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衣冠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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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多谢你们相伴,进来坐一会回去。”“将军,快年节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营地。明天我们继续去骑马,让那帮小子瞧仔细些将军的威风。”“得,你们有事快些回去吧。等到年节过后,闲时,我们一块过来痛快的喝酒。”“好,将军,明日大早上,我们牵马来接你去营地跑马。哈哈哈,让刘三娃知道这消息,今晚上都不会睡觉,盼着明天一大早上跟过来。”

    院子门外的说话声音停了,马蹄声音再次远去。院子门从外面推开了,连皓惊讶的望着站在院子里面的两位兄长,他笑逐颜开的说:“大哥,二哥,你们来找我吗?”连昂和连轩两人瞧着神采飞扬的连皓,兄弟两人交换下眼神,用力压抑住内心的担忧。他们的面上露出笑容,连轩拉着连皓笑着说:“小厮们说你要住在别院,我和哥哥想着这两天没事,就想着跟你一块在别院的住两天散散心。”

    连皓打量下院墙四周挂着的气死灯,他伸手笑着指指说:“大哥,那一定是你带过来,吩咐人挂上去。你有没有带了厨房的人,让他们过来帮我们煮食?”连昂笑瞅他一眼,语气里带有些嫌弃说:“自然有,你几年没有来一趟的地方,我闭着眼都想得到,这里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的。你是现在才来别院吧,你先进房间瞧瞧?”

    连皓笑着打量两位兄长的神情,他点头说:“我让人先来打过招呼,我自已去了营地。”连昂和连轩两人听他的话后,一脸了然的神情,两人望着他大步往房间走去。连昂和连轩两人停在屋檐下面,连昂招手对人说:“吩咐厨房可以煮饭菜,让人摆桌椅板凳在屋檐下面。”连皓伸手推开房门进去,转眼间,他退出来站在屋檐下面,深深的呼一口气后,冲着外面吐一口气说:“大哥,二哥,房内好大的灰尘味道,你们为什么先不提醒我?”连昂和连轩两人瞧着他的神色,两人笑眯眯的瞅着他。

    连轩轻摇头说:“木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和大哥过来时,这房间里面的灰尘味道更重,我们已经打开窗子房门通气许久,里面味道少了许多。”连轩听后只能点头说:“是我太过疏忽,这些年都没有让人来瞧瞧。算了,这院子眼瞅着是小了些,我要是重新找到合适的地方,另外修一个院子,我到时就把这个院子处理掉。你们愿意陪我住在别院两天,我明日就不去营地。明天我们兄弟三个去马场骑马。

    我前这些日子挑选的两头小马驹,已经给始儿和飞扬两人认下来,我想着要想找一匹性情温顺的小母马送给懒懒用,你们明天陪着我去挑拣下。”连昂和连轩两人原以为会面对连皓一脸的失意,他们瞧着眼前这个兴致勃勃的人,两人交换下眼神,強按下心头的迷惑。三人坐在房间外,吹着冷风吃了一顿饭。三兄弟进了房间,又同时一脸嫌弃的出房间,结果还是吩咐人端来炭火,吹着冷风烤着炭火说着话。

    连皓的神色一直显得欢欣,连昂和连轩两人分别小心的试探他几句,他都一一笑着回应。兄弟两人瞧着连皓的心情是非常的好,两人的神色轻松起来。连轩没有连昂能沉得住气,他想想满脸的笑意问连皓说:“木头,你经这一回的事情,你能想明白想通,知道有时放弃是一件快活的事情,我和大哥两人都为你觉得高兴。明日晚上我们回到府里,我们一块去请祖父祖母为两个孩子选择一个好日子,也应该到了他们认祖归宗的时候。你的骨肉,可不能丢在外面,让外人说闲话淘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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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三章生气(1)

    连昂瞅一眼低头沉思的连皓,见到他的脸上的笑意,有些奇异的仔细打量他的眼神。见到那眼神没有落在实处,才知他此时正在神游中,不由地有些好笑起来,他伸手拍打他一记,问:“木头,你想到了什么好事?刚刚有没有听见你二哥说的话?”

    连皓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对两位兄长说:“我听你们两人对我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现话,我想着明日的事情安排,这一时就走了神。二哥,你刚刚跟我说了什么重点的话?”连轩一脸的垂败神色望着他,沉声说:“我恭喜你总算想明白放弃的乐趣。”

    连皓听得‘噗’一声笑出来,冲着连轩问:“二哥,嫂子又不许你进那个妖娆女子的房,让你想起来如此的垂头丧气,竟然安慰自已,放弃也是一种乐趣。”连昂听着连皓这打趣的话,紧跟着忍俊不禁放笑出声音。他们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连轩气过之后瞪着冲着他们两人说:“木头,你又瞎说,兄长房中的事,能由得着你这样打趣吗?”

    然而他的兄长和弟弟却一脸兴味盎然的望着他,两人还点头更加笑得欢愉起来。他们三兄弟中,连轩面上瞧着最正经,其实他最喜欢女色,最受不了女色的yin*,而且他是特别喜欢那种妖娆的女子。他的名言是‘娶妻自然要娶贤良女子,妾室通房这类的玩物,自然要选择那种送上门来,又能放开手的女子。’

    正是因为有他这句话,他的嫡妻只要面上过得去,私下里由着他的性子去。连轩的嫡妻同样不是一个好惹之人,连轩从前有一个妾室,容颜极其的好,又擅长讨连轩的欢心,一时之间风头无二,时日一长竟然敢在正室面前横着行走。连二夫人后来顺手找个理由,便名正言顺的把那个妖娆女子打发出去。事后,连轩问过一声后,竟然赞道‘贤妻会当家理事。’此事传开后,他的妾室通房从此都乖顺安份许多。

    连昂房内自是有妾室这种摆设,不过他还是以嫡妻为重,他的这一房难得的算是清明事少。而连皓算得上王府里的奇葩,从前成亲前房内还有两个通房,他成亲后,却因为各种原故一一打发出去,后来也不见他有心再添置上女人。这合离过后,他又在边境几年,回来之后,好象更加有些厌了女人一般,比从前还要极其不喜女子近身。

