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青青乱我心

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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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0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被锁,那程度我觉得还行啊,怎么就被锁了。

    先往下看着,后面需要看的人多了再改了重发。

    雨势减小时天已经黑了,林间有翠鸟鸣叫,周围都是翠竹的清香。章书傲剑眉微皱,紧抱怀里的人,微凉的掌心触碰她滚烫的肌肤,一遍遍摩挲,第一次产生犹豫。可空等下去她只会烧得更厉害,于是手臂一振,抱着她站起来,听闻淅沥的雨声,便单手脱掉衬衣,将怀里的人裹紧。

    滑腻的土路凹凸不平,踩一脚陷一下,四周黑如深夜。他有多年野外实战经验,这点小儿科算不了什么,但怀里的人和别人不同,生怕树枝乱杆划了她的脚,走得自然很慢。下坡时有手电的光从树林缝隙穿过来,他一脸深沉yin郁,比暴风雨前的气压还低,就那么站在原地,也不向前走了。

    陆寒懒懒散散蹦上来时,满脸惊诧:“哥你真在这儿啊!”

    面对寒气逼人的脸,再瞥了眼他怀里的人,小伙子的脑袋瓜儿直冒寒气:“那啥,我来接你下山……”

    说着双手向前平举,欲备把人抱过来,但他那所向披靡刚毅果断的哥,居然在那一刻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十分警惕。得,小陆子明白了,这回可真是得罪了这佛爷,可千万别发生不好的事儿。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哥就发话了:“没出息的样!跟老马那儿再多呆两年。”

    苍天啊!他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这祖宗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陆寒极力抗争:“哥您别啊!有什么不对的我改,我写保证书,我保证完成任务!老马那儿再混下去,我就真成一匹马了!”

    他不理他,抱着人往山下走,小陆子赶紧调亮手电的光,远远照亮前方的路。哥这是在怪他来迟了么,说实话要不是看到那个什么青青的在他怀里,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他哥会在这破地方呆这么久,可跟那帮兔崽子回了屋,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回去,这才决定上来找找看。

    根本没指望能找见人的,他只当人心情不好去别地了,没想到还真被他给撞上了。简直不敢相信,他哥什么出身!大别山下冰雹那回,营里的兵全军覆没,几十里地被炸得连树根子都没了,他哥还能单枪匹马顺着悬崖下了山,眼前这块土地算什么,小土丘似的,连他都没放在眼里,又岂能难住他哥。

    但是没想到呀没想到,早知道他就一如既往对这姑娘好了,找到这帮手为他求情说话,那比十个欧翔有用得多啊,陆寒一时悲愤交加懊恼无限。

    到了周家后院,却没再往别人家里走,章书傲命令陆寒直接开车回长安街。他向来一切行动听指挥,开车途中还格外殷勤地倒出暖瓶里的热水,递给后座的人:“哥,你不渴得给她喝点儿,这雨下得大,寒气进入体内就不好了。”

    他哥难得没有拒绝,沉默几秒便接过杯子,但昏迷的人哪晓得喝水,喂了半天都没喂进去,反倒热水洒了一些,他还担心烫着她了。眼瞅着红润的嘴唇由白转青,现在已经发紫了,他蹙着眉下命令:“十分钟内到不了,你就一辈子养马得了。”

    陆寒一句话也不说,专心致志加速行驶,亏得这张王牌车照,要不然他估计下半辈子连马都没得养,直接蹲大狱了。章家大门在急促的鸣笛声中打开,雨这会儿又大了,他抱着人跳下车,直往楼上浴室奔。

    跟随他爸大半辈子的秘书马不停蹄跟了进去,却在帮忙放水时被他驱逐:“出去!”

    老秘书扶扶眼镜看了看,他浑身湿透,头发尖尖都还滴着水,一双鞋已经看不出原样,裤腿上全是淤泥。动作镇定,手脚麻利,眼神里却明显透露着担心。这孩子突然有血有肉起来,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呢,瞥了瞥挂杆上的毛巾,她本想提醒他擦擦头发的,但还没开口就再次被人驱

    逐:“没听懂?”

