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青青乱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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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竹青青这几天饭后也不去院里散步了,那块草地里的玫瑰是她种的,本来只打算弄点儿青葱蒜苗黄花菜什么的,但她妈说她太没品位,于是手把手教着种了些玫瑰。玫瑰有什么好,又不能吃!还没地里的菜籽花好看……

    cad对她来说有点儿难,盯着电脑半小时就脑晕目眩浑身不自在。她最爱的还是那台缝纫机,奶白机座,三十公分长的机身,咔嚓嚓几下就缝合完毕开口的面料。外婆在安顺也有台缝纫机,手脚并用的老式机子,运作时的声音比这新式玩意儿大了去了。

    学校老师布置作业,每人设计一件装饰小玩意儿,赶巧有人过两天庆生,她手绘新学的图案,照着样子用布料做领带。

    到那天时还是怯场,尤其看到周家老二送的釉里红花口盘,精巧的盘子顶多装得下俩芒果,好家伙,一个七后面好多个零圈圈的价值!连身在叙利亚的杜梦都提前搞了部老爷车,专门派人挑今天送来。

    欧翔掂了掂周二递来的别墅钥匙:“我就不明白了,我老娘为什么非得挑今天生我!赶今儿过生的人都专程为陪衬您来的?凭什么同是过生日,您收的是博物馆才敢有的东西,我收的尽是没内涵的烧钱货!”

    章书傲正把玩花口盘,闻此随手递过去:“送你了。”

    欧翔愣住,干咳两声:“开个玩笑!国宝级的东西可不能乱收!”

    coco挨着章书傲坐,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摸出宝蓝丝绒方盒:“我看了一大圈儿,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你那件衬衣不是缺副扣子么,我就买了这个。”

    他任coco往袖口别扣子,倒惹欧翔嗷嗷大叫:“什么关系呢这是!怎么就知道他哪件衬衣缺扣子呢!怎么就这么会买呢!”

    coco张大桃花眼剐他:“不会说话别乱说!”

    有服务生举托盘和呆若木**的竹青青来了个大碰撞,叮铃啷当一阵响,那服务员红着脸点头哈腰直道歉。欧翔一把扯她跌坐到沙发上:“傻帽儿!站那儿被人撞,回头又跟人说是我欺负你是吧!”

    竹青青后背发麻,全然不晓得欧翔说了什么,只感到左手边那个人的气息不断涌来,吓得她不敢动。

    coco一边递毛巾给章书傲一边说欧翔:“一大男人欺负一小姑娘,你好意思!”

    章书傲接过毛巾擦手,嘴角浮起浅浅笑意:“就这出息!”

    然后抛起擦过手的毛巾丢欧翔怀里,他的手臂微微擦过竹青青的发,强烈的男性气息吓得她缩肩。

    欧翔炸毛:“怎么回事儿!今儿好歹我也是一寿星,合伙儿欺负我来着!”转而横鼻子竖眼地瞪竹青青,“你丫不会又带一红包给爷当寿礼吧!”

    大伙儿齐心协力共同盯着这小姑娘,她慢腾腾掏出小盒子,想到釉里红碟盘和镶钻袖扣,顿了顿,将左倾的身子右移时,心已经跌到谷底:“……这是我亲手做的,送你。”

    欧翔咧开一口白牙大笑:“总归是有人不把你章先生放在眼里!”他一把揽她到怀里,“今儿可算是给我长脸了,哥哥平常没白照顾你啊!”他抖开崭新的领带炫耀,“亲手做的!你们这帮混蛋收过纯手工的东西么!瞧你们那拿钱不当银子的得瑟劲儿,这一针一线都是心意,你们懂么!”

    周二拨拉那条领带:“这劳动人民就是朴实,赶今儿还有人会做这东西!”

    欧翔拎着领带趾高气昂地吩咐竹青青:“给爷戴上!”

    她伸出芊芊玉指,从他头顶绕过去,抖着身体系了半天也没系上,欧翔脖子被勒疼了,弓了身子朝她压过去:“唉唉!这礼就不成心送是吧?想勒死我!”

