿烂,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对于你,我觉得应该换个台词。”伸手勾着她的肩,李奕愣是把她脱离祁南的范围之外,一脸的坏笑立马遭了易凉的白眼,“待你长发及腰,别从电视里爬出来可好?”
“混蛋!”
“哎,别打脸!”
“你管我!”
立在一旁看他们打闹着,祁南嘴角扬起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阿南,我一定能追到你的!”
“阿南,你不是这么铁石心肠吧?”
“阿南,我都这么出卖美色了,你当真不要亲我一下吗?”
“……”
又梦见过去的事,祁南皱着眉醒来。并不是自己卧室里那面雪白的天花板,他看着上面突兀的一个笑脸一时没回过神来。宿醉之后头依然很疼,他撑起身子四处打探起来,女式卧室,床头放了一杯茶,以及一张便条。
“杯子里是早上做的醒酒茶,喝了头就不会那么疼了。另,我没法违心地祝你和顾姐姐幸福,洗漱完就离开吧,勿找。”
没有署名,甚至没有他熟悉的“阿南”两个字,他却一眼认出了这样的字迹。便条被揉成一团丢在床边,祁南捧着那杯醒酒茶良久没有动作。
勿找……
作者有话要说: 祁南:……
渣沫:这次不高兴又是为了什么!?
祁南:没有印象
渣沫:……
祁南:重来
渣沫:你你你!!!小凉子第一次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有印象就怪你自己喝得太多!
祁南:重来
渣沫:……
☆、走火(三)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样的提示音,最终确定对方不会再开机之后才收了手机,祁南打探着房间里的装饰摆设危险地眯起眼。床上刺目的猩红提醒着他们昨晚的所作所为,他揉着眉心怎么都想不起趴倒在吧台之后的事,看着手心空了的杯子有点讨厌宿醉,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她的牙杯旁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玻璃杯,一只未拆的牙刷斜斜靠在里面,祁南笑着拆了牙刷的壳手一顿转向她的杯子。吃干抹净又逃跑不是好习惯啊,刷完牙又忽视那块新毛巾拿了易凉的用了起来,径自苦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他竟也这么幼稚起来。
“闻成,帮我查一下五维侦探社。”挂了电话,祁南最后往室内扫了一眼,关门离开。
******
“姑姑,我今天买了特别新鲜的鲈鱼,做您最喜欢的葱油鲈鱼怎么样?”
从家里出来后,易凉就直接开车回了s市,从疗养院接出姑姑易以琴回到她以前的公寓照料起她。从她记事起,姑姑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不说话没表情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似乎,她和世界唯一的连接便是易凉。
习惯了这种没有回应的对话,易凉把鱼放在水池里去找易以琴。
阳台没人,卧室也见不到她的人影,正想着姑姑是不是自己出门了,易凉就发觉到了湿漉漉的地面。浴室的门虚掩着,哗哗水声不断传来。
“姑……”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发不出,笑靥在看见腥红的浴缸时瞬间瓦解。呆愣着看着易以琴苍白的脸和垂在浴缸外不断淌着血的手腕,她只觉得浑身的血也一起凝住,指尖冰凉。
直到拖鞋被水浸湿,她才猛地清醒过来,手颤颤地拿着手机,反复好几次才拨好号码打了出去。
抱膝坐在手术外,易凉看着通话记录里陌生的未接电话鼻子突然酸了,视线愈见模糊,是祁南啊。
“丫丫,你姑姑怎么样了?”接了电话匆匆赶来的易震北把她揽进怀里,像小时候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
忍了很久的泪突然落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碎成一朵朵印子,易凉牢牢抱着父亲泣不成声,所有恐惧全数逃逸。
“都会好的,别担心。”一下一下稳稳拍着她的后背,易震北眼神锁在亮着的手术灯上,眉头紧皱。
直到手术灯熄灭,医生护士推着易以琴出来,易凉才擦了泪起身,“医生,我姑姑怎么样?”