    “是。”她对待他像对待他爸一样尊敬。

    恭敬地退出来,却听陆寒抱着电话瞎吼:“是的!我必须郑重严肃地通知您,陈医生,您务必马上过来一趟!”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小青年一脸正经:“这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是愿意被哥当靶子练,你就好生在家里歇着吧!”

    砰——挂断电话,他静坐两秒,朝厨房跑去,边跑边喊:“刘秘书,生姜在哪儿放着来?”

    刘秘书疑惑,这比黄牛还倔的死心眼儿孩子,什么时候变这么热络,但见机行事是她的本领,知道楼上浴室那姑娘来路不简单,也就马上奔去厨房准备生姜了。

    小陈来时头发还滴着水,拎着个急救箱,一身睡袍也被他穿出大夫的架势,一只腿还没迈进来就大声嚷嚷:“人呢?人在哪儿呢!这回是摔下山了还是被别人围剿了?你说说他那么喜欢冒险,呆在部队不挺好么,非得出来折腾个什么劲儿,军医可比我好得多了去了……”

    陆寒端着两碗汤,一脸严肃:“这么得劲,有种楼上当面儿说去!”

    他歪着嘴瞪他,一张娃娃脸尽显年轻,真是肤白肉嫩气色好:“就你本事!抱怨抱怨还不行么!”说着就跨着细腿往楼上迈。

    陆寒看了看他的冰丝睡袍夹脚拖鞋,还斜跨一贴红条的医药箱,暗暗咧咧牙:“这什么货色……”

    小陈进屋时被吓了一跳,章书傲正弓腰给床里的姑娘盖被子。他当即愣住,被后来的陆寒踹了两脚才有反应,连忙从他手里接过一碗姜汤,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哥,你喝点儿这个先。”

    章书傲一个退步坐在沙发上,一身的狼狈也掩盖不了人身上的气质,他点点下巴,示意小陈:“烧得厉害,你给看看。”

    小陈木不楞登地哦了一声,立即用听诊温度计什么的捣鼓一阵,最后又净手插针管把点滴打上:“感冒加低血糖,血压也有点儿低,我估计这姑娘一天没进食。”说着就开始笑,“哥您从哪儿捡来的,这姑娘不会是昏倒在马路中央被您给撞见了吧,小心被骗啊哥,这年头骗子都这么讹人的。”

    陆寒用了几分力,踢得他哇哇喊疼,转而看他哥脸色不怎么好,于是不敢开玩笑了:“这药效果好,半小时保管退烧,先让她睡一觉,醒了吃点儿东西再吃药。”

    章书傲的表情明显放松,陆寒犹豫两三下,开口建议:“要不,送301再观察观察?”

    小陈鄙夷地反对:“这点儿小感冒送301,至于!”

    陆寒呸他:“你懂个屁!”

    他立马激动得跳脚:“我不懂你懂?301住一小感冒的姑娘,人谁允许!”

    “要谁允许了?哥开的口,谁敢说不行了?”

    小陈思索三秒,点点头:“这倒也是……但是这点儿小病弄去住院,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陆寒狠狠踩他:“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蠢货……”

    他在据理争论谁比较蠢的问题时,被陆寒连推带搡地轰了出去,顺道体贴地关上了门。毕竟是亲手带了一路的人,说贴心还真没人比得上这小子。

    屋里恢复安静,竹青青睡得恬静,惨白的脸渐渐恢复气色。他去握她的手,又小又软,跟小猫爪子似的,想用力揉揉,又担心弄疼了她。真是大小姐的娇贵命,这点儿事就把人弄病了,现在的孩子都风吹雨打不怕折腾,她明明在贫苦的日子里生活那么久,这根本的娇贵却丝毫没被消磨,也不知这幅柔弱身子骨是怎么撑过那些年。

    ☆、第八章

    她半夜转醒时,锡色台灯亮到最弱,浅棕地毯染了一层绒光,阳台靠窗站着章书傲,背影寂寥,轮廓模糊。俩人几小时前还各不相干,这会儿却相依相伴,这转变让竹青青的小心脏难以负荷。

