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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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佘研应道：“具体的元队也没说，只是让我们去一趟。”
说着，她对薛小意一扬下巴，说：“给老娄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在车库等着，让他快点儿下来。”
“好！”薛小意应道，并立马将手机取出来。在拨号界面，她顿了下，说道：“我还是直接去办公室找他吧，说不定得准备点东西。”
“也行。”佘研说：“那我先去领钥匙，随后在车库等你俩。对了，去之前先给他打个电话，节省时间。元队很讨厌别人迟到，要三十分钟内没到，一顿骂外加一篇检讨是少不了的。”
……
过了大约五分钟，薛小意和娄旭便各自提着个勘察箱，来到支队大楼后方的车库当中。佘研发现了他俩，立马招了招手，随后便直接坐上车，将发动机启动，并拉响了警笛。
两人小跑着来到警车边上，见后车厢已经开启，便将勘查箱放入其中，随后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好了。”车门一关，佘研瞥了内后视镜一眼，说道。
说完，她挂挡、微松离合、轻踩油门，同时将方向一打，车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薛小意咽了口口水，暗想：“佘姐开车还真彪……”
八点四十，警车到达南单区品缘街道阿席山的山道上，阿席子村前七百多米处，即元毅峰电话告知佘研的地点。
下车后，薛小意晃了晃晕兮兮的脑袋，佘研开车动作很大，方向盘打的非常急，油门也时常踩到底，档位切换极快，坐她的车自燃是没有任何舒适性可言的。
好处便是，速度非常快。
道路上已然拉起警戒线和停车锥桶。警戒线后的娄旭看了眼手表，没说什么，显然对他们赶到的速度还算满意。
打开后车厢，将两个勘查箱取出后，娄旭走到薛小意边上，轻声问：“怎么样？”
“没事。”薛小意摇摇头，接过勘查箱，跟在娄旭和佘研两人身后，越过警戒线。
佘研问道：“元队，找到受害者尸体了？”
元毅峰对着前方一指：“就在前面。只不过……你们自己看吧。小娄，拜托你了。”
趁着这个机会，薛小意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条路的确烂的有点儿离谱，周遭又是荒山，只要下大雨，很容易便会引发泥石流，将道路覆盖。即使清理过后，比如此刻，路上仍旧有一层不薄不厚的黄土。
娄旭摸摸额头，随后便往元毅峰指着的方向走去。见他动作，薛小意立马跟在后边。走没两步，娄旭停下，若有所思。
薛小意微微抬头，也愣在原地。
受害者的尸体，就在他俩前方十米不到的地方。尸体血肉模糊，甚至已经与泥泞路融为一体了。虽然在光照条件良好的白天能非常轻易的发现它，但在夜间还真不一定。
元毅峰也带着佘研走了过来，说：“这具尸体被是一名物流货车司机发现的。他开着空载的车从六相官区机场集散中心出发，开往汲水县方向，途径这段山路的时候发现路上有异常，下车检查见到受害人尸体，立刻报警。”
“南单大队接案后发现，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很可能便是我们寻找的目标，便上报给我了。”说到这里，元毅峰努了努嘴：“另外，受害者的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都在，已经装进证物袋中了。”
“至于这个受害者究竟是不是我们的目标，得看你的了，小娄。”
娄旭嗯一声，瞥了佘研一眼，问：“我们现在站着的位置，有没有可能是受害者被撞的地方？”
“不好说。”佘研摇摇头：“如果车辆撞击受害人时时速达到四十公里左右，受害人便可能被撞飞十多米远。但实际情况非常复杂，需要考虑到受害人被撞击后卷入车底的可能。因此，被撞地在哪儿，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勘查工作后才能给出答复。”
说道这里，佘研面露难色：“不过，看尸体的模样，遇害后显然被碾压了十数次甚至数十次，且现场路面泥泞不堪，技术勘察难度很大。”
薛小意不明所以，弱弱的问道：“娄老师，佘姐，查清楚受害人是在哪个具体位置被撞的，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回答她的是元毅峰，他说：“查清楚被害人被撞的具体位置，便能计算出受害人被撞出去多远，进而判断出肇事车辆的即时车速。除此之外，还能判断出不少有价值的信息，不过这方面我不清楚，有机会的话，让小娄慢慢教你吧。”