“已经给伤口做了处理也输了血,现在最重要的是病人自己没有求生意志。留院观察的这几天,你们好好陪她,劝劝她。”摘了口罩说完这些话,主治医生叹了气离开。
“姑姑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易凉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已经被水浸得字迹模糊。易震北却还是看出了端倪,又看了眼床上还未转醒的易以琴叹了气,“原以为我已经清理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没想到还是留下了。”
诧异地看向父亲,易凉一脸疑惑。
“我从来没和你说过你姑姑的事。”纸片上只剩一个“远”字可以辨认出,他把纸片递给易凉,“纸片是那个人留下的。”
手覆上肩上封林婉的手,易震北顿了顿看向易凉说起了那段她从未知晓的往事。
“你姑姑年轻的时候三下乡,遇到了同样下乡的祁向远。两人都是要强的性子,一见面就成了冤家,谁知道闹着闹着到后来就成了大家最羡慕的一对。下乡结束之后,你姑姑怀孕,说要回家和家里人说两人婚事的祁向远也一去不复返。”
“你也该知道,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是件很羞耻的事。你姑姑却认定了他,按着那个人留下的地址去找,结果人没见着却收到了一张流产同意书,祁向远的亲笔签字你姑姑认得。以琴是淋着雨回来的,昏倒在路上被别人送到医院。”
“低烧烧了好几天,孩子也没保住。你姑姑醒来以后就是你从小看见的样子了。”说完,易震北揽着易凉的肩不由得收了力,“我不想让你再步你姑姑的后尘。”
“爸……”易凉才要说话,耳边就传来易以琴不安的声音。
反复喊着“不要赶我走”,手无措地抓着床单,她还在睡梦中却依然极度不安稳。心疼地抚着她的手,易凉轻声在她耳边慢慢说着,“没有人要赶你走,姑姑我是丫丫,我陪着你啊。”
她的话起了作用,易以琴慢慢安定下来,只是眼角的泪还是不断地沾湿枕头。
祁向远……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不安一点点渗出来,“祁向远是……”
“c省省长。你姑姑现在这个样子,他却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如何,易家是不会原谅这样的人。”终究是他负了她,易震北在她醒来前清理了所有和祁向远有关的东西,却不料还是漏过了这张纸。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却忽然觉得事情大概不是这样的。直觉站在了爱情这一边,人流同意书是断然不会签下的吧。
“都饿了吧,我在附近的餐馆打包了点饭菜,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以琴。”封林婉说着把饭盒在一旁的矮柜上放下,拆了筷子递给易凉。
纵然是没胃口,却也明白保持体力才是照顾易以琴的前提。机械地扒着饭以及饭盒里慢慢多起来的菜,分明是她很喜欢的糖醋里脊,这时却味同嚼蜡。思绪还在易震北说的故事里,她放下饭盒看向父亲,只为了求证一个猜测,“爸爸,祁……他后来有来找过姑姑吗?”
往她饭盒里添菜的手一顿,易震北摇了摇头,又看向病床上安静地躺着的易以琴叹了气,“娶了妻子当了省长,怎么还会来找以琴。到头来要怪只能怪她守不住自己,亲信了那个混帐的话。”
手渐渐垂了下来,易凉扯着笑借着散步的名义出了病房。
阳光正绚烂,医院的花园里三三两两都是穿着病服的人,晒太阳或者散心。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在一处假山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青,伯母又骂你了?”并非她偷听,假山后的谈话声却还是全数进了她的耳。
“哪儿有啊,我妈可让我炖了汤来看你呢。”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想我被逼着去相亲的话就早点好起来,到我妈面前说你要娶我。”
“好。”
“所以你快把汤都喝完!”