    她往后躲,微凉的身子偎进章书傲温热的衬衣料子。猛然觉得不对,坐直了往后一看,正对上他静如寒潭的眼睛。她的心哇凉哇凉,抚着裙角规矩地坐好。

    章书傲将手里的东西哐啷一声甩在桌上,只见一只银色打火机顺着玻璃面儿跐溜直接滑落到桌子的另一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淡然起身,沉声吩咐:“走了。”

    coco拎过他的西装,马不停蹄地跟了出去。

    欧翔茫然:“怎么回事儿?”

    有人解释:“别跟老大抢风头!你居然还说有人不把他放眼里,他听了准生气了!”

    他朝那人的头甩了一巴掌:“你懂个屁!他是小气的人吗?准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周二,银行

    的事儿都妥了?”

    周二正剔牙,这货牙齿间距大,吃西瓜也塞牙。他也茫然得很:“都妥了啊!要是不妥,他老人家能过来跟哥儿几个混么!”

    欧翔百思不得其解,竹青青也不解,她也没心思解,整颗心都跟某人吩咐的一样,走远了。被讨厌了吧,被嫌弃了吧!自个儿土里吧唧就算了,还敢往他身上偎,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瞧得上你,连coco这么文雅的人都没正儿八经和他站在一起,你难道还有此妄想?她瞬间又否定自己,其实对她来说,能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不被他嫌弃就足够了。

    这些人野惯了,短暂沉默后又开始闹,周二他们向欧翔劝酒:“来来!一个寿星走了还有你这个寿星在,喝酒喝酒!”

    欧翔炸毛:“滚一边儿去!敢情老子就是个替补的料!”

    话是这么说,酒还是照样喝。竹青青看着被他压在屁股底下的领带,心疼的很,从设计到完工,花了整整一个月呢,何况还不是送给你的,你还这样糟蹋!

    吃完蛋糕去洗手间,她也没想到会碰上陆寒。那小子当场又摸不清方向,木不楞登直往女厕所奔,竹青青吓得一把抓住他:“你干嘛呀?”

    他摊开巴掌猛拍脑门:“醉了醉了!你不是那……谁嘛!奇怪刚才我哥身边的女人不是你啊!”

    竹青青脸上红白交替,却被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戳脑门:“我说刚才那女的不理我,合着压根儿就不是你呢!哎,你到底跟我哥提没提啊?”

    他在另一个场子,喝醉了拉着coco乱七八糟一顿讲,coco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显然,竹青青这傻孩子更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其实陆寒这两年被章书傲关在马场养马,找任何人说情都不管用,马场里的嫩仔都生娃了,连老马都明里暗里示意他是时候脱身了。但是章书傲不放话,他不敢擅自行动。

    白眼朝天一翻,陆寒火了:“合着那天我白给你带路白给你烤肉了?你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被放逐马场的事,是吧?”

    傻孩子依然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一脸无辜。青年不耐烦地挥手:“去!别这么望着我,丫的谁受得了!”

    估计生来胳膊有点儿长,俩人站得有点儿近,他这一挥就挥着小姑娘的脸。他可没想过真动手,连忙试图扯开她捂脸的手查看。正拉扯间,陆寒忽然被一股沉着力道往后扯,他红了脖子想骂人,转过脸时却笑得春意无限:“哥!干啥呀这是?”

    他说着已经退开好几步。章书傲抬起竹青青的下巴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去看陆寒小青年:“喝不了死撑,你可真给我长脸。”

    陆寒头冒金星,双眼发直:“哥你说的是,我知道错了。我写保证书,以后再也不犯了!”

    他没有理他,绕过竹青青拧开水龙头洗手。竹青青看着白哗哗的水柱,一口气憋了半天,终于在他关水时掏出封口的红包:“这个……嗯……祝你生日快乐!”