此时，娄旭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在交警支队实习一年，连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
薛小意一，说：“我在交警支队干的都是伤情鉴定之类的活……”
娄旭显然没听她解释的打算，对她摆了摆手。又见佘研无法找出受害者被撞的具体位置，便直接往已被碾为一摊烂肉的尸体走去，薛小意赶忙跟在他后边。
走了几步，距离尸体大概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将勘查箱放在地上。薛小意会意，也赶紧蹲下身子打开勘察箱，取出鞋套套上，接着又戴好帽子，将头发全部塞入其中。
娄旭的速度比她快的多，已然准备妥当，重新抓起勘查箱往尸体走去。薛小意见此，赶忙将手套戴好，追了上去。
来到尸体边上，娄旭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薛小意猜他等会儿可能又要考验自己，便也自顾自的观察起来。
果不其然，观察了一会儿后，娄旭问道：“你怎么看？”
“尸体横躺在路面上，头部朝东，腿部朝西，且看似血肉模糊，实则仅有上半身被碾压的较为严重，下半身仍旧保存的较为完好。”薛小意早有准备，当下不假思索的道：
“此外，受害者左手掌部被碾压的尤为严重，至少两指缺失。恰好，今早于高速路上发现的断指经娄老师您鉴定，为左手无名指。因此，这名受害者很可能便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不过，是否为同一受害者，还需要做dna对比后才可知。”
“嗯，这个dna必须得做，别无他法。”娄旭点点头，说：“继续，从头来。”
“好。”薛小意应道：“很明显，受害者为男性，但由于上半身、尤其是头面部被严重碾压，暂时无法判断其年龄。还是因为被多次碾压的原因，从尸表难以判断是否有其余外伤，是否为车祸致死，还无法下定论。”
说着，她蹲下身在尸体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又将他的裤子剪开，往尸体肛门处插了根肛温计，观察片刻后，继续说道：“下半身尸斑明显，指压不全褪色，尸僵明显且较强。”
“直肠尸温31c”薛小意取下肛温计，对光看了一眼，说：“综上所述，受害人死亡至今应有七到八个小时，即大约凌晨零点半到一点半左右。”
她又站起身来，说道：“还有，受害者衣着完整，元队也说了，他的手机钱包等财物未丢失，可以排除谋财害命。因此，要么是杀人抛尸，要么是车祸肇事逃逸。”
“前边不远处好像就有个村庄，受害者很可能是村内人士，民警排查一下，应该就能锁定受害者身份了。”
说到这里，娄旭回头看了一眼，又轻叹口气，脸上写着无语二字。薛小意眨眨眼睛，问道：“娄老师，我说错了吗？”
此时，佘研也走到他们身边，解释说：“受害者的身份证应该就在钱包里头，没必要浪费警力进行排查。”
娄旭翻个白眼，淡淡的说道：“多此一举。”
“呃……”薛小意张了张嘴，有些尴尬。
“不，排查工作还是得做的。”元毅峰摇摇头，帮薛小意解围：“南单大队的人找遍了受害者全身，也没发现身份证。另外，手机虽然在受害者身上，但已经被撞坏了。”
“身份证不见了？”佘研柳眉一竖：“是忘带了呢，还是被他人取走了？如果是后者，这起案件恐怕就不是单纯的交通肇事逃逸案了。”
“我倾向于前者。”元毅峰说：“受害者手中的卡很多，银行储蓄卡和信用卡就有九张，另有七七八八的会员卡合计五张，将钱包的十四个卡位都占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放身份证。”
“而且，小意刚刚说了，前边就是阿席子村，离这儿并不远，受害者又有可能是村内人，不是出远门的话，不带身份证也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说道：“这些先放一边吧。小娄、小意，尸检工作就交给你俩了。小妍，你看看现场有没有痕检的价值，如果没有，就和我一块去南单大队交接工作。”
娄旭点点头，看向佘研：“你先看吧，如果没法做现场痕检，我就将尸体带回支队去解剖了。”
“价值不大。”佘研叹口气：“这里虽然偏僻，但仍有不少大车通过。车来车往的，现场早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而且，如果是杀人抛尸，那第一现场也不在这儿。”
“那好。”娄旭瞥了薛小意一眼：“小意，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