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凤君一听,心里又恨又暗喜。沈浩明生日舞会那天她看到他这么护着霍希,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发展得多么不寻常呢,原来到现在都还是普通朋友。枉她遭遇了这个平生最大的羞辱,却只能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忍了那么久。
晚上,霍希抱着一个纸箱和小陈一起从ske集团的大楼走出来。她本来下午下班的时间就可以离开的,但是这段时间整个部门的工作量都很大,她想着也是最后一天了,就留下来帮忙。因为她离开ske后是小陈来接替她的职位,所以小陈也想向她讨教些经验,于是两人忙完工作之后又在办公室待了不短的时间才出来。
夜间的丝丝凉风拂面而过,闷热了一个白天的t城此时才让人有清凉舒爽的感觉。霍希走到ske的广场上时,回过身来,仰头看向这栋她在此工作了半年的大楼。大楼里绝大多数的房间都熄了灯黑漆漆的一片,但最顶层的一排办公室依然一如既往的透出明亮的灯光。
小陈笑问她:“在这里待了半年,现在突然要走了,是不是觉得有点舍不得?”
霍希摇头笑了笑,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两人穿过广场走向对面的马路。刚刚走到路边,正准备各自搭车回家,一辆红色跑车突然从侧面的
空地上一个大转弯冲了出来,一瞬间就飞驰到了她们的面前。
小陈尖叫一声,为了避开这辆跑车惊慌失措的跌倒在地上。霍希反应得更为迅速,但也险些躲避不及,那辆跑车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而过,她手上纸箱里的笔和一些小物件散落了一地。
跟在红色跑车后面还有几辆豪车,相继驶到了她们身边,停下。
霍希平时虽然也乘坐汽车,但是她拿到了驾照三年都没有敢真正开车上路,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她对车祸一直都有着难以抹去的心里阴影。方才那辆红色跑车冲向她的那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颠覆了她的生活、夺去了她的亲人、摧毁了她的幸福、让她悲伤到无法承受的夜晚。
她浑身上下的骨血似乎都绞成了一团,愤怒和痛楚让她削瘦的脸庞呈现出一片青白。
一个15、6岁的少年打开红色跑车的车门,从驾驶座中跳下来。他傲慢的瞟了霍希一眼,问跟在他身后下车的罗凤君:“表姐,就是这个女人动手打你的?”
这个少年长得极为眉清目秀,身材高挺。这副出挑的好模样放在哪里都足够引人注目,只是他说话时不可一世的表情实在难以让人生出好感来。
罗凤君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恨恨的瞪着霍希:“就是这个死女人!”
少年努努嘴:“那还等什么,人都在这里了,还不狠狠打回去。”
罗凤君面带踌躇:“小哲,修廷哥哥和浩明哥哥说过不许我找她麻烦,如果他们知道了。。。。。。”
“怕什么!”柳哲不以为意的嗤笑道:“你说他们最后会帮自己人还是帮外人?放心,你就算打残了这个女人也有我来跟姐夫解释。如果我的分量不够,还有我姐呢,她一定会帮我们的。表姐,你只管动手就行,出了事大不了我们多付点钱。”
霍希冰冷的睨着柳哲,眼里笼罩了一层浓重的晦色:“你们要收拾我也不选一个隐蔽点的地方。你们凭什么认为在大庭广众下致人伤残后付点钱就能了结?”
柳哲嚣张的说:“就凭我姓柳,就凭我姐夫姓沈!就凭我家的钱多得可以砸死你!”
跟着他们来的几个年轻人也帮罗凤君把霍希围在中间,吹着口哨起哄:“君姐,狠狠的收拾这个女人一次!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连我们君姐都敢动!”
罗凤君得了柳哲的保证,知道出了事也有他帮顶着,心下再无顾忌。她从跑车里抽出一根一米长的铁棍,走到霍希面前,举起铁棍就用力的向她挥去。
“梆”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小陈的又一声尖叫在夜色里的马路边响起。
、打架(中)
“梆”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小陈的又一声尖叫在夜色里的马路边响起。
但是这声响,却不是铁棒击在霍希身上发出的,而是霍希把一直暗暗握在身后的手机猛地向罗凤君砸去,手机正好砸中罗凤君的脸部而发出的。
霍希恨她蓄意报复、仗势欺人,所以砸手机时用的手劲也不小。手机反弹后掉到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瞠着双目的罗凤君才知道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哀叫。
但实际上霍希自己的状况也不比罗凤君好多少。罗凤君的脸虽然被她的手机砸中,挥下铁棒的力道被阻了一下方向也偏了,但霍希抬起手臂扔手机时右臂还是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棍。
她按着右臂,被铁棒击中的地方,痛感就像钻到了骨头深处,使得她的脑袋一阵嗡嗡响,几乎站立不稳。 她甩甩头,连忙向还坐在地上惊恐不已的小陈使了个“快走”的眼色
霍希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就被跟着柳哲和罗凤君一起来的人一脚踢到腰上,不禁向前跪倒在地。
几个年轻男女一拥而上对着她拳打脚踢,一边踢打她一边大骂:“什么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用手机砸我们君姐!真是活腻了!”
小陈看到真的要出事了,而她在此也帮不了霍希,只能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向着ske集团的方向跑去。好在她不是柳哲他们的目标,他们的注意力都分散在捂着脸连声哀嚎的罗凤君和被打倒在地的霍希身上,也没有人管她跑不跑。
霍希抬起双手护着头和颈部,闷声受着背上和手臂上传来的一记又一记或轻或重的拳脚。
她现在完全属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学校里被人拳脚相加的惨淡岁月。但是她这辈子都学不会束手就擒这四个字,也没有被人欺负了不还手的时候。她抱头缩着身体,目光被不远处的一把刚刚从她的纸箱里掉出来的削铅笔的小刀吸引。
柳哲扶着罗凤君坐到一边后,让围着霍希的人先散开,自己上前在她肩膀后猛踢了分量十足的一脚,直把她踢得趴下。
霍希被他这一脚踢得几乎眼前一黑,半边膀子痛得快要失去知觉。
柳哲蹲下来伸手要揪她的头发:“居然还敢反抗?今晚不打得你跪下来求饶我就不姓柳!”
