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提着一袋刚从沃尔玛采购回来的零食从公车上跳下来,头发汗湿,人群像是着了魔的往前挤,掩着肚子的我被挤到了人群之外,真是疯狂,我轻叹一声。抬头,血色夕阳映着血色横幅,法国流行天王terry来校演唱会。
校门口贴了张巨大的海报,terry那张勾人心魄的带着坏坏笑容的脸闪现在眼前,我轻嗤一声:败类,人渣,种马。
穿过学校大门还没缓过气儿来,吴蒙蒙从校门口出来撞我的肩膀,“死丫头,怎么还在这里?”
我吃痛,斜睨了一眼吴大美人,“雾蒙蒙,你轻点会死人啊。”揉了揉肩膀,她这一撞,又够我痛很久的了,吴蒙蒙出手一向不分轻重,哪一次不是撞的让人吃不消?遥想当年,这妮子还是雅礼出了名的暴力女。
见我一脸痛苦的样子,吴蒙蒙将信将疑,半眯着眼睛调皮可爱状,“不会真的很痛吧?”
我贼贼笑了两声,一拳挥过去,直击人家肱二头肌,“你说痛不痛?”
我曾翻过吴蒙蒙的手心,左手是断掌,都说断掌打人疼,依着她打她的经历,我敢肯定是了。自从很多年前很多次经历后,我每次都得离她远远的,又不是白痴总让她得逞。
回答我的是吴蒙蒙的龇牙咧嘴小白牙。
我和吴蒙蒙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吵过来,一路像螃蟹横着走,有哭过有笑过,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主儿。
“回宿舍?”吴蒙蒙点点我。
“不然咧。”
吴蒙蒙和我不是一个宿舍的,我法文系,大三。她美术系,大四,她比我大一个月,我比她小一届,转学造成的偏差。
我以前在法国读了一年法文专业,待不下去后,我回来了。
我父母是国家公职人员,爸爸路笙涛是f国参赞,妈妈秦风华随从翻译,f国是个战火缭乱的国度,在一次外出实地勘察之时,他们双双遇难,几年过去了,我仍旧没见到他们的尸骨,他们出事的那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一段难忘的岁月,也是一段被人攻城略地的岁月。
——那一段迷失了自己的路程,现在反过头去看,难以忘怀,却注定荒芜。
回国后的我以为我会因无家可归而窘迫不堪,但是,我很幸运,在我没回来没几天后,国家有关工作人员找到了我,说要供我继续读书,然后二话没说将我插入了现在这所综合性大学法文系继续深造。
我理所当然的听从了安排,在这里,我碰到了我此生的再一个意外——外语学院院长乔振华先生,那是一种超脱的感情,他于我,亦父、亦师、亦友。
乔振华先生是法语界的泰斗人物,四十不惑而已,却成就非凡,他的成就是我追求的目标,梦寐以求的想哪天能达到他那个水平。据说他有个哥哥在国外当大使,一门荣耀。
我抬头看看天色,夕阳红彤彤的挂在天际,将垂未垂,残留下余温,但五月南方的天气,已经出离的闷热。
吴蒙蒙涂着丹寇的纤纤玉手搭上我的肩,“嘿,你告诉我,你多久没回学校了?电话打不通,找人又找不到,我还以为你人间失踪了。”
前不久我在旅行社找了份工作,随团翻译,最近五一黄金周,来了一批法国游客,她带他们到云南逛了一圈。我没去过丽江,这次着实被丽江风景给迷住了,若不是得负责这些老外,本打算玩几天。
团里有个波浪卷的法国漂亮女游客帕兰,一口法语说的优雅至极,她喜欢和我聊天,她知道我在法国读过书,觉得奇怪我为什么又回来了,我说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再也不能如以往那般肆意了。
我们聊了很多疑胜天堂的地方,聊到了普罗旺斯飘香的熏衣草地,聊到了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聊了许许多多的风土人情,帕兰很会描绘山水画卷,法国在她动听的声音里栩栩如生了。她后来介绍我去丹枫白露,说那是个好地方。后来我查网说的那里像人间的paradis(法语:天堂),也就动了心。
许是太过于耀眼,帕兰人一到丽江就成了众人的艳遇对象,她是有老公的人,老公丹尼尔,是个帅气优雅的法国贵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吸血鬼,不要怀疑,古堡里的伯爵一直是人极容易产生幻想的对象。
帅气的男人向来是女人躲不起的劫难。所以我对他的幻想也仅止于此。
漂亮是错误。所以每每有人过来询问帕兰,我都要很努力才能让人打退堂鼓,我告诉他们身边那护驾的白马是她的丈夫,足够让众人皆自惭形秽。
言归正传。
“做什么去了那么久?”她问。
“带团旅游,云南丽江,山清水秀,古老传承,很美。”
“带团旅游,你成吗?”
“你什么语气啊你,瞧不起我?诸葛亮出山前,也没带过兵!凭啥我就要工作经验?你看蹲在肚子里的人能跑吗?但一生出来,他照样能唱能跳。”
吴蒙蒙一脸哀怨。“我才说了三个字,就被你教训,少给我装老成,你路知乐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一假正经的女人。我呸。”
“吴蒙蒙,你给我点淑女形象啊,群众的眼睛如此雪亮,你一爆粗口,小心你的校花头衔被人揭。”
“我还稀罕了。”
“是,你不稀罕,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诅咒吴筱,恨不得她早晨掉茅坑晚上掉厕所。”
吴蒙蒙囧了,“你懂什么?我就只是看不惯她而已,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玩弄男人,我气愤。如今校花头衔被我摘下,叫她自卑去。他奶奶的,我吴蒙蒙不发威,她还真当天下男人是病猫啊。”
我无语叹息。她能扯,我还能怎么办?