    连昂笑过之后,望见连轩打量连皓怪异的眼神,他笑着说:“二弟,我怎么瞧着你瞅木头的眼光格外的寒碜,你这心里又转什么怪想法?”连皓听着连昂的话,瞅着连轩的神色,好奇的问:“二哥,你不会到如今还妒忌我长得比你英俊好看,我这几年在外面行走,可是避着你喜欢的那类女子。我记得你从前瞧中那小户人家的妖女子,当日可是念念不忘着要跟我走,还说名份她什么都不要,只想着要跟着我的身边。

    可惜二哥你喜欢的那类女子,我从来瞧不上眼。二哥,说实话,你瞅女人的眼光实在太过怪异,你喜欢的那类女子,风花雪月的场合多的是,你偏偏不喜欢那场合的女子。你喜欢去小户人家找那类女子,那样地方出来那样性子的女子,按理说比风月场合更加祸害家里安宁。你想她们既然不是风月场合的女子,偏偏一个个满脸的风月气息,瞅着天生骨子里就有着攀龙附凤的心思,不用想就已能猜出她们的见识短浅,容易把自已抬得太高。幸甚,我们家二嫂子是有手腕的人,能把她们冶得服帖,二哥今日还能如此这般悠闲陪着我们说话。”

    “哈哈哈,木头,你这话说到大哥的心里面去了,你二哥那些的女人,的确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你大嫂私下同我说过一次,说你二哥二嫂有时太过娇纵那些妾室,在府里有客人时,还由着她们逛荡出房门。结果有些新来的客人,一不小心瞧见她们的模样神情后,还以为是那种场合的女子,竟然与她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聚会,一个个给气得满脸通红。你大嫂只得解释给她们听,有时遇见性情太过端正的女子,还要请出熟人出面帮着解释两句。”

    连昂笑着说完这话,他也知道,其实那些出来逛荡过的女子,事后立时被连轩的夫人打发出王府。连轩满脸不快神色瞅着连昂后,他冲着连皓说:“木头,二哥那里得罪了你,让你一个晚上冲着我说打趣的话。”连皓忍笑赔礼道歉说:“二哥,是小弟的不是,我不应该直言评论你的那些玩物。我这做弟弟的实在太过口快,尽管担心你会玩物丧志,也应该转过十八弯来跟说话。二哥,我慎重的向你道歉。”

    连皓站起来冲着连轩行礼,给他一把拉下来坐好后。连轩一脸无奈的神色,他伸手揉搓着额头,苦笑着对连昂和连轩说:“得,大哥,木头,我会慢慢的把那些女子散去,趁着她们年轻,她们也好找个好人家过日子。”连昂冲着院子里的人挥手,院子里站在明处的人,立时散了开去。

    连昂这才瞅着连轩,低声说:“二弟,有庶子庶女家里是非就会多起来,王府前几代受过这种苦头,差点出了令连家这一脉家破人亡般的大祸。而这没有儿女的妇人,那心思比一般的妇人还要毒上三分。你现在能想得通,是一件大好事。免得那些妇人联手害了嫡子嫡女,你才来反悔的好。”

    连轩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前一阵子他的一个爱妾,一时知道真相后,她深受打击,知道她在王府里面的日子,是一定不会有子出生的,她竟然想了法子要害他的嫡子。好在世子夫人管束的严格,那个小妾进出入时,不小心中流露出的神不守舍神情,还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才把一场祸事消灭在苗头里面。连轩事后亲自出手打发掉那个爱妾,他有好一阵子,没有心去理会那些妾房。

    连昂和连皓瞅着他面上的神色,兄弟两人交换下眼神,连昂开口说:“二弟,三弟,眼下旁支越来越倚仗着王府,旁支的败家子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由不得别人出手,只怕连家从里面自会烂成泥。君上待王府有情谊,可是他是一国之主,自是考虑的事情要多。唉,族长换选时,希望能选一个能人来约束旁支的行为。”

    连轩和连皓两人交换下眼神,这样的雪夜里,彼此的神情可以瞧得分明。连昂自是瞧到他们的神色,他叹息着说:“我们享受了锦衣玉食,自然要付出同样的代价。”连皓眼里有着黯然神色,他长大后,渐渐明白当年祖父和父亲对他放任的行事原因。所以这些年下来,他还是会亲近的待家人,只是心里早已明白,他一定要有自保的手腕,才能护得住他想护的人,还有他的一对儿女。

    连昂打量着连轩和连皓的神色,他想想笑着低语说:“我现今更加知道,妾室只是一个玩物,不必太过看重她们。我们有心一定要管教好自已的孩子,让他们能学到真正的本事,还要学会低调行事。那样不管在何时,他们有立身的本事,我们也算尽到为人父的责任。说实话,我有时反而佩服飞扬的母亲,在江家那般冷待她的情况,她竟然能学到自立的本事,在那方面她算是一个奇女子。”

    连皓听他这话后,满脸笑意的点头,说:“而且是她可以瞒过这么多人的眼光,还能偷偷请人帮她置下物业,又能把两房陪嫁人家悄无声息的安置好。这本事,没有几个女子有,而且是没有几个女子的心胸比她广,她竟然能扶持自已从前的陪房人家,成为南方那里自立的东家。”连皓说这话时,他满脸的骄傲神情。

    连昂和连轩两人瞧着他的神情,两人相顾有些迟疑不决起来。连轩在连昂的示意下,笑着开口说:“木头,你不是因为她把你拒之门外,才跑到别院来住的吗?我们初瞧着你的神情,你那神采飞扬的神色,明显是一脸已经想通高兴的神情。你不会现在跟我们说着说着话,你又改变主意,决定再次不对她放手了?”

    连皓听着他的话,怔愕后有些好笑的瞅着他说:“我刚开始自然是生气啊,谁喜欢碰到那样打脸的事情。我后来骑马的时候,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才觉得高兴起来,这人要遇到不相干的人,才不会象她这样表现出来。她能对我有生气的表现,我心里想明白后,自然就高兴起来。再说,谁跟你说我要对她放手,我如今好不容易才接近一些她。我才没有那样傻的放手,然后成全她和别人的美事。”连皓说着话,语气里竟然流露出明显的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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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四章 生气(2)

    连昂和连轩两人听了连皓这番话,两人一脸哑口无言的表情瞅着他。瞬间即逝后,两人脸上又同时露出伤怀的神色。连昂叹息着说:“木头,我没有想过你长大后,会是一个执念这样深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再次迎她进门后,不说外面的那些风声鹤唳,单说有从前家中长辈们和她那些积怨,我们一家人以后要如何的相处,才能有现时的融洽?

