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御女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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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右,你爱天竭吗?”谢宇语气加急,他必须在陈天竭来前把目的表明。

    “我爱他,你心里会不舒服吗?如果会的话,那么我爱他~”她给他的答案暧昧模糊。

    谢宇却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离开椅子上前一步拉住关晓右的手,“晓右,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我来是告诉你,我并不爱我老婆,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她结婚。你给我几年时间,我把陈家拿到手后我便和她离婚,我娶你,完成我们当初未完成的事,好不好?”他的眼眶微红,手向上,抚住了关晓右的脸。

    关晓右错愕地看着他,“等你几年?我有几年可以等?如果你拿不到陈家呢,我怎么办?”看来她是动心了。

    谢宇趁机追加砝码,“我相信我可以的,只要你尽量少出现在我的面前干扰我的心,昨天看到你,我的心全乱了,我知道我心里还有你,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有我,否则你不会费尽心机嫁进陈家。但,这也是另一桩好事,只要你愿意帮我把陈天竭的工事私事都抓在手里,我就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把整个陈家都拿到手,晓右,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相信你!”

    他说他还信她,会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守在她的身边?他确定她嫁进陈家就是为了他!关晓右微微退了身让灯光洒在谢宇的脸上,她从前怎么就没好好看清这个男人,还爱他爱得那么深!这个男人如此的感觉良好,是不是她惯他太多?她在昨天之前根本没有联想过他和陈家的关系,她只知道他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具体从没多问。现在偏这个贱人非要进来插一脚,那么,就别怪她借他给的机会好好报复她了。

    甩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插入大衣口袋,“你让我想想吧,真的只要,摆平陈天竭就行?”

    “嗯,我岳父说,陈天竭才是最大的敌人。”没有陈天竭,陈家就是陈熙的,陈熙生的是独女,他归西后所有的一切,自然是谢宇的,只是,谁知道那是哪年的事了。

    关晓右听到他的这句话,满意地扬了唇角,这家伙还当她是当年爱他的那个傻子吗?冷笑,她说,“那你努力吧。”在口袋里的手微微一动,她关掉了手机的录音键,从头到尾,她可没有说会帮他哦。而眼前男人乐得感激又小人的嘴脸,她是真恶心了,怨过他恨过他,却从来没像此刻这样,看不起他!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唉,肿么都没有人留言~这是因为霸王了呢,还是因为这文真的没有人在看,老伤心了,老没动力了。

    然后我家那个太后还愁人,天天各种扰“朕”啊,我想我是独自太久惯了,所以整个人变得很“毒”很“独”,泪~所以,我那么努力的存稿,这几天也只存了一章,不过近期应该不会断更,唉,我需要动力啊啊啊~乃们好狠心!

    、穷三代(上)

    关晓右来到医院对面的商厦地下车库时,陈天竭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看到他靠在坐椅上假寐,便站在窗外敲了敲他的车窗。陈天竭懒懒的睁一只眼,按下车窗,挑眉,轻佻地问道:“这么磨蹭,是干了什么事?”

    关晓右将手肘搭在车窗处,笑着问:“你说呢?”比轻佻,她未必就不行。

    “我看到了,某人的车。”陈天竭的眼扫向不远处已经空了的车位,含笑,看关晓右如何回答。

    关晓右自然不会坦白,只说:“你猜的,也许都对。”

    “那我岂不是诅咒了我的表姐,这样真不好。”垂头一笑,陈天竭再抬眸时,是关晓右第一次看到严肃的他,“关晓右,我不管你的私生活,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给我们陈家制造危机。”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这婚可不是我求着你结的。更何况——”关晓右才不怕这只纸老虎,改两只手肘搭住车窗,半个身子几乎探进了陈天竭风骚的跑车内,“我可不会为了你们家一个倒插门,把我到手的身份抛弃了。我虽然是穷三代,但我一定要让我的儿子,当上富一代。”语落,她用右手轻轻拍了拍陈天竭的脸颊,“乖,我们合作一定会愉快的,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关晓右绕了车头来到副驾驶的位置,落坐。

    陈天竭看着她扣好了安全带,沉默片刻,他过侧着身问道:“说来听听,什么穷三代富一代的。”他对她的“穷三代”称谓好奇极了。

    关晓右倒也不介意同他讲讲,毕竟是盟友,更何况她的这个理论想要实践还得靠眼前这位小少,让她知道自己本无害,而且目标相当明确,想来他也不会再为难她或者怀疑她什么。于是,她也侧了身,与他面对面地说了起来。

    “我呢,在经过了快三十年的风风雨雨后,总结出了我人生的前进目标。我知道没有雄厚背景做支撑的孩子活得是多么的辛苦和要面对的是多么不公平的社会,别说生活条件了,就连个男人女人都因为现实而怀疑所谓的真爱,我是不要让我的孩子吃这个苦的。所以我再苦再累再委屈,我也要给我的孩子开辟好一条路,让ta在我给的康庄大道上尽情撒欢儿。不会再为了异性而吃憋,不用当什么男女屌丝,想爱谁就爱谁,不用再因为现实原因而失去所爱的人。总之,我的孩子,一定要活得非常优越!”说到这,关晓右骄傲而自信地扬了头,她的颈白而修长,像天鹅的颈,扬起来时,优雅又提高了气质。

    陈天竭听完她的这翻论述后,并没有觉得可笑,他竟然用手指了指关晓右,“很好!我赞同你的想法!你很有思想!”