吴蒙蒙拉了拉我的袖子,“哎,知乐,今天晚上有明星演唱会,还有场外美男show,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我当然有兴趣,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我想睡觉了,这几天到处跑,还要照顾那些人的安全,我早就累了。何况,mc前来报到,回去还得熬红糖水喝。
“去不去?”她推我。
“不去,我要睡觉,很累。”
“不去后悔,超级帅哥terry呢,你不是喜看美男嘛,合乎你路大挑剔女的规格的啦。”
“是吗?”我淡淡的笑着,想到terry那张俊逸的脸庞,我又想到了曾经那个一度让我形销骨立的男子。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碰上了那个错误的人,从此,开启了我错误的一生。
我咬咬牙。
……
“会尖叫的哦,terry王子呢,帅到那么劲爆。”
“噗——吴蒙蒙,你就少花花痴了。——帅气的男人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你应该早有这个认知,娱乐圈的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的,你所指的那个男人更不是好东西,terry,是terry啊,那个风流债一堆的男人。”连披着神圣外衣的乔教授都不是好东西,演艺圈那个大染缸里的terry能好到哪里去了。如果这两人之间关于风流没有必然的等式,那么我告诉你们,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乔穆梵是巴黎大学金融学教授,人前,文质彬彬,谦谦君子,人后,禽兽不如。
见我脸色急剧变化,吴蒙蒙笑容收敛,“喂,你怎么就一愤青样啊,啊?人家terry又没得罪你,你还真来劲了。又不是被男人伤过……娱乐圈的男人怎么了?他提供给我们的是娱乐,又不是要你嫁给他。”
我有些伤神,继而有些义愤填膺, “男人就是没有几个好东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今生非你莫属,不过都是骗人的谎言。也只有傻瓜才信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里有某种情绪闪过,“怎么了?知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事。”意识到自己刺激过头,有些黯然神伤。
夕阳浸染了血色,林荫道旁香樟树上知了犹自不知疲倦的叫着,我恨极了他们的悲鸣。
两年过去了,那个人,他如一根刺,时时扎得我心里难受。
不想到他还好,想到他,彷徨,孤寂,猜忌,怨恨,种种情绪爬上我的心头。
——让自己如此落寞下去吗?不,这不是我路知乐的个性。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前,有微风拂面,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让我如堕苦海。吴蒙蒙跟在后头,不屈不挠的劝我去,被轰炸的没法,我终于停下了脚步,“真的那么想去?”
她从包包里掏出两张票,“票都买好了,就等你答应。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我眯了眯眼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吴蒙蒙气的吐血。
我看了看票面,几个大字:国际巨星terry世界巡演。版面设计新颖,很时尚,果然符合terry引领潮流风格。
去就去吧。
来到学校的万人体育馆,灯光师还在灯光设计,馆内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有人朝我打了声招呼,是和我同宿舍的姐妹喜儿,长的颇有喜感,她身边有个混血儿男生,她的男友希利。
她叫我过去,我看到人家男朋友不愿意走开的样子,我才不干电灯泡那缺德事儿。
于是在他们两人注目礼下,我拖着吴蒙蒙施施然走了。
“那小帅哥我见过,和别的女生亲吻。”吴蒙蒙说。
“他劈腿?”我反过身去,想揪起人家揍一顿,吴蒙蒙拉住我,“路知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她是我姐妹。”
吴蒙蒙明显是想骂我没出息,然后还是叹口气结尾,“既是姐妹,那就让她亲眼看到事实,让她死心,虽然残忍,但比你无凭无据的揭露要好。”
“那就这么放过他?”我的拳头还握的咯吱咯吱响,晨曦说我是恐怖的女人,好吧,我承认。
“不然你想怎样?”
我们寻位子,在第三排的第五六个座位上坐下。
没出五分钟,名主持人洋洋洒洒介绍完毕,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terry。
terry还是当年那副痞痞的形象,卖相好,歌喉不错,这样的男人如天赐,所以他理所当然红的发紫。
你是坠入人间的精灵
改变我曾经的荒唐
你的美丽所向披靡
挽救了我无所依归的浪子之心
飞扬放肆的摩天轮
紫色幽深的薰衣草地
帷幕渐渐拉下
曾经留恋的爱
迷失在古老的爱琴海
没有了你的我
白天黑夜从此不分
四季不再更迭
以为得到救赎的我
如今又如行尸走肉般游走废墟
宝贝,原谅我不得不离开了你
瀚海阑干里弥漫着硝烟
血色玫瑰开满全身
生命之花如流云般即将逸去
梦中遥远天空下还有一个受伤的你
宝贝,是你撑起我重生的起点
蔚蓝的爱琴海
风吹乱你曾经嬉笑的容颜
想从背后拥着你
宝贝,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紫色薰衣草迎风招展。
凡尔赛宫依旧磅礴辉煌
没有不朽的家园
没有不朽的灵魂
不朽的只有爱
等我归来
宝贝,让我们再续前缘,或许你不知道,我等此刻已有多久。
宝贝,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悠然的旋律停了,大家仿佛还沉浸在词曲的忧伤里,泪水潸然。
“terry很不错吧。”吴蒙蒙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华语作词,terry唱的极为标准,看来下了不少苦功夫。”
“你就看到了这个?”
我笑了笑,“拜他糜烂的私生活所赐,哪怕他长的再好唱的再如天籁,我还是难以喜欢他。”
“你那叫龟毛,吹毛求疵。”
节目到了中场的时候,主持人介绍说他们请到了给terry作曲的作曲家。
下面一阵尖叫,大叫van……van之类的,在众人欢呼声里,一个高大的西装男缓缓走出。
“听说van没在别的演唱会现场出现过呢,现在出场是什么意思?”身边有女孩唧唧喳喳,很是兴奋。
“人家的事,我们怎么知道?创声势呗。”
我抬头看着那西装笔挺缓缓走出的男人,很优雅的风度,可惜眼镜不顶事儿,只看得到一团模糊的影像,然而那一声声van,那卓然的丰姿,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乔穆梵……这个人是乔穆梵。
心跳蓦地加快,我想到曾经和他的赌约,三年之内如果他找到我,我们就继续前缘。
现在我们分开两年零二百五十三天,我清清楚楚的记得。
可是……他一个堂堂的金融学教授来我们这里凑什么热闹,漂洋过海,只是彰显自己是个伟大的作曲家?