    两年前初来,在球场看比赛,杜梦狰狞画足球的脸,谩骂国足耻辱无止境。她过于平静的表情和现场不搭,又特别嫌吵,趁人不注意默默退场,没想到却在馆外立交桥撞见章书傲。

    细雨薄雾,行人撑五颜六色的伞匆忙而过,他独自站在栏杆前,凝望桥下车水马龙。竹青青自诩命途多舛,却不料他这样的人竟也有心事,她不是主动的人,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站着。他似有感应,转头看她一眼,平静的目光冷淡如冰。竹青青当下羞窘,不知他什么意思,更怕他误会她有什么意思,其实最窘迫的还是担心他会像欧翔几个一样,拿她当笑料。

    他微侧下巴,示意她过来,等了会儿才问:“怎么不看了?”

    竹青青顿顿,声音轻柔:“太吵了。”

    章书傲点点头:“我也嫌吵。”

    再无言语,心中却意外宁静,好像很久以前就这样相处过。

    后来跟在欧翔屁股后头奔赴各个会所,章书傲每回只抬起眼皮扫她一眼,不借着欧翔的面儿取笑她,当然也不可能帮她。这些人的眼睛长在头顶,天生的优越感使之嘴贱,说的话从来不中听,有那么个人不同流合污拿她当笑柄,她就觉得很满足。

    阳台上的人忽然转身过来,她立即从迷茫中转醒,直不楞登盯着他。他走得缓,结实的胳膊伸过来,试试她的体温后揭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饿了怎么不说?”

    竹青青面色微红,尴尬地看了看冒热气的稀饭。那么多人都没开腔,她要说饿了指不定被谁笑话,哪好意思说得出口。喝着粥猛然想起什么,蓦地掀开被子:“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竹义锋的规矩多,大半夜不归家是大忌,这个点儿回去准得挨半小时的训。他不动声色把被子重新盖了回去:“打过电话了,你家里没人。”

    她咽下滚烫的粥,满腹非议却不敢开口,这么面对面的,多尴尬呀!本想找个台阶溜了算了,怎知这人淡定到如此地步,明明都才刚发生过,却表现得像早就发生过一样。

    她本不多话,章书傲比她更不多话,俩人就这么坐着,就差干瞪眼了。生来淡定的人干啥也淡定,他看竹青青滴溜溜的眼睛东转西转,就是不敢往他那儿看,嘴角一歪,轻轻松松笑出来。这让竹青青小同志更加尴尬了,盯着他的笑容羞愤交加,但是……他笑起来真好看呀!

    “……我要睡觉了。”她拥着被子,低头看他打结系好的睡袍。

    他嗯了一声,翻身上床灭了灯,被夜风吹凉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竹青青脑门子当场一懵,端坐半天才颤悠悠开口:“你……你……”

    他的手臂横过她的枕头:“困了,睡下来。”

    她在黑暗中静默半分钟,慢腾腾滑进被里,脖子后的手臂往左一勾,她便侧了身子软趴趴窝进他怀里。

    隔天艳阳高照,陆寒歪着身体在沙发上昏睡,楼上轻微细响传来,他立即一个激灵转醒,炯炯有神地望着那俩人。章书傲神清气爽,看起来轻松自在,旁边的小姑娘有些扭捏,低头红了脸。

    “这两天很自在,马场放不下你了?”他将坐下,陆寒就起立站好,看着竹青青进了厨房,立马指了过去:“我去帮忙!”

    他从冰箱里拿**蛋,扭着脑袋看她,郑重想了想后,捏着俩**蛋递过去:“姐……”

    竹青青手下一抖,白花花的牛奶洒了半张流理台。见过见风使舵的,没见过见风使舵成这样的!

