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知道什么灰太狼,只是觉得和她那件很配,有一种家的温馨。
“真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看来,我真是找到宝了,以后每天就回家吃饭。”
桑榆把切好的肉片放到盘子里,洗洗手,“想得美。”
吃饭的时候,秦子墨最开心了,“嘿嘿,糖醋排骨比王妈烧的还好吃。”
桑榆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踢了鱼刺,递给秦子墨。秦子墨高兴的接过,“谢谢。”尝了一口,“恩,真好吃。”
桑榆看他吃的高兴,又准备给他剔鱼刺。
“好了,让他自己弄,这么大的人了,吃鱼还要人给挑刺。”
这人纯粹是嫉妒!
这边说着,那边他自己把踢好了的鱼肉夹到桑榆碗里,秦子墨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嚷嚷道,“不公平,我是小孩。舅舅,你给桑老师剔鱼刺,为什么不给我?”
桑榆看着那嫩白的鱼肉,心里猛地趟过一道温泉,暖暖心扉。她也很喜欢吃鱼,其实最让他感触的还是,陈池亲手给她剔鱼刺,她的眼底酸酸的。
陈池看了秦子墨一眼,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我给我老婆剔鱼刺怎么了?”
瞬间,桑榆“咳”了起来。
“怎么了?卡住了?”陈池有点紧张。
“桑老师,吃一口饭。”
桑榆赶紧吞了一口气,没嚼就往下咽,刮得喉咙生疼。
“下去了?”
她咽了咽,还在。看着两人紧张的表情,她笑笑,“没事,下去了。”
“幸好舅舅没给我挑刺。”秦子墨此时倒是一脸的释怀。
桑榆吃了几口菜,没什么胃口也没再吃了。
饭后,辅导了一下秦子墨的功课,八点多陈辰就匆匆过来接走秦子墨,嘴上还不好意思地说道,“打扰了。”
桑榆听着更加的不好意思了,犹豫地说道,“我也回学校了。”
“桑老师,你和舅舅分居吗?”
“秦子墨!”某人喊了一声,秦子墨顿时缩到陈辰背后,催促着,“妈妈,我们赶紧走吧,今天我还没看《变形金刚》。”
“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陈辰尴尬的笑笑。
陈池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了几眼文件,又向门口望去,最后站起来。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呕吐声,他一惊,冲了进去。
见桑榆软绵绵地伏在洗台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了?”他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桑榆漱漱口,声音嘶哑,“陈池,你挑的什么鱼刺!”桑榆怒了,因为刚刚呕吐的原因,眸光含水,双颊泛粉,水漾动人。
“张开嘴,我看看。”桑榆翻了翻白眼,越过他的身边。
“乖——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算了,我去喝点醋。”陈池跟她进来厨房。
桑榆倒了一碗醋,连他看了都觉得胃里泛酸,看着她皱着眉,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
桑榆咽了咽,“好像好在,我再喝一点。”
“算了,别喝了,这去医院。”陈池蹙着眉,说着就拉着她的手。
“估计快下去了,大晚上的就别折腾了。”
陈池拥着她,“嗓子很难受?”
“有点疼!”桑榆老实的说道,“一会儿就会下去了,小时候吃鱼被卡都这样。”
晚上躺在床上,陈池拥着她,手指流连在她的脖子间,轻轻的抚弄着。
“还疼不疼?”
“不疼了,已经下去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
“陈池,自从爸爸走了之后,已经很久没人给我剔鱼刺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谢谢你——”
“傻瓜——”陈池把她的头揽进怀里,梳理着她的头发,拢到一边。桑榆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心脏有力而又规律跳动的声,“有时间,我陪你去看看他。”
说完这一句,怀里的身子明显的一怔,有些僵硬,陈池微微闭着眼睛,听着她变化的呼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许久,桑榆挣扎地说道,“过一段时间吧。”
他的眉头舒展开了,还好,只是时间问题。
“桑榆,刚刚冲进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你那个样子,突然之间我有个想法——”陈池笑了一声,拉着她更加的靠近自己。
“什么?”桑榆抬起头,黑夜中随看不清他眼,她还是能感觉到那束光。
陈池倾□子,温热的嘴唇移到她的耳边,嘴角轻动,吐出几个字。
桑榆只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想着从傍晚就开始被她调戏,手握着拳,啪啪的打着他。陈池一笑,“好了,好了,桑老师怎么变得这般暴力了。”
“陈池,你又瞎说什么?”
“这哪是瞎说,我想了很久了。”他拉住她,吻住了她,“桑榆,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吃什么?”
桑榆适时的装沉默。
“我不喜欢别的男人拉着你的手!”他吻了吻她的手。
“那是小孩,还是你的侄子。”她瞟了他一眼。
“就是是我儿子也不行!”他咬着她的嘴唇喃喃说道,“因为……我会吃醋的!”