这不符合他的个性的,他只有对经济有极大地爱好。他的法语好,且是斯特拉斯堡一大出来的法语硕士生,学校当年留他下来任教,他走了。去了英国剑桥,修经济学院的金融学学分,一年后他毕业,在巴黎大学任金融学教授,然后,开公司。
我拉了拉吴蒙蒙的衣袖,“怎么会是他?”手有些抖,这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欣喜的,害怕的,或者兼而有之。
吴蒙蒙瞥了我一眼,“你知道他?”
我点点头。
吴蒙蒙好奇了,“怎么认识的?”
“我曾在法国学习一年,他在巴黎大学任金融学教授,课讲的很好,我慕名前去听过。”
“恩,很帅。”
我笑了。
乔穆梵是长的帅的,白皮肤,眼睛黑亮,鼻子高挺,嘴巴周正,身材又高,算是魔魅天生,我尤其喜欢他指导我法语语音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栀子香。我还喜欢他笑,这个对人尤其是对女性温文儒雅的男人,笑起来那是何等的清冽。
可是就是他那对女人的态度,让我极度不满。
我承认我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我容不得别人在我的眼前暧昧。
是的,我一直也怀疑,除了我,他还有别的女人。
米歇尔,想去从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米歇尔,心一痛。
他站在主席台上,含笑而立,“大家好,我是乔穆梵,肃穆的穆,梵唱的梵,很荣幸今天我能站在这个舞台,我想大家肯定有很多疑问,比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舞台,现在我来告诉大家,来这里,我是为寻找我曾遗失的美好。”后面两句他是用法语说的,但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喂,你又发什么呆啊?”吴蒙蒙戳我。
“发花痴不成啊。”
身边一个男生忘了我一眼,嘴巴抽了抽。
我眼角有根筋在微微的抽动,我有那么差吗?恨不得一个耳光扇过去pia飞他。
第 2 章
第一次见到乔穆梵是我爷爷七十大寿,那年我十二岁,他的父亲是f国的大使,我爸妈随行,我还记得我爷爷那天的脸色很不好,我能理解爷爷的心情,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七十大寿儿女能回来,而他们最终不在自己身边。
爷爷老了,身体也不好,这些年来对经常不在身边的他们越发思念,现在他唯一的安慰便是我这个孙女能承欢膝下。
乔穆梵的爸爸乔振生我见过,很有风度的男人,但眼神总有掩不住的犀利,他的妈妈我也认识,国内鼎鼎有名的翻译官,随他的父亲在f国,我不怎么喜欢她,她个性太冷,话语尖刻,对我还有莫名的敌意。
爷爷生日那天,我见到了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他,那年他十七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冷冷淡淡的样子。
虽然鹤立鸡群,可我却看到了他背后的颓唐。
爷爷那天领着他到我面前,介绍说:“这便是你乔振生伯伯的小儿子乔穆梵。”
我仰起头看着他,一眼便掉进了那双清亮的眸子,我不知道一个全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男子为什么能有如此清冽的眼神。与他对视的那个瞬间,我像拉紧了弓的弦,腮帮子鼓鼓的,然后在别人出其不意的顺口,我终于质问出声,“就是你爸爸让我爸妈回不来的是不是?你怎么能那么坏。”
他的眼神里仿佛有我的倔强,他摸着我的头,淡淡的告诉我,“他们是在为国家服务。”
我突然很想冷笑,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我轻嗤了他一声,然后跑了出去。
爷爷尴尬一笑,“贤侄,不要见怪,我家知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路爷爷,我能理解她的。”他看着我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
爷爷叹了口气,“他们……更需要被谅解吧。”
跑出大厅,我独自在门前的桂花树下哭,我勾起手指一编编的数,一、二、三、四,已经四年了,我的父母,四年一直不曾归家,久到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我哭了很久,眼泪直将我淹没,我闻到了雨后泥土的清芬,本以为会慢慢的忘掉苦难,却原来是我的天真。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味道传入我的鼻腔,我抬起头来,乔穆梵高高瘦瘦的身体立在我左侧,他俯视着我,“躲这儿哭?我可不认为你是会哭的女生。”
“——你应该像向日葵,迎着如火的太阳,欣欣向荣。”
我狠瞪他,“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什么样子难道也归你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既然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为什么不放开自己。”他一把抓起我的手,冷淡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路知乐,我告诉你,我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对视着他,冷笑,“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骗你自己吧——你不是也放不开么?”
他突然颓废下去。
我觉得他很可怜,原来他已经麻木到了这种程度——麻木到无法了解自己的悲欢喜乐。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们聊了很久,许久之后,他拍我的肩膀,“刚才,你不应该离开你爷爷身边的,之于你,你的爷爷更孤单,你刚才愤而离去的样子只是告诉你爷爷他让你爸爸从政的举动是多么的失败,他说他对不起你。”
我蓦地心一痛。“我想,我该告辞了。”
他一笑,“亲情可贵,好好爱着身边的人,不要让自己抱憾。答应我,好吗?”