    陆寒自此管她上下学的接送,准时堪比伦敦大本钟,他不打算和她作深入交流,板着一张脸像面对他哥时候一个样,说话也是一问一答,反正很周到,办事也妥帖,但就是无法进一步拉近距离,竹青青倒有些想念他目中无人寥寥应付她的那几天。

    正想得出神,扮演专职司机的小陆子开口了:“哥他们在金鼎打牌,今儿党委的人过来察苏河桥的施工情况,他得陪人玩儿高兴了。”

    几年前从部队下来,章书傲闷声不响步章家后尘,搞起政治。他被安排进市局,在规划建设方面颇有建树,今年揽了主活儿,声望越来越大。

    竹青青知道陆寒说这话的理儿,面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精神面貌,人今儿打着休闲的旗号办正事,可不像平常和那拨崽子们的聚会。说来也怪,之前她都以为章先生游手好闲是个烧钱的二世主,没想到人作为可大了,看来二世主这名号依然非欧翔莫属。

    说起欧翔,自那天周二家山后一别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这小子不干正经事儿,专职吃喝玩乐,爱和人贫,像竹青青这等闷葫芦,他只担心躲得不够远,自然不可能没事找事贴上去,虽然他们的关系貌似在那条领带之后有所缓和。

    意外时有发生,竹青青没想到在众领导齐聚的场合,还能看见二世主欧翔,除开欧翔她还看见片刻不能安宁的花蝴蝶杜梦。

    “丫的!我错过什么好事儿了?”杜梦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伸脚踢踢欧翔,“几天不见,你这小媳妇儿怎么转小陆子手底下了?”

    欧翔歪头,像在打瞌睡,被挑衅了也不理,眼皮子都不带动。杜梦又抬头朝竹青青流里流气地笑:“妞!过来给大爷摸一把!”

    竹青青腼腆地笑,心下却是一暖。杜梦生来就这风格,她若跟人客气,那说明她压根儿不拿人当自己人。于是屁颠屁颠跑过去被她捏,杜梦摸着她滑腻的脸蛋,叹一声:“还是祖国母亲养育人呀,瞧这皮肤水的!去了一趟叙利亚,我的皮都糙得跟麻袋似的。”

    麻将桌上有人笑:“你这疯丫头,放大小姐日子不过跑战地上吃苦,活该!”

    戴眼镜的中年人摸了一张牌,也说:“中东可富,萨达姆死后抄家,马桶盖儿都黄金造的,这叙利亚说到底还因为石油,树大招风呐!”说完腾出眼睛看竹青青,“这小姑娘面生,以前没见过。”

    章书傲云淡风轻地笑,朝她招招手:“过来叫人。”

    顿时包厢陷入诡异的安静,众人除了欧翔,都目不转睛上下打量她。欧翔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很困很困,这厮大概昨晚又玩儿通宵。杜梦八卦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八卦地盯着竹青青。

    挨个打完招呼,她心里长舒一口气。这些人都看着他们几个长大的,熟得像自家亲戚,一点儿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威严,其中一个还是杜梦她爹。

    “代我玩儿两把,我歇歇脑。”章书傲拉她坐下,起身接过陆寒递来的水。

    其中一个较胖的人算活跃,和蔼地和她聊天,得知她爸竹义锋去了多伦多访问,还表示遗憾:“你爸是大忙人,我们几个要见他一面还不容易呢!”

    她正尴尬,考虑的措辞还没说出口,身后的人就抽了一张三条放出去:“专心点儿。”

    桌上有人笑:“谁刚说要歇脑来着?一点儿亏不吃!”

    他弯弯嘴角也笑,并不反驳。见她手忙脚乱,干脆弓着身体帮她理牌,这可窘坏了竹青青。温热的xiong膛贴着她的后颈,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沉稳的呼吸喷在头顶,她根本连眼睛都不敢抬了,侧了侧脸想保持点距离,却正好蹭在他的下巴上,浅浅胡茬儿弄得她痒痒,想笑的同时不经意对上杜梦精光乍泄的双眼……霎时,她粉白的脸蛋儿红如番茄。

    ☆、第九章

    八宝街的豆捞坊依山傍水,小间外是半匹山的毛刺槐,指甲盖大小的花瓣洋洋洒洒。杜梦捧着碗呷汤,抬头已红光满面:“我他娘的终于活过来了!这俩月顿顿生菜沙拉,满嘴的洋葱味儿,胃都快抽筋了。”

    说完就习惯性地使唤人,“去弄点儿葱来!”

