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听着吉言的话,她很有感触的看着她,感叹般的说:“吉言,你是一个感恩的人。”吉言听这若有所指的话,她一刹间的脸红起来,略有些恼意的说:“小姐,我自然感激连将军当年伸手情,虽说我也明白是因为你的原故,他才会带着稳婆来帮忙。只是那份恩情,怎么也抵不了我们相处多年的情谊。何况在木根的心里,你这个妹子可要比我重要许多。”
吉言的话说到后面,空气里都飘散着浓浓的酸味。江婉沐笑逐颜开的瞧着她,嘴里打趣的说:“我哥昨日又惹火你了,来,你仔细的把情况,一一的说给我听。我一会出门,就带着壮实一块去找他,我们两人帮你去出这口气。”‘噗’吉言一下子笑起来,指着她说:“小姐,你不安好心。十有八九是你有事找你哥做,偏偏还要用上我的名号。”
江婉沐笑嘻嘻的把她扯着站起身,笑着跟他说:“得,我们两人去院子里转转,顺带瞧瞧我哥和苏爷两人是不是又爬上屋顶?”院子里面的男人们,在这个年节时,有了新的爱好,人人都爱上屋顶。最初,他们是借着修葺屋顶的机会,小心翼翼的登高,后来一个个完全是觉得站得高看得远。江婉沐曾经跟着院子里的妇人们一起开口阻止过,她后来瞧着他们一个个站在屋顶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便没有再出声。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笑着走出房门,她们在道路的转弯处,碰见走过来的江懒懒。那张小脸上,有着欢喜的表情,她瞧见江婉沐和吉言后,欢喜的跑上前来,叫着:“娘亲好,舅母好。”江婉沐和吉言两人笑看着她,等到她走近来,两人伸手去牵她的小手,吉言欢喜的眯起眼睛,她笑着说:“懒懒,壮实跟哥哥在一块吗?”江懒懒笑着点头说:“舅母,壮实刚刚睡着了,我让他睡我的被子,哥哥在一旁守着他。爹爹来了,我来跟娘亲说一声。”
吉言听后笑着点头,她低声对江婉沐说:“我们不要去后院了,直接去你的房间里吧,我去把壮实抱回房睡。”江婉沐神色有些迟疑起来,江懒懒已经抬头开口同她说:“娘亲,爹爹说有事要跟你当面说,他让我过来请你。爹爹说事情非常的重要,一定要当面跟你说。”江婉沐听着江懒懒特意追加的话,她眉头轻皱起来。吉言伸手轻扯着她,在她的耳边笑着说:“小姐,你怕见连将军吗?”
江婉沐瞅着她,她们三人转身往前面院子走去。路上,江懒懒一脸欢喜的笑着说:“娘亲,舅母,爹爹帮我寻了一匹小母马,说那马以后就跟着我,还要我帮马儿取名字。我想叫马儿为白雪,爹爹说那马的毛色不够多,娘亲,你帮我的马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始儿和哥哥两人的马,名字就够威风好听。始儿的马叫雷霆,哥哥的马叫飞腾……”想来连皓用这匹小母马为礼物,是送到江懒懒的心坎上,她比平日要话多一些。
江懒懒直接伸手推开房门,江婉沐一眼望见坐在桌边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这些年,她的外表比从前显得年轻些,可是她觉得自已早早已经老了,而眼前这个男人永远如从前那般的耀眼。江婉沐的脸上已挂上客气有礼的笑容,她同吉言一块开口向连皓问好。连皓已抢在她们的前面,冲着她们摇头示意低声说:“你们不必多礼,里面还有孩子在睡觉呢。”
江婉沐笑着跟连皓说:“先让懒懒陪你一下,我先进去瞧瞧。”她伸手扯着吉言进到房间里面,两人见到江壮实在榻位上睡熟的小模样,江飞扬坐在一旁看着书,抬头瞧见她们,满脸的笑容。吉言走过去,弯腰和着被子抱起江壮实后,她靠近江婉沐的耳边说:“小姐,我瞧着连将军对你有心。苏爷成亲后,瞧着就比从前年轻许多,他现在开口闭口跟木根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我和木根还有孩子们,都希望你能活得长长久久,你不如将就着用用他吧。”
“你?你们,太爱乱说话。”江婉沐有些脸红的瞪着吉言,听着她低低的笑起来,她抱着孩子用身子撞下江婉沐,笑着低声说:“小姐,苏爷比我和木根要有见识,我瞧着那话没错,苏大嫂子就比从前显得年轻俏丽许多。”江婉沐伸手轻推着她出门口,她转头望到跟在身边江飞扬好奇的眼神,她有些恼羞的瞪着吉言说:“你快把孩子抱出去,路上注意一些,别让孩子吹了风。”
三人来到前面房间,吉言笑逐颜开的瞧着连皓说:“连将军,我家爹爹前两天跟朋友求得一坛好酒,你今日有空闲留下来一块吃饭吗?”连皓抬头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神色平静的模样,他的眼里掠过轻松的神色。他笑着说:“多谢嫂子操心,我今日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江婉沐听他叫吉言为嫂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瞧着他,见到他的笑意盈然的回看过来的神色,她转脸又瞧见吉言满脸欢喜的神色说:“好,我去跟爹爹说一声去,你刚巧可以尝尝我娘亲的好手艺,小姐爱吃她煮的菜。
连将军,你一会和小姐说完话,可以去后院玩。我家男人和苏爷,这些日子喜欢站在屋顶上面瞭望,你去了以后,小姐也不会担心院子里男人们的安全。”连皓打量低下头的江婉沐,他笑着说:“嫂子,你和家里人,以后叫我连皓吧,一家人这样亲近些。”江婉沐满脸怔避的神色瞪大眼睛瞧着连皓,听得吉言笑着说:“那我跟家里人说,以后叫你三爷好。”
吉言抱着孩子离开后,江婉沐伸手扶着桌子坐下去,她望着身边的两个孩子,用力给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连将军,许久不见。”连皓笑瞅着她,又瞧着两个孩子盯着他们两人的模样,他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先进房吧,我这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们娘亲,一会还要为你们在王府的事情,先跟她好好的说明后再道歉。你们在这里,你们娘亲会不好意思的。”
江婉沐听他这话,那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瞧着两个儿女眼里担心的神色,轻叹息一声说:“你们进房去吧。我们年纪大了,都是不爱吵架的人。”江飞扬扯着江懒懒坐在江婉沐的身边,他打量着连皓的神色,开口说:“爹爹,我和妹妹想听你和娘亲说话。”江婉沐瞧着儿女的举止,心里立时一暖。
连皓瞅着江婉沐明显不反对的神色,他笑着对江婉沐开口说:“婉沐,飞扬和懒懒两人那日在王府受委屈的事情,我原本当天就要跟你解释,可是我胆子小,我怕你那时会直接气得把我赶出去。后来我有心等你气消再上门道歉,可惜你却不愿意给我机会。我今日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你愿意打我愿意骂我,我都会受着,只要你心里舒服就行。”