他的声音很清冽,清冽的让我鼻子一酸,仿佛皎洁的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在,在这个温文尔雅的男性眼里,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走了进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他,他眼里似乎有盈盈的水光,清冽的声音从桂花树下传来,“我相信你路知乐,你会做到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此结束,我跑去和爷爷以及爷爷的战友身边聊天,我会逗我爷爷开心,我理所当然的察觉到了我爷爷挂在嘴角的落寞,乔穆梵说的对,这个年龄的老人,的确有属于自己的孤寂。他三十二岁生了我爸爸,然而我爸爸却那么多年不在他身边,他的身边,就只有我一个,我没有叔叔,也没有阿姨,我爸爸是独生子。
那时开始我便开始珍惜爷爷的笑容,既然我的父母亲不能及时行孝,那么,便由我来代替。
我以为我会守着爷爷好好地过下去,然而,两年后,爷爷便过世了。
我跪在灵前,膝盖早已酸痛,可是爸妈还是没回来。直到第三天出殡,他们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我还记得当初他们脸上的愁云惨淡,爸爸向爷爷忏悔行孝已迟,我在一旁冷笑,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兴许就没挂念我们过。
我疏离他们,十四岁的我已经足够的懂事,已经懂得不用他们的关心我也能够活的好好地。
那一天我又见到他,他给我的爷爷上香,上完香后便走了,他是从法国临时回来的,被他的父亲派遣而至,那一年他在法国斯特拉斯堡一大读书,据说已经硕士在念。
我一直都记得他,但是显然他已经将我忘记。
直到我父母出事,他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我,那年我十八岁,刚过完黑色的六月,我从没想到,我的父母亲会那样的死去。
他们是在枪弹雨林里死亡的,f国一直就政局动荡,那一天我一袭黑纱,阳光都照亮不了我阴郁的脸。
从这一天起,我算是家破人亡。
国家派了专门人员为我的父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但是这能弥补什么,死者已矣,我唯一庆幸的,就是我的爷爷比他们先走一步,不必要经历丧子之痛。
这次,乔穆梵再次被他的父亲派遣而来,也是这次,我们的交集正式开始。
他是幸运的,那次事件没有波及到他的父母亲,虽然他们没在他身边,但总好过在这世上举目无亲。
他待了几天,办完丧事后,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想到我从此以后没了亲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于是就跟着他走了,他给我办了签证,我们去了法国,他在那边任金融系教授,我在那边申请了学校,学法语。
我不知道我明明那么恨法语为什么到最后我学的还是法语,或许,这也是一种所谓的天性使然,我注定了要走父母亲曾走的道路。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他,他在上面侃侃而谈,时而会说几句法语。他讲的法语很好听,从骨子里飘出来的法国风味。
他法语很好,但却是尽量少触碰的,可能是避免着走他父母亲的老路。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这种困惑一直在心底,我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是他终于发现了我在这里吗?
可能吗?
两年多了,他要找到我,何其容易,然而到了两年后的今天才来,还有可能是为了我吗?
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下面有人叫他来一首,他说他唱的不好,属五音不全,于是提议弹钢琴。
我知道他会唱歌的,声线很好,不比terry差的,可能是为了不喧宾夺主的原因吧。
节目渐渐到了尾声,人群沸腾起来,现在是大家的互动时间,身边的吴蒙蒙更是热血沸腾,叫的比谁都high,直说后悔没买花来,不然也好以献花的名头偷吃terry几口,我无语的坐在一旁玩手机。
terry看着下面壮观的场面,耸耸肩,和乔穆梵说了几句话将话筒交给乔穆梵,乔穆梵莹白修长的手指紧扣着话筒。然后他从容而自信的说:“terry说,谢谢大家的热情呼声,他会记得中国人民给他的这次难忘盛典,更加不会忘记我们a大的学生,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再来……现在是我们的互动时间,大家想问什么,尽管问吧。terry不怎么会中文,就由我充当他的翻译好不好?”
我该仰望着他该欣赏着他的从容风度的。
吴蒙蒙见我安静的异常,单手还玩着手机,“路知乐,你这丫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玩手机。”
我啪的一声关掉手机盖,“我不想膜拜他。我认识他的,太熟悉的后果,没有悬念,也就没觉得多少神奇。”
“但好歹也不要波澜不惊啊。”
我撇了撇嘴,“起哄的人不差我一个,看看这样的场面,我一叫也被埋汰了。”
我身后几个女生意识不良,yy想法不断,更有个女生说:乔哥哥terry哥哥,你们是我心中的魔,小女子离你们越近,就离圣洁越远……
我靠,又有人中毒。而且yy不是一个,两个人都同时被她的脑子给圈叉了。
吴筱坐在第一排,眼睛贼亮贼亮的,我倒,吴美人居然也打主意到这两人了,但是这种情况下打主意有用吗?过会儿人家就飞走了……
飞走了,乔穆梵也会飞走吗?
一想到他会走,我心里又空落落的了。
有人跑上台,拿起话筒就说,“我们对法美男歌手terry的私事没多大兴趣,毕竟不属于一个国度的人。现在我只想问乔教授,您既然是金融学教授,怎会又走上作曲家这一途?您几乎没在terry的主场上出现过,现在又为什么选择在我们学校出现?”
我鼓着眼睛盯着他,身边吴蒙蒙笑我:“还以为你小样儿当真不在乎人家,原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看,眼睛都绿光了。我就知道,所以在我面前不要装x。”
我呸!我还装x。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答而已。
他沉着嗓音,用低沉而含糊的法语说:“过来,自然是为了抓逃妻。”
声音太低,吴蒙蒙又故意在我耳边唧唧喳喳,我没听清楚,不过这个瞬间,我看到了吴蒙蒙恶作剧似的笑意。
有人扯了扯我,相当兴奋的问:“他说了什么?路知乐,你快说啊。”
我眼一白,你拉我干嘛?
扯了扯衣领,“我没听懂。”我说。
那女生马上嘴拉的老长,“晕,还以为法文系的才女多厉害呢?”
我倒,原来她真认识我,可是谁说我是我们系的才女,笑了笑,我说,“法文系,我算老几。”
女生忿忿,“路知乐,你装什么x啊你,整个外语学院谁不认识你,才女中的极品丑女,不告诉我就算了,你人格严重缺陷吧你。”
我受了打击,我人格缺陷?我才女中的极品丑女?我滴个妈妈,你在天之灵听到了是何感想,容不得我多做思考,另一波问题来了。另外有个女孩子上台,用极嗲的声音问,“那乔哥哥,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鸡皮疙瘩掉了我一地。
乔穆梵淡淡一笑,挡了回去。“不好意思,乔老师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脸色一变,心里竟翻腾起来,那个男人,竟然有了女朋友了。
第 3 章
演唱会结束,我拉着吴蒙蒙想出去。她甩开我,“吴筱那女人还在那里,定是想去勾搭乔穆梵,我们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是她自己想勾搭乔穆梵吧,我还不知道这妞的心理?看着这人如血般的长裙,如此这般的妖冶,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晨曦能管得住否?