    说完,他发动车子,跑车箭一般飞了出去,关晓右紧紧抓住车门,扭头看他,她的理想,并没有非要他赞成,干嘛他一付气极的样子?有钱人的家少爷,难道因为她的话伤自尊了?亦或者,其实如她所见,他虽身在豪门,却并不快乐,因此他觉得很受伤?那么如果她细和他讲她所经历的一切,怕是他要去佛前感恩自己的投胎了。

    关晓右再扫了陈天竭的侧脸后果断抽回视线,全程只看窗外。她刚刚竟然有在意他的想法,竟然有去对他产生一些好奇而猜测,不,她绝对不可以,不能!她无数次和姐妹儿们说过,“千万不要对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好奇,因为如果深入研究了,你会发现你将死得很惨。”

    ……………………………………………………

    虽说关晓右嫁进陈家这事来得比较突然,但陈家也为此做了十足盛大的准备。加班加点的订做新娘喜欢的婚纱礼服,tiffany&co的经典钻戒也被高价从另一对新人手里抢先劫了过来,通知亲朋友好友及媒体,至于婚礼,直接就在近千平的陈家大宅办中式,西式的选了s市历史最久的教堂,一切急而不乱,井然能序的进行着。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的时候,新郎新娘跟着司仪再彩排一次婚礼的步骤,空运过来的婚纱当天关晓右才穿了第一次,大小合身,不愧出自名家之手。忙活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陈天竭和关晓右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在车上,关晓右如是说,“我一直听同学啊朋友什么的抱怨结婚累,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了。普通人结婚都那么折腾,更何况你们陈家,我看不像结婚,倒像是拍戏。”哪有水陆空的摄影摄像都准备了的。

    陈天竭累得勉强撑着眼皮,他和关晓右近十几天未见,他不急着培养感情似乎也没这个打算,也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好在她很知趣,对于他的行踪也不过问,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和她走一遍程序,他突然觉得她就是他的人了,她不关心他,他心里多少有些郁闷。所以此刻对于关晓右的抱怨,他并未给予回应。

    关晓右瞥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在不满意她的得便宜卖乖,忙又解释道:“我可不是在埋怨,我就说说心里所想。咱们算是盟友对吧,说说浅显的心理话不为过吧?如果你不想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原来,她多少还是在意他的想法的。心里莫名的敞亮了一点,陈天竭说:“我也觉得太累了,所以懒得说话。没关系,你在我面前爱说啥说啥,否则这以后过一辈子,你不是要憋死?”

    “一辈子?”关晓右明显呆住了。

    “你不想?那随便你!反正我是累怕了,我想我不会有第二次。”他不是承诺,只是直白地说自己的感受,“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我老妈,这么累又只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关晓右了然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再看他一眼,“你似乎,不太喜欢女人?”

    “你错了,我很喜欢女人,我不是gay。”他重重地声明,专心看着前面的路,看来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俩人的新居近在咫尺,是位于市中心的天价公寓,复式花园洋房,三百多平,有点奢侈。

    直到进了家门,俩人也没再说一句话,是真的累傻了。

    关晓右仰躺在沙发上抿着唇唇角上扬,陈天竭去拿了饮料回来后看到她那副满足的表情很容易就猜出了她在想什么,她对他所提供给她的大多数女人所向往的一切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很满意。陈家小少的虚荣心又被满足了!他心情甚好地坐在关晓右对面的沙发里,撑着眼皮和她聊天。

    “我说关晓右,你伴娘弄了两个,同事请了不少,特别嘉宾也占了主桌,那么,你的家里人怎么不赏个面子出现?”陈天竭表示,这完全是替老妈问的。

    之前外公有和关晓右说过让她的家里人尽早来s市热闹热闹,那个时候她只是勉强地笑笑,说跟家里人说一下。可是这一说,就没了下文。外公和妈妈猜她的家庭想来并不和美,好在俩老人开明,娶的是人家的女儿,至于人家的家事,他们不过问。但陈天竭很好奇,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在意,他在意没有得到完整祝福的婚礼。尽管从没想过结婚,但也不是没在朋友讨论婚礼时发表过意见,那个时候他就说:“如果没有十分祝福的婚姻,是不完美的。”

    听了他的问题,本惬意地躺在沙发里的关晓右脸色转白,她匆匆地站了起来,说道:“有点累,我先洗洗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她越是这样,他越好奇。

    想不明白,就关了客厅的大灯留一盏壁灯窝在沙发里发呆,迷迷糊糊似乎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里听到不真切地抽泣声,他惊醒地从沙发里坐了起来,而从厨房倒水回来的关晓右被他吓了一跳,他遥控着开了客厅的大灯,便看到暖暖的灯光下,哭红了双眼又被他吓了一跳此刻缩在墙边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的关晓右。第一次,他觉得,她也可以是个小女人。

    ……………………………………………………

    “你……”他词穷,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眼泪,比她会哭而且哭声像唱歌哭得美得让人心醉的女人他都见过,可是她不同,他有自觉,她是他的老婆,他的盟友,她的眼泪,他发现自己是在意的。

    “我没事,你回屋睡吧。”关晓右站起了身子,优雅地伸直了肩膀,垂下头,不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陈天竭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到关晓右面前,“为什么哭?”他站在她面前,却不敢伸手去碰触她,即使他们曾经有过亲密的时刻。

    关晓右抬眸看着陈天竭,清了喉咙,说道:“婚礼,我家里不会来人。”

    陈天竭暗自松了口气,“为什么?”

    “我爸说,没钱!”关晓右苦笑。

    陈天竭马上拧了眉毛,“关晓右,你在我面前说你没钱?你当我是摆设吗?我要娶你的时候就答应你了吧,我做你的移动提款机。”相当慷慨相当豪迈!

    “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关晓右话到一半即止,难言之隐,不想说了。

    一直窝在沙发上的陈天竭一直没有换掉长裤,所以他直接从长裤口袋里抽出皮夹,随手拿一张白金信用卡给关晓右,“让他们来吧。”顿了一下,他看着她的眼说:“关晓右,你记住,没有什么是大事,除了我们的联盟受到破坏。”

    关晓右看了看信用卡,再看看他,目光悠悠,接着一笑,把卡接下后她拍了拍他的脸颊,“算了,不来拉倒。不过呢,刚刚确实被你感动了一下,如果你没有说后半句的话。”绕过他,拿着卡的关晓右似乎心情转好了。

    真是个拜金的女人呐。陈天竭撇了唇,回眸,关晓右已经到卧室边上,她转过头突然又对他说:“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和留言还是不给力啊不给力,这是肿么了肿么了!!满地打滚求留言啊各种求,老妈在没法安心存稿啊,今天心情很不美丽啊!!!!我想哭。

    今天,结城发现小白的微博有更新了,结城还发现,小白和某女在微博上练“眉来眼去贱”,结城为此更贱的失落了一天,求骂醒!!!想哭,好累哦~不说了,唉——都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叹气了,老得快,老女人啊,没人要!