    她想的很简单,过生日嘛,该有的礼数总不能少。但是显然效果不怎么好,人寿星极冷淡地从她身上转移视线,离开时也没想过避让,直接撞上她摊直的胳膊肘,厚重感十足的红包被撞到地上。竹青青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很疼,那个人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还顺带踢翻一米高的铁皮垃圾桶,吓得陆寒酒醒大半,蹦了两蹦,直接蹦到出口的位置。

    “滚。”他表情淡定,语气森寒。

    陆寒立即又蹦了回去,摸不着头脑,一脸的委屈。

    ☆、第五章

    梨花木上摆着滚水烫过的大红袍,竹义锋拎起紫砂壶,倒上过滤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开始喝:“新政策还在修订,听说你爸已经开始干了,太具有前瞻性可不见得好啊。”

    欧翔懒成一团棉,歪着脖子趟椅子里:“别介!这档子事我不参与,他老人家爱干嘛干嘛我管不着。

    竹义锋面不改色:“你爸和我是多少年朋友了,我不忍眼看他犯错误。你回去替我给他提个醒,孰轻孰重他自有分寸。”

    欧翔半眯着眼睛:“那您就忍心看章常委犯错误?您几位当年不是好兄弟嘛,化干戈为玉帛得

    了,明争暗斗有什么意思。”

    竹义锋捏着茶盅笑:“谁刚说了不参与,这又开始提建议?”

    欧翔完全合上眼:“得得得!我睡一觉先,您别套我话,我正事儿不干闲事儿没有的,不懂您几位的弯弯道道,闲了多介绍几位美女多给几个钱花我就知足常乐了。”

    竹义锋看了看在阳台上浇花的竹青青,碰碰欧翔的手:“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认真想过没?”

    欧翔仰天叫了一声,抱着靠枕转了个面,瓮声瓮气地说:“我就不好她这口!别难为我成么!”

    竹义锋招手:“青青,你过来。”

    竹青青拎着浇花壶走过来,步履轻缓,面容清淡,一双眼睛倒是灵气,但浑身上下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她和竹义锋的父女情分从前年才开始,彼此多少有些不习惯。他设想她的女儿活泼外向,是各种场合主心骨的料,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小姑娘竟是软绵绵的主儿。跟柿子似的,谁逮着都想捏,谁捏她也不反抗。

    轻轻叹口气,竹义锋才开口:“这两天老见你心神不宁,是学校出了什么事?”

    她捏着小拳头摇头,竹义锋皱眉:“说过多少次,讲话的时候抬起头来!”

    于是她抬头和他对视,尖细的脸蛋微微涨红,竹义锋心里深深叹气,到底是他欠了这孩子,她身上的不合时宜都是他一手造成,也不忍心再训什么,于是挥挥手撵她走。

    她松下一口气,重新回到阳台去浇花。这里唯一让她肯花点儿心思的就是阳台上这一群盆盆罐罐,对着这些东西时,没人来教她该怎么说话怎么做,其实这傻姑娘每回跟这儿站着时,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奇怪这屋里没几个人愿意跟她聊天,却只有这段儿才能放空。

    每当她一放空,这水就灌得多了,鲜活的植物也教她活活淹死。竹家女主人梁雨薇真心觉得这孩子命苦,连娇养的花儿都和她作对,于心不忍便去买了好些盆栽放阳台上供她消遣。虽不是亲生的,但是梁雨薇挺喜欢这孩子,不像她的亲生孩儿,清高冷淡目中无人。当然这时候她的女儿还在国外念书,这个后面再提。

    这段时间她过得平静,杜梦走了,没人拉着她奔赴各种场合,欧翔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嫌她烦,一遇上竹义锋的差遣就找各种借口推掉,奇怪她话都不怎么说,倒有人嫌她烦了。

    杰克森是这段儿联系她较多的人,半个洋鬼子,栗色眼睛棕色头发,说话的时候爱笑,极有绅士风度,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反正没见冲谁发过脾气。他隔三差五邀请竹青青赏月看星星,十次有九次不成功,但是乐此不疲越挫越勇。

    今儿又在教室门口等她,竹青青在周围人暧昧的眼光下红了脸。她可是个相当传统的人,对洋鬼子不来电,却不知自身电波太强大,站那儿不动反而更加招蜂引蝶,怎么想过个太平日子就这么难!

    “青青,这次小组赛我们得了第一名,大家伙准备去唐会庆祝,你也一起来?”