“不了,我得走了。”我才不愿在乔穆梵面前出现呢,我找死吗我。
吴蒙蒙有翻脸的趋势,“路知乐,我发觉你今天很不懂味儿,去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会死人啊,而且现在门口那么挤,我们也出去不是?”
这次我很坚定自己的立场,说不去就不去。
“真的不去?”
“哪来那么多废话。”
吴蒙蒙嗤笑,“纵观整个全场,今晚就你一个人不对劲,看着你脸色红白黑黄青的变幻,我都不知道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咧无极限的女人——今晚恨不得土遁了吧,路知乐,现在我才发现,哪怕十几年的朋友,我还是没有足够的了解你。”
我闷声闷气的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十八岁那年你离开后,你就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路知乐了……好了,既然你和他不是想象中的熟,那你更不需要怕什么。何况就你现在这熊样,即使他从前对你有印象,现在定然也忘记了……乖。就像我,要不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认识你?”
我眼睛一瞥,姐姐啊,我知道我现在这熊样让你很无语,但也请不要打击我好不好?
我承认我胖,胖到了让所有人发指的地步。
可是,乔穆梵能不认识我吗?好歹我们生活过一年。
乔穆梵的眼神很锐利的,那漆黑的眼,绝不会放过让他疑虑的一丝一毫!
她看了我手中比之前少了一半的沃尔玛购物袋,“你还好吃,都肥成一头猪了,看你将来怎么找个好老公。”
老公算什么?要你的时候是宝,不要你的时候连根草都不如,所以吃才是王道。我示意了手中的东西,极度丰盛的,我当然要犒劳我自己,好歹我也忙活了这么些天。
我很庆幸那些法国人大气,给的小费不少,够我做几个月的生活费。
我看了看自己接近圆滚滚的身材,“我吃我的东西长我的肉,我要你管?我乐意不成?你难道不觉得我越来越有特色了吗?”
我以前不胖的,虽然我只有一米五八,其实在南方这个身高已经不算矮了。
两年前我还是个苗条的女孩子,现在我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喝水还胖。
都是该死的乔穆梵惹得祸。
我恨恨的瞪了一眼和人聊得相当嗨皮的乔穆梵,正好撞上了他的眼光,我一惊,感觉转过身去。
我看你认识我,我看你能认出我,我都长成了这样了。
可是心里好大的落差啊,我现在这样子越来越配不上他了。
纠结。
不愿对着乔穆梵继续纠结,我催吴蒙蒙,“我们快点走吧。”
吴蒙蒙眼睛都挂在人乔穆梵身上了哪还听见我说什么。“吴筱摊上人家了,不行,我得为乔哥哥助阵去。”拉着我就往前走,我打掉她的手,“你干嘛?”
我只想夺门而出好不好!
乔穆梵拿起话筒,莹白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相当耀眼,“我还有个消息想告诉你们,今天我和你们校长商量,我将会在这里的外语学院法文系兼课两个月,若是对我的课有兴趣的,可以来旁听。”
前面的人都停住了脚步,然后一二三齐声大叫,“乔哥哥,我们爱死你了。”
我如遭雷击。这人是不是在耍我?他一个金融系教授硬要来我们学院兼课做什么?还是……
我心一惊。
破门而出,管她前面有多少人拦住去路。
挤了很久才挤出来,我喘气,手中的沃尔玛购物袋坏了,东西全部掉光光。
吴蒙蒙被我拉的喘不过气来,然后指着我铺天盖地大骂。“路知乐,你神经了啊你今天,未免也太不正常了吧你?看见帅哥就跑那哪是你的风格?依着你的个性,好歹也把人家调戏一番再走好不好。看看你这样子,跟个难民似的。”
果然还是吴蒙蒙最了解我,知道我性本色。
我很没骨气的说。“我生理期痛啦。我们快走,都脏了裤子了。”我庆幸我有这样一个借口逃离,不然在见到乔穆梵后我保准死翘翘。
吴蒙蒙终于愧疚了,“那你不早说?”
送走吴蒙蒙那尊大神,我终于累趴在路边长椅上。
举目四望长空,天空被城市的霓虹渲染,污浊的仿佛没有一方得以安宁的净土。
路边的灯昏黄昏黄的,我悄悄的起身,仿佛怕打碎了这短暂的安宁。
再也无法平静了吧。乔穆梵,你的到来,会彻底的碎了我的梦。
经过学校偌大的广场,震天的音乐烧的耳疼,有人在跳街舞,我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拄着头,看着下面的人疯狂。
音乐依然是布兰妮的toxic,当年,我也顺着音乐扭过。校内超市的灯还在亮着,我起身走进超市买了包烟。然后原地坐下。
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我稍一抬头,是我的同班——班内三个男生之一的喻为。
“路知乐,你头被烧了?吸烟?十点了还在这里看街舞?”
“要不要一起坐坐。”
他依言坐下,将我指间的烟抽掉,然后拧熄。他望着黑的不纯粹的天,“想心事?”
我摇摇头,“没什么好想的。”
“想未来?”
“想未来做什么,我这个人,向来是走一步算一步,不顾头,也不顾尾。”所以一路才会跌跌撞撞。
“我一直都知道,你过的很辛苦,却又故作坚强。”
一种被看穿的心里作祟,心里忽然不开心了,站起身,“喻为,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然后,愤而离去。
直到回到宿舍,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一刹那为什么要发火,我真是疯了。
喝完红糖水的时候,喜儿还没回来,我洗了个热水澡,浑身疲惫洗净,终于可以睡一觉了。
梦里居然梦到了乔穆梵,烂漫的普罗旺斯薰衣草地,他弹着那首耳熟能详的钢琴曲,温柔的眼神,缱绻的笑意,漂亮的酒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让我神魂颠倒。
我感觉到了濡湿的东西在我脸上唇上辗转,我一个激灵醒来,有人坐在我床边,清爽的白衬衫散发着淡淡的栀子香,我惊坐起。“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他低声淳笑,抱过我,“我的小白兔,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平静看着门。从他今天说要来外语学院任教我便应该知道了他是知道我在这里了,只有我路知乐自己还傻傻的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想知道?”
