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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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意点点头：“元队你说。”
“唐一然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案，但仍然牵扯出了许多东西，这点，小娄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元毅峰问道。见薛小意点头，他才接着说：“而经过我们大量的走访调查，发现唐一然不仅仅吸毒那么简单，还是一名毒品运输贩子。”
薛小意再次点头，说道：“嗯，这点娄老师也告诉我了，他说，唐一然父亲的收入虽高，但要供他吸毒仍旧是远远不够的。而唐一然又没有明面上的职业，因此，便对他的收入来源进行深度调查。”
“没错。”佘研接话说：“元队和我勒令技术队努力调查，才查到了他数笔来源不明的高额收入，再深入调查，得知此人是名毒品运输贩子。而他既然参与到运输毒品的工作当中，获取毒品的代价及难度自然便小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吸毒还是让他入不敷出，如同寄生虫一般一次次向家里攫取钱财。”元毅峰说：“而牵扯出的这个贩毒团伙，更是引起了市委市政府与省厅的高度重视，要求我们刑警支队抽出精锐警力，配合缉毒队调查并捣毁毒枭组织。”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努力，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我们发现并捣毁了这个团伙的毒品仓库，缴获并销毁了大量的毒品。而其中，缉毒三中队的队长芮军立了大功，本次表彰会的主角就是他。”
佘研微笑道：“当然，我们刑警支队也有一定的功劳，而且，没有老娄和小意你在尸检中发现唐一然有吸毒史，也没有后续的功劳。因此，本次表彰会，你们也得参加。”
说道这里，元毅峰忍不住回过头来对薛小意竖起大拇指，说：“小意，见习期间就能立功并被表彰的，你是我见过头一个，好样的！”
“呃……”薛小意脸微微一红，说道：“这都是娄老师的功劳啦，我什么都没干……”
“不管怎么说，你的功劳也好，乘小娄的风也好，表彰反正有你的份。”佘研淡淡的说：“有了这份表彰，只要你不再犯错，一年后转正基本是铁板钉钉的事。”
听到这话，娄旭和元毅峰眉头都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反倒是薛小意有些迟钝，一无所觉。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元毅峰与佘研都不说话了，而娄旭仍旧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薛小意再迟钝，也察觉有些不对劲，不由有点儿尴尬，只好微闭双眼，闭目养神。
支队距离市局并不算远，也就三五公里左右，很快便到了。元毅峰领着众人走进多媒体报告大厅，也就是市局的中央会议室中，找了个稍微靠前的位置坐着。
他们并不是本次表彰大会上的真正主角，又不是重要领导，肯定没法坐在前两排。但本次表彰，不管集体奖还是个人奖也都有他们的份，自然也不能坐的太靠后了。
距离表彰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民警们便玩起手机来，还有部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聊些什么，极个别如佘研、娄旭等干脆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这两个月，佘研一直都很忙，这会儿有些疲乏也是正常的。至于娄旭，一向如此，薛小意已然见怪不怪。
过了一会儿，薛小意发现，报告大厅比她想象中还大，足以容纳上千人同时落座。而且，这么大的一个表彰大会，竟然没有记者存在，让她好奇不已，忍不住四下打量起来。
“看什么呢？”
“啊？”薛小意被吓了一跳，发现问话的是元毅峰之后，才长呼口气，说道：“元队，我有些奇怪，捣毁了毒枭组织这么大的事，应该得召开新闻发布会才对的吧？怎么没看到记者呢？”
“当然有记者，只不过这会儿都被拦着，不让进来。”元毅峰说：“表彰大会之后，受表彰的缉毒警退场，才轮到新闻发布会。”
“为什么呀？”薛小意更加奇怪：“难不成……市局领导不想让立功的缉毒警上镜？”
“对。”元毅峰重重点头：“缉毒警工作性质极其特殊，在和平年代，他们是死亡率最高的一群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毒枭都是疯子？”
“没错，毒枭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元毅峰说：“一旦缉毒警身份泄露，不仅仅他们自身会面临危险，他们的加深也会暴露于毒枭的獠牙之下，受他们的威胁。”
“因此，缉毒警即使是牺牲之后，立的碑也不能写上名字，更别说让他们上镜了，明白吗？”