第三百九十九章 解不了的结(1)
江婉沐满脸震憾神色的望着连皓,她从来没有想过眼前的人,会是这般的不要脸皮的人。堂堂正正的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神色坦荡的说出这般赖皮的话。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后却是一脸笑意,江飞扬笑着说:“爹爹,你的功夫好,娘亲要是动手打你,她会受不了你反过来的力度。”
江懒懒稍稍皱起她的小眉头,有些为难的说:“可惜娘亲也不会骂人,她翻来覆去只会说‘做得不对,做得不好,要改过。’哥哥,你跟楚家哥哥们在一块,可学会一些骂人的话,不如你教给娘亲。”两小儿只管说着自已的想法,两个大人神色异样的坐在桌子两端。
江婉沐暗自深吸一口气,她恢复面上的平静,她淡然笑着对两个孩子开口说:“飞扬,懒懒,你们先去院子里转转,我和连将军说一会话。”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笑嘻嘻的站起来,兄妹两人互相拉扯着出了房门。房内人还能听到外面两个孩子的笑声,江婉沐神色柔和的面对端坐着的连皓,她微微笑着说:“连将军,那样的事情,怎能由你来向我做交待。
两个孩子第二天同我说了那件事情,我听后觉得连王府那样处置不识大体的下人们,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将军,你是权高位重之人,我这样一个没有见识的妇人,还是受不起你那样的话,以后请不要当着孩子们的面,跟我说那样的话。”连皓瞧着江婉沐清冷的眼神,原来笑开的容颜,渐渐的染上无奈郁郁寡欢的神色。
房内一时没有了声音,江婉沐眼神平静的注视着连皓,瞧着他的眼神中一时流露出失意神情,转瞬间,那双美丽的眸子,眼波变得如海一般的深邃起来。江婉沐静静的等着连皓开口说话,她心里清楚,有些话还是要早些说明白,尽量在一定的程度上面取得共识,两个人的将来才能有彼此轻松的日子可以过。
连皓收敛起心里翻江倒海的痛感,他抬眼望到眼前这个女子,她平平的注视着他,眼里无风无浪更加没有他这个人。连皓再一次想到放手的可能性,可是他只要想到从此之后,自已要与她成为陌路人,心里的痛如同钝刀子割着那般的难受。连皓的脸色微微发白起来,而江婉沐瞅着他前一刻脸上还有着血色,下一刻神色苍白得如鬼一般的难看。
她突然想起他是有旧伤在身的人,瞧着那样子,象是急症发作一样。她有些惊惶失措的站起来,看着他,说:“你怎么啦,可是旧病发作了。我忍耐一会,我马上让人出去叫马车,送你去尚家药草院。”江婉沐话一说完,抬步就要往外面走。连皓站起来赶紧伸手扯住她,他深呼一口气,闷闷不乐的说:“你不用出去找人。我不过是给你说的话,一时气得旧伤痛楚难忍。你坐下来,静心的陪我好好说话,我一会就没有事了。”
江婉沐半信半疑的坐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惊怕的瞧着他。楚萧曾经说过君上特别信任连皓,这样的人,要是在她的房间里面,突然有那么一个三长两短的事情发生,她和两个孩子此生只怕是在宁朝无路可走。连皓扯着江婉沐的衣袖坐下来,抬眼瞧见她眼里的惊蛰神色,他轻叹着握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说:“你摸,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情?我自已的身子,我比你明白情况。”
江婉沐略显得冰冷的五指,给连皓这么捉着,无意识的触及到连皓温热额头,她一惊后,赶紧弯曲起五指。连皓给她的手指冰得皱起眉头,他伸出另一只空的手,直接握住江婉沐握紧拳头的手。江婉沐下意识的赶紧抽回手,连皓双手握着她的手,微微皱眉头说:“你的身子不好吗?你呆在房间内这么久,你的手还这么冰冻。我明日去宫中求君上,要一个这方面专家的宫医过来给你细瞧一番。你不要太过大意,这种病要趁着你还年轻,早早的冶好,要不到老时,你会更加的难受。”
连皓说到后面瞧见江婉沐眼里的急色,他顺势由她把手抽回去。江婉沐抬眼望见连皓眼里的关心神色,她心里微微的一暖。从前是没有人和她亲近,后来是她不爱与人太过接近。两个孩子年纪尚小,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这些年,除去尚大夫一家人,知道她的事情后,从医者的角度上,时常在换季时会关心她。连木根一家人,都以为她的身子休养生息几年后,已经是百无禁忌的人。
江婉沐微微一笑,冲着连皓摇头说:“尚大夫说过我这种情况,还要好好的休养几年。每年的换季时,我都会喝上尚大夫开的几剂汤药。现在不过是手冷,有几年,从天黑到天明,不管我盖多少的被子,都觉得那种冷意浸入骨髓里面。我瞧着你的伤病,还是要注意喝些汤药,能够早些根冶最好。”
连皓听她这话,脸上的神情多变起来,他一直盯着江婉沐的神色,自然知道她此时说得不是应酬他的话。他细想想后,瞪眼瞅着她说:“婉沐,既然你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如果我继续瞒着你,那就是我的不是。我今日实话跟你说,我的命可是握在你的手里。你想要我活得长久呢,你就不能我还没有开口跟你说话,你心里就已经把我打得趴在地上翻不了身。”
连皓瞧着江婉沐听他的话后,那双越来越瞪大的眼睛,那里盛满了不相信的字眼。他心里一直绷紧的那一根弦,一下子松驰下来,发出闷闷的舒畅声音。他见到那张白晳的脸上,渐进的染上红色,还有她放在桌面上,那双握紧拳头的手,都实实在在的表露出她的愤懑不平。连皓郁郁寡欢多时的心,这一刹那间,总算获得了解救。
他的神色松快了许多,他的脸上甚至于还露出笑眯眯的神色,他细细的打量着恼怒的江婉沐,转眼用一脸正经的神情瞧着江婉沐,继续把话往下说:“婉沐,我瞧着你就是满脸不相信的模样,这样的事情,我自然用不着到此时还说来骗你。你心里说不定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负责的人,其实我的心里也是这般的想着你。你恨不恨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跟你说实话,我是一直都在心里恨着你的。”
江婉沐气呼呼的瞧着他,在他的话停下来后,她才嘲讽般笑着说:“连将军,我听到你说你恨我,我觉得那是我的荣幸。至于你的命,那是握在你自已的手里,你自个多珍惜它,想来你长命百岁是大有希望。还有我这种无权无势的妇人,何德何能能握着别人的命运。连将军,你是说者无心,可惜旁的听者有心。你这话一传出去,我怕是无法平安的活下去。”
连皓听江婉沐这话后,他满脸失望神色趴在桌上,双手直伸过中间界线,江婉沐已经非常快的收手回去。连皓又长叹一声,他望着江婉沐感叹的说:“婉沐,你这样的女子,心肠硬得比冰块还要硬。我如此这般的待你,要是换成普通的女子,只怕是从此会摧眉折腰温柔相待我。而到了你这里,你不但是一直不肯相信我的诚意,还处处小心提防着我。婉沐,你自个说,你现在的这一点点小小的财产,有何值得我来算计它?