    前段儿《时装周》办走秀,服装款式由宣传部征集,他们年级分成几组报名团赛,好巧不巧这俩人刚好分在一组。她本能想拒绝,却听组长也邀请:“一起去!校领导也去,吩咐每人都得到场。”

    她点点头,抬眼见杰克森高兴得眼睛笑弯弯。

    十来个人挤进半圆的卡座,气氛愈渐高涨,共同举杯时,杰克森碰碰竹青青的胳膊,递给她一杯加苏打的百利甜。有同学闹:“大伙儿都一样喝,凭什么她的不同,这哪儿成,必须重喝!”

    杰克森抢过那人递来的杯子:“我自罚三杯。”

    三杯烈酒下肚,他麦色肌肤渐渐变红,竹青青很不好意思,在周围人暧昧的目光里又觉得尴尬。大伙儿拍手起哄,正闹腾的厉害,两张桌子外的距离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喧嚣的场合变得安静。经理领着出错的服务员频频点头哈腰道歉,却不见事情的主角有任何反应,明灭交替的光线里,系主任摸着酒杯,双眼放光,走出卡座时还顺手扯了两个人。

    竹青青和杰克森莫名其妙被带到刚摔了杯子的那一桌,主任双手奉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前两天校长还说去看望章常委,想来常委日理万机,应该不在国内吧?”对方没反应,他干咳两声,“呵呵,家父可好?”

    章书傲靠着沙发,慵懒点头。

    主任炫耀:“这是竹青青,竹书记的闺女,前几天刚拿了全国比赛一等奖。”说着开始倒酒,“既然到这了,咱们也得喝上一杯。这两位是我的得意门生,杰克森你先敬章先生!”

    杰克森谦逊地端着酒杯,章书傲开口:“别忙着敬,有什么事儿直说。”

    主任尴尬几秒,随即赔笑:“呵呵,今年扩招,图书馆虽然够大,但年久失修,设计也不合理,半年前咱就交了申请,但……上头这批准迟迟下不来,还麻烦您抽空帮帮忙啊。”

    他起先不吭声,抿口酒半天才说:“找我没用,这块儿不归我管。”

    谁要你管了,还不是想让你帮忙说说,这事儿搁您那儿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小爷真难伺候!主任压抑住暴脾气,示意竹青青敬酒。杰克森的酒你不喝,我的话你拒绝,这竹义锋闺女来敬,也代表半个竹义锋,这个面子说什么也得卖吧。

    哪里知道此时此刻的竹青青快到崩溃的边缘,以前都提前知晓会遇见,哪像这会儿,稀里糊涂就被拉到他跟前。自上次他和欧翔生日之后,也就见过一两次面,唯独的那一两次竹青青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她。看这会儿,人眼皮微垂,面无表情,摆明了不想跟她喝酒。她还敬个什么呀,但是仍颤微微举杯:“我敬您。”

    那人动也不动,毫无反应,主任悄悄撞她胳膊,竹青青憋红一张脸加了一句:“学校的事还麻烦你多多帮忙了。”

    ……依然无反应。主任愤恨交加,为嘛青青同学她爸在此关键时刻要避风头呢,要不然直接找竹义锋就能办了这事儿啊。正想开腔圆场,却见杰克森夺了竹青青的杯子:“她不能喝酒。章先生,这杯酒我代表全校同学敬您!”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主任欣慰啊,这国外回来的是不一样,可塑之才啊。章先生终于抬起头,眼睛却转也不转直盯着竹青青,森冷的目光叫她站立不安,想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礼貌,于是主动倒

    了半杯奉上:“我能喝的。”

    语毕,也仰头干掉。章书傲清浅一笑,扬手搁下杯子:“有点儿醉了。”

    同行人立即叫人买单,走前主任还狗腿喧哗:“那就麻烦您费心了啊!”

    见人走出视线,才碎碎念:“好不容易遇见一佛爷,拜了半天敢情白拜了!”

    杰克森听着觉得拗口,好奇地问:“主任说什么?我们刚才的事没有办成吗?”

