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盖郅家对满清有天大的仇恨,但是说到剪辫子,还是迟疑了一下。
这倒不是说他本人不舍得,他连掉脑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他担心的是他的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huixiaoshuo.]
满清入关,剃发易服已经六十余年,辫子已经深深植入了人们的生活,这些士兵是拖着一条辫子长大的,辫子也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一种传统了。
简凡这个时候造反,的确有一点逆天而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盖郅家只是迟疑了几秒钟,然后立正大声道:“坚决执行命令!请大统领放心,盖郅家和属下两千将士绝对服从大统领的命令,别说一条辫子,就是砍掉脑袋,我们也不皱一下眉头!”
三天后的上午,简凡和李云汐骑马来到起义军的驻地,杭州城北面老虎山脚下。
这时的李云汐穿着一身得体的军装,腰上扎着皮带,皮带里挂着皮套,皮套里插着一支左轮手枪,另外还挂着一把马刀。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简凡同样穿着一身军装,不过不同的是,他的肩膀的军衔是少将。而李云汐只是一名中尉。
来到老虎山脚,看到盖郅家和张一念两人已经带人在山脚的路口迎接了。
张一念本来就是一个光头,他在北京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拖着一条辫子矮了简凡一头,于是干脆剃了发做了和尚,之后还起兵造反,做得比简凡更加彻底。不过到后来还是失败了,如果不是简凡派人相救,只怕他这个时候已经被砍掉脑袋了。
张一念高大的身材,穿上这身崭新的军装显得更加威武不凡,多次的出生入死,让他练就了一种杀气,这种杀气配上这一身威武的军装,就更加有军人的气质了。
盖郅家也剪去了长发,帽沿下露出光光的头皮,见到简凡之后,两人齐齐地敬了一个军礼。
简凡也回了一个后世的军礼,说道:“从今天起,军队就要按照新的条例来执行了,虽然一开始不会很习惯,但是慢慢就会习惯的了。另外我还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李得胜。以后就是你们的师长。你们可以叫我李师长!”
李云汐偷偷笑道:“李得胜?好俗的名字。”
张一念和盖郅家重新行了一个礼,“是,李师长!”
在一片宽阔的干枯的稻田中,起义军四千人静静在排列着,在他们旁边的是两千多名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在烈日的暴晒之下,六千多人马鸦鹊无声。
简凡和张一念、盖郅家从六千多人面前经过,士兵们向他们默默地行注目礼。
简凡对士兵的表现非常满意,特别是看到他们帽沿下露出的光光的头皮,知道他们全部都剃了光头,心里更加满意。
简凡下了马,来到一处比较高的田基上。简凡首先向六千多官兵行了一个军礼,当六千多人向他还礼的时候,简凡的热血就开始沸腾起来。
看着这六千多名合格的士兵,觉得以前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有了这六千多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一一地克服,再也不会像以前在北京时那样独自一个人奋斗了,因为有六千多人将和他一起战斗。
简凡用最大的力气喊叫道:“兄弟们,我是你们的师长,现在我宣布,中华革命军第一师正式成立了!现在,请出我们的军旗!”
李云汐早就掏军旗出来,用竹竽挑了,交给简凡对着众将士扬了几下,又交给警卫,让他骑马围绕一周。
紧接着,又分别宣布第一师第一步兵团成立,团长为张一念。第一骑兵团成立,团长盖郅家。并且分别授了旗帜。
授旗仪式过后,简凡把盖郅家和张一念叫到师指挥部里,研究如何对付江南总督师懿德带领的绿营兵。
在隆科多和浙江巡抚黄秉中的多次催促之下,师懿德终于在八月底了召集四万多绿营兵,由苏州南下,现在已经到了嘉兴,离杭州不到两百里。
不过师懿德吸收了杭州将军失败的教训,并不冒进,而是步步为营,一天只行十几里,像一只乌龟一样缓慢前进。
而到了嘉兴城之后,师懿德更是停了下来,不走了。
张一念说道:“师懿德是不是看到我们没有进攻杭州,所以并不急于支援?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可以对杭州发起佯攻,杭州一急,师懿德必定会加快速度南下。否则这两百里路,也不知道他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简凡道:“杭州不用攻,只要我们想,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去!”