    连轩听后深有所感的点头,又望见连昂示意他跟着劝说,他想想说:“木头,她那种性子的女人,不会是适合居家的女人,她太有自主性也太有个性。而你从小的性子,从来是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根本无法容忍别人违背你的意思。木头,那三年里,她是被迫迁就你,所以你至今都觉得你们能够和睦相处下去。

    而她现在和从前已经不一样子,如果最终能如你的心意,你们还是能够在一起。她也不会再象从前那般的迁就你,两人在一块久后,总会有争持的时候,她不会再退让,而你又该做出怎样的决定?你是进还是退?木头,再成亲以后的日子,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那个女人也没有你想象那么行,至少她在管束内宅这方面,连你的两个嫂子一半的本事都没有。男人在外面图谋,内宅一定要平安。”

    连昂对连轩竖起拇指,他的这番话说得到位,点到那个女人的死穴。那个女人面上的规矩相当不错,可惜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管束内宅。连皓听后却轻笑起来,冲着两位兄长摇头说:“大哥,二哥,原来你们当年看中大嫂和二嫂,最初是瞧中她们有管家的本事。你们那样思量自然有你们的独到之处,可是那样的要求对我却用不着。我在边境时,经过生死拼杀后,想的就是回来后,能够找到她,两人过一些平静自在的日子。

    从小到大,我瞧过太多有心眼的女子,比她美比她好比她柔顺比她机灵比她有心眼,京城各个名门世家里面,从来多的是那类的女子。我不是长子,我不用担王府的传承责任,在嫡妻上面,我可以为自已考虑得多一些。我也不是次子,不用想着要用一段光阴和时间,尽心的去扶持自已兄长,那样在嫡妻的选择上面,自然要注重她的大度贤良。

    我是府里早已决定要培养,或者说早已决定要放弃成为纨绔子弟的嫡三子。象我这样的嫡子,在乱世里,我便是府里最好用的一把尖刀。在这样的太平盛世,我是用来牺牲和迷惑权贵们的一颗最好用的棋子。”连皓语调平淡自然,脸上竟然连一丝愤懑之色都没有。连昂和连轩两人是一脸的惊愕神色瞪着他,连轩冲口说:‘木头,你是几时知道实情的?”

    连轩这话一出口,连昂已气得伸手擂他一记,然后他望着连皓坦荡的说:“木头,在大哥和二哥的心里,你永远不会是府里的那颗弃子。你年少时,跟我说要学功夫时,我高兴的带着你去找护卫队长。当你说你想多看一些军事的书籍时,我想法子背着府里长辈们,为你找来那类的书。在我的心里,王府传承重要,但是却不能牺牲我的弟弟们来成全我的荣光。祖父当年的决定,我无法说任何的不是,只是轮到我的儿女时,我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

    连皓微微笑瞧着自已的两位兄长,他也许比两位兄长更早明白老王爷的打算。他从小养在老王妃的身边,老王妃上一心疼宠他。可是老王爷从来只在面上亲近他,私下里从来不接触他,而且是相当的放任他的行事。王爷每次听到他在外面惹祸时,打量他时总是叹息的多。王妃是有心想管束他,可惜上有长辈压着,中间有一个王府要打理,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心力,关注在最小的儿子身上。

    连皓在君上当年暂居王府时,因为两位兄长学业忙碌,没有空来搭理他。他小小年纪只能趁着大人不在意,来纠缠瞧着好说话的皇子大哥哥。连皓至今记得小小年纪的他,一边把手里的点心,往那个俊逸少年嘴里塞着,一边好奇的问:“大哥哥,你为什么要看这么多的书?看书不好玩,木头带你去玩耍,木头有祖母给的银子,我买外面的糖给你吃。”

    而那个少年瞧着连皓的大眼,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伸手摸摸他的头说:“小木头,你这样天天找人玩耍,有意思吗?你的两个哥哥们在做什么?”连皓的小脸笑得灿烂,大声说:“大哥哥,府里没有人陪我玩耍,哥哥们年纪大,他们要学许多的东西,我年纪小,祖父说我聪明,现在不用学那么多。我也不喜欢每天坐着不动,听先生们念着那些无趣的书。”少年眼里掠过同情的神色,开口问:“那木头长大想做什么样的人?”

    连皓在多年后,细想起那一幕,心里对君上都有着感恩,少年的君上在那时的已表现出他的睿智,他良苦用心的引导着他走上另一条道路。听他说将来想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笑着说:“好,木头将来做威武大将军,现在就去心去学功夫啊。你去缠着你大哥,说你想学功夫,只是不许说是大哥哥要你去找他的。你跟人学好功夫后,到时来比划给大哥哥瞧,瞧你学的是花招,还是以后能用的招数。”

    连皓是在少年的君上引导下,一步一步对学功夫用了心,又听从他的话,在学业上同样的用心。后来他还在少年君上的介绍下,背着王府的人,接受了名师的指点。连昂和连轩两人瞧着连皓,两人的脸上都有着羞惭神色。连轩低声说:“对不起,那时我总是怪你爱玩耍,除去听家学先生的课外,你太过爱学功夫。后来等到我成亲时,我知道祖父的打算时,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做些事情去弥补你。”

    连昂轻叹息着说:“木头,你别怪祖父的那样想法,实在是王府已无所进的路,也没有可退的路。祖父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按着祖辈们的老想法去走,结果到了今日,旁支已衰落得没有一个可用之人。眼下这情形,不用君上出手,我瞧着只能用心维持到我们这一代。木头,我已经跟君上提议过,王位到我这一代打止。我为了我们的后代,我情愿做王府的罪人。只是这样的大事,只能我们三兄弟三人有数,绝对不能让长辈们知晓。”

    这样的大事情,连轩和连皓都是第一次听连昂提起。他们两人满脸不相信的瞧着连昂,这个大哥一向是最重世家的规矩,行事有着名门世子的风范,他几时有了这般惊世骇俗的决定。他们两人当然知道要想王府的人能善始善终,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可以凭着世子和君上年少时的情谊,在长辈们逝去后,由他亲口提出放弃是最好的一条路。