    晚安!

    、穷三代(中)

    这个女人似乎,得寸进尺了!陈天竭双手置入长裤口袋内,转过身面对着她,略带鄙夷地看着她。

    关晓右懂他的眼神,她心里是不舒服,但表面还得装玩得起装不要脸装不在乎,继续娇媚地笑,她依在门边把玩着信用卡说道:“你之前说了,我们不需要蜜月,对吧?但,那是你不需要,我要!”

    陈天竭挑了眉,静听她继续提要求。

    关晓右就晃了晃手中的卡,“这里的钱,就当给我度蜜月用吧。我要离开s市一周,这一周内,我请你,希望你,拜托你,收敛一点,假装你也不在s市。”

    “给个理由先。”陈天竭学周星星地调调,桃花眼里掩不住波光点点的笑意。

    “因为,我可不想被人说嫁入豪门后只有风光的婚礼却没有浪漫的蜜月,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希望被同事问起怎么会没有蜜月。而我消失,可以编任何理由说我去了任何地方,而身为新郎的你,如果和哪个女明星在我们‘蜜月’的时候闹出点绯闻,我这谎,恐怕就要圆大了。”关晓右如实说,顺便“享受”地看着陈天竭眼里的蔑意。

    “小心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陈天竭好心提醒。

    “没关系,我没有什么是输不起的。”穷人就是有这点骨气,穷得只剩一条命后,就什么也不怕了。

    “真是个虚荣的女人啊!”陈天竭感叹一下。

    “我乐意!”关晓右把批评当表扬,得意地一甩头,关门,上锁。

    随便陈天竭怎么看不起她吧,反正他们从决定为盟时,他就有了足够的资本鄙视她,唾弃她。可是,关晓右这一晚,到底还是失眠了,无数次望向放在床头的那张白金卡,目光失焦。

    坦白说,遇到陈天竭这样的男人,是她在近两三年里最大的梦想,说是梦想,因为她并不是不自卑,她总在悲观的时候对自己说,她知,她要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来。

    ……………………………………………………

    接下来就是轰动了s市的盛大婚礼,明星结婚也无非就是这种派头,陈家搞得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段时间内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婚礼当晚,盟友二人说好了不可能同房,谁也没有异议,成年男女,理智终归还是有的。

    关晓右回了新房便开始收拾行李,陈天竭坐在若大的客厅顺着她敞开的门看她削瘦的肩膀微耸着蹲在地上忙忙活活,他实在是好奇,便起身来到她门前。

    “停!”关晓右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回身,止住他的步伐,她提醒他,“我们说好的,不可以跨越三八线。”是的,这个家,都快被他们约法三章领土划分了。

    陈天竭举了双手置于头两侧,像美剧里的好好先生一样,不失绅士风度。不过他的眼神可是有些掉价了,恨不得伸长了脖子向屋内看,到底没憋住,他问她,“你这是要去哪度蜜月啊,大包小拎的。”还带了特产,是要慰问荒岛人民吗?

    关晓右停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走到门边,“回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很直白。

    “回——家?”陈天竭想了一下问,“你老家?”

    “废话!”关晓右翻了个白眼,这陈天竭有时候真的很弱智。

    陈天竭才不理她的白眼,他马上说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你老家那边呢,带我一起好不好?”像极了小孩子,他恨不能跳起来表示欢乐。

    看他孩子气的样子,关晓右失笑。哄儿子一样拍了拍陈天竭的脸颊,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她说:“你的工作呢?”

    “我也有假期啊。”事实上,一直在陈家企业里只做个摆设的陈天竭即使离开公司一年,估计也不会影响公司的动作。他的舅舅对他的要求是只要不参与公司的运营,除了正常发的工资外,他的信用卡帐单全是公司这边来还的。所以在关晓右那天说让他也消失后,他便请了一周的假准备去自己渡假的。

    “你啊,还是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关晓右否定他的提议,全当他是一时孩子心性大发。

    她越不让他去,他就偏要跟去,他倒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关晓右刚睡醒,便被睡在客厅守了一夜的陈天竭堵住了。他说:“我送你去机场啊。咱得一起消失,否则,如果有狗仔无聊呢?”

    ………………………………………………

    关晓右觉得陈天竭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便让他送她去火车站。“对不起你了,我们穷人不坐飞机,所以,如果狗仔爆料陈家寒酸,你得自己去公关哦。”

    陈天竭不可置信地看关晓右,“不是吧,你好歹也可以坐特价飞机吧。”他知道她家在北方,听说如果坐火车回去的话,可能要二十几个小时。他有那么一点心疼她,毕竟现在全s市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人了嘛。

    关晓右懒得理他,说了句“一周后见”,检票,进站,候车室里的很多人都还是一副困极的样子,关晓右随便挤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手里的车票,发呆。

    四十分钟后,关晓右上了火车。在卧铺车厢刚布好行李准备再补眠时,一道贱贱的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好意思,我老婆怀孕了,可不可以跟您换个位置我方便照顾她?我的是软卧,给您。”

    关晓右听了小心地抬了眼去看,果然,陈天竭嘻皮笑脸的样子在头顶浮现,她瞪圆了眼,他已换到了座位。

    “你……”关晓右好心疼那张软卧票啊。要不是心疼那两百块,她自己就买软卧了。

    陈天竭洋洋得意的晃着脑袋,又是一张孩子气的脸。“不要这么小气嘛,老婆,别动了胎气。”

    “你才怀孕了,你全家都怀孕了。”关晓右看他做鬼脸的样子,好笑,也只能憋这么一句话出来。一刹那间,她心底浮现一股暖流,他完全可以把她换到软卧去,但他似乎懂得她的骄傲,所以,宁可自己跑来陪她睡硬卧,还是个中铺,他那么高的个子爬上去,估计也就只有缩着的份儿了,他为了什么,她不深究,而自己的感动,全部扼杀,不能再轻易把心交给一个男人了,尤其是眼前这个和她看起来那么近实际又那么远的男人。