“……”
恋人之间的交谈还在继续,易凉听着无端想到了祁南。身上的吻痕到现在还未消去,所幸都能用衣服遮住,不然她也不知该如何向易震北解释。结婚之前不能把自己交出去,是他对她唯一的要求,姑姑的事这么摆着,前车之鉴。
刚存进的号码又被翻出来,她的手指在拨出键上停留良久却迟迟没有按下。
爱情……真的会变得这么残忍吗?祁南的大掌在她身上摩挲的温度,易以琴毫无血色地躺在浴缸里的绝望,吵杂辨不清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喧嚣,易凉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连站起来都觉得困难。
祁向远……祁向远……
她想知道故事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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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总,五维侦探社已经关门了,吴琛也不见了人影。”报告完他今天的行程后,闻成顿了顿把调查资料递给祁南,“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我重新找的侦探社调查了易小姐近几年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多男朋友,当然订婚的消息也是假的。”
拿起资料又随手丢到一边,祁南自然相信之前韩羽宁夫妻的话,只是五维侦探社的情况他不得不追究,“无论如何,找出吴琛下落,找到他们侦探社这几年的漏洞,不把他送进牢里你也可以回家养老了。”
“……是。”
“没事了,出去吧。”
“好。”
祁南看着桌上的资料袋眼神幽黯,在闻成离开之前又叫住他,“帮我查一下她现在在哪里。”
“嗯?”一肚子苦水,闻成看着他的表情很努力地去理解那句话里的“ta”到底是谁,终于在boss大人黑下脸之前反应过来,“我马上就去办。”
心有余悸地离开办公室,闻成长嘘一口气不由得为自己苦逼的职业烧了一把香,什么时候特助也要当老板肚子里的蛔虫了?不过话说回来,祁总还真是别扭得很啊,这种“ta”的称呼不该是小青年不好意思开口用的么?
“闻特助,你在笑什么?”
思绪被一旁的小张拉回,闻成立即敛了表情轻咳几声,“咳,没什么,去忙你的吧。”
办公室里,祁南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他不爱给联系人设定头像,矫情且繁琐,却唯有易凉的资料旁是她灿烂的笑靥。
“阿南,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张照片吧。虽然我知道你一般不会想我……”
那个夏日里,易凉擅自拿他手机自拍了一张照片就这么被他一直存着。他已经能把照片的每一个细节记得清清楚楚,某人却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想着她,很想,一直想。
作者有话要说: 闻成:请叫我万能的特助
祁南:帮我把易凉找回来
闻成:好的!要敲晕了绑回来还是八抬大轿抬回来?或者祁总想要我背回来?
祁南:……奖金不想要了?
闻成:嘤嘤嘤……
☆、走火(四)
照料姑姑的事都拜托给了父亲,易凉径直去了j城,祁向远在的地方。约在祁向远公寓附近的茶馆,茶香四溢,她抚着杯沿想着多年前的故事。
“抱歉,让你久等了。”
“是我自己来早了。”循声抬头,易凉看见来人一愣,不安的猜测渐渐成形,祁向远,祁南,她早该想到。
玻璃杯里的龙井慢慢舒展开来,她看着祁向远用了个最委婉的方式开始了话题,“您有过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吗?”
“嗯?”
“易以琴。”一字一字吐露清晰,易凉没放过他瞬间僵在嘴角的笑意,“您还记得她吗?”
“以琴……”
祁向远的声音不似之前的淡然,甚至由于紧张还带着些颤抖,她也收回了脸上的笑,“如果不是姑姑出了事,我也不会来找祁叔叔。”
怔住,多年之前的分离,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现在易凉坐在他面前,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手交错放在膝上却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听她继续说着。
“姑姑前几天自杀了。”说完顿了顿,她看着祁向远越来越诧异和愧疚的神情终于说明了今天的来意,“我回公寓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姑姑躺在浴缸里面无血色的样子,手里是一张小纸条只能看清一个‘远’字,爸爸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但我想听您说一遍,您和我姑姑,当初到底怎么了?”