    连轩倒抽一口冷气,凑近过去问连昂说:“大哥,是君上让你如何行事的吗?”连昂伸手把他推开去,摇头说:“君上的性子,他不会行这样绝情的棋子。而是连家眼前的情形,在几辈当家人的操作下,瞧着面上风光,除去我们三兄弟外,实际上已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其实祖父已经累了,近些年他病多缠身。而父亲是心慈的人,这样的事情,有一天还是可以说得明白给他听,我不能因我这一房人,而断了别的房子孙凭本事上位的可能。

    从长远来说,连家没有王府的光圈照着,也许有可能重新站回到世家名门里面来。”连皓听后点头说:“大哥,你看得长远,可惜你的良苦用心,不是人人能够领受。那样的事发后,你将来最受累。我觉得你这一步走得好,君上现在对王府重情,可后来的君上未必能如他一般。除去王府外,连家近些年,没有一个成才的人,却一个个胆大包天。这样下去,王府总有一天会因此受累,到时保到王府的荣光外,说不定还会家破人亡。”

    连昂听到连皓赞同的话,他紧绷着的脸,到时松驰下来,然后放松般的长长吐一口气出来。连轩脸上神色却有着挣扎,他瞧着兄长和弟弟两人脸上的安然神色,他一脸担心的说:“大哥,木头,先不说君上那里是否同意?就是连家族里面,大约除去我们三人外,没有一个人愿意放手荣华富贵的生活。”

    连皓听后却轻笑起来说:“二哥,大哥如此说,那一定是君上那里有些意动。那些眼光短浅的人,自然愿意抱着虚名活下去。君上瞧在大哥自愿的份上,也会保证府里实在的富贵尊荣。而侄儿们的未来,自然要靠他们自已去努力。他们不会象我们这般,大哥明明可以做文臣,却不得不做一个平安世子。二哥,我记得你年少时,有许多的朋友,你明明不是眼下这般沉闷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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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五章 生气(3)

    连轩听着连皓的话,他咽下到嘴边的话,既然连昂如此说话,他一定直觉到会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他们兄弟三人都已经不是少年时,而是各自都已有幼小的儿女,需要他们做父亲的去保护。连昂身为未来的王爷,自愿放弃后代子孙的荣华富贵,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会有二话说。

    连皓瞧着连轩的神情,笑眯眯继续说下去:“二哥,你为了王府的安稳,长大后,再也不敢随意结交朋友。而我这个将军明明立功后,却要比一般的人行事还要低调。我知道君上相信我的人品,我还是不想惹火烧身。这件事情如果决定下来,大哥失去最多,将来面对流言蜚语最多。大哥,你真的已下定决心了吗?”

    连昂沉沉的叹一口气,点头说:“当我知道自已疼爱的小弟,为了我能平稳上位,祖父竟然在他出生后,不管他的资质如何,直接选择放弃他。从那时起,我心里一直有着迷惑不解,我一直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要跟祖父做出一样的决定?木头,祖父这一辈子过得苦,他从来没有过一天随心所欲的日子。从曾祖父立他当世子起那天开始,因为那时的君上猜疑心重,他不得不停的放弃身边亲人。

    等到立父亲为世子时,王府再次面临差不多的困境,皇家人瞧着跟王府的人亲近,其实随着皇家子孙的病故多开始,王府再一次立在风头浪尖上面。祖父跟我说过,幸亏父亲的资质平庸,让前任的君上再一次放心。等到立我为世子时,最初皇家不平静,祖父不得已做出那样的决定。而祖父并不喜欢先生们夸我聪颖,他又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放手让我多看些游记类的书。”

    连昂的这番话说下去,连轩和连皓两人一脸了然的神色瞧着他,只怕从那时起,他的心思已多动起来,再加上旁支们这些年闹得太过份。君心难测,谁也不知君恩几时休。何况君上眼下有三子,全是楚皇后所生。而王府和楚府天生有些不投缘,这一代也许就不会有那样深的交情。连皓皱眉头想起江婉沐和楚萧夫妻之间的牵扯,他苦笑着望着两位兄长说:“你们因为她和楚府的交情,所以打心底里,并不想我和她有机会可以破镜重圆?”

    雪夜太过光亮,照得人的眼睛里面的阴影太过明显。连昂和连轩两人无法隐匿下去,兄弟两人叹息着点头。连轩直言说:“木头,孩子们还是要早些带回来养,他们兄弟姐妹在一块相处时间久,才会感情深厚起来,长大后彼此愿意相互扶持。你和她,从前到现在,都太过阴错阳差。年节后,你还是由母亲做主,帮你挑拣一个合适的贤良女子,你到了成亲的时候。”

    连皓一脸怔忡的打量着连轩的神色,又望向连昂的神色,他悠悠长叹一声说:“大哥,二哥,你们两人从来专注王府的事物,多过专注你们自已。两位嫂子能做你们的嫡妻,只是达到你们的要求,其实你们两人都没有真正的对她们用过心。听我一句提醒,趁着嫂子们的心思还在你们的身上,你们还是对她们用些心。不要象我一样,失去后要这般出尽计谋去挽回。”

    连昂白眼对着连皓说:“木头,你又乱说话,我怎会没有对你的嫂子用心,内宅里面的事情,我一向由她做主。”连皓听得笑瞅着他说:“大哥,你不过当她是一个好相当好用的管事。你有没有仔细的瞧过大嫂?我想你没有瞧过她,因为大嫂没有你的妾室可人。我从边境回来后,瞧过她看你的眼神。那时起,我就想找机会提醒你,大嫂对你已经变了,她的心思放在侄子们身上去了。大哥,听我一句话,你有心还来得及,大嫂可是对你一心一意。”