霍希咬牙忍着身上的剧痛,就着柳哲踢她的力道又向前挪了挪,伸臂抓起小刀按开了就翻身向身后的柳哲划去。
柳哲没料到体形纤瘦看起来不堪一击的霍希都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还能找到机会反击,一下子没防备,就被她手上的小刀划伤了手掌。还好她的刀很短小,划出的伤口也不深,他痛呼一声立即收回手向后退。
霍希把他逼退后
却没有乘机逃跑,而是在旁边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着柳哲一撞,撞得他也向后跌去。
霍希扑到他身前,用两腿压住他的两只手臂,拿着小刀抵住他颈项的大动脉处,大口喘气。
柳哲被她压着爬不起身来,一脸又惊又恨的梗着脖子:“你敢!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霍希表情阴冷:“你再挣扎一下就知道我敢不敢!”如果他们认为她软弱可欺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可不是在温室里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小花朵。她七岁后被送到一所全封闭的寄宿学校里,那时她体形瘦弱又性格自闭,也没有家人朋友探望,所以总有比她年纪大或者个头大的同学借机欺负她恶整她,为此她没少跟别人打架,三天两头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她一想起那段生活,想起自己童年时家庭遭遇的变故,被压抑在记忆深沉的心酸与愤恨就不受控制的浮在眼前。她森冷的看着柳哲,柳哲亦死不悔改的怒视她。
霍希察觉到周围的人又靠上来想要动手,喝道:“都给我滚出十米之外!我现在只找这个小子算账,谁都不许上前插手!”他不是很嚣张吗,他不是扬言要把她打残后用钱打发吗,他不是还在她肩上狠狠踢了一脚吗,现在,她就一笔一笔的来跟他算这些帐。
她身上散发出的狠劲让周围的人都不用自主的退后了几步。罗凤君已经顾不得头上被砸起的大包,跑上来威胁道:“死女人,你快放开小哲!他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就算有十条贱命都不够赔!”她不怕打伤了霍希惹麻烦,反正柳家财大势大完全可以摆平这点小事,顶多事后他们被家里人训斥两句。但是柳哲可是被柳家全家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哪怕他再荒唐大家都舍不得骂他一句,如果他今晚出了什么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姑父姑母交代了。
“我的十条贱命也抵不上他一根汗毛?”霍希闻言怒极反笑,握着小刀的手稍稍用劲,柳哲贴着刀口的颈部皮肤就渗出隐隐血迹。
这下罗凤君完全不敢乱说话了,脸上急得都快哭出来:“你不要乱来!”
其他人也不敢妄动,只能屏息凝气神色紧张的盯着霍希和柳哲两人。
倒是柳哲有些硬脾气,心里虽然也害怕,但是面上还是撑着一副不甘示弱的神情,撂下狠话:“你割我一刀我一定会还你十刀!你等着!”
“你的这些狠话留着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算今晚的帐!”
霍希有车祸阴影,因此最恨别人开车横冲直撞,他今晚还开车想故意撞上她和小陈。霍希恨声道:“看你的年纪就知道你一定没有驾照,无证驾驶还不把别人的生命安全当
一回事。你父母恬不知耻生下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小畜生,我管你姓不姓柳!”她说完扬起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在柳哲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柳哲的脸被她打偏到一边。他怒火熊熊的回过头来:“你打我?还骂我爸妈?你信不信我以后灭了你!”
“我信。”霍希直视他仇视的目光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更信你欠教训!小小年纪就知道仗势欺人,你家里有几个臭钱又怎么样!”
柳哲的脸又被她打偏到另一边,他恶狠狠的用要杀人的眼神瞪她:“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霍希用力打了他两巴掌后就感到自己身上被他们踢打到的部位又被扯痛起来,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使出浑身力气又打了他第三巴掌,直打得他嘴角破皮流血。她冷笑一声:“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个狗娘养的小杂种!”
柳哲此时真是恨死她了,但霍希又何尝不是恨极了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几道手电筒的光线扫到他们两人身上,他们相似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全是相同的仇恨目光。
小陈带着ske集团的一群保安跑了过来。值夜班的保安队长一看到罗凤君和柳哲他们,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可以处理得了的,就马上拿起对讲机向上头领导汇报情况。
牛高马大的保安们一边驱散旁边围着的人一边上前把霍希和柳哲两人分开。霍希打了柳哲三巴掌后不仅身体的伤处发疼而且体力也有些不支,她虽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柳哲但还是被保安们有技巧的架开了,手上的小刀也被其中一个保安劈手夺了去。
但是柳哲受此奇耻大辱,比霍希更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他的双手一能自由活动就面色狠戾的爬起来去掐霍希的脖子,以报她割伤自己脖子之仇。但是他被保安拦住,只抓住了霍希脖子上挂着的四叶草项链。他干脆双手拽住项链死死勒住霍希的脖子。
霍希情急之下随手夺过身边一个保安的手电筒,朝着他劈头盖脸的猛打。
两人都恨不得啖了对方的血肉,顾不得一身的狼狈和疼痛,没一会儿又打成了一团。
罗凤君见状,也冲上前加入混战。众保安又是手忙脚乱的再次把充满火药味的这三人拉开,而且还把他们两边都分开到一定的距离之外。
“柳少爷,罗小姐,这里可不是闹事的地方。”满头大汗的保安队长挡在情绪激动的柳哲和罗凤君面前,看到柳哲身上道道红痕,又低声下气的劝他:“柳少爷,你手上和脖子上都受伤了,我们先送你和罗小姐去医院好不好?”