第四十二章
某人“儿子”这两字倒是说得顺溜,但是桑榆乍一听“儿子”这两字,大脑一顿,怔怔地瞪着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动,陈池的一条腿大咧咧的压在她的腿上。
她的身子畏寒,这才刚刚入秋,双脚就冰凉的如水,贴在陈池的小腿肚上,渐渐的有了暖意。
陈池的手慢慢的覆到她的小腹,来来回回,桑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甩开。
陈池顺势侧身,豁得圈住她的身子,两个人面对面,眉对眉,眼对眼,呼吸相闻,他如铁般的胸膛肆意地蹭着她的柔绵,倏地她的顶端如葡萄粒一般坚硬了。他也感觉到,邪邪的一笑。
陈池喘着气,手上的动作毫不含糊,他放柔声音低声说道:“桑榆,我们生个孩子吧。”耳边充斥着他嘶哑的呼吸声。
这人昨天求婚未果,今晚到好意思说生个孩子,原来陈氏的老总竟这般厚脸皮。桑榆微喘,对上他的眸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孩子”对她来说太快了,她犹疑的张开嘴唇,“我——”话还没有说完,陈池就吞下了她下面的话,亲吻着她,一路向下,双手火热的抚摸着她的肌肤。
清幽的灯光她照在她完美的身体,他触手的是一片娇嫩丝滑,一手撩拨着她的雪白的娇嫩,肆意的抚弄着。
“唔——好软——”
“轰”的一下,桑榆的脸就通红一片,咬着牙,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上身不时的扭动着,却不知道这样让自己更贴近了他。陈池俯□子,嘴唇慢慢的下沿,一点一点吻过到了她的小腹,身子置身于她的双腿间。
桑榆羞涩的卷起腿,想要并拢,陈池双手拉着她的大腿,翻开,那片美丽的森林扑入他的眼帘。
桑榆抓着床单,手中仿佛是空气一般,什么也抓不住。只觉得□一片湿热,她惊讶地挺起身,陈池正吻那儿,舔舐着,湿滑的舌头卷着那儿,时不时的点刺着,一点一点的击溃了她残存的意志。
“不要了,不要了——池——”
他的舌头更加的深入,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栗,神经呢收缩,那儿紧紧的含住了他的舌头。液体一波又一波的流下来,她感觉自己置身于火海,一**的热浪滚滚而来,陈池带给她的刺激早已超过她的接受能力。
那舔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更加刺激着小腹不住的抽搐,一股股暖流顺势流了下来。他轻轻的用牙齿咬着她的嫩肉,她的双腿无助的颤抖着。
“要不要我?恩——”他倾身上前,在她耳边轻喃,手指在她身子里一进一出的,轻弄满捻。
桑榆两眼迷离,双侠透红,下面被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挠刮着,酸麻难耐,呜咽的哭泣起来,“陈池,你欺负人!”
这娇羞的低诉让陈池顿时浑身一振,快速地把她的两腿高举放在他的两肩上,倾身慢慢地挤进去,瞬间被丝滑的般地吮吸着,他尽情的抽动着,双手揉着她的雪白。
桑榆被捣的一点一点的向床头移去,□悬空,十个脚趾头蜷缩着,陈池一次又一次地深入的顶进去,抽出来。
“我只会欺负你。”说着又是一记深深的一顶。那种又痛又麻的饱胀感一点又一点的蔓延全身。
“我受不了了,陈池,好了,好了——”她嘶哑的叫着。
某人正在为了生儿子发愤图强,怎么会轻易的消停。他轻轻的退出来,然后快速的翻过桑榆的身子,桑榆跪趴在床上,娇美的身子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池就从后面,一举而下。
“啊——”桑榆咬着唇,回过头,颇为委屈,看着陈池双眼赤红的盯着她。
陈池在她体内不断的来回刺着,下腹的热液也越来越多,交合出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桑榆只觉得体内的东西越来越大。臀间相撞的“啪啪”声,让她
他一个挺身,进入的太深了,仿佛要把她贯穿了,“啊——啊——陈池,我好累。”
陈池好像有听见一般,她的两团因为撞击前后摇曳,双手绕道她的胸前,揉捏着她的酥软,拉扯着她的蓓蕾,腰下的动作是越来越快。
她的手无意识的背到身后,抓挠着身上的人,身子抽搐的越来越厉害,“好涨,陈池,太大了——求求你轻一点——”
“宝贝,好了——快了——”颤栗的快感侵袭着,陈池大汗淋漓,轻轻的捻去她的眼泪,故意用火热点刺着她的敏感,九浅一深,时快时慢,终于在一阵紧致的濡缩,绞的他山洪暴发了,滚烫的液体毫不遗漏的灌入她的花壶里。
空气里弥漫的浓浓的□,陈池搂着她发颤的身子,两个人慢慢的平静的下来。
“你出去——”手肘向后一抵,撞到他的胸口,陈池闷哼一声,蓦地向前一顶,“再说做一晚上。”刚刚还有一半留在外面,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下子又全部顶入了她的体内,桑榆想向前,奈何陈池像蔓藤一般紧紧的缠着她,动也动不了。
这人要是发起了疯,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桑榆累的昏昏欲睡,也就随他了。
陈池也就是嘴上吓吓她,确定液体都留在里面,他慢慢的退出来。手还在她的腿间揉动着,水声扑哧作响。
看着怀中的人儿欢爱后疲累的样子,他抱起她去了浴室。
第二天,桑榆醒来时,稍稍动了动,全身酸麻的毫无力气,她看到腰间隔着的手臂,心里一气,想着他昨晚发了疯样子,抓起他的手臂,就是用力的一咬。
陈池瞬间就从美梦中惊醒,桑榆愤恨的瞪着眼睛瞧着她,脖子间雪白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他的眼里闪着氲气,嘴角扯起一个满意的笑容,“早!”
抬起手臂,看着一圈牙印,脑中浮现出了昨晚上她的模样,长手一勾,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然后他的吻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他停下来,“恩!还咬不咬?”他的眉宇间竟是宠溺。
早饭,桑榆下楼熬了一锅粥,就着昨天在超市买的豆腐乳喝了一碗粥。粥香四溢,豆腐乳细滑松软,香醇口渴。
陈池陪着她喝了一碗粥,看了她眼,“吃这点怎么够?昨晚上那么累。
见他说的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桑榆靠在椅背上,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什么人,整一衣冠禽兽。
陈池低笑一声,悠哉的喝着粥,心里那叫一个惬意。
上午上完课,于主任来找她,问她的身子好了没有。
桑榆淡淡的点了点头。自始自终,于主任没有提解聘的事,只是让她好好准备下星期的演讲比赛。那天她无意间听到的话就如五彩泡泡一般飘向空中,无影无踪。
知道自己没有被解聘,她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欣喜,反而升起了一种内疚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明白这一切都是江子箫做的。
“子萧这孩子和他妈妈一样,死心眼。哎!”桑榆走的时候就听到于主任这般的感慨。
她回到办公室,眼光投到那束桔梗花上,眸光闪烁着,心里不由得喟叹,还是给江子箫发了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谢谢你。
随后就把手机放到桌边,准备批改作业。没想到不过半分钟左右,手机竟然震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
“我为你做的从来不是为了你的谢谢。”
桑榆怔怔的放下手机,垂下头,嘴角有丝苦涩,她给不起他想要的,也还不起。
中午的时候,她出去买书,南门口开了一家新的书店。店名很奇怪,只有一个字“忘”,她心想看书人都希望自己能记住,这个“忘”字实在不适合书店,心里这般想,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书店不是很大,一间而已。她从外向里走去,一一扫过架上的书籍。走到最里面,一回头,就看见柜台里的人,因为光线比较暗,开着一盏白炽灯,她聚精会神的对着电脑,眉头微微的蹙着。察觉到桑榆的注视,她移开视线,拿下眼镜。
“你好。”桑榆笑了一笑。“你儿子呢?”