“以琴割腕?”脸上的震惊掩饰不了,祁向远从未想过,当初回去就再也找不到的她竟成了易凉口中的模样,没见过她他现在也没了见她的勇气。
玻璃杯中的热气渐渐散去,祁向远靠着椅背闭着眼眉头紧皱。
良久,他才睁眼开了口,“下乡时候的事你都该听说了,后来我母亲重病我只好提前回家。父亲得知我和以琴在一起的事,把我禁足在家中并且断了我对外的一切联系。有一天管家把一份协议给我,说父亲交代只要我签了字就同意让我出门。但是,在我签完协议终于能去找以琴的时候,却没了她的消息。”
“伯父……”
询问地看向她,祁向远眼底尽是疲惫。
“你知道那是什么协议吗?”
“如果我能在三年之内做到省长的职位,就可以和以琴在一起,否则必须离开她。”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那份协议上的话,他用尽全力往上爬,却没人来和他兑现当初的协议。
疑团解开,惆怅抓着她紧紧不放,所谓爱,其实还是敌不过外界的干涉?
“怎么了?”
摇了摇头,易凉起身对他微微欠了身,“今天打扰您了。”
两杯茶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杯口没了白白的热气,水也泛着淡淡的绿色。
“代我向你姑姑问好。”在她转身的刹那,祁向远叫住她,声音苦涩犹豫。
“如果姑姑能忘了您,该是对她最好的了。”
出了茶馆,易凉被迎面而来的热气拂得燥热不堪,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逛着,街边来往的人,马路间的车辆,纷繁嘈杂。
那么一纸协议,所有的山盟海誓都被错过。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的海边,坐在长椅上看沙滩上追逐着大笑着的人,她也随即脱了鞋子进了那个看似能让人欢乐的地方。
细腻的沙子满是阳光的温度,易凉慢慢走着,不远处的一群孩子玩得正起劲,一个年纪最大的男孩躺着由着其他人把沙子一捧一捧往他身上堆,xiong前刻意隆起的两个小包看得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寻了一块大礁石坐在上面,她拿着手机不断把玩着,心里的烦躁急欲找人一吐为快,犹豫了很久才拨出了李奕的号码。
“想我了?”
依然是这么不正经的话,易凉心里一松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个自作多情的臭毛病?”
“哪儿能呐,我可是这么多天没来叨扰你,想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他说完顿了顿,语气忽而意味深长起来,“凉子就是口是心非啊。”
“……”跳下礁石脚趾随意地在沙滩上划着,易凉看着扑向岸边的一阵阵浪扬了眉,“没事儿我就挂电话了。”
“别呀,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吃晚饭。”
“得了吧你,挂电话了。”说完也不等李奕有反应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包里。
裙摆忽然被人扯住,易凉回头看见一个蘑菇头的小男孩儿咧着嘴对她笑,“漂亮阿姨,我可以跟你走吗?”
伸手在他的蘑菇头上揉了揉,“你爸爸妈妈呢?”
“在那儿呢!”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对夫妻,蘑菇头又仰着脑袋对她咧起嘴,“我们玩儿一会儿再回来就好了。”
对小孩子最容易心软,易凉暂时也没什么事,就点了头让蘑菇头跟着。
“漂亮阿姨,你怎么一个人呢?”
“漂亮阿姨,你家住哪儿呀?”
“漂亮阿姨,你刚才是不是有点儿不高兴呀?”
“漂亮阿姨,我以后能找你玩儿吗?”
“……”
“……漂亮阿姨,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揉着撞疼了的鼻子,蘑菇头委屈地仰头看着她的背。
没有回答蘑菇头的话,易凉直直地站着,提着包的手无力地垂下。
得不到回应,小孩儿捂着鼻子转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裙角,“漂亮阿姨……”
“我们……回去找你爸妈吧。”牵住蘑菇头肉呼呼的手转身,她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发颤。
“易凉。”皱眉看着转身要走的人,祁南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
莫名其妙地被带着往回走,蘑菇头回头看了看那边的叔叔晃了晃漂亮阿姨的手,“阿姨阿姨,那个叔叔是在叫你吗?”