“明白了。”薛小意深吸口气：“那……等会这些缉毒警上场后，元队你也不会给我介绍他们的，对吧？”
“嗯。”元毅峰点头：“不是不信任你，就连老娄，甚至是我都不知道他们的本名。合作了两个月，我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他们的代号而已。就比如这次居首功的缉毒三中队的队长，芮军也只是他的代名。”
“哦。”薛小意应道。元毅峰又说：“记住了，等会儿不允许拍照，表彰大会开始后不允许掏出手机，明白么？”
“知道。”
……
很快又过了个把小时，表彰大会人员终于全部到场。薛小意一开始还津津有味的看着，但过没多久，她便觉得百无聊赖，昏昏欲睡起来。
领导讲话，总是如此的催眠，不管哪行哪业都差不多。
好不容易挨到给刑侦支队集体和个人表彰，薛小意才终于松了口气。一纸证书拿到手，便可以直接闭眼睡觉了。
哦不对，应该说，轮到他们接受表彰，表彰大会也就到了尾声，该散场了。
但让薛小意没想到的是，表彰大会结束后，仅仅是缉毒警擅长，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他们仍旧得留下，元毅峰还得代表支队汇报工作，让她很是无语，干脆学着娄旭睡起觉来。
于是乎，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元毅峰等人留在市局吃完饭，便回到支队中，继续各干各的活。
今天虽然挺清闲的，但一上午的时间被挤占，下午自然也就忙碌起来，薛小意不可能再看书了，便与娄旭一块，打出并核对这段时间的尸检报告、伤情报告，并将之打印出来，传给刑侦支队、治安支队的民警，并留一份存底。
忙活到夜里九点，好不容易忙活完了，薛小意刚换上便服打算回家，结果刚走出支队大楼，她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看是娄旭打来的，薛小意便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元队……怎么？又有案子了？”
“也不算是。”娄旭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支队大楼门口。”薛小意认命了，回答道。
娄旭说：“好，你站在原地等我一下，我带你去精神卫生中心。”
“精神病院？”楼小易有些奇怪：“去那里干嘛？出事了？”
“具体的，路上说。”娄旭说：“等我三分钟。元队也会一块跟着。”
“好。”薛小意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娄旭时间观念极强，刚好三分钟后，他与元毅峰准时出现在薛小意眼前，还给薛小意带了套白大褂。元毅峰对薛小意扬了扬车钥匙，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
车上，薛小意忍不住发问：“娄老师，你不是说路上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我说吧。”元毅峰接过话，说道：“两个小时之前，精神病院一名阿……阿什么？”
“阿尔兹海默症。”娄旭说：“俗称老年痴呆症。”
“对。”元毅峰点头：“就是这个。有一名阿尔兹海默病人意外离世，家属要求精神病院院方进行赔偿，且对赔偿协议未达成一致。无奈之下，精神病院、市卫生局请求我们法医协助对死者进行尸检，明确责任。”
“从精神卫生中心单方面的表述来看，院方确实有一定的责任。”娄旭接过话，说道：“原负责这名病人的医生请了产假，这名病人交由另一名医生负责。”
“如此一来，该医生工作压力大大增加，并在未对该病人进行重新体检与详细问询的情况下，给该病人服用了过量短效苯二氮卓类药物奥沙西泮……”
“奥沙西泮？”薛小意挠了挠头，说：“我记得，奥沙西泮本就是抗焦虑药吧？而且，该医生怎么会糊涂到给病人过量服用该药物的？”
“该阿尔兹海默病患者，有较为严重的脑器质性损伤。”娄旭瞥了她一眼，说：“虽然也能用该药，但剂量必须慎之又慎，且必须充分观察，发现意外情况即使补救。”
“涉事医师便是在这点有所忽略，导致患者出现了诸如头痛、呕吐等不良反应及超敏反应，最终导致患者死亡。”
“这么说来，责任很明确呀，还要我们法医干什么？”
“下定论。”娄旭淡淡的说道。
很快，警车开入精神卫生中心，三人下车，正要往楼上跑，元毅峰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听了两句，脸色便变得异常难看，说：“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说完，他对娄旭说：“小娄，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们上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娄旭点点头，薛小意则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元毅峰咬着牙，面沉似水：“今早接受表彰的，缉毒三中队队长芮军……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