    竹青青正要往起站,却被身边的男人拦住,他捞了海参放她碗里,眼皮子都懒得抬:“你手断了还腿瘸了?”

    杜梦一口汤被烫,吞吐着舌头卖乖:“误会了不是?我这叫服务员呢!”

    丫的,有人护就是好!以前使唤她去六环买瓶醋都没人管,今儿一葱花都不让弄,这也太以小欺大了。暗自肺腑一阵,又炸了毛逗欧翔:“你丫咋啦?要不我烧点儿纸给你回回魂儿?”

    欧翔斜着眼睛剔牙:“你丫才死了!吃个饭也不安生,噪得慌!”

    “哟!嫌我噪了!”她瞟眼看正给章书傲弄汤的竹青青,“有人被抢了,有人吃味儿啰!”

    欧翔一勺子丢盘里,叮铃哐啷响一阵,面上却无异样:“我乐得自在,你懂个屁!”

    杜梦淡定吃肉:“这味儿散的,宣武门都能闻见了……”

    章书傲嘴角浮笑,对着白瓷盘里的茼蒿菜示意身边的小女人:“来点儿这。”

    竹青青立马伸出白嫩柔荑小手,捞上两拨青菜放进他的锅子里。他向后靠,胳膊横过她的椅背,姿态闲散神情慵懒,怎么看怎么一副大爷相。

    周二闯进门时兴奋异常,加速往最里边儿奔:“哥儿几个真捧场!我正准备捡个日子请你们都来,刚才电话里就说人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给安排大间啊,东面临水,环境特好!”

    杜梦食指对准章书傲:“老大选的,说这儿挨着山,比靠水舒服。”

    周二习惯性地拍敞亮脑门,呱地一声响,眉眼都散开来笑:“靠山挺好!这片儿毛刺槐我专门找人弄来,以前都是青不拉几歪脖子树,没这意境!哥你要看上眼就常来,这间留下不接客,专待自己人,就这间!”

    说完东西瞅一眼,不耐烦地朝竹青青挥手:“去去!挨你大家长坐去!”

    大家伙最初就笑欧翔,带着一小拖油瓶,打趣他升级为监护人,是竹姓小姑娘的大家长。一来二去早习惯了这玩笑话,周二说时自然流畅无比,见小姑娘握筷子的手一紧,不耐烦了:“耳背啊?叫你闪开听见没?”

    桌对面的陆寒唰一声站起,俊俏的脸蛋黑如包公:“瞎嚷嚷什么!这么大地方还少你座儿

    了!”他从服务员手里拎过椅子,撂在自己旁边,拉长了脖子吼,“丫的,还要我请怎么着?”

    周二这才考虑竹青青为何挨着章书傲坐,又留意到两人并未刻意挨着却无端亲昵的气氛,咽了咽口水,往陆寒奔去,嬉皮笑脸地说:“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说着就想起点儿什么,突然猛拍脑门,“那天后山烧烤,雨来那会儿就缺你俩,我说呢!”他见机行事,捧了杯酒给竹青青赔不是。

    竹青青不好意思地笑,还没伸手接,章书傲就拿了杯子移到自己嘴边,喝一口之后搁桌上,若无其事地挑菜:“灌醉了你负责?”

    周二摸摸亮堂的头,干笑两声:“是我欠考虑,怪我怪我。”

    一顿饭吃得竹青青七上八下,回去的路上心情还起伏不定。到中山园堵车,他偏头看她,白皙的脖子细长,散落的发紧贴着,水灵的眼睛紧张局促,感觉到他投递来的视线,脸颊越来越红,最后皱了眉鼓起勇气瞪他:“看我干嘛!”

    他心里痒痒的,伸手捏她脸:“脾气大了你!”