你用得着防备我吗?你甚至还多余地担心起来,怕因为我,而让人害了你。从前在王府里,我是护不了你,我只是王府的嫡三子。所以我听从长辈们的安排,痛痛快快的与你合离。我那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是想着转着弯子寻一条出路,我们可以有机会破镜重圆。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还记得吗?我带着人,在京城里暗地里寻了你三天三夜,从东城到南城再到西城,最后连北城我都去了。
而你这时早已高高兴兴的走在去中南的路上。你知道我寻不到你,那一月里听到有女子遇害的事情,心里那种害怕的感觉吗?你不会知道?你只觉得总算甩掉我这样一个包袱,从此你可以天高海阔的四处乱走,想看男人就去看男人,对吧?你如果不是意外有飞扬和懒懒两人,而你的身子又不许你打掉他们。要不以你的性子,没有孩子们拖累你,你只怕是早早就再嫁了。”
连皓越说到后面他越生气起来,他望着江婉沐的神色杀气浓郁起来。江婉沐神色镇静的瞧着他,在他停下来后,淡然开口说:“原来你今日是要来找我清算旧帐。其实你直接说你的面子在我这里受了损伤就是。我实际上能明白你的失意,我带着孩子们,这些年能活得好好的,实在是让你大失所望,让你从此无法再对外人扮你重情失意的模样。你不必在我面前,把你标榜得如何的情深意重,如何的对我执着不变?你扪心自问,你待我,有你说得那般情重吗?你太过美化你的记忆,你身为护国的将军,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第四百章 解不了的结(2)
连皓听了江婉沐的这番话,他的神色大变起来,‘腾’一声站起来,他倾过身子俯瞰着江婉沐,嘴里冷嘲热讽般的说着:“江婉沐,你还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在我的眼里心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骗子,你骗了我的身子,骗了我的感情。你自个好好的扪心自问一番,我对你很差吗?”
江婉沐满脸好笑的神情望着他,见到他更加倾身过来,她带着凳子后移几步,她略有些嘲讽般的语气说:“连三爷,你遇到我时,你还有干净的身子给我骗吗?你那不知给多少女人用过的身子,值得我花心力去骗吗?什么骗了你的情,呸,早说好只做三年的夫妻,有那一个傻的会用情。这事说给外人听,是一个明白的人,都知道你这话说来哄人。”
江婉沐说时眼光嫌弃的上下打量着连皓,她见到他涨红的俊脸,她干脆利落的再添上没说尽的话:“连三爷,想来你这些年,不知又给多少的女人用过了,所以你不必在我的面前装纯正。你那话最多去骗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子,想骗我上勾,你还差了那么一把火。”江婉沐说完这话,她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看着连皓,她自觉得为自已出了一口憋屈许久的闷气。
连皓原本眼神森冷的瞪眼瞧着江婉沐,他在无意中望见她身侧握紧的拳头。他收敛起眼中的肃色,重新坐回去端正的坐着,眼睛是一瞬也不眨的盯着江婉沐不放松。瞧得江婉沐收整了脸上的笑意,她的眼神小心谨慎的回视着他。两人如同斗鸡眼一般的盯着对方,只是一人的眼神显得气焰嚣张,一人的眼神显得防不胜防般的小心翼翼,却无一人肯主动的移开自已的眼神。
外面传来孩子们在院子里的欢笑声音,两人才收回盯着对方的眼神。连皓瞅一眼江婉沐抖动不停的握紧拳头的双手,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便放松一直绷紧的身子。他轻飘飘向着江婉沐丢话说:“我瞧着你是天生的胆小鬼,你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带胆子。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去主动去面对事情,你只会去尽其所有的去回避任何的事情,你一定要给人逼到实在没路可走时,才会冷不防的伸出利齿去咬人。
我今日同你放话在这里,你那阴招对我没有用。你仔细想想你说过的话,是一个识文断字的女子,能说得出口的话吗?我啊,本来想做一回好人,教你这些事情,可惜我瞧着你脸上不服气的神气,也不想浪费我的口水。我有空时,还真要去请教楚大人夫妻两人,瞧他们是如何教导自家的义妹礼仪规范的。”
江婉沐原本已在努力平服心中的气愤,她最近面对连皓时,越来越无法冷静的去面对他。连皓在她的面前,也越来越没有世家弟子的风范,反而时时表现出纨绔子弟的腐朽作风。江婉沐深吸一口气,把一直握紧拳头的手,慢慢的放松去。谁知她还没有调节好心绪,又听到连皓这番话,抬眼又瞧见他那大马金刀的慵懒坐姿,她的心头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江婉沐把凳子拉回桌边坐下来,盯着连皓说:“连皓,你可以说我做得不对,可是你却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义兄和义嫂两人有任何的不是。如果你们有恩怨要算,你是个男人,可以直接找上门去好好的清算,用不着在背后败坏他们夫妻的名声。更加重要的一点,他们只是我的义兄义嫂,不是我的亲生爹娘,用不着兼顾我的教导之责。连皓,你下次再要当着我的面,污蔑他们的为人,我和你从此一刀两断,永远不再来往相见。”
江婉沐第一次肃色沉着脸跟连皓说话,她完全是一副我要和你撕破脸皮的作法。连皓给她这番话气得呼吸都沉重起来,他黑着脸瞪着江婉沐,那眼光如同要生生的扼杀她一般。江婉沐在心里再次肯定自已和连皓是无法和平的处在一个屋檐下的人,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是会刀剑相向。而连皓却恨死江婉沐如此仗义待楚萧夫妻,他在心里又恼怒那个自以为是端正君子的人三分,他暗自怀疑是那对夫妻在背后煽动着江婉沐跟自已做对。从前的江婉沐,从来没有如今这般的难缠不好说话。
房内的气氛明显的凝固起来,等到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一脸欢笑推门进来时,连皓和江婉沐对视一眼,才快快的把笑容挂在脸上。两个孩子感觉到房内大人之间的不对劲,两人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江婉沐在一旁瞧见后,在心里暗叹一声,笑着问:“你们从后院又玩到前院来,你们碰到什么高兴的事?可以说给娘亲听吗?”