盖郅家笑道:“我们前几天还是官兵,要入杭州城,我们早就进去了,而且还是大摇大摆的。哪用攻城呀。”
盖郅家说道:“目前的情况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我们继续等,不过这样很被动,二是我们迎上去,主动出击。”
简凡说道:“师懿德这人是武将出身不比那些书呆子将帅,行军而阵还是懂得一点的。而且他的人多,如果他抱成一团,像一只乌龟,我们就算能够把他们敲破,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简凡拧眉想了一下,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当晚,刚刚成立的中华革命军第一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等浙江巡抚黄秉中向师懿德报信,“隆科多”就快马向师懿德写了一封措词严厉的信,说由于师懿德的延误战机,以致叛军远循。并且威胁说将会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让皇帝治他一个延误军机的大罪。
此时,师懿德正在嘉兴城里面,住在知县为其中安排的一处豪华宅院里面。他分别收到浙江巡抚黄秉中的信和隆科多的带有恐吓性的通报之后,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在了地上。
师懿德手下的幕僚,堂侄子师固邦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来看了一遍,然后说道:“大帅,浙江巡抚黄秉中可以不用管他,但是这个隆科多却不可轻视,他始终是满人,而且很得皇上的信任。如果他真的向皇上参我们一本的话,麻烦就大了。”
师懿德肥胖的身体硬塞在一张太师椅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团肉团。
师懿德喝着上好的龙井茶,胖胖的脸蛋淡定地一笑,说道:“固邦,你以为隆科多自己又有多干净?这个叛军,是他从丽水一直赶到杭州的。他越是剿叛匪越是多,这其中的干系,如果捅到皇上那里去,他自己都担当不了。
上次杭州的绿营之所以全军覆没,跟他袖手旁观也脱不了关系,另外叛匪在杭州与他对恃了一个多月,他却丝毫无损。我怀疑他跟叛匪窜通好了,因此我谅他不敢捅到皇上哪里去?”
师懿德连连连“哼”了几声,说道:“参我一本?谅他也不敢!”
慢慢喝了一口茶水,师懿德看着师固邦恭敬的模样,用长辈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固邦呀,官场上的那些道理,你还得磨炼呀!事情永远不会像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师固邦连连称是,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大帅,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就地停止不前,还是前往杭州呢?”
师懿德自认自己是一个知兵之人,当下说道:“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叛军在哪里?”
师固邦说道:“这个属下已经让探子四处打探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就有探子来报告说:“报告大帅,叛军昨天晚上攻破了湖洲。”
师懿德胖胖的身体忽然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快步走到大堂中间的一张桌子旁边,桌子上铺着一张行军地图,师懿德用手在地图上丈量了一下,然后喝一声:“来呀,传本帅命令,马上兵发…”
师固邦心想,大帅果然英明,知道叛匪的行踪之后,马上就进军。
不料师懿德这个时候却停了下来,在地图上再次比划了一下距离之后,重新清了一下喉咙,叫道:“兵发杭州!”
师固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大帅,叛军在湖州呀!”
师懿德拍拍师固邦的肩膀,说道:“固邦,这一点我们应该向隆科多学一下。叛军能够一路打到杭州,绝非等闲之辈,本大帅一向以稳妥著称,现在我们最稳妥的就是往杭州去,然后跟在隆科多的后面,这样有仗让他隆科多去打,有便宜我们去捡,这岂不两全其美。”
师固邦连连说“大帅高明!大帅高明!”师懿德哈哈大笑,坐回太师椅上,将茶壶的嘴对准自己的大嘴,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见到师固邦还愣在那里,连忙喝令道:“固邦,怎么还不去传令?”
师固邦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帅,您还没有说,此去杭州,一日行多少里?”
师懿德叫道:“蠢材,此一时彼一时,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师固邦恍然大悟一般,连忙躬身而退,同时说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师懿德把茶壶摔到地上,暗骂道:“蠢材,如果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老子懒得调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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