    她也觉得娇嗔不妥,咬咬唇不再看他,似怨似娇的小模样惹他更加痒痒,拿了她的手一根根揉

    捏,破天荒地有些心急。到门口人却不下车,赖在车里闹别扭:“我今天……该回家了。”

    他发动车子,倒行三百米,蓦地停下时,人已经扑过去,逮着她的嘴没完没了的啃。吻得太急,小姑娘被吓得银牙紧咬微微颤抖,他捧着她的脸放轻力道,舔着柔软唇瓣诱她张开。待朱唇开启,火热的舌便霸道探进去,残卷每个角落。

    沙塘道两旁都是树,这个点儿连开车进出的人都没有,周围只有风吹树叶沙沙响。他抱她到腿上,滚烫双手掐她的腰,顺着身子上下摸,伸进连衣裙摆时,后背已经汗湿。她早已瘫软,耳边是濡腻的咂舌声,座椅被放倒,他松了腰带向后靠,对准坐下时,贴合紧密无间,她软软地唉了一声,似痛苦似满足。他握着她的腰,掌握频率和节奏,沉溺于无尽的感官。

    事后有人羞红了脸,埋在他肩上不起来,他搂着她往上顶了顶,轻声谑笑:“再来一次?”

    她立马抽身往起站,脑袋磕着车顶,疼得眼泪汪汪。被人心疼得重新抱着,揉揉她的脑袋顶:“害什么骚……”挑滑至腿弯的三角布料,他想帮她穿起来,撩到一半没忍住,凑上去又是一顿激吻,初经人事的小姑娘经不住这热情,扭捏着腰杆抖了几抖,某人笔展的西装裤濡湿一

    片……她彻底地想死了算了。

    一路食指相交,送她到家门时半天不熄火,他捏着柔嫩小手亲亲:“明天去外地,得一礼拜,这几天陆寒负责接送你。”

    消息突然,她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愣了愣才说好。他戏谑地笑:“不开心了?”

    小姑娘摇摇头,微肿的双唇透露着委屈。他忍不住抱人过来,顺着耳朵亲了又亲:“二十四小时开机,不准让我找不到你。”

    她停顿几秒才嗯了一声,他搂着她哄:“亲亲我。”

    红唇凑到脸颊,轻飘飘地啵一下。他皱了眉耍严厉:“好好儿亲!”

    再次凑上去,狠狠地啵一下。某人挑眉:“不会?我教你……”

    又是一顿天昏地暗的吻。

    ☆、第十章

    系里布置手工作业,利用回收货搞创意,竹青青裁报纸,往废展板上贴新衣。一个人干得不亦乐乎,笑眯眯把手包和项链调个位,有条不紊地贴上去。杰克森难得皱眉:“这是新创意?”

    她看看纸模脖子上挂的包,尴尬地取下来,小脸变成西红柿,脑袋里想着那个人。小姑娘不懂得爱情的力量,只分开几天,人已毛焦火燎,分分钟想着别人。杰克森很担忧,伸手碰她的头:“你不会是生病了?”

    她弹簧似的躲开,摇摇头。他很深情,目不转睛看她一会儿,清清嗓子:“那位送你上学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她脸涨得通红,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接送她的人是陆寒,仅有的几面之缘,那小子也目不斜视,寒着一张脸拿人家当空气。杰克森疑惑,这么中规中矩的姑娘,竟然喜欢那么没有人情味的人。

    看着桌前脸红害羞的女孩儿,他扬起嘴角,温和地笑:“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不要不好意思。”

    竹青青几乎感激涕零地冲他一笑,就是这笑每回让他不能自拔,但这小姑娘说什么也不接受他,这下人都名花有主了,看来他是彻底没戏了。心里虽然酸酸的,但他还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给她递胶水。

    放学时陆寒又来接人,车早早停在大楼下,待目标一出现,立即打开车门,绕去另一边开车。路上他递给她一瓶水,竹青青摇头说不渴,小伙子急了:“你必须喝,这是命令!哥在电话里说了,这天容易中暑。”

    她接过水时心里甜蜜蜜,想不到他那么冷漠的人也会这么体贴。

    陆寒又递给她一保鲜盒:“富北的冰糖枣,刚从树上摘下,你尝尝。”

    他跟随章书傲多年,料理家务下厨做饭,样样精通。竹青青捏着洗净的脆枣,好奇地问:“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不是。哥前几年在部队,我是他手底下的兵。”他看着前方,表情得意,“我是唯一一个跟他到现在的人。”

    她继续好奇:“那他为什么罚你在马场养马?”