与其奇怪我怎么被他找到,我自然更好奇他是怎么进宿舍楼来的,宿舍管理员阿姨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处女,平时看下面鸳鸯们双双对对卿卿我我就恼火,今天怎么能容忍他一个大男人入女生宿舍?
“美色惑人。”我嘀咕。
他低笑,“你还真说对了。”
他解开我睡衣,一粒一粒扣子下来,摸上我浑圆的胸部,“不错,长大了不少。”
我打开他的爪子,“乔教授,请为人师表。”将衣服拉上,扣起来,掩住春光。
他一下狠狠地吻上我的唇,“路知乐,你有把我当过老师么?”
我反咬他,“你他妈果然成了禽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脂粉香,一把推开他,“滚,我讨厌别的女人的味道。”
“路知乐,你还是那样小心眼,不过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第 4 章
喜儿一夜未归。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我怎么能忘了,她和那该死的劈腿男在一起呢。
我拿起手机马上连环夺命十八call。第十八通过后,电话终于接通。
“谁啊?”
那边是喜儿朦胧没睡醒的声音,我看了窗外大好的阳光,心冷了一半,她现在居然没起床,这不是凭空给我无端的遐想吗?啊……担心的事终于发生。
我急了,“喜儿,你现在在哪儿?”
“睡觉啊。”
我当然知道你在睡觉,你不说的白痴话吗?
“你和谁在一起?”
“希利啊。”
我彻底绝望,恨不得没打这个电话……想不到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这两人在一起一夜,我能安慰自己这两人什么也没干吗?虽然有时候我喜欢自欺欺人,但好歹也有点脑子,没人会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我恨我家雾蒙蒙,居然不让我昨晚将那该死的劈腿男揍一顿,现在好了,到了这程度,我家喜儿怎么离得开那该死的劈腿男呢?
我哭死。
我抓破了头。啊!恨死我了。
“有什么事吗知乐?”喜儿问。
我赶忙应了,“没事,问你什么时候来上课。”
“对了,我还忘记今天有课,帮我把书带去,我过会儿就到。”然后我就听到几声忙音,我能想象她心急火燎冲锋陷阵的样子。
我心里诅咒,这喜儿也太没定性了吧,这样就被劈腿男搞定。我怀疑我现在要是告诉她真相,她一定恨死我。
我觉得我特对不起人。
想到了那劈腿男我就忍不住抓狂,想将他揍一顿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帅气的男人他妈的都是祸水,乔穆梵是,劈腿男他妈的也是。我就想不明白我和我身边的人咋都遇人不淑。
可是……可是……
好吧,我暂时忍了。何况我还没亲眼见到那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吻,下次被我抓到,我撕了他剁了他煮了他。没有人能欺负我家喜儿。
洗漱完毕,时间爬到了八点半。
一二节课没课的日子总是极度腐败与逍遥,打开电脑,挂上qq,有一条晨曦的留言。他告诉我他现在在长沙。
晨曦是雅礼出来的一朵最奇的奇葩,晨曦经典之一:橘子洲头满树叶正红之时,他少爷拿出狠劲横渡湘江,成功的渡到了橘子洲头,发誓再也不长渡了,那一次,我和吴蒙蒙的心脏只差没吓坏。晨曦经典二:当年他创造了成就攀爬神话,二十天将自己从中等送到了全班第二名,将我们那将他赶出本班的老师活活气出心脏病。晨曦经典三:当年的当年,晨曦是朵闪亮亮的校草,爱慕者众多,为打击慕名而来的女同学。他总会搬出他那首奉为经典的打油诗,“大海啊,你有许多水,骏马啊,你有四条腿,”指着人家的小鼻子,
“姑娘啊,你真美,你长长的鼻子下居然长着嘴。”
当年啊,也不知道气哭了多少女生。
晨曦有一辆被他厌弃的粉色单车,我和吴蒙蒙是常客,若不是我和吴蒙蒙的压制,他早就将那车弃之如敝履了,为那辆车,他没少和我们抱怨过。
无知的小小乐:一切安好,勿念。ps。黎明前天光光你就放心的去欢度湘江吧,吴蒙蒙我给照看着,打包票白白胖胖。
比出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然后自恋一拍,打包放入他的qq。
关了qq,浏览了网页,terry果然不愧是大明星,网页上有很多是关于他的报导,奇怪的是,乔穆梵昨晚也算是大出风头了吧,可是,上面连他一个字的介绍也没有,仅写了个神秘人。
乔穆梵不喜出风头的个性还没变,不上报纸,不上电视台,只是我还没做好他的势力范围伸展到这座城市的准备。
乔穆梵的事业做得有多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有钱很有钱。
依稀看到了一个侧面,是乔穆梵带着笑意的专注眼神,昨晚那个舞台上,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谁。
出了宿舍的时候顺手买了块钱的小笼包和一杯豆奶,闲闲的从后街走过,有人在可惜terry昨晚就走了,连签名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我们就要撞上了,有人将我一把拉过,我一看那将帽檐压的极低的男人。
——terry。
我讶异,“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嘴巴不用张的那么大,这张脸你看多了你也应该免疫了——下一站是澳大利亚,6月4号的演唱会,好不容易来中国,我怎么可能就走了。”
“你就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我就有办法让人认不出我来。”
“就你这种拙劣的装扮?”我嗤笑,便咬包子边喝豆奶。
他深吸口气,“好香,我也想要。”
我嘴叼了口大大的小笼包,右手指了指摊子,“自个儿去买吧。”
“不。”他猛地摇头,“他们听不懂我说什么,再不然就露馅了,van的小白兔,我想吃包子。”
一听他那样叫我,我那点小小的怜悯心烟消云散。“terry兄弟,你还是去吃小萝卜吧,我要上课去了。白白。”然后一挑眉一媚眼,走人。
隐隐看到了一辆银白奥迪飘过来的阴魂不散的眼神,我现在才想起昨天回宿舍的时候就碰到过这辆车。
——乔穆梵,这厮早就看到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抬头吹了个挑逗的口哨,将小笼包豆奶喝完,扔进垃圾箱,拍拍屁股走人。
“丫头,过会儿见。”乔穆梵笑着我和道别。
我背着他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鬼才和你过会儿见。”
走到教学楼三楼的时候看到系里的通知,我终于知道乔穆梵说的过会儿见的意思了,他兼的居然是374班的课。
我愁眉惨淡,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走马上任了。
有同学冒冒失失的冲上来,极度的烟熏火燎,一把抓起我,“同学,乔哥哥在哪儿上课?”