    竹青青哀怨,何止没办成,人指不定还嫌弃你呢,像嫌弃我一样。

    ☆、第六章

    八月天闷雷滚滚,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突然转yin。欧翔靠在躺椅上抽烟:“专拣这天儿出来活动,你这水平真不是一般高。”

    周二摸摸锃亮的光头,笑:“这天儿谁说得准,天气预报说了今儿放晴,谁知道这会儿又变了。要不咱哥儿几个到我家里坐坐去?”

    欧翔弹掉烟灰:“得!我就想坐这儿吹风,享受享受半匹山的后花园。”

    周二笑得尴尬:“这地儿我爸去年刚囤下来,还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就这么搁着了。你要喜欢,随时过来,我还不好吃好喝伺候着!”

    说完觉得距离有点儿远,挥挥手赶竹青青走:“你去那边烤肉吧,想吃什么自己弄。”

    竹青青移步,他立即填补空缺靠了过去。陆寒抻开铁架,挽了袖子铺穿好的肉,那架势十分专业。见竹青青默不作声站在旁边,皱了眉开口:“边儿上呆着去,没看我在忙!”

    这人也太势利眼了吧,知道她对他没用处,就翻脸不认人了,和那天在马场简直判若两人。她还没想到说什么,就有人开欧翔玩笑:“小媳妇罩着点儿啊,尽叫人欺负了,你也不心疼?”

    欧翔一个白眼丢过去:“别欺负我的人,老子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送出那条领带之后,欧翔虽然对她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也开始默认这群人的玩笑话,起码他不再跳得老高,叫嚣他和这个村姑没关系。但是相比这会儿的维护,竹青青倒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和她撇清关系。

    陆寒那小子死心眼,除了章书傲别人都不放眼里,递给她一串烤肉就打发人走:“去那边挖笋!现烤的才新鲜。”

    山后竹林是周二他爸找人播的种,不适宜长这玩意儿的地方,却因有专人照料繁荣异常茂盛,这个时节反常长竹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竹青青刚抬步,欧翔就朝陆寒丢了筷子:“你丫装什么,全当我的话耳旁风,欠揍了?”

    陆寒抬头,看他佯装的怒容,不咸不淡地说:“心疼就跟上去,一起挖不就得了。”

    众人哄堂大笑,树叶子都被震落。欧翔依然板着脸,却撑不住快要蹦出的笑容,指着陆寒:“你小子还想在马场多呆两年,你就尽管和我唱反调!”

    陆寒麻利将肉分盘装好,头也没抬:“我就没指望过你帮什么忙。”

    欧翔这次绷不住了,放松肌肉哈哈大笑,转头看着章书傲:“你带的什么兵,这牛脾气!”

    章书傲踩灭烟头,站起来往山里走,脚下的枯枝败叶脆生生响。欧翔莫名:“哪儿去?”

    答曰:“散步。”

    乌云像山洪,迅猛而沉甸,响雷轰隆隆从远方传来。山林间飘荡着风,竹青青转身,看见微微垂着头往前走的章书傲,顿时凌乱交加。慌乱间本能掉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步子却不慌不忙,沉稳有力,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约摸走了半里,她在一丛青笋前蹲下,还未伸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这片儿不熟,往前

    走。”

    她站起来,小声应了一句,抚抚裙角,往前迈步。身后的人自然而然和她并肩而行,耳边是风声,头顶是雷声,竹青青感到xiong口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明明沉重不堪,却又心跳加速,下一秒就快蹦出来似的。

    脚塞进白袜子的运动鞋里,露出白生生匀称的腿。章书傲侧头打量她,半晌才淡漠如水地开口:“怕我?”

    她连忙摇头,紧张得不知道怎么解释。黑发在风里飘扬,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直像要被山妖吃了去。他的声音却在电闪雷鸣中分外冰冷:“你擅长用这手段玩弄人?还一次应付俩男人,功夫不错。”

    说到最后,竟浮起一抹笑意。竹青青满脸涨红,玩弄人这种事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咬咬红唇,张口问:“你怎么冤枉人!”声音有点儿大,嗯,放细了嗓子窝囊地补充一句,“我跟你无冤无仇。”其实她还想再问为什么讨厌她来着,但是胆儿小,面对一张比冰还寒的脸,没敢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看着她不说话,嘴角边荡漾若有似无的笑容。竹青青最怕他注视,这专注的目光和深情无关,冷冰冰的好像知道她的全部,但她却看不透他,当然也不敢看。