江飞扬兄妹两人打量连皓和江婉沐的神色,仔细瞧不出什么来,小兄妹两人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江飞扬笑着说:“娘亲,阿牛哥哥有朋友过来玩,他们说约好明天一块出城玩。苏叔叔和舅舅听说后,也说要一块出去玩,还说要把家里人叫上一块去玩。舅舅要我们过来先跟娘亲说一声‘说他是兄长,已经做主明天要娘亲带着我们一块出去玩耍。’娘亲,你会带我们出城玩吗?”
江婉沐瞧着两个孩子盼望的眼神,她笑着点头说:“好,我们听舅舅的话,你们去跟舅舅说,让他去找柱子爹订马车,一辆不够用,至少要两辆马车。”连皓在一旁听后,赶紧出声说:“我明天陪你们一块出城玩耍,我的府上有专用的马车。城外有个园子有最多玩耍的东西,我以前带你们娘亲去玩耍过。你们先去问你舅舅要去多少人,我一会好让人去拿进园子的名贴。”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连皓这话,兄妹两人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却強忍着脸上的笑容。两人的眼光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江婉沐微微皱眉后,冲着他们兄妹两人开口说:“你们把你爹爹的意思说给苏叔叔和舅舅听,他们如果想去那园子玩,有问题可以过来直接跟你爹爹说。”江飞扬兄妹两人这才欢喜的奔出去,而房内两个大人的神色,经两个孩子这样一扰动,反而没心再争持不下。
连皓懒懒的瞧一眼江婉沐说:“婉沐,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是我不应该随意提及你的恩人,只是我话里可没有污蔑他们的意思,那意思是你自个想得太多。楚大人那般端正的人,也没有什么短处能人捉住的,我何必跟你去争那样的闲气。你现在我面前脾气越来越大起来,想来也是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我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你时时来一个一刀两短。你有那想法,可惜时不待你啊,两个孩子可是我们两人都有份的事情。
你既然在那三年里已经忍耐了我,你何不继续忍下去。何况我现在性子比当年好,你瞧你那样发作我,我也没有对你怎么样。不如等你从南方回来,我们两人在将军府再办一次喜事。一会我去跟你兄长商量亲事需要的东西,这一次一定不会委屈你。我们两个有话以后坦荡说开去,以后一家人安心过好我们的日子。等到空闲时,我们一家人可以去远一些的地方玩耍。”
江婉沐是一脸无语的表情,望着自说自话神态自若的连皓,她现在是连叹息的劲都使不出去。连皓瞧着她的表情,他的脸上神色更加的喜悦起来,他想想说:“哦,那我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要请我大哥相伴,一块去一趟楚府,我们找你的义兄义嫂商量亲事。这样的大喜事,一定要让他们一家人跟着同喜。”
江婉沐直接伸手撑住已经无力抬起的头,她望着连皓叹息连连的问:“连将军,你是真不知道这世上有门当户对的事,还是你现在一心想说笑话给我听?从前我们两人能在名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成亲,那种机缘已是万中挑一的机会,所以才有三年之期那种害人一生的约定。连将军,你这次又想要与我约定婚期几年?你是瞧不得我过上两天好日子吗?我们没有生死大仇啊,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吧。”
连皓瞅着江婉沐一脸无奈的神色,他的眉眼灿烂飞扬起来。他笑逐颜开的打量着江婉沐说:“婉沐,你这话说得不对了。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我和你的亲事,自是要由双方长辈们做主,他们说话我们顺从。我们如今再次决定在一起,加上我们有两个孩子的份上,自然大家都盼着我们一家人团聚,不会有人再傻得来说那些没谱的话。我们现时才时真正的门当户对,人人盼望着的一桩大喜事。”
江婉沐第一次当着连皓的面,没有顾忌那么多,她直接趴在桌面上,无力的挥手说:“连三爷,算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这些年在外面自在惯了,实在是无心无力再去应酬许多的人。我也不想将就着和你过下去,我们这样一见面,说不了两句就要吵,那样的日子,我想想都觉得是痛不欲生的难过日子。还有你和我义兄……
第四百零一章 心乱(1)
江婉沐站在马场里木栅外,听着马儿们在远处传过来一阵又一阵的长长嘶叫声音,马蹄声音越来越远去,她却越有着做梦一般的感觉。昨日最初商定是游园的活动,可是等到大家站在院子里,人齐后,提及游园中那些事情后,张牛的朋友随口道:“如果游园中有这么多的限定,玩起来不会太痛快,还要看有心人的眼光。
我们这些人还不如去找个马场玩,男人可以骑高马,女人们和小孩子们可以骑小马。那样这一院子的人,都可以玩得高兴。听说马场外面的有些农家,还在家中开了饭馆,他们做的饭菜好吃又便宜。我们早上过去时,我们和阿牛先去农家订好桌面,中午时可以在农家吃了饭菜,还在农家歇息后,下午继续去马场骑马。”
那个少年未曾开口时,瞧上去只是一个粗衣的普通黑肤少年人,他开口说了这些话后,才引起大家的注意。张牛一脸骄傲的神色,注意院子里大人们的脸色。江婉沐笑着冲他竖起拇指,张牛瞧见后,羞赧的扯着他的朋友瞧。那黑少年顺着他的眼光望过来,自是望见江婉沐眼里的赞赏,他那张脸一下子涨是黑红起来,有些扭昵的低垂下头。
那般内秀纯然的反应,让江婉沐一下子想起一句话“谁家翩跹少年如此好风采。”江婉沐的眼光又多注意一下他,见到他又抬头望过来时,她冲着他淡淡一笑移开目光。苏欢和木根两人已经笑着计划起,要把一院子民的人,全带去马场的事情。连皓望一眼江婉沐眼里欣然笑意,他在一旁笑着说:“苏爷,江爷,既然你们想去马场玩,那我们去军用的马场玩耍。年节时,正是对外限定性开放的时间。”
“好,爹爹,我们去你说的马场玩。我听楚家哥哥们说过那个马场才是最好的马场,年节前,他们本来说要带我一块过去玩,结果楚伯伯们吩咐他们有事,大家都去不了。爹爹,你带我们一块去。过几天,我可以说给楚家哥哥们听,让他们好好的羡慕我一番。”江飞扬这一番话说下来,苏欢和木根两人到嘴里的拒意说不出口,反而跟着有了盼望的瞧着连皓。
连皓打量一下院子里人的神情,他笑着对苏欢和木根两人说:“你们两人先报我给听,估计大约有多少人要去,男多少女多少,孩子们又多少人?我好让人一会就过去打点,顺带让人安排明天出行的马车。”苏欢和木根两人嘀咕着,又分头走开去。张牛和他的两个朋友说了两句话后,他有些神色不安的走近江婉沐的身边,低声说:“姑娘,我……朋友说‘机会难得,他们想带自已的妹妹,跟着我们一块去玩耍,你觉得行不行?”