    陈天竭不理她说什么,挤上了她的卧铺,“让我靠一会儿,我晚点再爬上去,否则会受不了。”

    “算了,我上去吧。”关晓右不自然地说着,随口问道,“你怎么也上来了。”

    “你现在才想到问是不是有点晚了?”陈天竭轻笑,桃花眼里的笑意转为正经,“我觉得吧,我还是得去拜见下岳父岳母的。”

    关晓右再翻白眼,他要去就去吧,她知道拦也没用。至于他卖的是什么药,她想,她能猜到,他不信任她,就像她不全然信任他一般。

    起身,关晓右向上铺爬去,陈天竭伸手一拉,便又将她扯了下来,“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睡那么危险的地方……”这句话说完,俩人都愣了,他的话太暧昧,而他们此刻的动作,更是暧昧。

    她窝在他的怀里,手因为惯性而放在了他的腿根部,他一手在她的小腿上,另一只手,也因为刚刚的惯性,置在她的臀上。她和他同时弹开,她红了脸,他没注意到,因为他自己也是连滚带爬的,翻到了上面。

    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俩人除了吃饭时会议论无关紧要的风景,其他时间都窝在自己的铺位里,不像夫妻,倒有点像初次出差的未婚男女,暧昧朦胧成形。

    ……………………………………………………

    陈天竭知道南北方的经济是有一定差异的,但关晓右家在的这个小城,真的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怎么说呢,虽然不是县级市,但可能三线城市的水平里也要倒着数。他也算弄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她不坐飞机坐火车,因为火车在她家乡这个小站有两分钟的停靠,如果坐飞机还要转大巴或者坐黑车,又是一笔开销。

    出了火车站,四月的天,这个城市仍然笼在一片灰蒙蒙中,到处都是萧瑟老旧的暗黄,古建筑也随处可见。陈天竭看得新鲜,也很激动,他把随身带的昨晚就塞在车上的小行李箱就地打开,拿出单反,狂拍起来。

    关晓右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他眼里闪着的光亮,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家乡有了一股骄傲。

    “城里的孩子没见过这场面吧?好好拍啊。”关晓右拍了拍半蹲的陈天竭的头,又把他当儿子了。

    陈天竭一边拍一边说:“我说关姐姐,你们家这地方这么灵,你怎么舍得走?”

    “灵?是穷吧?你在这里呆一周试试。”关晓右觉得陈天竭有点在说风凉话了,他一个公子哥用惯了国际一线品牌的东西,她保证,他三天就会叫着这里各种不好。

    陈天竭不理她,兀自沉浸在喜悦里连拍了近几十张照片,然后他起身把单反背在身上,一手拉自己的行李,一手拉关晓右的行李,大步向前走。

    “喂,你去哪?”他又不认识她家,装什么装。

    “坐车啊。”陈天竭一副她很白痴的表情,“对了,出租车搭乘站在哪?”

    关晓右翻了个白眼,抱着胸走向他,“少爷,我们这穷地方,没那种高端的玩意。”

    这回换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然后她走到路边,伸手拦车,快速行驶的车十几辆后,终于有一辆停下,司机素质极低,“去哪?”

    “中华路。”关晓右说道,陈天竭这个时候跟了过来。

    “不去!”司机摆了摆手,接着,一张毛爷爷递到了他的面前,“去!”

    陈天竭得地洋洋地瞥了关晓右一眼,“我懂的,没吃过猪肉至少还见过猪走路。”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他先行上车。

    关晓右失笑地摇头,也跟着上了车,微凉的北方,她真有点冷了。抿着浅笑再看他一眼,这小子还在得瑟,小毛头一个。不过,她更心疼的,是那张毛爷爷呐!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晓右和陈家小少已经开始有些暧昧了哦,童鞋们,果断留言撒花吧,结城要动力,有动力就吃得动肉,有肉大家一起哦。如果各种不给力,结城就干脆吃素了,反正平时我也是吃素惯了的人,结城吃素就当积德换留言吧~唉……求rp,求留言,求撒花,求包养!!!!

    、穷三代(下)

    下了出租,仍然是灰黄的建筑群,看起来十年没有粉刷的外墙污迹斑驳。关晓右提过陈天竭手里自己的行李,徒步向前走。

    “我家这边路特别狭,所以出租车一般不会进来,因为没法调头出去。”边走,她边向他解释为什么不让出租车直接送到家门口。

    陈天竭没有吭声,跟着关晓右一步一步踩着不平坦的路走着。实际上,他现在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他来北方的次数很少,年少时去过帝都,这个不能算,这里和帝都不能相提并论。难得装样子被公司派到北方出差,都是发达的海口城市,吃住都有人安排得相当好,小少爷他也没心情走走逛逛,所以,市井的生活他不懂。他如果有休假,自然是出国去风光好的海岛。像挚友白城那样徒步祖国,他可吃不了那种苦。而关晓右,不是出差,不是游玩,不是那种试炼性的旅行,她从小没有选择的生活在这里,过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他似乎能理解她了,在s市那样浮华奢迷的城市,人变得现实是很正常的事。真可惜,如果她仍能出污泥而不染,他想她此刻一定会向她敬礼。

    见他不出声,关晓右调侃地说道:“怎么,是不是挺瞧不起这里的?早和你说了,我是穷三代啊。”

    陈天竭还是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她,说什么都显得太虚伪,他的生活条件,在她的面前,就是对命运不公平最大的嘲讽,而像她那样的普通人,太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前二十八年,活得真的很造孽。

    两个随后都沉默下来,十几分钟后,关晓右停在了一幢阶梯有些下陷的楼门前,她抬头向楼上看了看,深深吸了口气。陈天竭在一边笑她,“回个家,怎么跟像上断头台似的。”

    关晓右扫了他一眼,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说话,算我求你。”

    她的认真让习惯了嘻皮笑脸的陈天竭微愕,心被悬了起来,一会儿——会有怪兽吗?