“不好!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她的!”柳哲一抹嘴角边的血迹,红着眼要推开都
跑到他身前拦住他的保安们,冲着霍希咒骂道:“我爸爸可是柳正和,这个不知道是哪个穷酸贱货生的女人居然敢打我,我要叫她因为今天的行为而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霍希从来都不想把事情闹大,跟柳哲打架也是被他逼得反击的,但现在他的这句话却真正戳到了她的痛处。如果说她刚才扇他巴掌时心里其实还很理智,只想给他点教训。那么此刻,她已经不想再克制自己了。
小陈看到霍希被激怒,连忙拉住她:“霍希,你忍一忍,他是柳家小少爷,你得罪不起他的。”霍希打了柳哲,这件事情已经难以善了了,如果她再不忍耐,恐怕到时候她连t城都待不下去。
但是小陈只是个斯文柔弱的女孩子,哪里有力气阻止得了她。眼看着霍希就要从自己手中挣脱出去,小陈不禁心焦如焚的暗叫了声糟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陈突然感到自己手上的力道一松,霍希已被身后赶来的一个人伸出手臂搂了过去。
、打架(下)
霍希好不容易差点就挣脱了拉着她的小陈,却不想又被另一人从身后抱住了。
这个人的力气比小陈的大了不是一点两点,他只用两只手就稳稳的把她拖了回来,像铜墙铁壁一样紧紧桎梏着她,丝毫不给她任何挣开的机会。
霍希被迫就着他的力道向后靠到他身前。隔着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他健壮结实的臂膀和稳健有力的心跳。
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她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他的胸膛和他身上的味道。这个久违的怀抱,如同在冰冷的海水里点燃了点点火焰,又像是划过夜空而来的丝丝电流传到了她的身体里。霍希的心里又恨又酸,冷热交织的情绪不断的翻腾着:“放开,别拦着我!”
沈修廷什么话也没说,只一手抓着她的肩,一手箍着她的腰,把她按得更紧。
柳哲看到沈修廷出现,当下收敛了许多,但是底气也更足:“姐夫!”他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突然看清沈修廷脸上风雨欲来的神色,就说不下去了。
沈修廷抬眸,望着对面的罗凤君和柳哲,目光阴沉,语气冷厉:“今晚的事情我会找你们问清楚!现在,你们先跟张特助去医院处理伤口!”
他的态度完全出乎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
柳哲满怀愤懑,但是在沈修廷面前他也不敢继续闹事。他一脸桀骜的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忍着气不甘不愿的向着张宝辉的方向走。他离开之前还不忘对着霍希狠狠放话道:“算你走运!今晚先放过你,下次有你好看!”
霍希轻蔑的微挑嘴角,沈修廷已板脸对柳哲厉声喝道:“还想闹!”
罗凤君看到沈修廷真的动了怒,赶紧拉了拉柳哲,两人一起跟上张宝辉的脚步先行离去。
他们一走,沈修廷也立即放开了霍希。他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关注或是在意,只是沉着脸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跟着柳哲来的年轻男女,转头对保安队长说了一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问清楚,不配合的,直接送到警察局。”
“是,沈总!”保安队长应了之后又看了看霍希和小陈,犹豫的问:“那其他的人怎么处理。。。。。。?”
沈修廷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耐的敛眉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似乎还有什么急事,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干脆的转身而去的背影,霍希刚刚暖了一点的心又瞬间冷了下来。
保安队长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跟在沈修廷身后也要离去的berry。保安队长这次是真的为难,本来嘛,柳哲是沈修廷的未来小舅子,柳哲跟别人起了冲突,无论原因如何,谁对谁错,到最后都是要千方百计维护他的。而且柳
哲这金贵的小少爷还被人打了,更没有不追究对方的道理。但是沈修廷的态度又像是表明了不能偏袒柳哲,让保安队长一下子揣测不到他心里真正的意思,不知道怎样处理才能合了他的心意。
berry快速了瞟了霍希一眼,走过保安队长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跟他说了八个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修廷虽然说要把不配合的人送去警局,但也只是敲山震虎而已,实际上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若是事情闹到了警局,t城各路媒体肯定闻风而动。对柳家来说,此事曝光后定然脸上无光,对处在弱势的霍希来说,得罪了柳家,以后在t城就步履艰难了。
保安队长得了提点,心下也有了计较。于是命令其他的保安,把在场参与打架斗殴的人先一起带去ske集团的保卫科问话。
小陈说:“队长,我的这个同事也受了伤,不如让她先去医院或者回家,我跟你去保卫科交代事情就好了。大家同事一场,行个方便吧。”
保安队长看向霍希,直叹气:“你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怎么能在大马路边跟人打架呢?而且你打谁不好,偏偏打柳家少爷。这事我也担不起责任,没有办法行这个方便。”
霍希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歪掉的制服衣领:“队长,我明白,我会跟你们一起去的。”她知道自己跟柳哲不同,他可以直接被人送去医院,而她却要留下来配合保卫科的工作。
又在ske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保卫科的人才把各人所交代的事件因果做了记录,又软硬兼施的让参与人都低调处事。之后,保卫科长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去总经办汇报工作。此时沈修廷去看柳哲和罗凤君还没有回来,只有berry在总经办。
berry接过记录本:“你们有没有送霍希去医院?她的伤严不严重?”
保卫科长一脸尽责的答道:“这小姑娘打了柳少爷,她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哪里能让她离开保卫科啊!她的伤怎么样,我们就不知道了。”
berry微拢眉心:“那你是什么时候才让她走的?”
“当然是所有人都问完了话,最后才让她走的。我们还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只是这个小姑娘很犟,死不认错,还说她已经不是ske的员工了,我们管不着她。”保安队长看着berry不满的神色,小心的问:“我是不是应该把她扣下来,等柳少爷那边有回话了再处理?”