江婉沐打量不远处站着的连皓,她低声说:“你去跟苏爷先说一声,这事情交给苏爷处理。”张牛听到江婉沐的话,他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看着江婉沐说:“姑娘,你是说你不会反对?”江婉沐瞪眼皱眉瞅着他说:“阿牛,你只长了几岁,现在就没有从前可爱,你以前可是人前人后叫我‘姨’的。”张牛的脸一刹间涨红起来,他跳脚低声说:“姑娘,我朋友还在这里,你说我可爱这样的话传出去,我会很是丢人的。”
江婉沐一脸没趣的表情看着他,她用长辈的口吻说:“得,我不逗你了。我瞧你,越瞧着越有些象你木根大叔的性子。你啊,有空时,还是要跟苏爷多学着些。我瞧着苏爷那样的为人处事,才不会在外面轻易的吃亏。你的性子,太过实在了。”张牛反而给她的话惹笑起来,他低声说:“姑娘,苏爷说我现在的性子,象他年轻的时候。他还说‘我多磨磨,将来一定不会弱过他。’我瞧着木根大叔也不是吃亏的性子。”
江婉沐瞅着张牛得意转身要走的身影,她摇头在后面说:“阿牛,那是你苏叔叔跟你说的客气话,你可不能太当真。”张牛回头笑着点头说:“姑娘,你别替我担心,你从前不是跟我说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样的话。你相信我,我不会是一个傻子,我吃过亏后,一定会记得教训,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面犯错。”张妇人这时快步走过来,见状,她过来后顺手往张牛头上重重的一拍。
她冲着儿子吼着说:“有你这样跟姑娘说话的吗?给我转身过去正面向姑娘,好好的再说一次刚刚说过的话。”江婉沐好笑的捂着嘴,听着张牛慎重的把话又说一次,她笑着点头说:“那事你去跟苏爷说去,听他的安排。”张妇人皱眉的瞅着江婉沐,提醒她说:“姑娘,他没大没小,你怎么能这样轻松的放过他,你要好好的训导他,让他牢记得下次面对你时,一定要尊重你。”
张牛听着张妇人的话,他双手抱着头闪远后,大声叫着说:“娘亲,在我的心里面,姑娘永远会排在第一位上面,飞扬弟弟和懒懒妹妹永远排在第二位上面,娘亲永远排第三位,院子里面的长辈们和弟弟妹妹,一定是会排在第四位。娘亲,我这样说,你可以放过我吗?”江婉沐听得有趣起来,她在旁边打趣的说:“阿牛,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你未来的娘子,她会不会愿意在你的心里,她要排在一大堆人的后面啊?”
“哈哈哈,阿牛哥哥,我和妹妹不用排在你心里的第二位,我知道阿牛哥哥待我们好。那个位置我们让给阿牛嫂嫂。”江飞扬已经大声音回话,小菊在后面也轻声接话说:“阿牛哥哥,你心里排了太多的人,会挤得慌,我不用排在第四位上,我给阿牛嫂嫂让一些位置出来。”张牛一脸羞赧的拖着两个朋友走开,只听得那两人笑着跟他说:“阿牛,那一个第五位,我们也不去你跟的未来娘子抢地方。”
连皓听着满院子的笑声,打量人们脸上放松自在的神色。他略有些惊讶的抬眼去观察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笑意盈然的模样。他再一一扫过身边人,瞧着他们脸上轻松坦荡的笑容。他在这一瞬息间明白江婉沐刚刚话里的意思,她已经在享受这样馥郁自在的生活,人与人之间没有那样重的算计利用的心,也没有森严壁垒般的规矩,卡着彼此之间距离的般言行举止。这样的日子,的确是让人羡慕的舒坦日子。
他笑瞧着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见到那对兄妹正伸手扯着那个瘦弱的小女子。做哥哥的笑着叫嚷着说:“小菊姐姐,你刚刚那话说得太好了,说得阿牛哥哥脸红起来。嘻嘻,平时阿牛哥哥总是以院子里的大哥自居,不许我爬屋顶上面玩。”那个小女子细声说:“飞扬弟弟,你年纪尚小,我瞧见后,也不会许你去爬屋顶。”
江飞扬相当无奈的叹息一声,说:“唉,我不跟女子说话,没趣,我去找阿牛哥哥玩。”江懒懒在一旁伸手指羞脸说:“哥哥,你明明是想做坏事,想让小菊姐姐帮你,结果给小菊姐姐识破后,才说那样的话。哥哥,羞啊。小菊姐姐,你最近跟张婶婶学了什么好吃的菜,你能煮给我吃吗?”