我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教室。
“谢了。”然后一阵风似的没人了。
硬着头皮进入308教室,教室内喧嚣至上,大多在传言关于乔穆梵乔大帅哥的轶闻,然后有人说人是何等何等的帅,如何如何的花,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想要是被那闷骚男听到了,他还不得偷笑死。
被人夸花花公子,这很好乐吗?
我龇牙咧嘴而过。
董清华进来,看了我一眼,见我眉心打结,踢了我一脚,“你怎么了?哭丧着脸。”
我僵僵一笑,“哪有。”
她们又开始议论,有女人的地方向来不缺少八卦。
“话说他如此好,可惜了,我们的乔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秦露叹息。
董清华敲她脑袋,“笨姑娘,人家没有女朋友一样轮不到我们,这点我们应该有自知之明。”
“董清华,你懂什么。。。”女生撇撇嘴,从一旁走过的我依稀听到细碎的喊书呆子的声音。
董清华是书呆子吗?当然不是,她个性大咧豪爽,人际关系也不错,而且也没见她成天捧着书的样子,甚至连四眼田鸡的形象都没得。
有人嬉笑出声,“清华,你若是今年打败知乐成为年级第一,我们就千方百计帮你追到乔大师。”
董清华看了我一眼,脸色通红,眼内还有暗色的光芒闪过。
“管好自己的嘴巴,别挑拨离间,秦露,叶明珠。”我轻斥一声。
“知乐,也只有你笨的像只猪,世上将人真正当朋友的恐怕也只有你。”
几个女人一台戏,现场比昨晚还闹。
算了,我无心参与她们的讨论,在窗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窗外的景致,法语楼边上的绿化带很不错,阳光打着绿叶泛出的翠绿光芒。
第 5 章
喜儿从外面进来,看了我一眼,在我身边坐下。
我灵魂归位,批评她,“怎么到现在才过来,不是叫你不要随便和男生出去的吗?你就是不听我的话,都不要理你了。”
喜儿笑眯眯的看着我,“知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是和希利在一块儿啊。你放心啦。”
就是那人是希利我才不放心的好不好?你自己迷着人家,人家想把你怎么着你就乖乖的看着办。
“刚才他送你来的?”
点头,害羞状。
我倒。
“他很爱你?”
点头,两颊红了。
晕,在我面前装纯情。
不认识喜儿的人都道喜儿单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这厮从来就没单纯过,总是怂恿我做一些见不到人的事什么的,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是干不得的在我看来。我的奖学金们就在恶作剧里渐渐流逝的,系里面的辅导员见我太不听话了就取消了我一切评优评奖的资格。我计算了我缺课的次数,一个星期至少五次,这对辅导员对老师来说是完全不能容忍的。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见我问的没头没脑,她疑惑的看着我,然后眼睛慢慢的清亮,“自然是爱啊。”
没谈过恋爱的孩子就是单纯,爱的理所当然。关键问题是那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啊,到时候若是伤了心该咋办?
“知乐,你不要为我担心什么?我没事的。爱了,就要不顾一切,成功,那才是我的目地。”喜儿说的信誓旦旦,我偷尝着苦涩,或许,我该看好他们,兴许希利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喜儿是我的好姐们,我希望她能幸福,我希望她能笑口常开。
上课铃响的时候乔穆梵终于姗姗进来,他一进门就掀起了一阵狂风,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掌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用的着这么夸张吗?是不是看小妮子明晓溪看多了,可是好歹大家也是大学生了啊?
他信步走上讲台,干净的白色长袖衬衫,下搭亚麻色休闲长裤,看他洁白如新的衣物,真适合去打洗衣粉广告。
打一进教室他的嘴角就没合拢过,挂着似近似远的笑,若即若离。眼角笑意深沉,眼光四处扫视,攒射到我,我全身一个激灵,他笑着放下讲义,“很好,原来大家都来了,这是好现象。”
我呸,明儿个本姑娘还就不来了,若不是我已经欠了吴老太几个星期的课了,我死也不会来,谁知道一来就通知了我此后的两个月由此衰神来担任我们的翻译课。
他眼神漫不经心的从我面前扫过,见我一副嫌恶的样子,“似乎有人不欢迎我的到来?”
下面的女生齐声说:“怎么可能。”
他满意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我略微侧目,有人在偷偷打量他,有人在明目张胆的打量他。
“乔教授果然是美人胚子。”喜儿没来由一声感叹。
“噗——”我不厚道的笑了一声,好在我及时掩住了嘴,不然肯定让人白眼有加。
他转过身去,在黑板上用狂草字体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扔粉笔,“乔穆梵,你们也知道了。未来的两个月将由我来给你们讲解高级翻译课程。”
班长苏以一笑。“我想我们的成绩会更上一层楼。”
我敢打赌以大家这般花痴程度,定会退步千里。
有女生窃窃私语,然后一个大胆的站起来,“乔老师,可不可以把您的电话留下,将来我们要有什么疑问也好问您啊。”
很不错的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懂得拐弯抹角,我点点头,那女生我不认识,不是我们法语学院的。
他唇角还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我现在还没有办卡,以后若是有了号码,我定告诉你们。”
“这样啊。”期待的眼神马上暗淡下去,“那我们先谢谢乔教授了。”
乔穆梵将袖子卷起来,我以为会是一把雪白的肌肤供人垂涎,但没如我预料的,那肌肤有些黑,也不知道跑到非洲哪儿晒太阳来了。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花名册,“我不喜欢点名,所以请大家以后自觉来上课,我先个大家打针预防针,若是被我发现有人两次没来,这一期她就当定了。”
触及到了我的利益,我自然不会这样乖乖就范,见我要站起来,喜儿拉了拉我见我不要太冲动,我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后,站起来,“老师,这是不公平的。”
他含笑而立,“那你说怎样才公平?”