“扣下来?你根本没有理解我跟你说的话!”berry有些头疼的把记录本放到办公桌上,挥挥手:“你先回去工作吧。其他的,我来处理。”
保安队长弄不清楚状况
,berry可是看得明白。之前沈修廷在办公室听到保卫科的人汇报说柳哲在ske不远处跟人打架,他也只是微皱了眉头,但是当他看到跟柳哲起冲突的居然是霍希时,神情倏然变得紧绷,虽然很快又恢复如常。沈修廷一向冷静深沉,若不是在他心里很有分量的人,还真没有可能让他当场变了脸色。
berry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拨打霍希的手机,想问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可是霍希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等到沈修廷和张宝辉回到总经办,berry立即上去把保卫科交上来的记录给沈修廷。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并说了联系不到霍希的事情。
沈修廷一边疾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边交代张宝辉去帮他定一张飞往瑞士的机票。一直走到了办公室门外,他才顿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说:“把她的档案调出来,打她家里的电话。”
另一边,霍希谢绝了小陈要陪她去看医生的提议后,忍着身上的疼痛,双手抱臂,一个人慢慢的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她并没有打算去医院。她没有那么娇气,身上的皮外伤擦点药也会好,而肩背上被踢到的地方,时间久了,就算不去看医生也会自己消肿消痛。很多年了,她就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身体上承受的痛苦越多,心理上的痛楚反倒能稍微减轻一些。
小区的莲花形路灯照得地面像涂了一层暗淡的晕黄色,在漆黑的天空下映出一种惨淡的凄凉。霍希走得累了,就在公寓楼下花圃旁的长木凳上坐下,缓解身上的疲乏和疼痛。她用手指挑起挂在脖子上的寓意着幸福的四叶草项链,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坚强面具,这才开始破裂。
曾经,她也有过幸福的生活。若不是她同情心泛滥交友不慎,她的家庭也许不会一步一步的走向解体,若不是她无知多嘴,她的妈妈也许不会在半夜跟她爸爸激烈争吵,进而冲出家门发生车祸。而那时,她妈妈还怀着她弟弟,那个她期待了很久,每天都要靠在妈妈肚子上听他动静跟他说话的小家伙。。。。。。
她那时还以为他们会快快乐乐的永远在一起,但是到了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霍希也知道自己今晚打了柳哲,以后的生活怕是再也不能平静。但是她还有什么可害怕可在乎的呢?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提前把她打回原形而已。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了,当然,也没有人会在乎她。霍希弯下腰把头靠在屈起的双膝上,心中一片悲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呆的在长凳上坐了多久,直到身体僵硬得快要麻木,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她以为是幻觉的身影。
沈修廷站在她两米之外,眸光暗沉的望着她。
霍希也怔怔的看着他。
沉默过后,沈修廷开口道:“半夜了为什么不回家?”他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意,不知道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霍希一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露脆弱,但是当她意识到他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特别伤感,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我没有家。”
沈修廷神色复杂的看了她良久,终于还是,向前走了几步,把她拥进了怀里。
、和好(上)
这个久违的拥抱,让霍希心底的悸动和酸楚像决堤的潮水一样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
他这么骄傲决断的人,在她提出分手之后,在两人都已经形同陌路之时,却还是,在她遇上麻烦的时候再次回头走到她的面前。
霍希不是傻子,这样不符合沈修廷个性的行为,她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是因为什么。如果说她之前只是认为他对她大约也是有点感情的,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摸到了他的心!
霍希努力克制住自己眼底的湿意,慢慢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主动靠到他身上的举动,让沈修廷眼底晦暗复杂的神色渐渐的淡了下去。他垂下眼帘,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右手轻搭在她脑后的头发上,无声的安抚着她。
其实他在来找她之前心里也经历了激烈的斗争。他的脑海里千百次的想过要置身事外,他的理智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像对待以前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友一样,冷漠理智的斩断所有不该存在的感情牵绊。但最后,还是因着心底那挥之不去的一丝对她安危的牵挂,使得他的意志挣扎着屈从于他在半年前还嗤之以鼻的“感情用事”。
这样的他,是他自己都不屑的。但现在他抱着她单薄且微微颤抖的身躯,心头所有的挣扎和矛盾都瞬间偃旗息鼓了。他只觉得原先被压制在心底的那一丝牵挂突然幻化成千丝万缕的怜惜和不舍,紧紧的缚住了他的心,缠住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本已空洞的心口再次胀满了酸甜的情感,而且来得更加澎湃,让他只想这么抱着她,再也不去管什么过去和未来。
分开过才不得不承认内心的思念与渴望,他们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默契的相拥着不说话。四周万籁俱寂,但只要有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就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霍希今晚受到刺激的心灵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理性再次回到了大脑里。她知道若是不想今后的事情变得复杂和失控,现在就应该坚定意志立即推开他。但是她此刻却舍不得这么做,舍不得他带给她的心动和温暖。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的心逐渐偏离了最初的方向,一步一步的陷进了她最抗拒的感情泥淖之中。
她闭上眼,抬手环住了他。爱情,难道真的是女人必经的一个劫吗?她避了那么久,小心翼翼的不去重蹈她妈妈的覆辙,却还是不能幸免。
沈修廷的手捋过她因打架而凌乱的头发,他把她散落耳际的发丝别到她耳后:“今晚伤到了哪里?”
“背上。”
沈修廷蹙起眉:“去过医院了吗?”
“没有。”霍希的头还是埋在他身前,闷闷的说:“你知道的,我不
喜欢去医院。”
她说完这句话后还以为他肯定会很强硬的说“不喜欢也得去”之类的话,谁知他这次却破天荒的顺了她的意,只轻叹了一声:“你不喜欢去,那就不去了。”
霍希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他的双眼漆黑而深邃,注视着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她沉重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她想,就算结局不会改变,也让她暂时沉溺于这样的柔情中吧,就让她暂时软弱一点,盲目一次吧。更何况她也明白,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你可以不去医院,并不代表可以不看医生不上药。”沈修廷看着她有些犯傻的模样,忍不住俯□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她的眉眼,像哄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哄着她:“今晚你也累了,那就先回家休息。我让晋文派医生到你的公寓来帮你看看伤,好不好?”