女子也对她笑一笑,“他上幼儿园去了。”
“喔,我都忘了。”桑榆放下手中的书。
“你想要什么书?”女子站起身来,披散着长发,有着说不出的温婉柔和,让人忍不住的想接近她,只是一瞬间,她的身子虚晃了一下,“咚”的一声撞到桌子上,一脸的苍白,右手撑在桌面,腕间一片通红。
“你没事吧?”桑榆赶紧走过去扶着她。 '
她的眼睑一片黑暗,桑榆看到她着毫无血色的双唇,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包糖,撕开一颗递到她嘴里。
她渐渐的缓过来,“没事,一个上午都在对书目,眼睛看花了。”轻轻的嚼着嘴里的糖。
她淡淡的说道。“谢谢你了,我叫纪林杉。”
“桑榆。”
“桑榆未晚的桑榆,名字真好听。”纪林杉抽出一张塑料凳子,“坐。”
“谢谢。”
桑榆把玩着手里的糖纸,纪林杉看着她手中的糖纸,眼神恍惚,“你怎么知道——”
“我有些低血糖。”桑榆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着。
“恩,准备过会去吃。刚刚开店,事情比较多。”
桑榆点点头,表示理解,桌角放着好几副十字绣成品,看着针线都很细腻。“你们这还经营十字绣?”
“咦,这副十字绣很漂亮。”一男一女的走在飘着落地的大街上,明明是手牵着手,却独独让人感觉到无望的凄凉。“可就看着太悲伤了。”
“平时没事,就绣一些卖的。”纪林杉搓搓手,说起着话的时候神情不自觉的暗淡下去,转动眸光,视线在那副画上停留了一会,微微沉默了。
桑榆看到她一扫而逝的漠然,忙站起来,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过来。”
拿起刚刚看中的一本小说结账。
纪林杉却说道,“开业庆典,就送你吧。”
“这怎么行。”桑榆心里清楚,他们卖书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说着把钱递给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糖,“给。”
纪林杉接过,看着桑榆离去的背影,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暖流,只是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关心,这种关心总会让她忘却曾经的痛苦。
回头看着那副十字绣,她走了过去,找来一张牛皮纸包起来塞进了桌底的抽屉里。忘——就如店名一般。
周五的时候,桑榆和学校孙老师一起去了电视台,一百多人坐在会议室里,听着比赛的流程安排。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出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乔丝瑜站在拐角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忽明忽暗。
第四十三章
桑榆走过去,自己和乔丝瑜也没什么可说的。路过她的身边,只听她冷冷的喊了一声,“桑榆——”
她停下脚步,“有事?”
乔丝瑜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嘴角一扯,眸光冰冷冰冷的,“有时间吗?去坐坐。”
“抱歉,我还要事。”说完,她就转身,这不是借口,她是真的要回图书馆查些资料。
“跟了陈池,我们的小桑榆也硬气了。”桑榆不用看就知道他此时定是一脸的不屑。她小时候就见惯了乔丝瑜的尖牙利嘴,嘴角微微一撇,算了。迈开一个步子,手臂突然被抓住,力道不轻,她转过身,看着乔丝瑜。
半响,乔丝瑜轻蔑的一笑,倾身上前,“阿愚,你是不是真的是愚蠢,还是假装愚昧。”她靠在桑榆的耳边,呵气如兰,“难道你会不知道你爸爸当年那案可是我们的陈书记一手办理的。”
她的话音一落,桑榆脸色苍白的大力扯下的她的手,一双眼眸闪着如寒星般地冷光,“那你又知不知道那案子该进去的可不止我爸爸一个人。”
这一说,果真乔丝瑜不淡定了,挑着眉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桑榆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看着那张慌乱的脸,她心里冷笑。
“桑榆,那又怎么样?事实又不会改变。你爸爸能死而复生?他的污名能除去。”她呵呵一笑,“纵使你不甘心,可你依旧没有办法,你自己都放不下,你连自己那关都过不了,否则,以你的性格定会和向东在一起——”
“你倒是了解我。”桑榆听着她说着云淡风轻,胸口仿佛堵着什么,压抑的人窒息般难受,她极力的压着心底的怒气。
“看来你和陈池在一起也并非那么简单。”乔丝瑜咄咄相逼。
“怎么?还想寄照片?”桑榆头一扬。
“阿愚,小时候所有人都夸你聪明。”她冷笑,话锋一转,略带讽刺,“你以为陈池现在爱你,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别说当年叶妈妈断了你和向东在一起,如今他陈家会看上你。”
桑榆的手指深深的欠进掌心,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伤心,“那又怎么样,至少他爱我。可你呢?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就是幸福?”