    ………………………………………………

    关晓右拎陈天竭那个轻巧的行李箱,陈天竭扛着关晓右的大行李箱,俩人爬到4楼,关晓右回头看了陈天竭一眼,小少爷虽然是没干过什么体力活,但那么重的行李不喘气的扛上来,她倒也对他另眼相看了一下。

    家门前,关晓右踌躇了一下,抬手,又放下,陈天竭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一记,“干嘛?还近家情怯啊?”

    关晓右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选择自己翻出钥匙,开门。

    进了屋内,陈天竭没有太吃惊,一路走来,一路灰黄破旧,所以对屋内老旧的陈设和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木质地板他已经有了免疫。倒是关晓右,脸微红,朝他努了努嘴,“喏,就这样。”

    陈天竭放下行李箱,耸耸肩,淡定得吐了口气。他的平常态度让关晓右有些难堪的心稍稍缓解,这个公子哥,比多数富二代的张扬和眼界高好多了。

    俩人在门前低语话音刚落,里间的房门便开了,快六十的关父看到女儿,愣了一下。

    关晓右扭头看到父亲后,表情略微别扭,低声唤了句“爸”,接着抱怨道:“你怎么都不听着点,家里门有声音,你怎么才反应过来?”

    关父哼了一声,“我在家,还怕什么。”

    “不是……万一……”

    “没有万一。咱这城市虽然不发达,但也不至于罪犯猖獗。”说完,目光移到陈天竭身上,细细地打量。

    关晓右想开口反驳父亲,唇微张后,又咬紧。垂眸几秒钟后,她向父亲介绍起陈天竭,“爸,他是我电话里和你提到的……嗯……陈天竭。”

    “嗯。”关父淡淡地应着,又瞅了陈天竭一眼,没说话。

    陈天竭在一旁被这对父女莫名疏离的气场搞得有些尴尬,被介绍后反应慢了半拍地向关父打招呼,“伯父,您好。”

    “你叫我什么?”关父没有表情的脸冷下来几分,陈天竭寒了一下。

    “爸,天竭从小没有爸爸,所以可能喊这个称呼不太习惯,您谅解一下吧。”关晓右护短般地解释着,拖了行李向小厅里走。小厅很小,放了两个行李箱后,几乎没地方落脚。

    陈天竭亦步亦趋地跟着关晓右,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跟着妈妈一样,关父看他的样子就觉得挫气还有女儿护着他的样子,重重咳了一声,很不爽地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真是伤了陈家小少的心啊。

    陈天竭又愣了一下,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陈天竭,嘿嘿~”

    “这小子怎么傻里傻气的。”关父接过身份证拿开一定距离看,老花眼,却用力地把他的女婿看个清楚。对着本人和身份证上的照片来回几遍后,把身份证还给了陈天竭。

    陈天竭一边收身份证一边泪奔,哪家女婿上门会先交身份证的,他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动。

    转眼间,屋内的三人全沉默下来。关父站在自己房门前,看着女儿的行李箱,不看女儿。关晓右站在行李箱旁,看着地面,不看父亲和“老公”。陈天竭那双爱笑的桃花眼啊,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放,尴尬,太尴尬了。

    屋内的落地大钟这个时候救场似的响起,惊醒了三人,关父终于抬眼看女儿,“准备吃饭吧,今天出去吃。”说完,转身进屋去换衣服。

    关晓右抿了唇,陈天竭这个时候贱兮兮地凑了上来,“关姐姐,咱妈呢?”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妈不在很多年了。”语意不详,她又补了一句,“我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

    陈天竭这个时候不仅是愣和呆了,他已经彻底傻掉了。他是真的不了解她,却越发的心疼她,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如果一定要说,可能他在这一刻,有那么一点感觉到,她就是世上的另一个他,渴望家庭圆满的温暖,却总是努力表现得不在乎。他没有想过或者提过关于自己父亲的事,她原来,也同样没有提过她母亲的事。而他,就这么忽略着,直到今天!他怎么觉得,好对不起她!

    ………………………………………………

    关父换了衣服出来,边走边咳,他有支气管炎,每年三四月的时候必然要犯。关晓右皱着眉看他,说道:“别去外面吃了,家里有什么,就凑合着吃吧。”

    “凑合?你问他能凑合吗?”关父立了眉,矛头直指陈天竭。

    陈天竭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转到自己身上了,他瞪大了眼,憋了一句,“那个,什么,啊,爸……”

    “不用叫得这么勉强。”关父直接打断他,陈天竭的白玉小颜瞬间涨红,不知所措。

    关晓右憋了半天的脾气终于暴发了。“爸,你这是干什么啊!人家大老远来看你,不是来看你的脸色的。你好好说话不行吗?他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不就是吃顿家常饭吗?干嘛那么浪费,你一个月工资那么点钱,买药看病都不够。”

    关父听了女儿的话,火气蹭地就窜了起来,“你是嫌我穷对吧?是呀,咱家就是穷啊,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命不好你还不争气,在外面欠债不说,还把自己卖了!你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她怎么忍心死!”