如果他像以前一样说一不二的直接押她去医院,霍希肯定不乐意。但是他今晚这么迂回的哄着她,还意思意思的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让她不禁笑了笑。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他起争执,就点点头一切随他安排。
回到霍希的公寓,沈修廷就一定要让她趴在沙发上,解开她的衣服查看她背上的伤。
他先前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她只是一点皮外伤,没想到她从肩膀到腰际都是青青紫紫的一片,原本白皙的背部肌肤就没剩几块是原来的颜色了。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改方才好说话的样子,沉声道:“霍希!伤成这样,你还想不去医院!”
霍希见他转身就要去拿外套,以为他改变主意了要押她去医院,连忙伸手拉住他:“你答应我了不去医院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修廷低头看她。
霍希又说:“现在半夜三更的,我也不想再出门了。”
沈修廷深吸了一口气,走去拿出放在外套里的手机:“我只是要打个电话给晋文。”
他果真只是给周晋文打电话。但是趴在沙发上的霍希听到他还专门交代周晋文一定要把派来出诊的男医生换成女医生时,就觉得有点好笑。她扭头插嘴道:“都是医生,男的女的有什么区别?来的是男医生也没关系的。”
沈修廷淡淡的瞥了她光裸的脊背一眼,不理会她的意见,走远几步继续说电话,坚持要求只能要女医生。
“男医生又怎么了?我都不介意了,你到底在瞎介意些什么啊?”霍希越想越觉得好笑,笑得沈修廷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了,她才止住笑,披好衣服坐起来,准备到卧室里去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洗澡。
沈修廷刚挂断了周晋文的电话,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又看了霍希一眼,才接通电话,语气礼貌而带点距离感:“蒋小姐。”
霍希站起身来,走向卧室的脚步不停,就像没听到他对着电话说:“蒋小姐,我这几天都没有空。。。。。。不必了,我只准备跟你父亲谈这个问题。。。。。。现在太晚了,有事明早我让berry跟你联系。。。。。。”
霍希从卧室的衣柜拿了一条连衣裙出来,看到沈修廷正站在门口,她绕过他,直接往浴室走去。
“霍希。”沈修廷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但他又从不习惯也没兴趣去解释这种事情,所以最后他干脆站定抿唇什么话也不说。
霍希走到浴室门边,才回头,表情冷冷淡淡的:“叫我有什么事?”
沈修廷不想说蒋茗心的话题,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她背后的伤,问她:“要不要我帮你擦背?”他觉得他这样的表态已经是变相的对她让步了。
霍希的回答是“砰”的一声直接关上浴室的门,丝毫不接受他的这种让步。
她洗完头洗完澡出来,沈修廷已经不在客厅里。
她还想他不会是被她气走了吧,就听到厨房里传出锅碗的声响。她走到厨房门外看他在里面做些什么,结果发现他正在煮鸡蛋。
这可是霍希第一次见到一向只习惯别人伺候他的沈大少爷亲自下厨,虽然只是在煮两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鸡蛋。
沈修廷发现她站在门边,就把锅盖盖上。他转回身走到她面前,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一脸严肃又很不甘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从不愿意去跟他人解释他的私生活,但他了解霍希的脾气,所以心下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得不告诉她:“霍希,你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他说:“在你之后,我没有别人。”
霍希的表情很平静,对他说的话没有太大反应,只说:“你低一下头,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沈修廷把头低下,霍希立即就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样的情景对两人来说都很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她去ske面试实习生时在停车场强吻他的场景。不过那时他是推开了她,但现在他却迫不及待的捧起她的脸,反客为主,用力的回吻她。
他怕压到了她的背,还拉着她转了一个方向,自己靠在门边,让她倚在他的身前。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唇瓣都没有分开过。
他轻轻的撕咬着她的唇,深深的探入她的口腔。他勾勒着她口中柔软的小舌,尽情吸吮,难以自制的情生意动。
霍希揽住他脖子的手收紧,主动的迎合他的唇舌,一刻也不愿
从他带给她的激情中退缩。
沈修廷的手爱恋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又轻车熟路的沿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脖子,再往下,隔着单薄的连衣裙抚上她胸前的饱满。那软软的丰盈摩挲着他的掌心,一股战栗从他掌中的香软突起传遍他的全身,让他不禁浑身灼热如火。
霍希的喘息声渐渐急促,听在沈修廷的耳中仿佛如最勾人的魔音,心甘情愿的叫人沉沦。
、和好(中)
两人都像是在沙漠之中跋涉了很久的迷途旅人遇到了绿洲一样,几乎要用火热的唇舌把对方狠狠嵌进内心深切的渴望之中。
他们在厨房门口吻得难舍难分的同时,厨房里正架在炉灶上煮鸡蛋的小锅也已经烧得炙热。锅里不断冒出热腾腾的水蒸气,翻滚的沸水和水汽一起冲击着盖在上面的锅盖,发出“哐当哐当”的轻响。
霍希被吻的身心酥麻,神智迷离,恍惚中迷迷糊糊的听到厨房里传出异响。她的唇还被沈修廷含着,疑问的话语更像是撒娇的呢哝:“沈修廷,你听到了没有?什么声音啊?”
她娇糯的嗓音让沈修廷头脑一热,浑身的血液更止不住的激狂串流。他更用力的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分心:“别理它!”别说是出现一些异响,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了,他都只想全心全意的好好吻她。
不锈钢小锅与锅盖在沸水的冲击下相互撞击得越来越响。霍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她走到厨房来时好像正看到他在煮鸡蛋。她突地睁开眼,抓住他在她身上揉搓使坏的大手:“好像是锅在响!”