乔丝瑜一噎住,顿时哑口无言。
别过脸,两个人的表情顿时沉下去,桑榆抿了抿嘴,乔丝瑜的话还是打在了她的痛处,她恍惚的走着,鼻子微微的发酸。
“嘭”的一下,一个身影撞到她身上,那一杯开水瞬间撒到泼到桑榆身子、手背上。
“不好意思——”女子手忙脚乱的。
“没事的。”桑榆拿出纸巾擦拭着。
“呀,你的手也被烫到。我去找些药膏帮你擦一下,不然会起水泡的。”
“不用了,我现在要走了。”桑榆拉住她。
“许主播,这是怎么了,泼了一地水。呦,桑榆,你的手怎么肿的和猪蹄一样?”孙玉瑶提着包巧笑嫣然。
乔丝瑜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把你的猪蹄挪开。”许诺拿过一边的拖把拖到孙玉瑶的脚边闷声说道。
孙玉瑶气红了脸,脚一跺愤愤的转身。
桑榆嘴角一笑。
“让你见笑了。”许诺说道。
走出电视台的时候,秋风瑟瑟,顺着领口灌进衣服了,冷的一阵战栗。她扣紧衣扣,向大门口走去。这时候,人不多。
旁边一辆车经过,她一瞥眼,视线向车里微微一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倩丽的身影,身子向左侧过,亲了一下男人的脸。整个人就怔在那里。
桑榆左眼一跳,蓦地手里的包就掉地上了。等她弯腰捡起包之后,车子早已消失在远方了。她睁了睁眼,却发现什么也看不清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桑榆的左手背上果真起了两个水泡,袖子轻轻一蹭就痛,想着找针挑破,猜想着陈池这里哪会有什么针线。
陈池下班回来,看着桌上放着两盘菜,一盘竹笋炒肉丝,一盘木耳炒青菜,梅菜扣肉。餐厅里香飘四溢,他放下包,走进厨房一看,桑榆围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
他从后边抱住她的身子,她微微一怔,“好香。”
“吃饭吧。”她敛去眼角的神色,轻轻脱开他的怀抱。陈池却不为所动,嘴唇移到她的脸边,吻了一下。
“我来。”陈池积极的盛了一大碗汤,端上桌。
桑榆闷闷的嚼着白米饭,胸口有点闷闷的,今晚的饭菜仿佛变了味一般难以下咽。她拿着筷子目光悠远的看着陈池。
陈池夹了一片竹笋放到她碗里,“又发什么呆呢?”
桑榆收回视线,吃了竹笋,细细的嚼着,什么东西吃多了也就失去了最初的美味。
吃晚饭,桑榆窝在沙发上备课,面前敞开着教案,她只是看着前方。陈池洗完澡进来就看到她发着呆的样子。
他做到她身边半拥着她,“想什么呢,一晚上的心不在焉?”
“陈池,你以前交过多少女朋友?”桑榆蓦地就问出了心中盘旋的问题。
陈池微微“咳”了一下,眸光一转。
片刻沉默,桑榆转过身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清晰的面部轮廓就在她面前。流光打在他的眉宇间,这是他丝毫没有那种盛气,浑身都很柔和。
她抬起脑袋,嘴角一扯,“太多了,记不得了?”
陈池一愣,看着她皱着眉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额头抵着她,眯着眼,“吃醋了?”嗓音却夹杂着一丝窃喜,听起来有着说不清的性感。
桑榆倏地抬手要推开他。
“我想想。”陈池眸光一转,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桑榆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气,拿起旁边的抱枕就砸向他的头。
陈池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手拂过她散乱的头发,“好了,不管以前有多少人,以后唯有你一人。”
桑榆指尖一抖,抱枕倏地掉在地上,他握着她的手,突然就碰到水泡,她嘶嘶的直抽气。
“怎么了?”说着一看,手背通红一片,一个水泡刚刚估计被自己给抓过了,水都留下来了。
陈池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你最好老实交代。”
桑榆收回手,嗡声说道,“上午在电视台不小心被水烫到了。”她抬着看着陈池的暗下的双眸,“没事。”
陈池皱着咬牙说道,“是乔丝瑜?”
桑榆一愣,摇摇头,“不是的,一个小姑娘也是无心的。”
陈池不露声色,看到她手背上的水泡,细细的摩挲着,“怎么突然去电视台了?”
“市里举办的一个新教师的演讲比赛,正巧学校让我和另一个新老师参加。”桑榆呼出了一口气,想到乔丝瑜上午和她说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池。
陈池发丝的水珠滴在她脖子间,点点清凉,她回过神,”陈池,黎旭阳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得,原来今天晚上魂不舍身竟是为了他人,枉我白白欣喜了一番。”陈池一脸受伤的样子,一手揉着眉间。
桑榆推推他。
陈池的脸微微僵硬了一下,倾身握着她的脚,触手的冰冷,“桑榆,那是旭阳的事,我们作为旁观者无足插手。”
桑榆听着他这么说,整颗心都凉下来,攥了攥衣角,自言自语一般,声音闷闷的,“可是那不是别人,浅浅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到她受伤。”说完,她越发觉得苦涩难耐,突然就笑了一声,她连自己的未来都不清楚,乔丝瑜说的没错,陈家怎么会允许她进门。
陈池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手,对上她的眼,“桑榆,她是她,你是你,我也不是黎旭阳。”他惊恐的说道,刚刚桑榆眼睛的微光闪闪烁烁,她又怕了。“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
桑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到手背一阵清凉。她困倦地想睁开眼,可就是打不开,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陈池坐在床边,仿佛在修饰奇珍异宝似的,小心翼翼地用针刺破了水泡,慢慢的挤出水,然后涂上药膏,这药膏、针都是刚刚派人送来。
借着微弱的壁灯,打量着她,自己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他捂着头,想着下午陈辰说的话,“阿池,当年我要是不顾一切和他走了,也许今天我过着清贫寒苦的日子,可终究是相爱的人在一起,我现在才知道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如今这样的婚姻家庭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侧头看着一旁的人微微动了动,弯腰在她的嘴角吻了一吻。
第二天桑榆醒过来的时候,抬手看着手背的竟好了大半,心里一暖,心情莫名的大好。只是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个小时都不到。
陈池开车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她刚刚解开安全带,“啪”的一声,刚刚解开,手指触到门把,就听到他悠哉的说道,“什么时候去见见我家老头老太。”
*****加更一段********
桑榆愕然地转过身,脚蓦地一顿,陈池一把拉起她, “听到没有?”
阳光从车窗外层层叠叠地洒进来,笼罩着这窄小的空间,泛着一圈圈晕黄的光晕,她不自然地扯起了个笑容,恍恍惚惚地说道,“会不会太早了?”