    树下有块洼地,她没留神差点跌倒,章书傲伸手扶她胳膊,滚烫的掌心敷得她一激灵。头顶的闷雷声越来越大,大风吹得树叶哗哗响,天色越来越暗。他不屑地看她一眼:“你那同学跟欧翔不是一路人,趁他发火前,把事情解决了。”

    竹青青顿住,扭捏着挣脱他的手,小脸通红,清澈的眼睛盛满委屈和怒意:“解决什么,我和他俩就没关系。你跟踪我,就是为了羞辱我?”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跟踪?他难得菩萨心肠劝解几句,竟被她好心当成驴肝肺,他章书傲什么人,跟踪一小姑娘……好吧,这不是重点,不跟她计较。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巨雷一声惊天响,大雨落下来时,他脸上带了明显笑意,扯了她的胳膊往山上走。竹青青不干,赖在原地生气。

    “淋成落汤**可没人管你。”抓她的胳膊,像抓小**仔似的毫不费力。

    后山顶有块水平凹地,两米高度五米深,周家预备建个酒窖,还没完工。这会儿躲雨,正派上用场。竹青青半推半就站了进来,那人面向她横在出口,半块背都被雨水打湿。面对面站着不说话,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沾过水的山地散发泥土芬芳,特别清凉。

    他久久盯着她,深邃的眼睛亮如星星:“你和他们真没关系?”

    竹青青重重点头。他表情放松,沉默几秒,向前一步,温热的xiong膛快贴着她的脸。竹青青预备往后退,他却抢先又靠近半步,小姑娘整个人几乎都偎进他怀里了。她血液沸腾,冰冷的躯壳凌乱的心,别过脸刚想说话。面前的人却俯□,滚烫的唇贴她的额,顺着鼻尖往下滑。

    他的舌烫如火,搅着她无处可逃,颤惊着伸长舌尖碰过去,立即引来他的猛烈回应。含在嘴里又软又小,他直想把这小东西吞进肚里去。她被动接受他的进攻,由他含了舌进嘴里吮吸含弄。

    暴雨如注,这里却分外火热。他顺着脖子咬下去,拱开衣襟将头探进去,小女孩美目流盼,双颊红晕,瘦弱的身体阵阵颤抖,直抖得他真想一口把她咽下去,偏又隐忍着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剥开雨水浸过的衬衫,他横着手臂揽她滑如丝的腰,她已经软成一滩水,任由他摆布。纤细小腰,不盈一握,轻轻放倒在地时,他发狠吃她的舌,直吮得快化了。

    滚烫的xiong紧贴着她,发尖湿漉漉,不知是雨还是汗。浓浊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似乎连带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他紧紧捧着她,如捧着稀世珍宝,灵活的舌尖在她xiong前流连,发烫的大手滑过柔软的身体,轻轻分开玉洁的长腿。

    稍稍分神看她一眼,已被伺候得极舒服,媚眼如丝,小猫样地娇滴滴哼哼。他抱起她的腰,一个挺身钻了进去,小姑娘痛得眼泪涟涟,委屈地哭着往后退。他强忍住律动,抱着她亲亲再亲亲,

    声音已经干哑,却极有耐性地哄着:“疼了?乖,我不动了。”

    她仍是哭,酥软的脖子靠着他的肩。他低头亲亲她的耳朵,一遍遍抚她的背。等到□完全适应接纳之后,他才又轻轻放她在褪去的衣衫上,开始强劲勇猛的律动。她仍是抽泣,一边抽泣一边小口小口娇叫,小拳头想捶他的肩,却使不上力。他一边动着,一边抓起她的手亲吻,一根根放进嘴里轻舔细嚼。这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于他而言,却是忍耐到极点,豆大的汗珠因不能尽情释放颗颗往下落。

    小丫头,总有一天叫你完全顺了我的意,哭抖成水娃娃也不管你!事实证明,后来每逢她抽抽鼻子准备哭,某人就败阵下来,哄了又哄,却不敢再多用一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