“把平时分算百分之二十,其他算考试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肃杀之气,“要不,这老师让你来当,老师当久了,当当学生也是不错的体验。”
乔穆梵你这是故意找茬对不对?好,我暂时忍了。
“弟子学问有限,自是不敢取而代之,我只是给教授一个很有良心的建议而已。”
“小姑娘你是没弄清楚吧,我说了,我不点名,但是,被我点到两次回答问题没来的,我就当了她。”
我气结。一向嘴皮子厉害的我居然被他压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当然,还有教室内女生冰冷冷吃人眼光。
“这么关心出勤率,看来小姑娘是个问题人物。”他总结,眼底闪烁的光芒让我一阵冷汗。
下面有人痴痴的笑。
我鄙弃了他一眼, “乔教授,我看你这是怕自己的课没人来上所以才想出此下策的吧。真让人瞧不起。”
“我是为你们好,吴教授已经说了,该我整顿整顿你们,尤其这里面一个叫路知乐的女生。”好笑的看着我,“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路知乐吧。”
你就装吧装吧,丫的。
我来气了,挑衅的看着他,“能不能留住我那就要看你的水平了,如果能力不行,你凭什么留住我?”
乔穆梵唇角还是那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嘴角弯下来,眉睫间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很好,想用我的水平折服你是不是?路知乐同学,我很欣赏你,你是第一个在我课堂敢如是挑衅我的人。”
“——院长挺你,众教授说你是可造之材,大家将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趁此机会,正好让我也看看我们国内法语高端人才的水平。”
我被红果果的挑衅了,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乔穆梵根本就不会饶我,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乔教授,我知道你要整我,不就是我昨晚一不小心扔了你颗臭鸡蛋嘛,公报私仇,这是你堂堂一个教授该有的风度?”
亲耳闻到有人倒抽了口凉气,旁听的那些人问题来了,白眼一个个的袭来,雨打芭蕉般,将我淋了个死透。然后有人轻声朝我咬牙切齿:“不知死活。”
乔穆梵眼里闪过一幕幕的惊诧,很快平静下来。用法语和我对话,我一个一个的答了出来。他用欣赏的眼神看我,有人见眼神不对,马上对我有意见了。
“这人究竟谁呀?”土声土气的。
然后另外一人白眼轻视,“本院最牛掰学生路知乐,连路知乐都不知道,白混了。”
女生撇了撇嘴。“什么白混了,她有那么出名?”
另外一女生一笑:“极品丑女啊。”
那女生兴味的打量了我几眼,“丑是丑,但何谓极品?”
“你听到了她的法语发音和对话吗?你听过她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演讲吗?你听说过院领导对她的器重吗,她的成绩,就是所谓极品的由来。”
乔穆梵朝我点了点头,“三年来,你没有荒废了学习,看来,这两年你在不断的成长,当然,也不负你院长的推崇。”
他还敢提这两年。“感情嘛,就这么回事,不在打击中灭亡,便在打击中成长了,你应该荣幸,我不再是感情的负累。”
他唇角淡淡的笑意,又是当年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说下去那完全是白费力气。
终于有人看不惯我了,“我说路知乐,你就消停下,不就是法语厉害了点么?不用现在来显摆。”
人群中接着传来一个个的白眼,还有一系列的唏嘘声,然后我听到了一种一致的声音:丑人多作怪。
晕,又是一致批判我的人,虽然我知道我长的越来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但请口下留情,就为了一个男人,什么破事儿啊这,搞得全校女生同室操戈。喜儿看着我笑了,那种笑我明白:你这叫自找麻烦。
我自找麻烦就自找麻烦,我就是看着乔穆梵不爽,我就专门挑衅他,我就要让他难看,反正他要找我的麻烦的。
什么叫天理昭昭什么叫报应不爽,为啥到最后成了我孤军作战了呢。看了一眼身边的喜儿,连这厮都在偷笑。
怕受到众人的挞伐,我最终灰溜溜的坐下,为了一件破事儿得罪那么多女同胞,我又不是没事欠揍。
待得全场安静下来,他开始讲课,我不得不赞叹他讲的真的好,我最讨厌的便是动词的态,纷繁复杂,但是被他一讲解,所有的难点都迎刃而解。
喜儿推我,“怎么样,折服吧?”
我点点头,“过会儿去哪儿吃饭?”
“你跑什么题啊你。吃饭?当然去满天星啊,那老板老板娘那么喜欢你,我当然要沾沾你的光——你不知道,那里的东西有多么好吃的让人吞口水——还有,多么的贵。”
“……”我只是个试菜倌。
两节课上完,大家意犹未尽,人群慢慢的分散,有音乐系的女生上去问他问题,他一一儿作答。我飞快的走在前头。
“知乐,你这是怕乔教授找你麻烦还是想着赶饭?”见我跑的比兔子还快,喜儿故作天真的问我。
“自然是赶饭,我为什么要怕乔教授,真是奇了怪了。”我从包包里拿出个用一次性包装袋装好的苹果,啃了起来,才啃了一口,喜儿抢过去,“有东西吃也不知道多带一个,这个我拿走了。”
“……”
“那是我咬过的。”
“你身上这条裤子还是我穿过的呢。”
“……”是她偷穿我的好不好,我这么胖穿她这根柴的衣服,想想也不可能啊。
第 6 章
出院部的时候接到吴蒙蒙的电话,她说她被人缠住了</br></br>
<font size="2">《<a href="./">许我繁华暂定</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