他们带着还未散去的意乱情迷互相注视了对方一眼,就听到“噗。。。”的一声长响从灶台上传来。两人的意识才总算冲破了热吻制造的迷雾,双双回头看去。
只见锅里的滚水瞬间顶起锅盖来势汹汹的铺溢了出来,下一刻汩汩的水流就已经把燃气炉正燃着的炉火给扑灭了,然后源源不断的往地板上流去。
沈修廷赶紧松开霍希,三步并两步的回身冲进厨房,手忙脚乱的关上开关、打开锅盖。
他平时甚少自己进厨房动手做吃的,这一番关火开锅盖的抢救动作做下来自然不像平时做事那样冷静得体,反而有些笨手笨脚的,拎起锅盖时还险些把自己烫了。但即使他的动作再迅速,灶台上和地面上还是流满了狼藉的水渍,看得他直皱眉头。
霍希也跑到厨房门后拿出抹布来拭擦,看到深修廷懊恼的表情,大笑道:“刚才好像还有人说‘别理它’呢,现在知道错了吧。”
沈修廷眯眼觑她,抢过她手上的抹布,把她赶到一边:“小心烫,我来清理!”
“难怪沈总您从来都不下厨房,原来是为了掩饰自己‘厨房杀手’的真实身份啊!”霍希乐得做甩手掌柜,嬉笑着退到一旁的水池边看他忙碌。她的嘴上虽然一直笑话他,但是她看到他夺走抹布主动躬身擦地,一颗心却暖和柔软得快要融化掉。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再是与她距离遥远,总是高高在上矜贵冷漠的一个人,而是平平凡凡的,会体贴她会帮她做家务的身边人。
她光是这样看着他,
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悸动填得满满的。
沈修廷清理好灶台和地板后,霍希就走到他面前去拉过他的手,微笑着柔声问:“你刚才有没有烫到?”
沈修廷任她把他的手上下翻看,装作不太领情的样子,冷眼道:“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霍希装模作样的拿到他的手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拉着他的手指捏在自己耳垂上,抬眸调皮的笑望着他:“还烫不烫?”
深修廷看着她的笑容,眼里也渐渐溢满深幽的柔光。他把手从她的耳后移到她的脸上,手指带着眷恋的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脸上的皮肤,低下头又慢慢的贴近她的脸。
霍希以为他要吻她,担心两人又像刚才那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控制不住,偏头道:“不要了。等一下医生就要来了。”
深修廷伸臂抱住她,把头埋在她颈项处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她身上有伤,其实他也不舍得再折腾她。
霍希好玩的揪了揪他的头发:“起来了,好痒的!”。感觉到他的呼吸紧绷而沉重,她嘴角含笑的翘起,又一本正经的说:“佛经说,‘宁以火烧铁锥而烙于眼,不以视色兴起乱想’。色字头上一把刀,您要忍住啊,沈总!”
沈修廷闻言恨恨的咬了她的脖子一下,只咬得她“哎呦”一声才松口。
霍希瞪他,他则淡笑着抬起她的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亲昵的触碰着她的鼻尖,半是玩笑半是警告:“所以你别再招惹我。否则,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哼!”霍希斜眼推开他,心却砰砰的跳个不停。
深修廷又把她捉回来,在她脸上吻了几下才甘心放过她。
霍希微红着脸走到炉灶前,看着锅里的水煮蛋,问:“你怎么想起来要煮鸡蛋啊?是不是在办公室时又忙得忘了吃晚饭?”
深修廷强压下自己心头的绮念,去拿了一个汤勺捞起锅里的鸡蛋,把它们盛在一个小盘子里:“我吃过了,这是帮你煮的。你的冰箱里也只找到了这两个鸡蛋。”
“帮我煮的?”霍希吃惊过后心里顿感有阵阵暖流淌过。
她看向他,眼神里都不由自主的透出似水的甜意,感慨道:“我突然觉得,女人真是一种很好哄的动物。”难怪世人皆说女人碰到了爱情后智商就会为零,看看,她现在不仅智商下降,连对对方的要求都快变为零了。深修廷只是帮她煮了两个白痴都会煮的水煮蛋,竟然也让她感到满心甜蜜。
沈修廷笑看她:“不见得吧。”他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握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的一同往客厅走去。
他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在餐桌旁坐下。霍希故意皱皱鼻子道:“你不是总说我每天
吃宵夜很不健康吗?”
“今天例外。”沈修廷坐到她对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今晚打架打得太辛苦了,必须补充点体力。”
若不是他绝对有取笑自己的嫌疑,霍希可能也会因为他这句话笑出来。她没好气的把头扭到一边:“无滋无味的水煮蛋,我才不稀罕去吃。”
“没有滋味可是有营养。别闹脾气了,快吃吧。”沈修廷难得十分有耐心的循循善诱。
霍希嫌弃的看了那两个圆滚滚的鸡蛋一眼,还是摇头:“吃鸡蛋还要剥蛋壳,不想吃。”
沈修廷无奈叹息。看她一直不为所动,他只好亲自动手。他帮她把鸡蛋壳剥开,又帮她把每个鸡蛋都分成四瓣,递到她面前:“霍小姐,这样总可以了吧?”
“勉勉强强吧。”霍希看在他服务还算周到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开始吃他煮的鸡蛋。
深修廷摇头道:“谁说女人好哄的?摆起谱来比商业谈判还让人头疼。”
霍希挑眉一笑:“我可没强迫你。”
深修廷沉声低笑,用左手抹去她嘴角边的蛋黄碎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周太忙了,先更一点。
、和好(下)
深修廷沉声低笑,用左手抹去她嘴角边的蛋黄碎末。
他的表情和动作让霍希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团棉花里,那些小别扭都软绵绵的化了个干净。
她微微扬起嘴角,抓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掌心上,浅笑着望他。
沈修廷也望着她,神色越发温柔。
他掌心的温度让霍希觉得脸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她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会和你这么亲近。”
沈修廷自己又何尝不是。半年前的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在沈浩明生日舞会上与他跳过半支舞又被他逐客离去的霍希,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霍希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眸子荡着轻轻的波澜:“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有什么印象?”
“在浩明的生日舞会上?”沈修廷笑道:“你确定你要听实话?”
