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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玉的大半张脸已经被血污弄得看不出了，可是，这并不能遮掩住她脸部的轮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何况，那双眼睛，真的太像了……
詹心落巧移莲步，审视着苏如玉，“转过来，给本宫瞧瞧。”
苏如玉惶恐不安，刚想开口说句什么，詹心落便威严地喝道：“别让本宫把话说第二遍！”是以，苏如玉便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双白生生的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身体两边，感觉很变扭。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詹心落仿佛要晕过去了，她下令，“银儿，带她下去梳洗一番，然后再让本宫瞧瞧。”
银儿疑惑不解，却也领命行事，带着一身蓝衣的苏如玉下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层层幔帐中。片刻，苏如玉回来了。血污全都洗干净了，露出一张白皙而又娇嫩的脸蛋。除掉额头上的殷红伤口，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人儿。
洗干净了脸，在场的人除了苏如玉都是一脸震惊。真的，太像了……柳眉儿，一双星眸，其余五官的轮廓都像极了詹心落。若非有着八角琉璃金丝镶边宫灯，以及苏如玉眼中的怯意，旁人在昏暗之中，一个不留神，恐怕真要以为苏如玉就是詹心落。
银儿掩口惊呼：“天哪，这……这也太像了！”
詹心落面沉如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青花瓷茶杯，冰冷地扫视着苏如玉。良久，终于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进宫的？”
苏如玉面色惶恐，她不安地哆嗦着，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娘娘的话，奴婢是经人举荐，才进了宫，到浣衣局去做宫女的。”
詹心落步步紧逼，紧抓着茶杯盖子的手指掐得发白，僵硬得骇人，她却浑然不觉，继续问道：“是江南人氏吧？”
苏如玉看上去畏畏缩缩，她似乎是在壮着胆子回答：“是的，奴婢正是江南人氏，来自苏州。”
詹心落横眉冷对，漂亮的脸庞上冷若冰霜，带着冰雪中绿梅的清冷与寒意。她放下手中装满她最喜欢的碧螺春的茶杯，对于溢满整个大殿的扑鼻芳香视作无物。詹心落抿起樱唇，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冰冷地问道：“也就是说，你是刚刚进宫，到浣衣局去做宫娥的？”
苏如玉感觉到额头上的伤口愈发疼痛难忍，不由得咬住下唇，手背上沁出细细的汗。苏如玉有些艰难地回答道：“是的，不过，奴婢是刚刚接手碧霄殿的衣裳。”
刚刚接手……
詹心落瞬间神经绷住，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朝地上砸去，随即便是“啪”的一声，整个做工精致的茶杯便粉身碎骨，化为乌有了。而里面的茶水混合着茶叶四溅。有几片茶叶甚至飞到了苏如玉的脸上，接近伤口。大量的瓷器碎片渣子都停留在汉白玉石的地上，将地板都多多少少磨出了点痕迹，尤为狰狞。
詹心落的突然火冒三丈，将整个大殿里的宫娥都吓得身子发颤。她们呼啦啦地跪在地上，缩成球，不敢露出脸，担心做了个出头鸟。
“还请娘娘息怒！”
听到众人带着惶恐的声音，詹心落缓缓走下，华贵的浅蓝色长袍拖在地上，宛若蓝色妖姬，带着曼陀罗的风情。而此刻，更是带有曼珠沙华的可怖。
抬起苏如玉尖尖的下巴，感觉到肌肤的光滑柔嫩，詹心落问道：“说，除了本宫，你还见过哪些妃嫔？又为何在损坏了本宫的衣裳之后，不禀报上来？说！”
苏如玉苍白了一张标致的小脸，肤色与额头上的殷红伤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仿佛成了一朵在狂风暴雨中被无情摧残的娇美的蔷薇，即将凋落，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楚楚可怜地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星眸，道：“除了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见过其他的娘娘啊！平日里，奴婢只能看到和奴婢一样去清洗衣裳的宫娥，以及管事姑姑。”
相信她？
詹心落心中冷笑，又问道：“那么，又为何损坏了本宫的衣裳却不禀报上来？”
苏如玉仿佛太过害怕，就哭了出来，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衣襟，噼里啪啦地落在白玉地砖上，声音尤为清楚，绽开一朵朵水花。
詹心落旋即冷道：“本宫让你说明缘由，没有让你哭！哭得如此伤心，不知道的人，恐怕还要误以为是本宫在欺负你呢！”
苏如玉吓得颤抖连连，毫无血色的小脸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她哭得更厉害了，连话都呜呜咽咽地说不清楚。此刻，她一身蓝色的衣裳上既有溅开的血滴，又有泪水，并且带有皱褶，料子挺不错的衣裳再也穿不出应有的从容悠逸，十分小家子气。
“还哭？”詹心落坐回她的贵妃软椅，“银儿，既然这丫头这样不识抬举，就惩罚她跪在碧霄殿门口，直到她不再哭泣、可以说话为止。”
本来用哭泣作为盾牌的苏如玉瞬间惊恐万状。她几乎无法想象，她的一双腿跪在冰冷坚硬的刻有深深花纹的青石板上，会怎样的麻木酸痛。更不敢想象，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侍卫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会报以怎样的蔑视嘲笑。回到浣衣局，管事姑姑知道来龙去脉以后又会如何地严厉处罚自己……不，她能不能带着伤在已经吹着冷风的外面饿着肚子罚跪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她们这种宫娥，最为卑微。死了，就扔到乱葬岗；病了，就扔到永巷，任其自生自灭，别人绝对不管不问。
这都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苏如玉面对要把自己拖下去的太监李生，不由自主地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喊叫道：“娘娘，奴婢说，奴婢说！求娘娘开恩！”
詹心落面无表情，她真想嗤笑一声！这个苏如玉把她自己当成什么了？在皇宫里，居然还敢同妃嫔讲条件！她以为皇宫是什么？！这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娥就可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地方！她根本没有什么选择权！
于是，面对苏如玉的哭闹，詹心落不管不问，只是看向琦儿，不动声色地询问晚膳是否准备好了，因为自己已经有些饿了。
知道詹心落的意思，琦儿旋即冷喝：“还不快把这宫娥拖出去？再大哭大闹，掌嘴！这般晦气，扰得娘娘怎么用晚膳？”
瞬间，李生咬咬牙，咽下一口吐沫，将苏如玉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晚膳一一呈上。喝了一口乳白色的浓浓的鲫鱼汤，詹心落闭目沉思。刚刚进宫的苏如玉，清洗时损坏了自己的衣裳，却又不禀报上来，分明是知道自己的脾气，摆明了就是要来碧霄殿。偏偏长得还与自己如此相像。如果，只是巧合的话，她真的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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