那个小女子听后连连摇头说:“懒懒妹妹,我现在煮的菜不好吃。我以后煮得好吃,再煮给你吃。”连皓瞧着那一大两小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会又开始围成团,他把视线移开去。眼前这样满院子同乐的情形,是从来不会出现在王府里面。连皓想着他从前纵使一时兴趣来后,打赏院子里的人,妇人们和丫头们明明觉得高兴,可是她们一个个的笑脸,露出来的都是十分规范化的笑容。
连皓注视着江婉沐的笑脸,望见她眉目弯弯,已笑得弯腰,还努力跟身边的妇人说着话,而那妇人一脸笑掉大牙般的模样。他的脸上浮现出诚然笑意,苏欢和木根两人走过来时,自是望见到他看着江婉沐的眼神,是那般的专注炽热。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后,苏欢轻握木根的手,冲着他轻摇头轻声说:“顺其自然吧。他有心,又能说服东家,你们一家人以后也能安心许多。”
木根一脸不赞成的神情,他低声说:“妹妹从来不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人,那样迎来送往的日子,她一定过不习惯。”苏欢一脸无奈郁闷的神色瞧着他,低声提醒他说:“木根啊,眼下这情形,由不得东家决定,由不得我们决定。我们只要记得不要给东家添乱就行,你赶紧把脸上的神色收敛起来,连将军对我们可不会有心软的表现。”
连皓听了苏欢和木根的话,笑着往院子门外走去。木根一脸送客的表情跟上去,苏欢伸手拉住他,冲着他轻摇头说:“木根,连将军是去召唤自已手下人过来。”木根这才停住脚步,他回头冲着苏欢行礼说:“多谢。”苏欢轻摇头不已,他闷笑着说:“你是一个好哥哥,心乱了,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第四百零二章 心乱(2)
江婉沐抬头望见远处山上皑皑的积雪,她的目光稍稍的收回来些,又望见远远的马棚上面盖着的那层厚雪。她惊叹般往地面上踩两踩,再一次感受到地面上青翠诱人的草丛,弹回来的那种厚实感觉。
江婉沐一大早上特意穿着轻便的衣裳,她是很有心要学骑马的人。她到了马场后,才知学骑马也是要天分的。众人都能上马慢骑一圈时,只有她还要人牵着马,慢腾腾的在马场走小半圈。
众人全陪着她转着小圈子,她自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实在是太过拖累大家,全跟着她在马场转圈。她扶着马场粗壮妇人的手,她下了马后,叹息着对坐在马上的众人说:“我累了,我休憩一会。你们自个去玩耍,我在这里茶棚里去坐坐。”她又劝服要陪她留下来的苏嫂子和吉言两人,让她们赶紧跟上众人。
江婉沐抬头望着马蹄急去的地方,只瞧见到那里飞起的水花,弥漫了一个又一个马上英姿。她转过头往茶棚走去,简陋的茶棚里面,只摆着几张木桌子,两个中年男女在炉火边煮沸着水,他们望见走过来的江婉沐,那妇人赶紧拿出抹布,把最靠近炉火的桌面认真擦拭一遍。江婉沐顺从她的好意,直接在那桌子边坐下来。
那妇人一脸笑逐颜开的望着她说:“夫人,来一壶清茶吧。”江婉沐抬眼望到炉上一个个大茶壶,她开口问:“那样大的一茶壶,我一个人喝不完,一会家里人过来,茶壶里的水又冷了。”那妇人笑瞧着江婉沐,开口说:“妇人,你要点些小吃吗?我和当家的可以送你清茶喝。”江婉沐听她这话有些意动起来,她侧目而视又不见那里有摆设小吃的地方。
妇人见到江婉沐这般模样,她笑容满面的跟江婉沐说:“夫人,我家当家的有家传的手艺,他亲手做的那些小吃,尝过的人,都说实在太好吃。因为每次做得少,我们从来不敢摆在台面上卖,都是熟客们过来,自已找我们点,有些人还会提前要求打包带走。今天你是第一个来喝茶的人,不如我先送你一份小吃让你尝尝。”
江婉沐那好意思白吃别人家传的小吃,她笑着说:“你先拿几样给我尝尝。”那个妇人笑着走进到茶棚的后面,很快端出几样小吃出来,颜色瞧着就顺眼,味道闻起来香纯悠长。江婉沐瞧着桌面上的几叠小吃,伸筷子过去夹一些到嘴里,入口后味道未变而且是用牙齿咬到间,能感受到小吃的清脆。江婉沐每一样尝过后,抬头笑瞧妇人说:“好吃。你当家的手艺精湛,你这里还有别的小吃吗?”
那妇人笑着点头说:“还有几样小吃,做的份量不多,不能让人打包带走。我给你各上一叠过来,你全尝一下味道?”江婉沐听懂那妇人的话里意思,她笑着点头说:“好。”妇人很快的端了几叠小吃过来,江婉沐又一一尝过后,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对妇人说:“各有各的味道,好吃。当家娘子,你给介绍下,那几样打包带回去,可以吃久一些。”
那妇人已端来一大碗的茶递给江婉沐,她站在桌子边笑着说:“夫人,眼下天气冷,样样都可以吃久一些。只是我瞧着你是连将军带过来的人,就实话跟你说,我当家的做的小吃,味道比一般人做得好吃。只是这时间久了,味道总没有当天吃的好。你这次吃了喜欢吃,下次想吃,可以跟连将军说一声,年节后,他们那里天天都会有人过来骑马。”
那妇人打探的眼神望向江婉沐,见到她只是微微一笑,伸手往桌面上点了先上来的几样,笑着说:“我要这几样,你先帮我打包五大份,我们走时再带走。”江婉沐说完话,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妇人说:“这是订银,一会我们的人,会过来喝茶,吃小吃,全用这银子记帐。不够的,到时我再添给你。”那妇人一脸为难的神色瞧着那男人,那男人冲着她点头,她才顺手把银子接过来,笑着说:“好。那你坐着,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开口。”
那妇人进到茶棚后面,听得到后面传过来的动静,而那男人守着炉火边,炉上摆着的那些茶壶,不时发出水‘咕噜’的水叫声音。江婉沐眼光往那空荡荡的地方望去,她听到喧嚣的声音后,稍稍转头见到进来的地方,又行进来男女老幼夹在一起的一群人,瞧上去仿佛是几家人混在一块。男人们一个个仰头大笑着,女人们和孩子们跟着哄笑着,非常热闹的几家人。
马场的妇人们迎上去,说了几句话后,那群人便往茶棚里走来。那个妇人已从后面出来,她欢喜的迎上去,嘴里叫着:“刘军爷,王军爷,林军爷,你们带家人来了?哇,这几位公子长得俊,几位小姐长得端庄。”江婉沐听着妇人甩出一串的夸赞话,她眼里有着笑意,略微低垂眼,举起碗又喝了一口清茶水,茶水里有种独有的清香味道,少掉平时茶里面的苦涩味。
江婉沐的身边桌子上坐了人,她没有多抬眼去瞅人。已听见身边桌面上的妇人笑着打招呼说:“咦,你是那位军爷家的人,你到的好早啊。”江婉沐在她问第二遍时,在茶棚男当家的眼光示意中,才知道身边桌上的妇人在跟她打招呼。她笑着转头瞧着那位穿着吉兆字衣裳的妇人,她笑着对她说:“你好。”那妇人瞧着她的神情举止,反而有些不好开口问下去。
江婉沐见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又回头继续往外面望去。身边桌上的那个妇人已招手叫来茶棚妇人,低声寻问说:“我瞧着那位夫人坐在那里,就比我们这些粗人来得斯文些,她是那位军爷的当家夫人?”茶棚妇人一脸为难神色瞧着她,她又见江婉沐明显不在意的表情,低声说:“今日连将军带着许多人来马场骑马,这位夫人是跟着一块过来的人。”
茶棚妇人的声音虽说低下来许多,可惜棚里众人还是听了明白。别的桌上坐着的妇人,这时跟着坐到江婉沐旁边的桌位上。江婉沐听着旁边桌位上的动静,她眉眼不动的喝着自已碗里的茶,在妇人给她续茶时,开口说:“我喝着你家的茶水,挺对我的胃口,我多嘴问一声当家娘子,你们家这种茶叶可以卖我一些吗?”