听他说句话霍希就知道自己给他的印象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她扁扁嘴道:“算了,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
沈修廷笑:“如果你坚持,我是可以说一些善意的谎言的。”
霍希放开他的手嗔道:“谁要听你那些专门拿来哄女孩子的话!”
两人正在说笑,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应该是叫的医生到了。”沈修廷站起身去看门前,还好笑的捏了捏霍希的脸蛋:“我从来不哄女孩子的。”
沈修廷打开霍希家的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除了出诊的女医生和护士,连周晋文也跟着来了。
沈修廷还没问他大半夜的他怎么也来了,周晋文就嬉皮笑脸的伸长脖子往房里张望:“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位美女这么大本事,能让你这个从不懂怜香惜玉的冷血动物这么紧张!”
当他看到餐桌旁坐着的人是霍希时,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讶色。
霍希带着医生进房间看伤上药,沈修廷就和周晋文一起走到阳台上。
“怎么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霍希呀,我还以为你早就另结新欢了!”周晋文一跨进阳台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你和她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不是不吃回头草的吗?你这些日子不是跟蒋茗心打得火热吗?”
沈修廷略过他前面关于霍希的问题,只答道:“我跟蒋茗心常常接触,是因为现在沈思翰和四叔五叔他们处处制肘我,背后也小动作不断,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借助于蒋家。”
“你们家大房和三房终于开始联起手来对付你了?老爷子那边有什么表示?”
“只要不闹到明面上,爷爷就不会出面干涉。他老人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一房独大,上次董事会后大房和三房吃亏甚多,现在我们势均力敌,他也放心。”
“我爷爷当年只娶了我奶奶一个人真是明智的选择。你们家老爷子虽然厉害,我看他压着你们这帮蠢蠢欲动的各房儿孙们也不轻松。不过你们在这样的家庭里也身不由己,天天明枪暗箭的上演三国演义,不争不斗就没有活路。”
沈修廷只是淡漠一笑。
“我听说蒋柏雄曾放话说只要你解除婚约,他乐于看到蒋茗心和你有所进展。蒋柏雄就蒋茗心这么一个女儿,蒋茗心对经商又没有什么兴趣,娶了蒋茗心就等于娶了整个蒋氏。”周晋文挤眼道:“蒋茗心跟柳琳相比虽然差了一点儿,但目前的形势来说选择蒋家可能对你帮助更大,你心里就没有过一点点动摇?”
沈修廷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做人做生意都不外乎一个‘信’字,我和柳琳既然已经订婚,就不会再改变主意。”
“你对蒋茗心没兴趣,自然不把蒋柏雄的示好当做一回事。”周晋文突然又把话题绕回到霍希身上:“那霍希呢?阿廷,我原来就觉得霍希在你心里很有分量,而我今晚几乎可以肯定,她对你而言应该不是说舍就能舍得下的吧?”
沈修廷沉默了片刻,下巴紧绷,字字涩然却一贯的冷厉坚定:“舍不得,也要舍。”
恨不相逢未嫁时,说的是不是就是这种明明钝刀割在心头,明明血肉模糊却没有资格叫一声“疼”的锥心之苦。
沈修廷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比夜色还暗还沉的彷如死灰的幽黑。
周晋文又问:“霍希这是被谁欺负了?”
“她和小哲打架。”
“谁?柳哲?”周晋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两个人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怎么会闹起来?莫非是小哲知道了你跟霍希的关系,所以找霍希帮柳琳出气?”
沈修廷简单解释了一下霍希曾跟罗凤君起过冲突。
“看不出啊,霍希这么凶悍。”周晋文说:“还好你不可能娶她,否则你们两个都是硬脾气,要是真在一起过日子,那还不得闹翻天啦。”
沈修廷淡淡的说:“我会让着她。”可惜不久之后就连让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你是准备帮霍希摆平柳哲这事了?”
沈修廷点头:“柳琳的毕业典礼快到了,柳家全家人都会去参加,原本就订好明天一早的飞机,所以我明天也要去一趟瑞士。我不在t城的这几天,你帮我多照看点霍希。”
周晋文答得爽快:“你难得拜托我做件事,做兄弟的肯定帮你照顾好她。”
医生给霍希检查上药了之后交代了一些休养方面的事项,她们就和周晋文一起离开了。
沈修廷站在霍希床边,给她盖上薄毯,看着趴在床上的她
仔细交代:“我现在必须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因为我明天要临时去国外出差,大概三四天后才能回来。你没办法自己上药,就打电话叫护士来,平时也不要自己做饭了,我会让张宝辉每天给你订餐。有什么困难或者要做的事情,都可以联系晋文,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霍希已经累得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了,也不知道听到他的话没有。
沈修廷又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想了想,又把她的手机卡从她已经摔坏的手机里取出来,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换上她的手机卡:“好好养身体,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俯□来轻吻她的脸颊,又眷恋的盯着她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
听到外面客厅里传来关门声,霍希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他放在她床头柜上的手机,鼻尖有些酸,心里滋味难辨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又闭上眼睡去。
、了解(上)
沈修廷虽然说自己只去国外出差三四天,但是一个星期之后他也没有回来。t大毕业答辩的时间快到了,结束了实习的大四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学校,霍希也决定回学校宿舍去住。
她在租住的公寓里吃过午饭后,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就搭公车去学校。公车走走停停了快两个小时,才磨磨蹭蹭的到达t大正门外的公车站。霍希一边用手擦汗一边跟着挤挤攘攘的人群从后门下车,她心里还在郁闷自己怎么会大热天的选择坐公车回学校,一抬头就看到前方的公车站牌旁站着的一个女生很眼熟,好像是李婷婷。
霍希多看了那个女生两眼,才能肯定果然是她。李婷婷身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青春飞扬,她的脸色暗黄,神情憔悴,仿佛重病初愈的样子。七月的夏季酷暑难耐,午后的阳光更是毒辣,但李婷婷对此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她手里拿着一把太阳伞却没有撑开,也没有走到公车站里有棚顶的阴凉处,而是站在烈日下,双眼恍恍惚惚的盯着马路上的某一点发呆。
如果从马臻那里听来的传闻是真的,那么以李婷婷现在的状态来看,她显然还没有从陈建邦带给她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霍希的脑袋里一瞬间转过好几个念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上前去问候她一声还是装作没看见她比较好。陈建邦跟李婷婷一分手就轰轰烈烈的跑来追求自己,她们两人也因为这事再也没有跟对方联系过。霍希不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会不会让她感到尴尬。
不过她对李婷婷始终还是存在一点点愧疚之心的,毕竟她早就知道陈建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却从来没有出言提醒过李婷婷。
霍希把自己的背包挎到肩上,走上前站到她面前:“婷婷。”
李婷婷听到她的声音,把视线转到她的身上,看了她两秒钟,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霍希?”