    “你少把我妈扯进来,你穷又不是她害的。我连累你了,你怪我妈生下我了是吧?”关晓右叫着,红了眼眶。

    关父抬眼脸红脖子粗地想再吼时,看到女儿晶莹的泪一颗颗砸下,他生生吞回了口边的话,重重地咳着,转身回到自己房内,甩门,窗子都作响。

    陈天竭现在不能用傻来形容了,他已经完全疯掉了,谁能告诉他眼前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即使在国外读了mba回来,书本上也没教怎么解决家庭矛盾啊。

    他慢慢靠向关晓右,手抬起,在她的肩侧,想安慰她,像哄其她的茑茑燕燕一样,但她不是她们,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一直以来看到的关晓右,并不是真实的她。而此刻悲伤孱弱的她,让他真心地怜了起来,想要惜,就是不知道她给不给机会。最后,他还是没有将手落下,改了方向,他拍她的肩,无声的安慰。

    关晓右抬着红肿的眼看他,笑,“让你见笑了,对不起。”

    “我没有贱笑啊,没有。”他故意着重那个“贱”字,只为逗她开心。

    关晓右果然会了他的意,扑地笑了出来,抹着眼泪,笑得直摇头。她竟然懂他说的意思,陈天竭很开心。

    他大步走到关父房门前,轻敲门,扬声喊道:“爸,晓右没有嫌咱家穷,晓右只是心疼您。您别和她计较,她傻,不懂事,回去了我教育她,您……”

    “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房门风卷着一般被拉开,陈父手里拎着酒瓶,立着眉脸色恶然地瞪着陈天竭。

    陈天竭被这突如其来的老爷子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关晓右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快速抹了眼泪,走到父亲面前,“爸,他开玩笑的,从来都是我打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饿了。”她最后那三个字,用软软的糯糯的语气说,完全一副小小女孩对爸爸撒娇的样子。陈天竭很羡慕,因为即使在他拥有这次软糯声音的童年,可以撒娇的那个人,也不叫“父亲”。

    关父看了俩个孩子一眼,哼着放下酒瓶,再次穿上外套,招手向外走,“要吃啥,爸今天请客。”

    “好哩。”陈天竭调整心情,乐呵呵地很狗腿地跟上。

    关晓右在他身后抬腿踹了他一脚,他回头瞪她,却在回眸间看到她挂着眼泪的笑颜时,失了神。她笑起来,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好累哦~不喊口号了,明天晚上有事,又考虑到周末大家可能会出去玩,所以明天下午更吧,就酱,我闪,睡觉去了。

    、真相(上)

    饭是在居民楼群里的小店吃的,街坊邻居开的,自然便宜。本来关爸爸是想去高档饭店,虽然没去参加女儿的婚礼,但女儿电话里有说,“女婿”家条件不错!他不想丢脸,偏女儿说馋极了邻居家店里做的锅包肉,顺便拐着“女婿”一起起哄,最后,三个人在小店里吃了第一次“合家饭”,邻居有来问陈天竭是谁的时候,关父说:“晓右的男朋友。”关父不说是自己的女婿,不是他不认可他,而是不想让女儿再次失望而沦为笑柄。但陈天竭哪里知道原因,随着来问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关晓右笑看了他一眼,吃过饭,拉他“散步”。

    关父因为约了人搓麻,所以也没和陈天竭客气,让他们自己走走看看,关父便把房间留给了新人一夜。

    当然,这个时候俩个新人并不知道老爷子的苦心,他们消食儿似的漫步,走到离关家不远的一个废旧工厂后,关晓右捡了个土坡爬上去,坐定。陈天竭知道关晓右有话要和自己说,毕竟今天发生这一切她不给他个解释,那是对他的不尊重了,他就是莫名的相信,关晓右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当他也爬上土坡刚坐稳,关晓右便开口了。

    “不好意思,让你来看笑话了,我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了,所以一开始没有提出让你一起回来。只是没想到我爸还真不给我面子。”她说着,竟然轻轻地笑了,她不怪自己的父亲,陈天竭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刀子嘴豆腐心,外表强势内心柔软,他是钟意这个类型的女孩的。

    只是他现在有太多问题想问,绕成一团乱麻也理不清思绪,他只能皱紧了眉,敛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笑容,颇有点苦大愁深相。

    关晓右也能猜到他心绪的烦乱,她也同样,一时竟然不知道从哪说起。

    俩人就这样坐在土坡上向远方眺望,夜越深,天越凉。关晓右被凉风激出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侧脸看陈天竭笑。她终于开口,在这个城市已经十分安静的夜色里,她说:“你别看不起我爸,我爸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这个城市里第一批出国进修的工人哦。”

    陈天竭听到这里,眉峰一动,“去哪个国家。”

    “英国。”关晓右提到父亲曾经的辉煌,不免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

    陈天竭两边眉峰一齐动,“你知不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去的也是英国?”他看起来很紧张,本来脱到一半的皮夹克还有半边挂在肩上。

    关晓右笑睨着他顺势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谢谢。”脱好后,还有他的体温,她拢紧怀里的温度,再次开口,“你别想那些没用的啊。世界再小,咱就算有缘,也不可能是姐弟,我爸在你妈怀你前两年就已经回中国了,要不怎么会和我妈结婚又生了我。”

    陈天竭被猜中幼稚心事,尴尬地挤眼,“我可没想那么多。”用眼角扫了一眼关晓右穿在身上的他的外套,“你可真够自觉的。”

    “我在帮你完成你的绅士风度啊。还有,你那么紧张会不会和我是姐弟……”关晓右说着,身子靠近陈天竭,在他的下颏处,抬眸,眼里明亮的光映亮了他的眼,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下巴和颈上,似挑逗,“你是不是很在意这个?”

    陈天竭被关晓右突然地“发贱”吓得向后缩了身子,一滑,险些滑下坡去。关晓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继而哈哈大笑,让他很没面子。

    气氛一热烈,关晓右的话匣子便打开了。“我爸回到这个城市后做为工厂里的技术骨干一直受到好评,和厂里的厂花也就是我妈结婚,生下了我。前十年应该说是顺风顺水,我们家不是大有钱,但也不缺钱,单位分了房子,就是现在住的,还有各种家用电器,在那个年代,我家是十足的小康。可是后来,厂里的效益不行,我爸脾气一直是很拧的人,也没得到升迁,别人都见风托人找了别的单位跑了,就我爸拉着我妈一起在工厂里当‘忠犬’,再过个两三年,也就是我上初二的时候,我爸你妈的工厂彻底撑不住了,我爸和我妈双职工华丽丽的下岗了。”说到这,关晓右叹了口气,“然后就是出去摆摊赚钱,很多下岗职工都经历的一段。再后来,我妈生病了,我初三的时候,被诊断为癌症,没拖到半年,把我和我爸扔下自己先去极乐了。”关晓右苦笑,再叹一句,“人死了就是好,那些愁啊烦啊的,就都没了。”

