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凡面对的是师懿德率领的几万绿营兵,这个时候的绿营兵虽然战力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但是毕竟人数有这么多,而且这次战斗不像以前指挥一百多人那样的游击战,而是硬碰硬的大规模的战斗,简凡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天之后,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可以确定的是:师懿德正在率兵向杭州前进,而且没有丝毫的阴谋,这多少让简凡略略放心了一些。!
在师指挥部,张一念指着地图说道:“师长,依我说,干脆不要理会师懿德,我军直插苏州,占领苏州、嘉定,就到了太仓,那里是我的老家,只要我一声高呼,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响应,到我们就可以扩充军队,直接打到北京去。”
简凡扫了张一念一眼,张一念也知道自己失言,挠了一下光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人多不一定好办事,军队更是如此。不过这个师懿德也真可恨,我们又不在杭州,他为什么却要去杭州不救援湖州呢?咱们围着杭州,他不来;现在咱们围着湖州,他又不来。围点打援?他不来援,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真是气人。”
盖郅家说道:“其实我们根本不用理会师懿德,苏州、吴淞空虚,我们正好趁虚而入,占领这些地方,师懿德必定回头,到时我们就可以从容布置。”
简凡说道:“战争的目标永远都在于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消灭师懿德,古人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只要师懿德的几万绿营兵一灭,苏杭一带就是一片真空,这会为我们以后的战略布署留下有利的空间。”
盖郅家说道:“可是,师懿德如此抱成一团,像一个老乌龟,我们无从下手呀?”
简凡一拳打在桌子上,说道:“就算是硬骨头,也要把他们敲碎!”
师懿德的为人跟他的体重一样,四平八稳。再加上小心翼翼,所以他走得慢,又走得稳。几万人抱成一团,三军相距不到三里,想打他的埋伏,并非异事。
不过出了嘉兴城之后,通往杭州的道路都是一马平川,再加上知道叛军去了湖州。师懿德也就放心了许多,命令军队加快速度前进。要去到杭州城领了为杭州解围的功劳,然后再作打算,至于叛军是否被剿灭,那是以后的事。
师懿德坐在一辆用两匹马拉着的大马车上,他的幕僚师固邦亲自为他执鞭。
师固邦小心翼翼地讨教道:“大帅,我们这样赶去杭州,而叛军却在湖州。如果他们绕过太湖攻占苏州怎么办?”
师懿德又何尝不知道有这样的风险,但是苏州丢了就丢了,那是苏州知府的责任,关他这个江南提督什么事。
师懿德说道:“贤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到杭州去,到时就可以上奏章给皇上,说是我们解了杭州的围,这是一件大功劳。苏州丢了就丢了,关我们什么事?只要我们的兵力还在。城池丢了可以再次夺回来,老婆没有了可以再娶,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可是如果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就算你有老婆也会变成别人的老婆,孩子也会变成别人的孩子。”
师固邦连连说:“大帅真正一针见血,让属下受教非浅。”
军队一路顺利,这一天中午到达杭州外面约四十里的官庄,师懿德看到前面的大路上扬起了一路灰尘,两匹快马急促地向他坐的马车飞奔而来。
稳重的师懿德立刻下达命令,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这两匹马是前面探子,虽然这里一马平川,而且很快就见到杭州城,但是师懿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非常小心的,前面探路的探子一点也不放松。
果然,这两骑是在前面探听消息的探子,探子报告诉说前面三四里的地方发现叛军,人数大约有三四千人。
“只有三四里!为什么这么近才发现敌情?你们干什么么吃的!”师懿德一听之后就怒不可遏地吼叫道。同时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个距离才侦察到敌军,说明敌军的反侦察做得很到位,能够做到这点的,极有可能对方有大量的骑兵。而骑兵一向是步兵的克星。
探子跪地求饶道:“我们很多兄弟都去了之后没有回来,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
这不能怪清兵探子,因为简凡是从后世来的人,他最重视的就是情报的信息,他一开始就投入大量的骑兵进行消除清兵的探子。
师懿德也清楚地知道,现在杀掉探子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于是强压下怒气,一边命令探子再探,一边命令就地防卫。
师固邦建议说道:“大帅,叛军只不过三四千人,而我们有四万精兵,兵书的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战之:如今我们有十倍兵力于叛军,为什么反而怕了他们呢?不若我们一涌而上,把这三四千叛军歼灭了,也是大功一件。”
师懿德怒斥道:“你懂什么?敌军拦在我们的路上,一定是有恃无恐。现在敌情不明,岂可轻易妄动。来人,扶本帅上那个山坡里查探一下敌情。”
师懿德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之下,气喘喘地爬上山坡。这时又有探子回报道:“敌军已在两里外。”
师懿德闻言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向师固邦要过单筒的望远镜,伸到眼睛里接近一看,果然发现前面的田野处,叛军排列成五个方阵,每个方阵横排一百人,纵深八列,每例和每行之间间隔一步。
这五个大方阵正在以攻击的姿势,迅速地向师懿德的四万人靠近,与前锋已经不足两里地。
叛军摆的阵势就如同一个长蛇阵,而且兵力太过薄弱,如果集中力量攻击一点,应该可以将其分成两断。再派两支奇兵攻其两翼,就可以将叛军围而歼之,这并不算难。
不过,师懿德一眼就看出,这些叛军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全部都是火枪兵。
更加重要的是,那支骑兵在哪里?
师懿德皱着眉头,发出一道道命令,清兵紧急地调动着,不过这需要时间。
这时,前锋的绿营兵已经跟叛军的火枪兵接触上了。
首先发起来进攻的是清兵,一阵零星的弓箭向火枪兵方阵射了过去,但是落在方阵前面干涸的田野上。
火枪兵方阵没有受到影响而是继续前进。
此时稻田已经收割完毕,辽阔的田野只留下一片凄凉。干涸得裂开的田野里一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收割后留下禾茬。
火枪兵随着号令官的口令,坚定的步伐踏在田野上,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们的手紧握着的是火枪。
突然,在两军的中间的一个稻草垛里,一只乌鸦绝望地叫了一声飞走了。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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