    连轩听着连皓的话,他用心去想想后,也赞同的跟连昂说:“大哥,既然我们三人今夜把话都说得极其透明,不如我也说明白一些。大哥,我也觉得大嫂这几年对你不再用心,你们初成亲时,大嫂趁人不注意时,她的眼光可是围着你打转。这几年来,我只听说,你又去那个妾室那里过夜,却没有听说大嫂发作过任何的人。这女人心冷后,才不会管自已夫君又疼了那房妾室。我家娘子那样的贤良女子,听我在妾室那里过夜,脸上都会流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连昂没有想过说着说着,两个弟弟这话竟然关心起他的房事来,他的老脸有些羞赧起来,瞅着两个弟弟辩道:“你们一个两个胡说,我们夫妻两个遇事总是会商量着做。”连昂的话说到这里却停下来,他想起他这几年里,他留在书房里过夜时。从前,世子夫人会亲手煮汤送过来给他暖肠胃,而这几年里,她都是吩咐小妾们轮流送东西过来,她一次都未曾来过。连昂的脸黑沉下来,他又记起世子夫人现在面对他时,那笑容早已没有从前那样的纯粹。

    连轩见到连昂黑沉下来的神色,他今晚已经给他的话题,惊耸得没有多少害怕感觉。他满脸得意神情,冲着连皓说:“木头啊,这方面你不能乱评价我。我和你二嫂感情好,一个月里,不管风吹雨打,我都有半月住在她的房间里面,一定让她有嫡妻的面子。”连皓听后好笑的瞅着他说:“二哥,听上去是你应付二嫂。,然后二嫂也反来应付你。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从来没有动过心的人,才会把话说得这般随意。

    我没有你们想得多,你们两人爱把简单易行的事情越想越复杂。我早已跟君上说明过,我要婉沐回来,我就想着我们一家人能安心的过日子。君上跟我说‘他不反对。’君上还说‘将军府大,能容得下他们母子三人。’”连皓这话说出来后,连昂和连轩两人没有给他惊愕的神色。实在是兄弟三人今晚把有些峰回峦转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交了底后,彼此之间已觉得再说出一些真相出来,也不会有连昂说的那事情来得惊天动地。

    夜渐深又冷,兄弟三人决定还是同从前那般共睡一房。立时院子里服侍的妇人们,又开始子一阵子鸡飞蛋打的忙碌,瞅得连昂和连轩两人把眉头皱成山。等到三人进房间,睡床的睡床,抢榻位睡的抢榻位睡,全安稳下来后。连昂开口指正连皓说:“木头,你院子里用的人,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连皓和连轩两人稍躺在榻位上面,正在你给我一脚,我还你一腿运动着,两人听见老大说的话,全部‘噗’的笑出来。

    连轩停下来先冲着连皓说:“你给我收回去你的粗脚。”连皓笑着伸脚挡了他一记,说:“二哥,你就安心的躺平下来,不要总想着偷袭我,你要跟我来过招,这不是班门弄斧吗。”连轩笑着躺正下来,他冲着床上的位置的连皓说:“木头,你要是一定要跟她缠下去,我拉扯得了你的人,拉不回你的心。只是到时你院子里的人手,你就要让大嫂帮着尽心些。”连昂悠然接一句:“木头,你一定要她做嫡妻,以后就要受苦了,家里家外都要你去张罗上心。”

    连皓听得两位兄长操心的话,他‘噗’地一声笑出来,说:“大哥,二哥,她不过是不爱管那些闲事情的人,又不是真的不懂管人的人。我们王府里面,不管转到那里,都能见到那些莺歌燕舞心眼多的丫头们,我瞅着就觉得烦躁。以后将军府里就她一个女主人,我也不会添转置妾室这类摆设东西,没有那些肮脏的事情发生,院子的事烽好打理。她喜欢清静,院子里服侍的人,用一些本分的妇人做活就行。她那性子,极其不爱人近身照顾,进丫头等同进闲人。”

    连皓说着话,把手伸出去,对着烛火一挥,房里暗了起来。连昂和连轩两人发出轻轻的笑声,连轩笑着说:“木头,从小到大,我就这一时觉得你学功夫有用。”连昂紧跟着说:“木头,你对那个女人,不要太过紧巴巴她。你越是那样待她,她越对你没有心思。你要忽远忽近的待她,她一定会对你用上心。”

    连皓笑出来说:“得,我才不听你们的意见,这女人跟女人也有不同的。她如象这世间大多数的女人一样,一边嘴里说着不要,一边眼里心里拼命跟男人叫嚷着我一定要。那样的女人,才要跟大哥说的那样去做。我现在就要她习惯我的存在。昨天我不敢进她的院子门,我就怕她听说事情后,生气的直接开口叫我从此以后不要去见她。她那人说出的话,从来能做得到,事后也不会反悔。

    我啊,后天再去她的院子里面,有飞扬兄妹在,她不会待我太过冷漠。别的女人,跟过男人后,哭着叫着都要缠男人到死,她好象没有这个心思一样。我有时觉得她从来没有当我是她的夫君,从前只当我是合作的人,现时只当我是孩子的父亲,是她不得不打交道的人。哼,她让我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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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六章 避(1)

    连昂和连轩两人在这个深夜里,不由得叹息一声又一声,就是这般情景下,都无法阻截连皓只要提及江婉沐的事情,便会叨唠不休下去的毛病。连昂最后不得已在他说话的空隙中,轻叹着插进一句话:“木头啊,你对她着魔了,我瞧着你已经无药可救。但愿她不会负你。身为兄长,我对她要求不多,只希望她能还你一半的真心就好。”

    连皓停下来滔滔不绝的话语声音,连昂和连轩这两个兄长等了许久后,听得他沉吟说:“她那样冷心冷情长大的人,又有天生对不相干的人,软硬不吃的毛病。我对她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希望防范心重的她,能接受我在她的身边出现。

    唉,她的心路修远,至于她给不给我一半的真心,我眼下还真没有细想过那事。我现在想着的是要她能对我心软。嗻,我就这样一步步慢慢的吞食她的心,总有一天她一定肯全心对我。我从来没有输过,这一次我不能输,那种输的代价,我也付不起。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千方百计的想法子把她拖着下水,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同甘共苦,度过余生所有的日子。”

    连昂和连轩两人沉默下来,许久后连昂开口说:“木头,你从来没有输过,这次一定不会输。你如此有心待她,只要她还是一个女人,她一定能看到你的好。”连皓却沉默不语着,连轩打量下躺在不远处的人,他轻笑起来说:“木头,你是一个将军,你就把攻她的心,先当成战略部署般的做一个详细计划。当中需要我们做的事,你只管开口。我们一定不会再拖你的后腿。”