    陈天竭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很想说点励志的话来鼓励关晓右,但很明显的,关晓右能一个人在大城市折腾这么多年,只怕早已是金钢之身,于是,他只能安静地做聆听者,不打扰,是他现在能给她的温柔。他知道她需要回忆,需要一个宣泄,和“亲近”却又遥远的他,说说心里话。

    关晓右果然继续着自己的叙述,“我妈去世那年,我正好中考,我学习一直不错,我刚忘了说。”这女人,叙述辛酸血泪史的时候都不忘得瑟一下,陈天竭失笑,关晓右扫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我同时考上了两所学校,高中和省重点的中专,家里的伯伯们意思是我家很困难了,最好让我直接去工作,我的身高,去做个酒店拉门的礼仪小姐,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很高的工资了。可是我姑姑她们说还是让我上学,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我爸为此特别愁,他想让我上学,他知道知识就是力量,但他也不知道能供我读到哪里,他愿意为我砸锅卖铁,可他也知道我不会要。最后,我还是选择读了中专,卫校,一是因为毕竟是全省重点,另一个是,掌握了门技术,早点工作早点赚钱也是好的。我爸咬着牙供了我四年,结果又听说我的成绩可以直升大专,他让我读,我也想读,就半工半读的把三年大专坚持了下来。那时候我和我爸都很累,很苦,但我是我们家第一个医学生,我爸觉得很有面子啊有木有。”笑,故意把痛苦的往事当笑话讲,陈天竭听得鼻尖略酸,扭开头,笑自己没用。

    关晓右说到这,关键的总结性话语来了,“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你查到的资料也就是我的个人简历,其实并非完全属实,我的本科,是自考。”

    陈天竭又皱紧了眉头,“这有什么关系?”

    关晓右笑着摇头,“你在国外喝洋墨水,国内的行情可能不懂。国内的自考,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用。如果我没有那纸大专文凭,我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

    陈天竭无语,他是真的不懂,因为她说的那些个辛酸,他只在报纸上见过……

    “国内很多人看不起自考的文凭,包括我之前的男朋友。”关晓右说到这,即将拉开她曾经的感情过往。

    陈天竭不知道她谈过几个男朋友,直觉地问,“谢宇?”

    “不是,虽然他也看不起我,但他算是后来者了。”微弯□,将下巴置在膝上,她在除了好友之外的人前,开始剖白自己的失败。“我一共谈过三个男朋友,原则意义上,可能并不算从一而终的女人。呵,我也想从一而终,可是他们不给我机会。我的初恋男友,是我在b市实习时认识的,谈了三年,对我也很好,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到自考复习的学校接我放学,那时候虽然是打拼一族,但我对前途充满了希望。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让我笃定的男人,在我们见过父母后,在我们一起决定买房准备来年结婚的时候,他,带着我爸借来的十万和我俩辛苦攒下的五万加上他妈给的几万我们的首付,跑了!他把所有的钱都卷走了,连一毛钱都没给我留!所以你刚刚听到我爸说欠的债这件事,就是当初向人家借了六万块钱到现在也只还上了四万多,还有当时我精神状态很不好,我爸亲自去b市把我接回来,给我看病,他自己又病到了,也借了一些钱,所以,我们家是负债的,不过你别担心,这钱我不用你帮还,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娶的女人,在婚前骗了你。”说到这,关晓右扭过头看陈天竭,眼里有雾气,却是在笑,笑得不勉强,而是一种坚强。

    陈天竭很想说:“你在说什么啊,我会在乎这点钱吗?”他还想说:“你想太多了,不要这样。”他想说很多很多,可是偏都如鲠在喉,煽情点,他可以想成是,“我有多心疼你,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

    他的沉默对关晓右来说是最好的鼓励,如果他这个时候说什么,哪怕是说不在乎,她都没办法继续下去,这一段往事太酸,她想起来仍会偷偷地哭,所以,伤口即使给人看,但不需要谁来议论。

    “后来,他又回来了,听说是去了最南方想和别人投资赚大钱的,结果钱被坑了,一无所有的回来,求我原谅,我怎么可能原谅。于是,我去了s市,当我拿到本科自考的文凭后。”“我去s市,从小医院做起,到今天这么一大家规模的医院里工作,每一步,我没有出卖过自己一次,虽然有人伸出过橄榄枝。后来,我认识了我第二个男朋友,我们谈了半年,在一次进级考试中,我没和你说过吧,我们学医的,一辈子都在考试考职称。就是在那次考试报名时,他看到了我的本科和大专毕业证书,他说我骗了他,他一个研究生,怎么可能会愿意娶一个假学历的女人。哈,我辛苦读出来的文凭,竟然成了假学历。他以为我不想读大学吗?我想的,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继续留在校园里当米虫,这个社会太现实,困难户的补助能有多少,学费我去哪里来?我爸要强,那个时候还不愿意向亲戚低头。然后,我们刚开始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挺好的,我没损失,无论身和财,心,反正都伤过了,也不在乎多伤一次了。所以,陈天竭,我不仅欠债,我还没有高学历。你看,你有没有后悔,娶了我这样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定时定点的存稿箱:

    结城那个废柴说,因为这篇文写到后面发现有些时间点对不上了,所以要小修一下,如果明天停更了,各位谅解一下哈,当然啦,这可能也就是她的自言自语,估计这文,安慰点说叫“养肥了看”,不安慰的实话就是——目前可能没几个人关注……

    还有,某亲有在q里给结城留言说建议把第一章里的“爱疯4s”改一下,呃,这个结城真没注意到,因为丫身边的朋友都昵称它为“爱疯”或者“四凤”,大家都没恶意,因为她们都用这款手机啊。但如果介意的亲多的话,留言一下,哪天修bug时一起修一下,现在不改随便修改,怕收藏和留言都不如人意的时候修改会被说伪更骗收藏,低压线太低啦,请谅解!!!