茶棚妇人又瞧向自家的男人,见到他点头后,笑着说:“夫人,我们家的这种茶叶,是不卖的。只是你刚刚已吩咐打包许多份小吃,我当家的说,可以送你一小份尝尝。”江婉沐笑着站起来,向着茶棚男人那处微行礼,又对妇人微微行礼说:“多谢。”隔壁桌子上的妇人们全瞧着她,茶棚的男当家笑着点头,女当家脸红着说:“夫人,你太客气了。这茶你要是喜欢,以后马场每月开放时,欢迎你再来马场喝我家的茶水。”
江婉沐坐下来后,微微笑着瞅着她摇头说:“我不会骑马,不知下次来是几时。 ”江婉沐的神色淡定自若的转过头,她往更远处的山上望去。旁边桌上的妇人们,不时向她投过来好奇打量的眼神。几个妇人们拉扯后,有一个蓝衣妇人立在江婉沐的桌旁,江婉沐收回眼神,淡然的瞅着她,见到她满脸不安的神色。她不语的端起桌面上的水,品尝了一口水,水有些冷起来。
江婉沐来时已听连皓提过,马场只有这一个茶棚可以休憩,眼下茶棚里除去小孩子们的说话声音外,最打眼的人,就是立在她桌边的妇人。江婉沐暗自叹息一声,对一直不开口的蓝衣妇人微微笑着说:“请坐。”蓝衣妇人长舒一口气,赶紧坐在她对面,而旁边桌子的妇人,已经开口催促她说:“林夫人,你开口说话啊。”
江婉沐微微在心里叹息一声,自已处事还是太过粗疏,这样的地方,跟着连皓一块过来,偏偏她又是单着的一个人,不怪别人会对她有好奇心。那位妇人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她很是用力的说:“夫人,她们让我来问你,你跟连将军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大,一出口而茶棚里没有第二个人说话。江婉沐一脸有趣的表情瞧着她,低声说:“你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和你们说的连将军没有关系。”
‘啊’她明显不相信的表情瞪着江婉沐,旁边桌上的妇人们同时叫着:“不可能。我家爷说连将军天生不喜欢女子。”江婉沐听这话后,实在忍俊不禁笑出来,她望着那失言的妇人,她一脸赞同的说:“夫人们,你们的爷很是英明。”而后面桌上的男人们,已经有人开口拦阻说:“那位夫人,我家娘子不是那种意思,将军为人洁身自好,是一个大大的伟男人。”
江婉沐没有回头去瞧一眼说话的人,她只是轻轻笑起来说:“几位夫人们所言甚是,那能影响到他伟大男人的好名声。”‘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你污蔑我们将军的名声。’‘将军从来没有那种,……’‘你这个女人,你把话说得清楚些,你这样说的不清不楚,你跟将军有仇啊。’
第四百零三章 心乱(3)
众怒难平,蓝衣妇人打量着对面坐着的江婉沐,望见她满脸不解委屈的神情。她有些着急的提醒她说:“夫人,你刚刚那话的意思,没有说得太清楚,你好好说一次给几位爷听。”江婉沐怔愕的瞧着她说:“夫人,我没有说什么话啊?我不过是顺口赞同了几位夫人的话。难道几位夫人是能说那样话的人,而我是不能说那样的人?”
蓝衣妇人和旁边桌上的几位妇人,打量着她脸上惊讶的神色,她们心里多少也认为自家的男人们太过大惊小怪,眼前这位女子,不过是顺口接了她们的话茬。她们转头去瞧自家男人的神色,江婉沐眉眼微微低垂下来,小心的掩饰起眼里不经意间浮起的笑意。
蓝衣妇人瞧着眼前眉眼低低的女子,她轻叹息一声解释说:“夫人,我家的爷和他的同袍们,是跟连将军有着同生共死的交情,他们听不得任何人说连将军一个‘不’字。我知道你刚刚是顺着我们的话说,只是让几位爷有些误会。唉、都怪京城里的有一些闲人,吃饱了饭没有事做,竟然乱传连将军有暗疾的事情。
连将军这样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听说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找回他的夫人和一对儿女,他现时正想着法子让他的夫人对他回心转意,眼下可容不得那些人再乱传一些怪话,到时误了别人的一家团圆大好事。我听我家爷说‘连将军和他的夫人是因为有一些误会才分开,他待他的夫人一直情意深重,从来不沾别的女人身,一心盼着和他的夫人能够再团圆。
夫人,说句心里话,你们这种识字多的人,说的话就是比我们能转弯。所以几位爷们听你那样说话,心里一时着急才会冲着你生气。你既然是跟着连将军一块来的人,自然能明白他的好。”江婉沐一脸惊叹的瞧着眼前这位妇人,她说的话,是不识字的人,说得出来的话吗?旁边桌上几位妇人们笑瞧她惊叹的神色,当中一个妇人爽朗的说:“夫人,她也是进过几年家学的女子,自然比我们粗人会说话。”
江婉沐当既笑起来,望着对面的女子,说:“我从来没有进过一天的家学,我现在认的字,也是向人一个个请教过来。我的心眼不多,说话也不会转七八道弯。只是世间的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公道自在人心。’几位军爷今日可以拦截得了我的话茬儿,可是拦阻不了天下人的嘴。有些事情,时间长后,自然有别的事情,翻了上来盖过旧事。现今,有几人记得几年前传过的流言蜚语?