    夜色里透出几分温馨,连皓轻轻笑起来说:“我从小到大,我比别人过得顺畅,因为我有两个一心为我着想的兄长。遇事时,不管我开口还是没有开口,兄长们总是抢着挡在我的面前。我现在已经长大,兄长们却依旧为**着心。大哥,二哥,有事时,我一定会先跟你们开口。你们放心,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对她有心,她也不是石头做的人。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以后也不会让两位兄长继续这般操心下去。”

    连昂那边没有大的动静,只是他的呼吸声音变粗了一些。连轩叹息着伸长手,他用力拍拍被子里的连皓,大声音抱怨着说:“木头,你现在没有小时可爱,你那时可是紧跟着我和大哥的后面,脆生生的叫着我们,叫得我们觉得不扯着你一块行事,心里都有些对不起你。你以后就是有了孙子,在我和大哥的眼里心里,你都是我们想要护持着的小弟。”连轩的话说到后面渐渐的低声起来,三兄弟隔一阵子,开口说一句话,只到近天明,房内才没有说话的声音。

    年节时,江婉沐的院子里热闹起来,人人都显得格外的忙碌起来,满院子里都能瞧得到人影。苏欢一家由两人变成三人,天天是欢欢喜喜的在院子里转悠不休。一院子的人,最闲的反而是江婉沐。到年节时,没有人上门收集落雪,早上打开房门,就能听到院子里面铲雪的声音,也能听到院子外面问好声过后,紧跟着就听到那些叫嚷的声音‘大家把雪运到巷口去,官府有人在那里候着运送出城。’‘家家户户动作快些,一会官府人走了,谁家院子的雪,可要重新堆回自家去。’

    江婉沐最喜欢这样有人气的早晨,只是满院子里的人,都挑最容易的活给她做。江婉沐哪怕扯出吉言证明,她自年少时早已动手铲雪的事实。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摇头不许。苏欢笑着说:“东家,你实在闲着无聊,你去外面打听下,官府的人现在有没有来?”江婉沐瞅着欢喜玩雪的一对儿女,见到他们眼下没有空帮她说话,她只有叹息着走出敞开的院子门。

    巷道里,有许多来往的人,大家瞧着江婉沐笑着点头,有些年纪大些的人,会笑着问候她:“江姑娘,你给你院子的人赶了出来。”江婉沐红着脸点头,来往的人里面,瞧见她这般神色,全笑了起来。有的人会主动安慰她说:“江姑娘,你是要写字的人,你的手可伤不得。”江婉沐笑着说:“大家的手都伤不得,做活时都要小心。”“哈哈哈,江姑娘,你说的是实在话,谁的手都伤不得。你快转回去,叫你院子的人,赶紧把雪运出来。”

    一天早热闹的早晨过去后,家家户户重新把院子门关好。江婉沐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做起事情。男人们从地上转到屋顶上面,江婉沐站在院子里,抬头望见他们小心翼翼爬行的身影,只能相当无语的当没有看见。女人们非常有兴趣的转战厨房,站在外面都可以听到里面报出的一个个名菜的名字,听得人低头瞧着自已刚刚吃饱的肚子,只能干咽几口口水。

    江婉沐写完字后,她从院子前面转到后面,抬头瞧过屋顶上的男人们,低头瞧过阿牛用心做着木工活。她转到木根住的院子里面,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正欢喜的陪着江壮实,那小小的人儿,已经会慢慢腾腾的行路。他瞧见江婉沐时,冲着她笑咧开一张无牙的嘴,紧接着就掉下一串长长的口水。江懒懒叹息着用帕子帮他擦拭去,抬头对江婉沐说:“娘亲啊,你去陪舅母做衣裳吧。”江飞扬在一旁点头说:“娘亲,壮实只要见到大人,他只会笑着掉口水。”

    江婉沐无语的出了那间房门,当日江飞扬兄妹主动要求在大人忙碌时,他们兄妹两人带江壮实。木根一家人自是欢喜的点头,江婉沐反而为小小的江壮实捏了一把冷汗,那对兄妹可是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人。她悄悄的跟吉言打招呼说:“吉言,你真放心把壮实交到他们两人的手里?”吉言瞪眼瞅着她说:“小姐,我小时是哥哥带着长大的。飞扬和懒懒两人聪明,他们一定行。”

    江婉沐咽下那句‘带孩子可不能仅仅靠聪明。’她见到为人母亲的都不担心,她自是要为自家儿女打气,她笑着随口夸江飞扬兄妹:“你们是最好的兄姐。”喜得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逢人就说这句话。江婉沐转到吉言的房间里面,见到她的面前又是堆积着的布料,她皱眉头说:“吉言,这年节时,你也停手几天。”吉言抬头望她一眼,站起来顺手帮她倒了一杯温水,笑着说:“小姐,你可是天天都要写字的人,这年节时,你也没有停过写字。”

    江婉沐只能无语的望着她,反正自已母子三人的衣裳,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合出来来的。吉言打量着不说话的江婉沐,她轻笑出来说:“小姐,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学习这种东西,不进则退,所以一天都不能松懈放弃。我本来做针线活,就比一般的绣娘慢,自然要多用心在这上面。”活着便有压力,江婉沐明白吉言的意思,她点头说:“你不用把自已逼得太过狠,尺有长短之分,不必用别人的长处与你的短处相比。人比人,有时会气死人。”

    吉言听她的话,‘噗’一声笑出来,她望着江婉沐说:“小姐,我孩子都生了,不会再象从前那般遇事就爱钻牛角尖。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已很是幸运。还是哥哥的眼光好,帮我找到一个好人家。成亲后,我一直没有孩子,虽然家里没有人说什么,可是我这心里每天都急得要上火。木根又一天比一天的能干,我听我娘亲说的那些话,我当时就心动意动。现在想来母亲为人好,她直接把我的蠢心眼扼杀掉。”