    陆寒面部僵硬,突然就不说话了。她正考虑是不是要道个歉什么的,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也不知对方是谁,就听他骂骂咧咧地训:“东二桥到三医院三十公里,碰上堵车俩钟头到不了。丫的,你不是医生么,自个儿腿瘸自个儿治!”

    说完就啪叽挂断,脸上隐忍着怒气。竹青青想了半天,委婉地说:“你要是有事就去办事吧,我自己回去也行。”

    他眉头一皱,嫌弃地说:“小陈摔断腿了,就上回给你看病的那人。甭理他,瞎得瑟,活该!”

    倒是很少看到他如此鲜活的一面,竹青青讪讪的低头吃枣,没再发言。到家门时连一句谢谢都没说,这人已经踩下油门,唰地飙远。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撇撇嘴转身,却看见多日不见的欧翔。

    他理了平头,在夕阳下戏谑她:“你丫功夫到家了,几天不见就飞上枝头当凤凰。”

    竹青青不善言辞,缩缩脖子问:“你又到我家喝茶?”

    “喝你个头!”他双手放裤兜里,睥睨道,“我来教育教育你这土包子,在大城市的社会就得长点儿心,你说你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还能干什么?”

    这人大老远跑来就为了挖苦她?这段时间竹义锋不在,不用跟着他东跑西跑,不用听他挖苦唠叨,她特别轻松自在。可这人不是挺烦她吗,怎么还来找她。

    “看什么看,我说的没道理?”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做事儿前动动脑子!那人怎么可能对你有意思,我看老竹的面子才劝你俩句,别跟人掏心窝子又掏肺,你输不起!”

    以前怎么挖苦怎么贫她都不在意,可今儿谈到这事她就有些上火:“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懂。”

    欧翔从牙缝里倒抽口凉气:“你丫认识他才几天?我不懂还是你不懂?”

    她愤愤转头,不理他。他敛了怒容,难得严肃地说:“话我提前告你了啊,认识一场别怪我没提醒。”说完又上火,撇眼睛抱怨,“最烦小地儿来的人!跟傻子似的啥也不懂,还被人夸单纯!”

    话音刚落,路边越野急速刹车,陆寒从车里蹦下来,揪住欧翔的领子就是一拳头。欧翔没设防,重心不稳栽在地上,陆寒顺势骑在他身上,开始一顿暴揍。竹青青已经傻了,就听欧翔躺在地上张牙舞爪地叫:“小陆子住手,小陆子……***!你还想弄死一人怎么着?”

    陆寒蓦地停下,欧翔掘地反起,把他重重摔在地上。他站起来,整整衣衫,不屑地瞟他一

    眼:“狗腿子!”

    陆寒也爬起来,义愤填膺地指欧翔鼻子:“明人不做暗事,你别跟人面前煽风点火!”

    欧翔卷起袖子,好半天才说:“老子今儿闲得慌,他大爷的关我屁事!”他往车里走,“爱咋咋地,爷不管了!”

    然后就像一阵风飘走了。竹青青看向陆寒的眼睛分外可怜:“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寒拍拍衣上的尘土:“我来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他朝地上啐一口,看着欧翔绝尘而去的方向;“忘了……”

    竹青青静默,不带记性这样差的,打一架就忘了。他眼神凝重,神情严肃:“姐你别听他胡说,这人打小不实诚,他的话信不得。”

    她一听姐字就犯愁,半天没动静,却听陆寒带着点儿央求道:“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忽又记起来,说:“对了,我来接你去我哥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