你们越是这般的帮着连将军,旁人越会添油加醋的多说一些闲话。你们家的爷,还不如在别人说得开心,他们跟着一块去打趣一番。他们都敢跟着去笑闹,那连将军有暗疾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外面的荒诞传言。”江婉沐听文九娘把那流言当笑话讲过,她笑着说:“外面现时提起连将军有暗疾的事情,一个个就差额头上没有刻字证明他们所说属实。我听父亲说过‘连将军只是在边境伤病没有得好的处理,眼下要好好休养三四年,就可以恢复原本的体质。’”
江婉沐现时明白为何那事情到后面,越发传得无边无际,而且是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那事的真实性。实在是连皓的军中同袍,舍不得他在言语中受到一点的委屈。象她刚刚那般的话,性子粗的人,一边只会当做没有听见一般,而这几位爷明显不是细腻的人,却对那话愤然而起的反击她。几个大男人用言语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江婉沐想想后转头去打量那几位黑衣军爷,望见他们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后,她淡然的回转头来。
茶棚里除去孩子们的说话声音,一刹那间安静下来。江婉沐的眼神往远处望去,而蓝衣妇人在众人的眼光中,她略微不好意思的开口说:“夫人,他们几位当年性命交关时,多亏有连将军的带领,既保了性命还立了功,他们自然待连将军的情意与旁人不同。这是太过关心则乱了规章,没有人想到越是这样,反而越给连将军添了乱。其实夫人如果见了连将军夫人,还请帮着说话,连将军实在是一个伟男人。”
江婉沐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望见她眼里的期盼神色。她暗自叹息一声说:“夫人,他们既然已经分开,自然是有分开的原因。有些事情,已经错过,哪怕事后,当事人后悔莫及也是无路可以再退。”江婉沐嘴快的说完这话,抬眼就望见蓝衣妇人眼里的愤意,她暗自在心里后悔起来,自已何必在这样的地方,面以一心拥护连皓的人,说着这般的实话。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下来,旁边桌子的妇人,就嚷嚷起来说:“夫人,别是你见不得别人合家团圆,连将军那样的一个伟男人,他愿意回头再找他的夫人,对他的夫人可是三生有幸的大好事情。这样孩子们有爹有娘,可以在一块过日子,是多好的事情。我不会说你的话,可是我觉得没路可退,可以转着弯再走原路就是。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在一块,多转些弯子怕什么。”“大姐,你这话说的中听,元配夫妻才是真的情深,那种半路夫妻有几人情深意重。”
江婉沐顿时有种她是罪人的感觉,不过她可不想再多一语,又惹来许多的讨伐的声音。她听到细碎的马蹄声音,把目光往远处望去,见到有人骑马奔回来。两匹马越来越过来后,已有粗壮的妇人迎了出来,她见到马背上的人影,眼里有了笑意。苏欢娘子和吉言两人在妇人们的扶持下马,两人走到一块后,抬眼望见茶棚里的江婉沐,两人蹒跚扶持着慢慢走过来。
江婉沐已招手跟茶棚妇人说:“我要一茶壶水,先给我拿两个茶碗过来。”那个妇人顺着江婉沐的眼光,很快拿来茶碗和两双筷子,又提了一茶壶水过来,她提高给江婉沐续上水后,才往两个空碗里注水。江婉沐笑着说:“多谢。”那个妇人提着水,同她低声说:“夫人,这水我给你放着保温。”江婉沐自然满意的点头,那个妇人见到江婉沐脸上的笑靥,她想想靠拢过来,低声说:“连将军是好人。”
妇人提着茶壶离开后,在蓝衣妇人好笑的眼神中,江婉沐伸手揉搓起额头,她自然明白连皓不是坏人,要不她也不敢如此放心两个儿女与他亲近。苏欢娘子和吉言坐下来后,吉言伸手按着腿,笑着说:“小姐、小懒,还好你没有跟着跑远去,我这一双腿好象不是我自已的一样。”江婉沐听着吉言的话,她笑着指指茶水和小吃说:“我是想跟着你们跑远些,可惜我骑的那匹马太过欺生。
喏,这是茶棚当家亲手做的小吃,我尝过好吃,我叫当家娘子顺带给我打包了一些带回去吃。”苏欢娘子和吉言两人端起茶水小口喝起来,两人放下茶碗后,都是一脸欣喜的表情,苏欢娘子说:“从前哥哥好象从一个地方,带过这种茶给我们煮着喝,只是我们煮后没有这般好喝。”吉言笑着跟江婉沐说:“小懒,你有没有叫打包一份这样的茶回去?我觉得比有些大户人家待客的茶都要好喝。”
江婉沐笑着点头说:“两位当家的很会做生意,他们的茶不另卖,因为我打包了小吃,他们就送了一份给我。我们今晚回去,让奶娘煮茶水喝,奶娘可会煮茶水。”江婉沐后面那话是说给苏欢娘子听,她听后笑着点头说:“江大婶子茶水煮得好喝,上次能把我哥带来的茶叶煮得喝后回甘。我哥后来跟我说,让我以后不要浪费他送的茶叶,让我直接拿来给江大婶子煮着喝。”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听后互相笑望一眼,苏欢娘子这时却注意到一旁的蓝衣妇人,见到她满眼讶意的神情望着江婉沐。苏欢娘子便客气的笑着冲她点示意,她有些羞赧的低声说:“你们是一家人吗?”苏欢娘子瞧着她的神色,略有奇异的望着她,稍有些警戒的看着她。江婉沐凑在吉言的身边,问过几个孩子们的情况,知道连皓派了几位小厮瞧着他们,她才放下一颗心。
院子里面木根父母要在家里看孙子,两位妇人则是对骑马没有兴趣。江婉沐抬眼瞧见苏欢娘子的神情,又听见那位妇人的问话,她一脸无力的神情侧目而视过去,果然旁边桌上的几位妇人火眼金睛的望着她们?</br></br>
<font size="2">《<a href="./">衣冠望族</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