“不是。”
“可是那个叔叔走过来了啊。”小跑着才能跟上易凉的脚步,蘑菇头又甩了甩她的手,“漂亮……漂亮阿姨,你走慢点儿……”
肩膀忽然被人抓住,易凉才算停下脚步。勉强挤出一点笑转向祁南,“祁总,好久不见。”
握着她肩膀的手一僵,祁南勾了嘴角,眼底却是一阵寒意,还真是好久不见。瞥见被她牵着的小孩儿,他眼底总算添了些笑意,“小朋友,自己回爸妈那里去好不好?”
“不要!我要漂亮阿姨带我回去……”
“是男子汉就自己走回去给阿姨看。”说完祁南又挑了挑眉,“如果你不是的话我们就带你过去。”
忽然就松了手仰起头一脸傲气,“我是男子汉!”
一直看着蘑菇头屁颠屁颠跑回他的父母身边朝这边挥了挥手,易凉才回过神来,挪了脚步就要离开。
“易凉!”
“……”看着自己被他拉住的手,她抬头一脸淡漠,“祁先生,我们这么拉拉扯扯不好吧。”
瞬间就冷了脸,祁南被她疏远的话语恼了一阵烦躁,缩了手把她圈禁在自己怀里,“为什么要这样?”
“……”咬着唇不说话,耳边祁南的呼吸却像霸道地包围着她。
“为什么要逃?”
本想拨开他的手,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最终失败,易凉倒也就这么背对着他,早就想好的话现在说来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我以为祁先生没有这么保守,不过是一夜情罢了。”
拥着她的手倏地收紧,祁南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拧了她的脖子,“一夜情?”
“你弄痛我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即使是面对他,她也可以伪装地这么彻底,“又或者,我可以理解成祁先生这是喜欢我了?”
拥着她的手渐渐松开,祁南捏着她的肩像要把它捏碎一般,“在你眼里,我们之前的事只是一夜情?”
“那不然呢?”直直地看向他,易凉努力不让自己眼神有丝毫的闪烁,“祁先生别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妻。”
捏着她肩膀的手紧了又松开,祁南仔细看着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在她脸上找到什么。
“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阿奕晚上要去我家吃饭,我得回去准备了。”
做饭,祁南听着她的话有一瞬的失神。大学期间为了追祁南,她算是用尽了各种方法,其中自然包括“留住一个男人就要留住他的胃”这个亘古不变的方法。只不过她适得其反,研究了很久的菜谱之后做出的却是蛋壳炒蛋,鱼肉炒鱼鳞这样的毁人不倦的易氏私房菜。
而如今,她下厨却不是为了他。
苦笑着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顿住,“订婚的事是老爷子散布的,我不会和顾影结婚。”
怔怔地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他离开前说的话一遍遍敲着她的耳蜗,没有订婚……
他跑到j城来找她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还是觉得只是该对她负责而已?忽然就自嘲起来,也是,追了这么多年都无动于衷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她。
终究还是觉得愧疚吧。
“漂亮阿姨,你怎么哭了!”蘑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踮着脚却还是够不到易凉的脸,“那个叔叔欺负你了吗?”
抚着裙子蹲下,易凉拥着他任由小手帮自己抹着眼泪,“叔叔没欺负阿姨。”
“阿姨吃棒棒糖!”肉肉的小手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递到易凉面前,“北北每次吃完棒棒糖都会很开心,漂亮阿姨也要很开心。”
“谢谢北北……”草莓味的棒棒糖拿在手里,她捏了捏蘑菇头的脸笑了起来,“阿姨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祁南:……
渣沫:……
祁南:为什么她要给别人做饭?
渣沫:因为……因为……
祁南:不许
渣沫:……
祁南:只能做给我吃,不然我罢工
渣沫: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