    、真相(下)

    陈天竭的失神只在片刻之间,随即他便恢复了以往那种坏坏的笑容,指着关晓右,抓包一样说道:“哈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说现在的小姑娘如何如何了,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年的橄榄枝没要?”陈天竭没有直接评价关晓右的感情史,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权利,所以,他选择避重就轻。

    关晓右也笑了笑,淡淡地扯着唇角,她转过眸看向远方,将风吹乱的流海塞在耳后,“是呀,怎么不后悔呢。想想这么多年来,除了所谓的自尊心,我还有什么?让爸爸跟着自己操心吃苦,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呢。”她的眼角,扫到了陈天竭握着拳的手,心跳乱了,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个仔细。

    “有自尊总是好的。”陈天竭无力地说,微垂下肩,不能给她拥抱,是他对她的尊重。

    “嗯,是好的,可是,也是最大的嘲弄。该说说谢宇了,我该如何评价他,让你以后不带有色眼镜看他?”关晓右歪了头,很认真地思考。

    “得,别斟词琢句,不需要,本来他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好鸟!”陈天竭不屑地哼着,他们陈家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所以所有人其实都不待见谢宇这个生物的存在,除了她的表姐,这个时代,男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也是好的。

    关晓右似乎找到了同盟,放声笑了起来,“对对对,是不是什么好鸟,就是一床上公务员……”敛了笑紧张地看陈天竭,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竟然,心里不好受!“我收回刚刚那句话哈。其实呢,也怪我,我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我的每一任男友,卖相都非常好。可是,别人也不是瞎子,我看得到,她们也能看得到。而我是真的不够聪明,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见到谢宇的时候,就栽了进去,明知道他要的我给不了,却还是傻傻地想用真情感动他。他这山望着那山高,我是医生,未来无限可能,他看中了我这一点,和我相处了一年,我们没有同居,其实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我知道他有不少暧昧,也知道他有很大的野心,只是没想到,最后他锁定的目标,是你姐姐。”

    “我姐也和你一样傻,你别理她。”陈天竭本来是想讽刺一下自己那花瓶表姐,结果不小心不把对关晓右的评价掀盘了,反应过来时忙看向关晓右,关晓右只是笑,笑得他发毛。

    “我总感觉,你特别看不起女人?”关晓右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个,后话,后话,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先说你的事。”关于他,关于陈家的事,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她说,是家丑,也是他的心伤,他没有她那么勇敢,敢于把伤口暴露在阳光下灸烤。

    “好,那我继续。不可否认,谢宇是个很现实很有计划的人,他挂着我,是因为那段时间他身边没有像我这样前途无限可能的人。直到搭上你姐,稳定了,才果断把我踹了,那期间,我的存在,几乎是地下的那种。可我总在骗自己、劝自己,再等等,也许,他不是有意的。结果真的可悲,你知道谢宇和我分手的时候说什么吗,他说‘晓右,去找会对你好的男人吧,我不会爱人,也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愿意定下来结婚,我不是你对的人,你和我一开始都知道。’哈,多大的笑话,结果呢,他很快搭上你姐就闪婚,赤果果地甩了我和他各两个大耳光,这巴掌摔得真响,用多大的力气鼓掌才能有这样的掌声。后来我忍不住想,我爱的人男人,一个个离我而去,难道真的是我不好?是,我没钱,是,我文凭不够牛b,是,我没有雄厚的背景,是,我连自己的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是,我只是很平凡很平凡的一个人,但那又怎样,我所付出的感情,那些年我所付出的青春,难道就都是荒废的?有谁规定了穷人不可以拥有幸福,亦或者是,我的要求,真的太高?”

    “不,你没有错,晓右,你没有错。”陈天竭发现了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几乎变调,知道她自己勾起了痛苦的回忆,心里又开始扭曲,他现在是能理解她的阴暗了,可是她自己,似乎还意识不到。

    “对,我没有错,我这样对自己说。我说,我除了真情,还有更大的空间可以进步。于是我开始学礼仪,学社交舞蹈,学化妆,学各种语言,我要进入上流社会,我要让那些抛弃了我的男人知道,他们不要的女人,离开他们后,可以更好。”关晓右的拳在陈天竭大大的衣摆下握紧,陈天竭看到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很痛吧,心呢,也一样痛吧。

    顾不了太多了,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感性的男人,只是很少人能让他真的感动而已。他终于伸出手将她拥入怀抱,她有些许挣扎,他说:“我不是轻薄你,这是我给你的鼓励。”用了下力搂她的肩,然后放开,他起身,站在土坡上,挥着手扬声说道:“关晓右,虽然我们只是盟友,但你是我陈天竭的合法妻子。以后,有我的天下就有你,我若为王,你定为后!你所要的一切,我来给你,不需要你偿还,不需要你违心的迎合我,我愿意,为你,营造一个你要的天下,允许你撒着欢儿地放肆,我定为你最强大的后盾。比如,回去看谢宇不爽,给我打,打残了我养!”

    他的陈词多么的慷慨,关晓右忍不住笑出声,他是真的有点幼稚,公子哥富二代什么的,确实不是个个精英,但他能对她说这么一番话,哪怕是逗她开心,她也感谢感激他。感谢上苍,一定是看她吃了太多的苦,终于怜她,让她遇上了他。

    但是多可惜,他和她,都可能不会爱上对方。

    ………………………………………………

    “你在同情我吗?”他再次坐下,关晓右问道。

    “不!不是同情,我这是对强者的致敬。”说着,他当真敬了个童子军礼,“关晓右,你是强者,至少你虽穷,却没有想过出卖自己,你在爱情里的认真,对自己人生的负责,就是你的胜利。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想不少女人会垮了,会灰心了,你却没有,你仍然追求自己想要的,所以,你没输,你赢了!”陈家小少不太会安慰人,只会说自己心里所想,说得激动,面红耳赤。

    关晓右看着他,眼角湿润,这个小少爷啊……

    “嗯,你说的对!我家虽然没有钱,但却从没有缺少过我什么。我很庆幸,即使有时候会羡慕你们这种不需要努力就得到很多东西的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我也有过艺术梦,小时候学过民族舞,只是很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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