陈池看着她的手抠着衣角,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脸颊,眉目间流露着淡然的笑意,拉住她的手指玩弄着,“宽心。这眉头都快打结了。别把学生吓到了。”他轻点了她的眉间,桑榆往后一退,“过段时间吧。”
她本就不是什么勇敢之人,见父母这事,真的没什么底气,她苦涩地抿抿嘴角。
陈池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僵硬的缩回手,握住方向盘,语气淡淡的,“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他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容她躲闪。
桑榆默了下来,蹙眉看着他,“陈池,你让我想想。”她的声音越发的沉闷起来,她看着车窗外,校门口人流穿梭者,眉头拧的紧紧的。
陈池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有不忍,怕把她逼得太紧,呼了一口气,温柔摸摸她的发,“好了,先去上班吧,”
“陈池,你确定?”桑榆咬了咬唇问道。
陈池一愣,看着她的双眼,迎着她的目光,嘴角轻启, “我一直很确定,可你要问问你自己心里到底却不确定?”
桑榆一怔,绞着手指,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
陈池侧头看了眼时间,轻柔地提醒了她,“快进去吧,今早不是有早读课吗。”
这么体贴的他,弄得她忽然之间无措起来,好像不答应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纠结。下车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叹息声,仿佛是错觉一般。
这一天她都在想着早上离去时陈池的话,纠结着见还是不见。他的父母她不知道在电视见过不少回,陈父威严,陈母看上去很和气,可那都是公众场合上的表演,现实中又知多少。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天的叹了多少气了?”坐在她一旁的赵冉青又打了一个喷嚏,眼眶满是泪水,看了她一眼:“桑榆,今天脸色看着不怎么好,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桑榆笑笑,“我在思考人生大事。”
“不会要见家长吧?”赵冉青无力的说道。
桑榆惊讶的瞪着眼睛看向她,刚想说什么,恰巧手机响起来。她接起来,一瞬间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隐隐的啜泣声。
第四十四章
电话那头是苏浅浅,语气急喘着,声音哽咽的一抽一抽的,她心中又压下了一块大石,心里焦急声音却冷静的安抚道,“浅浅,你现在在哪里,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去。”
走廊上一片嘈杂的嬉闹声,她默然的挂了手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脸色越发的苍白。”赵冉青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桑榆蹙着眉说道,“朋友在医院,我得去看看。”双手搓了搓脸颊,拿起笔匆匆的在纸上划着,又利落的撕下来,“冉青,这是我们班今天的家庭作业,麻烦你一会儿帮我去布置一下。”
“行,你去吧。”赵冉青伸手接过。
“谢了。”桑榆拿着包,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在校门口打了车。
“师傅,市二院。”她声音中微微的颤栗着,倚在白色的座椅上,窗户大敞,几场秋雨下来,风冷冽的吹进来,刮在脸上有种疼痛的清醒。
紧紧地攥着双手,神情有些恍惚,她几乎不敢想象一会儿见到苏浅浅,该说些什么?苏浅浅不知所措的哭泣,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来到医院,一路问着人跑到了妇科。
人来人往的楼道里,她前前后后徘徊,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双手抱臂坐在木椅上上,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她的身上,留下薄薄的光彩,桑榆静静的走过去,抬起双手拥住她的双肩。
苏浅浅傻傻地盯着她的鞋子,许久才仰起头,双眼无措的看着她,“怎么办?孩子——是孩子——”她颤着声,眼睛里泛着水光。
桑榆讶然失声,真让自己猜中了。
她无奈地坐在一旁,木椅上冰凉冰凉的,格外的刺骨,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握着,“他——知道吗?”
沉默了许久,苏浅浅摇了摇头,声音不甚清晰,“我今天来医院确定一下,还没有告诉他。”
桑榆看着阳光落在水泥地上留下的稀疏斑点,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回到她刚刚上课的那时候,嗓子又干又燥,干涩的痛。
她把苏浅浅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轻声问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苏浅浅眸色黯淡了下去,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巨大的伤痛,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身子颤抖着,无力地趴在桑榆身上。
眼前时不时的一对对夫妻走过,有的大腹便便,有的还没有显怀,无一列外,丈夫总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一脸的慎重。苏浅浅看着这一幕幕心里忍不住一酸,眼圈忍不住泛红。桑榆也看出来了迹象。
把苏浅浅送回了她的宿舍,看着她入眠,她坐在一旁,看着她暗黄的脸蛋,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泽,她闭上眼睛右手细细摩挲着左腕上的手表,食指一扣一扣的打在表面,嘴角隐隐
接到陈池电话时,她正拎着打包的红枣粥,“我在校门口,忙什么呢还不出来。”
桑榆沉默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个同事发烧,我陪着她在医院打点滴。忙前忙后的忘了打电话给你。”
“哪家医院?”陈池眉头一蹙。
桑榆咬了咬唇,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知道苏浅浅的事。“你不用来了,一会儿我陪她回去。”
她干干一笑,“女同事,你来也不方便。”
“那行,晚上来接你。”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晚上我想陪着她。”另一只空着手抚了抚额头,指尖越发的冰凉。
那头陈池听着她淡淡的声音,也没在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回了陈家。
桑榆进了门,刚把粥用小碗装好,一回头,就看到苏浅浅无声的站到她的身后,手一抖,“怎么下床了?”