霍希对着她微微一笑:“好几个月没有看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回来几天了。”李婷婷抬了抬唇角,回了她一个不浓不淡的笑容:“你怎么今天才回学校?你在ske的实习期这么久?”
“我的实习期上个星期就满了,只是我一直住在外面租的公寓里。”
“哦。”李婷婷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又盯着马路发怔:“你毕业后应该能够留在ske上班吧?”
霍希还没回答,李婷婷又自嘲的一笑:“呵,看我问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你这么能干,又会讨你们莫娘娘的喜欢,怎么可能会不能留在ske?”
霍希心里暗暗一叹,说:“我没有跟ske签约,目前也没有找其他的工作单位。”
李婷婷以为霍
希没跟ske签约是因为被ske淘汰了,同病相怜下对她的态度好转了许多:“不能留在ske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没什么可惜的。那里的待遇看起来很好,但是在那种勾心斗角人吃人的地方,哪天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霍希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没有答话。
“你不相信?”李婷婷见她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摇摇头苦笑道:“霍希,你知道我为什么在ske实习到一半就走了吗?”
“不知道。”莫临风虽然跟她提起过李婷婷离开的事情,但是莫临风也不清楚前因后果。
李婷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因为我在ske时被人陷害,他们说我泄露了公司机密。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证据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她说到这里,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如果ske起诉我,我不仅要赔一大笔钱还要被抓去坐牢。那时候我刚刚跟。。。。。。跟那个人分手,正是最难熬的时候,偏偏祸不单行,工作上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霍希拧起眉尖。
李婷婷说着说着,眼眶里含了泪水:“总经办的那些同事,平时看起来对我都不错,关键时刻却各个把我当做病毒一样避之不及,更不要说帮我一把。我还去找过沈总,哭着求他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叫保安把我驱逐出办公室。”
头顶上明明阳光灼热,霍希却听得四肢有些发冷:“后来呢?”
李婷婷合上眼帘,过了好一会儿又羞耻又仇恨的答道:“最后。。。据说是那个人出面帮我的,条件是让我离开t城。不离开就得去坐牢,我没有其他选择。”
霍希并不擅长用言语安慰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李婷婷。
李婷婷低头擦了眼角的泪,深呼吸平复情绪:“霍希,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就是个傻瓜?”
“当然不会。”
“可我确实是个傻瓜,总是把别人的虚情假意当成真心实意。”李婷婷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怪人家都说社会才是一所最好的学校,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没有在ske实习的这三个月学得多。真正出了社会,才知道现实跟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都过去了,”霍希扶上她的肩:“别再想这些事了。”
“你没有经历过我这半年经历的事情,所以你不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李婷婷要坐的公车来了,她对霍希笑了笑就上了公车:
“只希望你以后对别人能多留一个心眼,别像我当初一样天真无知。”
霍希回到宿舍,心情还是很压抑。宿舍已经半年没有人住了,里面的床、柜子和桌椅都积了明显的一层灰。她放下背包就开始动手打扫卫生,其间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是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继续干活。到了晚饭时间,她也没什么胃口,洗了澡之后就倒在床上休息。
宿舍阿姨跑来把她的宿舍门敲得“咚咚”大响:“里面有人吗?”
霍希刚躺下没多久,只得又爬起来开门。
宿舍阿姨问:“你们宿舍里是不是有一个同学叫做霍希?”
“我就是霍希。什么事?”
“门口有人找你,快去!”
“找我?男的女的?”
“男的!”
霍希还想问得再具体一点,宿舍阿姨已经不耐烦的转头蹬蹬蹬的跑下楼去了。
霍希无奈,只能去换了身衣服,然后随意的穿着拖鞋走下楼去看看是谁找她。
她下楼之前也曾猜想过找她的人会不会是沈修廷,她心里其实是不大想看见他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他根本不可能因为她不接他的电话就立即买机票飞回来找她,更何况,就算他真的从国外赶回来了,时间上也没这么快到达。
不过,在女生宿舍门外等她的人虽然不是沈修廷本人,但是跟他也脱不开干系。
周晋文坐在自己的白色敞篷跑车里,帅气的把手肘搭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抬头看看宿舍大门又低头看看手表,终于看见霍希走出来,他立即向她勾勾手:“在忙什么呢?给打你这么多次电话都不接?”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号码好像不对吧。”霍希这个星期每天都去周晋文的医院,几乎是天天见到他,两人之间已经变得很熟悉了,所以跟他说话的态度也很随意。
“你不接阿廷的电话,害苦的人就是我啊!他非得要我专门来看看你是不是完整无缺的,你要是少一根头发他就要找我算账。”周晋文苦着脸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不在t城,我就是给他跑腿的人啊!”
霍希耸肩一笑:“你可以不当他的狗腿子的。”
周晋文装腔作势的握住拳头佯怒道:“好你个霍希,居然说我是狗腿子!等阿廷从瑞士回来,我一定要他好好管教你!省得你整天跟我这么没大没小的!”
“他在瑞士?”霍希眯了眯眼,直直看着周晋文的双眼。
周?</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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