    江婉沐笑瞧着她,想想她当年执意要为木根纳妾的事情,她打趣的说:“还好奶娘当年英明,坚决拒绝你的那个好提议。你那时象着了魔一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就信你母亲亲的话,一心要为哥哥纳一个美妾进门。瞧得我在一旁摇头不已,只觉得你太过糊涂。哥哥的性子是不错,可惜他不是花心的人,他一次只能对一人好。如果当日真按你的意思去做,那个妾室进了门,又懂得迎合他。你啊,哪怕还是他的元配之妻,也等同在哥哥的心里下了堂。”

    吉言停下手中的活,她的眼神飘渺开去,许久轻叹息一声说:“小姐,在江家时,我娘亲真的是非常好的性子,一心为家人着想。她待哥哥自是比待我好,可是哥哥待我好得却让我没有二话可说。出了江家后,哥哥越来越能干,又娶了嫂子这么一个能干贤慧人。渐渐的,我觉得娘亲变了,她一心想要去斗垮嫂子。我在一旁瞧着听着,并不觉得嫂子做了什么错事,可是娘亲就是瞧不管嫂子的为人行事。

    哥哥性子从小倔强,从来不顺服娘亲的话,自然是不会听她的话,去纳妾来伤嫂子的心。我没有孩子,我那时以为她是一心为我着想,想着纳一个妾进家门,也是为了固定我的地位……”

    第三百九十七章 避(2)

    吉言的脸上滑过两道泪痕,她快快的避开脸去。过了这些年,吉言经过许多的事情,她已经想通她的娘亲,当年自私得心里只有她自已,女儿不过是用来达成她心愿,顺带用得上的阶梯。从来成长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内心没有经过磨砺的人,永远不懂得发自心底的那种珍惜感觉。

    江婉沐不会说那种虚无的安慰话,何况这世上也没有任何合适的语言,来安慰这样入骨的伤心。吉言忍了这些年,现今能够哭出来的话,反而不易成为解不开的心结。江婉沐伸手轻拍吉言说:“吉言,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我们要尽量去忘记它,不必再去追问原因。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有正确的原因可查。”

    吉言伸手擦拭一把脸后,她才慢慢的转回头面对江婉沐。她轻摇头说:“小姐,我想着春天里,我们要去南方的事情,我欢喜过后,心里竟然有着恐惧的感觉。哥哥给我的信中,总是说着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爹娘平安健康的活得好好的。嫂子信里总说着儿女的事情,她从来不提及我的爹娘。我想见爹娘,又害怕见到面目全非的他们。”

    吉言说着用帕子捂盖住脸,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音,她的身子轻轻的抖动着。江婉沐瞧着这样伤怀的吉言,想着苏欢曾提过在南方的一言两语。她的眼里有着了悟,吉言的爹娘这些年间,一直相互憎恶对方,只怕双双早已变成面目可憎之人。方正夫妻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双亲,而吉言嘴里说着不在意,只怕她的心里明白,他们一家人已无法回到从前,她的心里对双亲还是抱有幻想,却怕面对双亲时会幻灭。

    江婉沐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瞧着她慢慢的平息心情后,赶紧用冷水把红了的双眼敷得恢复原样。吉言重新坐下来后,冲着江婉沐说:“小姐,我不能让父亲母亲和木根瞧见我红了的眼睛。”江婉沐听后了解般的点头,她赶紧把涌入心头的那股涩意遮掩住。她微笑着开口说:“吉言,你不必跟我解释,我懂你的意思。你已经为**,行事自然不能同从前那般无拘束,由着自已的性子来。”

    吉言抬眼望见江婉沐眼里的神色,她涩涩的笑起来说:“小姐,你还记得从前我娘亲早早来院子里,为我梳头的事吗?”江婉沐自然记得,她那时瞧着还有着淡淡的羡慕。吉言长长叹一口气说:“仿佛都是发生昨天的事情一样,爹娘还是那个爹娘,哥哥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哥哥。可是睁开眼睛,望着身边的壮实,我就知道什么都改变了。哥哥已经对爹娘失望了,想来爹娘伤透了他的心。”

    江婉沐望进吉言说番话时,她的眼里时不时闪过的阴暗,她瞧得暗自有些心惊起来。江婉沐神色相当淡定开口说:“吉言,如果他们在这些年互相憎恶争执中,已陷进自已设下的心魔中,两人都变成你不认识的模样,听不到看不见你的伤心,你那时能不能稳住自已的心神?如果你现在没有面对他们,都平息不了发自内心的愤然不平,那这次不要跟着我一块去南方。”

    吉言听了江婉沐的话,她神色怔愕的瞧着她,低声问:“小姐,那样能真正避开不想那些事情吗?兄嫂一家已经直面多年都无事,我一定也能无事。”江婉沐听着她这话,低低的笑起来,笑声中有着难言的苦涩味道。她轻轻摇头说:“吉言,那是你至亲的人,他们疼爱过你,在你幼时护持过你,在你成年时,一心为你着想为你打算的人。他们对你有着生恩养恩,是对你重如山一样的人。

    他们变得再坏,哪怕现时他们双双已决定放弃你,他们在你的记忆中,也是你心里最爱你的两个人。”吉言的泪静静的淌下来,她捂着嘴哑声说:“小姐,你年纪那样小时,都能接受那样的现实,我同样能接受。只是他们是我的爹娘,我和哥哥一样,不管怎样,永远都不会放弃他们。”

    江婉沐微微闭眼,她睁开眼睛轻轻长叹后,她向着吉言微微点头说:“我知道你和方正都会选择那条最难走的路,父母这样爱护过自已的亲人,在他们老去后,我们是不能放弃他们,那样过不了自已的心坎。只是方正性子坚韧,而你的性子太过温顺。你既然选择那样做,我愿意支持你。不过,你答应我,你面对他们有解不开的结,一定要找一个值得相信的人说出你的心里话。

    你不要放太多的负面的情绪在心里,容易形成解不开的心魔。我和你的情况,有着天壤之别。你的双亲护持你长大,他们不过是在你们自立后,受外在种种的影响,才会陷在怪圈里,一时走不出来。而我,我的生父在我降世那一刻,他已经主动选择放弃我。我的生母,她面对幼小的我,时常是泪如雨下,她最终选择放弃我。连她最后一面,是我求着上门去,才能见她一面。所赠之物,也提前跟我打好招呼,最终要还回她的娘家。”