“好香,肚子还真饿了。”苏浅浅走过来接过粥,桑榆看着她散乱的头发,轻轻的替她理理。
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沉静的落寞,“真香,这粥熬的都快赶上我爸的手艺了。”
桑榆看了看她,刚刚她脸上一闪而过是那抹笑,让她怔忪了一下。
“这么多,你也盛一碗。”苏浅浅说着就站起来盛了一碗粥递给桑榆。
桑榆低头喝了一口,发现粥好烫,舌头一麻,惊声一叫,“浅浅——”一把夺过苏浅浅手中碗,深深的看着她。
“我饿——”苏浅浅软软的说道,一手搭在桑榆的手背上,那冰冷的肌肤桑榆手一缩,她猜不出苏浅浅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表情实在太平静了,不哭不闹更让人心里发憷。
“浅浅——”她犹疑的喊了一声。
苏浅浅沉默了一阵,慢慢的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阿愚,你放心,我没事。就是一早上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饿得慌。”她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光竟显温柔。
“喔喔,那行,我给你吹吹。”桑榆一时间也没法说什么。
吃完饭,苏浅浅就让桑榆回去了。
“我身体好的狠,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桑榆不同意。
苏浅浅暗下双眸,“阿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最终,桑榆还是默默地回学校去了。
一路上,她都有点魂不舍身,想着苏浅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事远远不会那么简单,黎旭阳怎么想的,黎家的人又会接受吗?毕竟这是一个小生命。
暮色降临,几场秋雨过后,c市气温越来越低了。她缩了缩手,心不在焉的向学校走去。
“阿姨——”一个软软的声音叫住了她。桑榆回头一看,小小的糯米团子正是上次那个孩子。她蹲下来,看着她小清秀的小脸蛋,心里一软。
“你好啊。”她柔声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桑榆看看四周,孤孤清清的。
“妈妈在收书。”言语中无限的暗伤,他的小脚踢了踢地面的小石子。
接着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小鼻子一皱一皱的。
桑榆的手刚刚准备伸过去,就看到纪林杉面色焦急的走过来,待看到这小身影,郁结的眉头才展开。
“笑笑,怎么一眨眼就跑出来了。”纪林杉抬手擦擦他的鼻涕。“桑榆,你也在啊。”
“林杉。”桑榆浅浅一笑。
“妈妈,笑笑肚子好饿。”笑笑抓着母亲的手一晃。
纪林杉眉心一蹙,牵着他的手,“手怎么这么冷,让你呆屋里偏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笑笑吐吐舌头,“里面好无聊。”
纪林杉朝桑榆浅笑着,“没事进去坐坐吧。”桑榆点点头。
书店的门口放着几摞子书,显得有些杂乱,纪林杉倒了一杯水端给桑榆。
“谢谢。”桑榆环视一周,发现上次那副十字绣已经不再原处了。
一会儿,纪林杉从微波炉里打好一小碗饭菜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笑笑自己就坐过去。
“他这么就会用筷子了?”桑榆看着笑笑灵活的拿筷子夹菜,有些惊讶。
“恩,这孩子不怎么让我费心的。”纪林杉理理杂乱的头发。
她叹了一口气,“养大一个孩子太不容易了。”她突然就想到了苏浅浅,声音顿时就闷了下来。
纪林杉看了她一眼,扑哧一笑,“瞧你,小脸都皱成包子了,等你自己做了妈妈就知道了,不容易却又是那么幸福。”她说着看向了笑笑,“生活就算过不下去,想着孩子,总有过下去的希冀,就这么简单。”
真的那么简单吗?那些泪,那些痛,又算什么?一个女人,小小的肩膀能撑起的一家绝非那么简单。独身带着一个孩子,日子的酸楚可想而知。
纪林杉走到书旁,右手吃力拎着那一捆书,左手却好像什么力气也使不上似的。
桑榆赶紧上前,帮她提着。那边笑笑嚼着一口饭,小跑过来,“妈妈,我来帮你。”
一瞬间她的心尖一刺,同情抑或者是心心相惜。
“不用了,你赶紧吃饭去。妈妈不是说过吗,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怎么还跑来跑去的。”
笑笑堵起小嘴。
“笑笑乖,看你小脸都和小花猫一样了。阿姨帮着搬。”
笑笑歪过脑袋看向她,“谢谢阿姨。”那一脸的郑重让人不觉为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疼。
书搬好后,纪林杉两颊泛红,微微的喘着气,桑榆看到她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纪林杉甩甩手,不经意间袖口滑落,那晶莹的手腕几道突兀的疤痕触目惊心,桑榆一时间惊诧的移不开视线。
纪林杉顺着她的目光,手木木的举着,然后不自然地收回手,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语气有些遮掩性,“感觉自己老了,力气也没了。”
桑榆迟疑了一下。
“妈妈,你才不老了。你比我们班莉莉的妈妈还要漂亮。”笑笑拿着纸擦完嘴赶紧赞美着自己的妈妈,眉毛挑着,一本正经的模样,煞是可爱。
桑榆走过去,忍不住抱起他,“恩,我也相信笑笑的眼光。”
纪林杉面容自然的舒展开了许多。
那边陈池回到陈家,陈母看到他,一脸的诧异,面上酸酸的说道,“呦,我以为又是出国访问来着,怎么今儿国事访问结束归巢了。”
陈池听着他妈妈这么一说,嘴角一扯,“妈——”坐到她身旁。
“得,还认得我这个妈啊?”陈母放下手中的相册,脸色一顿,”阿池,不是我说你,你父亲回头也该训你了。最近你姐和你姐夫闹得厉害,你也整个儿不着家的。我也听墨墨说了,那姑娘你要是看上了,就带回来。”
陈池取过相册,随意翻着。
“听到没有?”陈母催促着。
“怎么突然把这本相册拿出来了。”陈池身眼角扫过相册上方的一张照片,体倏地僵直,手中一顿,晦涩的往桌上一搁。
“怎么着?看着不乐意啊。”陈母接过照片,低头浅浅一看,手指不自觉的覆上去,打量着照片中盈盈一笑的少女,过了一会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这几年怎么样?”
第四十五章
陈池揉揉疲惫的眼角,沉默了一瞬,沉声说道,“她回来了。”
陈母的手一哆嗦,手里的相册“啪”的搭在桌上,发出一生沉闷的声响。
“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今年4岁了。”他直起身。
陈母脸色一瞬间郁结起来,淡淡的眉头皱了又皱,嘴巴张了又合,“阿池——那孩子?”