    江婉沐瞧着吉言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她在心里暗自嘲讽一笑,果然有她这般实际悲惨例子,两相一对比,便能解开许多人郁积的心结。吉言收敛起眼里的泪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姐,对不起。我令你提及伤心事。”江婉沐微微一笑,冲着她说:“你啊,应该敏感时,你迟钝让人提醒你。这不应该敏感时,你又多思了。我不过是上一代恩怨情仇的牺牲品,我何必自已拿着别人的错处,至今还用来惩罚自已。我啊,在虞姨娘没有的那一年,已经放开了手。”

    江婉沐洒脱的离开,她出院子门瞧到走进来的木根,冲着他招呼一声,就要往外面走。结果木根叫住她,他的神色有些为难的说:“妹,连将军在院子门口,他说有些日子没有见飞扬兄妹两,他过来接他们去将军府聚聚,晚饭前会亲自送他们回来。”江婉沐听后停下脚步,自那日她让刘妇人把他拒之门外后,他又来了两三次,只是不巧的是,江婉沐母子三人是真正出门在外,没有在院子里。

    江婉沐神色沉沦着,想着这年节时,连皓也许会接江飞扬兄妹去王府一次。木根瞅着她的神色,却有些着急起来,他低声劝解说:“妹,你说过不阻他们父子父女亲近,这般避着他,时间久后,还是会伤了飞扬兄妹两人。我瞧着他们两个人是喜欢亲近他。你不如让他们自已决定要不要跟着去?”

    江婉沐微微一笑瞅着他,说:“哥,我是那种小气性子的人吗?我只是奇怪,他为何没有说接他们去王府的事情。行,我们一块过去跟他们兄妹两人说,由他们自已决定去和不去。”这时孩子的房里已传出江飞扬兄妹两人的欢笑声章,当中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啊,啊,啊’的欢快叫声。

    江婉沐和木根两人轻扣门后,轻轻推开房门,见到三个孩子笑成一团在榻位上。江壮实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望见自已的父亲,冲着他伸开双手,小小的嘴巴笑着张开着,那口水一串串的掉下来。江飞扬和江懒懒笑着爬起身,兄妹两人互相帮着对方拉扯衣裳。木根伸手抱起江壮实,他笑着对江飞扬兄妹说:“飞扬,懒懒,连将军在院子门口,他说来接你们去将军府。”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见木根的话,两人一脸紧张的神色抬头打量着江婉沐,见到她满脸笑容的望着他们。江懒懒挨近江婉沐低声说:“娘亲,你想不想我和哥哥去将军府?”江婉沐听得微微一笑,轻摸摸她的头说:“你和哥哥自已决定去和不去,连将军现在院子门口,不管去和不去,你们都应该给他一个交待。”

    江飞扬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他闷着声说:“我想去将军府,我和妹妹可以去骑马。可是我不想去王府。”江婉沐听得微微一笑,冲着他说:“我陪你们走一段路,你们自已出院子门,跟他问仔细。如果去的话,到时就进来跟娘亲说一声。你们如果不去的话,你们也把原因说给连将军听。我瞧着他对你们挺疼爱的,有什么话自然要当面说清楚。”

    江婉沐母子三人往外面走,她回头关房门时,木根冲着她竖起拇指。房门合上后,江壮实在房间里面大声哭起来。江飞扬兄妹听到房间里面的哭声,兄妹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两人回头望了望那合上的房门,脸上露出舍不得的神情,江懒懒轻声说:“娘亲,弟弟舍不得我和哥哥走。”

    江婉沐没有说话,她停下脚步等着两个孩子做决定。江飞扬兄妹两人还是抬步往外走,江飞扬嘴里说:“弟弟性子很是赖皮,他不管几时见到我们两人离开,他都要哭上几声。舅舅会哄着他不哭的。”

    为本月的第五十张小粉加更,依旧是50张小粉加更一章。

    第三百九十八章 避(3)

    连皓那日接江飞扬兄妹去将军府之后,他又来过江婉沐的院子里面两次,只是江婉沐一直未曾面见过他。往事已矣,他们之间纵使有两个共同的孩子,可惜挡在中间的人和事太多,江婉沐已无心去应酬那些琐事。

    这些时日,她闲时常转着弯去劝解吉言,一定要学会面对将要来临的现实。吉言渐渐的心绪平静下来,她到后还会苦笑着打趣她说:“小姐,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到时见到我爹娘他们,我不会太过失态。小姐,我瞧着你近些日子,反而象有些在躲人一般,连将军来院子里面好几次,小姐一次都没有去见过他。”

    江婉沐听后略有些神色不快的瞧着吉言,沉声说:“我只要想起他在王府里面,竟然无法护持两个孩子,心里就有一股怨气难平,我实在不想去面对他。”吉言见状轻笑起来,低声说:“小姐,你心不静了。”江婉沐翻着眼睛瞅着她说:“我又没有出家,自然瞧着自家儿女吃亏后,心情一时无法平静下来,也不会去见那个碍眼之人。”

    吉言听她这话,脸上的阴郁神色消散许多,她反而轻轻笑起来,一脸兴味盎然的神色瞧着江婉沐,笑眯眯的瞧着她说:“小姐,你从前一直跟我说,你是生来没有任性权利的人,所以你待人待事都会留一线的余地,既是给自已也是给旁人的机会。我瞅着你最近待连将军就有些不同,你先是拒他进门,后又是避不见他。你竟然从来没有担心过他那种天之骄子般性子的人,一而三,遭遇到你这样的冷遇,到时发作起来的窘境。”

    江婉沐得到吉言的提醒后,她仔细的寻思后,觉得两人重逢之后,她的胆子比从前大了许多,她直觉连皓不会把她怎么样。吉言望到江婉沐思索的模样,她低低的笑起来说:“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你待连将军和从前不同了?你从前在王府时,你瞧着面上对连将军相当的顺从,我总觉得你那时对着他有些战战兢兢的,仿佛他一出手便会伤害你。而现在你对他,不说完全放开胆子,你至少有些相信他不会出手伤害你。”

    江婉沐听着吉言的话,她很有感触的看着她,感叹般的说:“吉言,你是一个感恩的人。”吉言听这若有所指的话,她一刹间的脸红起来,略有些恼意的说:“小姐,我自然感激连将军当年伸手情,虽说我也?</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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