陈池背着身子,嘴角无奈的一扯,迟疑了许久,“妈,她过得很不好,又瘦又憔悴。”后面的话他没在说出口,柔美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留下了淡淡的哀伤。
陈母慢慢地放好相册,眸光带着坚定,“找个时间,把那孩子带回来看看吧。”
第二天桑榆和其他老师调了课,上完课,就匆匆赶到苏浅浅的宿舍。快要到时,打了一个电话给苏浅浅,才知道她去上班了。
挂了电话,坐在公交站台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她的神色暗下去了。天灰蒙蒙的,又一波寒流经过,气温一下子降下来。她穿着单薄的外套,冻得微微发抖。直到双脚冰冷的发麻,她才起身。
傍晚,陈池来接她时,顺带着把秦子墨也捎回去了。
“桑老师,你是不是要和舅舅结婚了?”秦子墨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玩具枪兴奋的问道。
桑榆脸色一顿,摸了摸他的头,“你听谁说的?”
秦子墨抬起头,“你们都住一起了。”
陈池微微“咳”了一下,“子墨,舅舅结婚时,你来当花童。”
“那你们赶紧给我生个弟弟。”秦子墨适时的提出要求。
“唔——”陈池透过后视镜看着桑榆染红的脸,轻笑道,“妹妹,不好吗,像你们桑老师一样漂亮的妹妹。”
“陈池!”桑榆拉着他的衣领,瓮声瓮气,“在小孩子面前乱说什么。”
秦子墨放下玩具,抬起头挽住手臂装作老成的样子,“我不是小孩子,还有,我也不喜欢妹妹。”
“为什么?”桑榆好奇的问道。
“女孩子很烦的。”秦子墨闲闲的说道。
陈池看了眼桑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晚上,把秦子墨送回去之后,陈池回来时,桑榆正坐在床上,眉头一蹙一蹙的,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聚精会神的写着东西,以至于都没有发现他进门。
“写什么呢?”
听见他的声音她一愣,手一划,纸张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划痕。攥紧了手里的笔,倏地合上本子。“新教师演讲比赛的稿子。”
“什么时候比赛?”
“周六下午两点。”桑榆把黄色的笔记本塞进包里,收拾着东西。
“那是不是因该邀请家属旁观?”陈池从后面从靠过来,拥住她,“你喜欢男孩女孩?”秦子墨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挠的陈池心里痒痒的。
她手头的动作一滞,孩子,此刻却成为桑榆心中的一根刺。她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呢?”
她穿着薄薄的睡衣,他的双手紧紧的揽着她的腰际,视线停驻在她的脸上,“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桑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有渐渐深暗的眸子,那灼热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向后一退,刚刚挪动一步,陈池倏地把起来。
她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惊呼道,“陈池,你干什么?”
陈池亲吻着她的嘴唇,眼神火热火热的,牙尖咬了咬她的唇,“造小人去。”
一夜缠绵,第二天,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学校,陈池看着她双目下的青紫,这下着实心疼了。
“那药别吃了。”昨晚上没做措施,他猜想着以桑榆的性格定会去吃药的,“桑榆,有了我们就结婚。”
桑榆垂眸,什么也没说,陈池看着她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叹口气,心疼的捏着她的脸。低声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总是闷在心里。”
桑榆听了眼圈微红,然后慢慢点点头。
她心里想着如果这样,那就结婚吧。
“新教师演讲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彩排了两次之后,定在周六下午正式开始。期间,去电视台几次一抖遇到了那天撞到她的小姑娘。
许诺看到她不好意思的叫住她,“你的手好了吧?”
“没什么事。”桑榆浅笑说道。
“那天真是不好意思了。”许诺盯着她看了许久。
桑榆不自在的看看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妥。
“那个……陈池是我表哥。”
桑榆愣了下。
“嫂子——”许诺这一叫,桑榆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周六下去,我去给你加油。”
桑榆扯了扯笑容。许诺很开朗,拉着她到她的休息,和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这么说,是陈池让你来的电视台?”桑榆开口问道。
“恩。”许诺点点头。
桑榆记得之前的直播是乔丝瑜,她蓦地就想到这是陈池安排的,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许诺眨了眨眼睛,“我之前不知道表哥怎么就同意我来电视台了,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看了一眼桑榆。
陈池轻易让她从第一女主播的位置上下来,乔丝瑜恨得牙痒痒的也没有办法。碍于乔父的面子,照片的事他不动手,不代表他就忘记了。让她从第一女主播的位置下来,断了她的工作梦想也是给她一个教训。
“因为我替了乔丝瑜,她气了好久,每天看到我双眼都要喷火了。”许诺俏皮的说着,“嫂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表哥对女生这么上心呢,就算是以前……”
桑榆看着她,许诺蓦地停止了话语,抿唇笑笑。
“以前,他怎么样?”鬼使神差的桑榆竟有些好奇陈池的过往了。
“以前——”许诺心里泛起了苦涩,怪起了自己,心里一阵阵后悔,“表哥以前也很好。”
桑榆悠然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她对陈池的过往一无所知,这样一个男人,他的过往一定是丰富多彩,心里说不出是不是介怀,她不禁莞尔。
桑榆去看苏浅浅时,从便利店买了一锅鸡汤。苏浅浅没精打采的坐在窝在沙发上,清瘦了许多。
桑榆拿起一条毛毯披在她身上,11月了,宿舍也没有空调,她穿着睡衣坐在这儿,整个人都是冰冷的。
盛好一碗鸡汤,看着苏浅浅不声不响的样子,她心痛了,哑声说道,“过来喝点鸡汤,我还带了你爱吃的红枣糕。”
苏浅浅只是埋着头,许久听见她轻声说道,“我想打掉孩子。”她就像一只绝望的小兽,面色苍白,团着自己的身体。
“啪嗒”一声,桑榆手中的碗清脆的落在地上,溅了她一裤子的鸡汤。目光直直盯着她,看着她绝望无力的抽噎。
第四十六章
“浅浅——”桑榆直视着前方,走过去,脚边的碎片滑到鞋边上哗哗作响。孩子,那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有血有肉,在慢慢成长,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何况她怀疑苏浅浅怎么会狠得下心。
她掐着指尖走到苏浅浅的脚边,拉着她的手,触手的冰冷让她一怔,她抬起头,苏浅浅空洞的眼神就像两湾黑潭。桑榆摇了摇她,哽咽着轻声说道,“你都想好了?”
苏浅浅缓缓的转过头,张了张嘴角,嘴唇干涩,“童话里的爱情终归是童话,现实远远不会那么美满,阿愚,如果我把她生下来,就是对她的不负责,与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狠下心来。宁可现在我承受着疼痛万分,不能让她受罪。”泪水一行一行的滑下来,低落在桑榆的手术,灼热的刺痛。
家世、背景就是爱情上一把枷锁,沉重的套牢了一对对痴男怨女。桑榆心里也不觉一酸,悄悄的抹了抹泪珠,哑着声音说道,“你想清楚就可以了。”
苏浅浅右手轻轻的摸索着小腹,眼里的不舍疼痛一一的流露着,可是终究要隔离开,她也无能无力。
桑榆带着满腹的愤怒回去了,陈池还没有回来,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露台上奄奄的花朵,一天没有浇水,花儿的生命就变得这般的脆弱。
就如同人一样,缺少的生命之源,也会枯败的。
她大敞着露台的玻璃,任由冷风吹袭着,保持这刺骨的清冷,心里才好受些。
陈池晚上参加一个酒会,自然喝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脑袋晕乎晕乎的。走进卧室,一室的黑暗,他一边扯开领带,“啪”的一下打开灯,突然就看到露台的身影,微微眯了眯,嘴角一扯。
走进了才发现,她穿着单薄的外衣就这么躺在这儿,还大开着玻璃,顿时冷下脸来,抓起她的手,“桑榆,起来。”
其实,桑榆并没有睡着,他一进门她就知道了,迷离的睁开眼,对上他隐忍着怒火的双眼。
“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他冷冷的说道。
桑榆睁开迷糊的眼睛,只是看着他,一秒,两秒……终于,陈池郁结的眉毛松开了,无奈的抱起她,拢了拢贴近自己的身子走进卧室。
“阿池,你有未婚妻吗?”陈池手一抖,瞥过脸,“脑子里瞎想什么呢?”他的手松开快要离去的时候,桑榆一把抓住了,毫无意识的握紧。
“你有没有?”她继续开口问道。
陈池坐下来,轻扯了一个笑容,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揽过她的手,定了一定,“没有。”
桑榆听到这两个心底蓦地就松了一口气,却幽幽的开口,“怎么会呢?”她濡动着唇角有些不相信。“你的家庭应该给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
陈池听到这话笑出了声,转过头望着她,抚了抚她苍白的面容,“门当户对?你还以为这是在古代,还要媒妁之言。”他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拥了上去,吻了吻她的眉角,“咦,怎么一股子鸡汤味。”
桑榆听到这句,倏地就想到苏浅浅之前伤痛的样子,脸色也暗淡下来,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裤脚上一惊淡去的汤渍,苦涩在心里蔓延开来。半晌,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幸好你没有,如果你有未婚妻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说完,桑榆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的吻向了陈池。
桑榆陪着苏浅浅去医院检查身体,定好了手术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在医院竟然遇到了孙玉瑶。
孙玉瑶原来灿烂的笑脸在看到他和苏浅浅之后,明显的一怔,瞬间冷却下来,“好巧。”
桑榆淡淡的一笑。
孙玉瑶的目光投向了苏浅浅,嘴角轻轻一扯,“苏秘书你好啊。”
“你好。”苏浅浅有些怅然的问候道。
“生病了?”孙玉瑶扫过他们手中的病历单,眸光一亮。
“没有,只是来检查一□体。”桑榆挽着苏浅浅的手说道。
“喔——”孙玉瑶眉毛一挑,语气上扬,“不是生病难道是有喜了?”
苏浅浅垂下眸,瞬间手一抖,眼角泛起一丝泪光。桑榆冷下了脸,“孙主播真会开玩笑。难不成来医院检查身体,不是生病就是有喜,难道你也是这两种情况之一?”
“你——”孙玉瑶被她噎住,“桑老师,不愧是人民教师,一张嘴倒是越发的口齿伶俐了。”
“不敢,比不上孙主播。”
苏浅浅拉了拉桑榆手臂,“走吧。”她也不想在这里和她吵有什么意思呢。
“对了,苏秘书,你们黎副总的未婚妻可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身体要是不舒服,可以告诉黎副总,让他找他未婚妻给你看看。”
孙玉瑶的一席话顿时让苏浅浅惨白了脸,她的心震了又震,“孙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有机会,我会请我们黎副总帮忙的。”苏浅浅掐着掌心,眼里涌满了泪水,被她一一逼下去了。
说完,快速的离开了。
“c市的冬天比z市冷多了。阿愚,你说是不是?”苏浅浅搓了搓手,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
桑榆沉默的恩了一声,注视着她,看着她眼角笑容,被蛰了一下。
“我已经交了辞职信了。我——想回去了。”倦鸟归巢,她累了,来到c市半年不到,仿佛过了一生一般。苏浅浅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桑榆提过黎旭阳一句的不是。桑榆忍不住悲伤,到底是不是她太傻了,那个人值得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去也好,回我们小镇当个老师也不错,你爸妈不是一直希望你回去吗。”
苏浅浅点点头,悠远地看着远方走过了一对母女。眼角渐渐的濡湿,略略失神了片刻,哽咽着说道,“以后我会有的。”
是呀,以后会有的,却远远无法消除她对这个无缘的孩子的愧疚。
周六下午,“新教师的演讲比赛”,市教育局、各大名校的领导都出席了。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
桑榆坐在化妆室里,随意的翻着杂志。周围嘈杂一片,人来人往的,她好像都不甚在意。
“桑榆,你紧张吗?”许诺坐在她旁边,看着前面一个个老师陆续上台,铿锵有力的演说着,好奇地问道。
“恩——”桑榆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下。
“你看台下坐着的可是你们系统的最高领导了,上台有些压力吧。”
桑榆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是挺紧张的。”
“可我怎么没看出来了。”许诺上下打量着桑榆,一会儿就要上台,现在还有闲工夫在这看杂志,哪里是紧张了。
“咦,那不是乔丝瑜的未婚夫吗?”
桑</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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