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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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在树木内部。”
在木乃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齐泽已经看到了那个被波及到的树木裸露的部分下，隐隐约约的不属于原木的颜色。之前木乃有顾及到齐泽同调的原因，因此对界灵本体也稍微有些保护，但是很快被逼不得已。后击杀界灵时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照顾背后，虽然勉强顾及齐泽，但是那棵树却没有保护。
也就是说，同调被强制中断的原因并非界灵本体的反抗，也非齐泽自身原因，单纯是因为界灵本体被破坏了而导致连接回路被强行中断了而已。因为猝不及防的中断，导致了精神层面的震荡，然后发生了精神浮散。
从残骸来看，木乃一定是发动了自爆式的袭击。
这家伙还真敢做啊。
内心叹了口气，齐泽上前查看那被轰开了一半的树干。即使是被损毁后，也不是常人可以轻易收拾的程度。他现在两手空空，匕首或者折刀都不是能够切开直径两米的硬木。
“你还能动吗？”他问木乃。
“左手能动。”木乃举起左手晃了晃，然后一撩散落到前面的头发，一脸嫌弃：“你不会还打算让我给你炸树吧？”
是打算，但是看样子你不会配合。齐泽退而求其次道：“那道具呢？精准类型的，还有吗？”
“没有刚才全部炸没了。”
那拉长的声调充分说明了对方对于挥霍道具的自信和加班的不满，以及结局来看并不是没有可能。
木乃虽然表示了不出手，但仍然趴在黑龙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齐泽，一双浅色的眸澄净明亮：“你知道他在哪吗？这么大的树干，要找很久吧？而且很容易误伤吧？这样子情况，就像赌石那样啊。”
虽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但是木乃说的没错。在不知道内部构造的情况下，想要刨出曾子建的身体，很可能会在切开外面的时候而伤害到内部。就像赌石一样，一个封闭完整的原石，一刀下去不知道是完全无用廉价的石皮，还是薄薄一层外皮下满满的宝石。
能够一刀下去切道曾子建边缘是最好的，但是也不排除一刀下去曾子建身体变成两半的可能。
面对这个问题，齐泽也只能诚实的摇头：“不清楚具体位置，但是大概能够感知到一点。”
“哇，那真是厉害。”木乃眨眼，毫不夸张的赞叹道：“一般人都做不到这样的探测吧？”
听起来是夸奖，但是对此，齐泽只是继续回去看树干，无言的跳过了这个问题。
让木乃出手是没戏了，齐泽把目光转向黑龙。后者充满了嫌弃的看着他，显然知道自己契约者的打算。
齐泽用女妖之拥在树干上划了一个大致范围，然后对黑龙再三嘱咐：“我也不想，但是你控制住火力，一定要控制住。”
被这样的嘱咐后，黑龙虽然表情更加嫌弃了，用心理传音把对方以不尊老的缘由骂了好几遍。但是最后还是张开嘴，凝聚出一个黑色的火炎。
球形的火炎被压缩为扁刃的形状，在主导者可以的引导下逼近参与的树干。被靠近的边缘很快发出了燃烧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碳化，原本完好的部位被熔出了三十厘米的裂痕。
随着被切开的伤痕扩大，树干上部倒下，一分为二的折断。齐泽划得很准，在倒下的裂口下方，是很薄的一层薄木，下方是空洞。
花了一些蛮力打破那层薄薄的阻隔后，下方毫无生气的惨白面孔终于出现了。正是失踪了两天的曾子建，没有意识，憔悴干瘪，看起来肉体的所有指标都在最低值。
但是所幸，救出来了。
齐泽把他往黑龙背上放了过去，木乃稍微挪出点空间让他躺下，然后咬着棒棒糖戳弄着曾子建已经非常不健康的脸。
花费了半天，虽然说顺利但也挺麻烦。木乃晃晃自己不能动的右臂，以埋怨的口吻道;“为什么对这种毫无特点的家伙感兴趣呢？明明比他有趣的人类一抓一大把啊。而且，也没太大价值嘛。”
“我和你那一套是不一样的。”
同样坐上了黑龙，三人在充满了各种战后硝烟气味的界上空开始穿行。齐泽看了一眼趴着无法动弹的木乃，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话。
木乃晃了晃手中的糖，扔给齐泽一根柠檬味的，老气横秋道：“你还真是难懂啊，所以才这么无趣嘛。”
齐泽不置与否，剥开糖纸，像木乃一样塞进嘴里。酸涩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开来，自舌根下生出苦意。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他醒过来后记忆之类的很难处理吧?”
“到时候再说。而且，他没有别的特点，就是活力溢出。”
“这样啊。”
木乃慢慢的转回了视线，开始转向界的入口。界灵死亡后，黑暗的界内呈现出半坍塌的状态。大概是因为原本就是个破损界的缘故，出口居然自动出现了。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只需要半小时就能坍塌。但是足够出去了。
前进的速度很均匀，两人意外的没有说话。周遭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然而安静中，齐泽莫名有点不适应，这次的行动成功了。但是原本他根本不相信对方，木乃应该更吵闹点，更蛮不讲理点，更没有信用点，但是这一次却不是这样。
“喂，我说。”
回头的瞬间，巨大的支状闪电爬满了整个黑暗的顶部，像是活生生的撕裂了空间。齐泽瞳孔猛然缩小，整个视野瞬间只有黑白二色，时间被放得极慢，慢道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面前的少女的发呆表情便定格了。
仿佛电影一帧一帧的卡着，毒蛇一样的白色电光自背后聚齐，末端呈现出尖锐的碎片状。一下一下的，自少女背后穿刺过来。
黑焰的保护罩终究是晚了一步，在龙种做出反应截断闪电后后，被截断的部分电流并未因为失去凭依而消失，而是一往直前笔直的贯穿了木乃的胸膛。
时间再次加快，齐泽看到少女的眉心扭曲起来，在痛苦情绪浮现前，整个身体因为没有支撑而快速滚落下去。甚至手才刚伸出一点，那个长卷发，浅色眸子，衬衫格子裙的少女便完全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保护的屏障隔绝下，仍然能听到外表雷电那噼里啪啦的炸裂。短暂的寂静后，声音才姗姗来迟，像是在重复方才发生了什么一样似的。现在的攻击强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强烈，连黑龙的界都开始动摇。
界灵在咆哮，虽然核被击毁大半，本体也碎裂，但是却凭借最后的权限活了下来。木乃并没有成功击杀它，它蛰伏着，在刚才那一瞬间反击。
黑龙并非打不过这个苟延残喘的家伙，自己也并非无法维持黑龙结束战斗所需要的供能。如果说之前不上守护者的站力是因为要保护自己同调状态，现在已经没有不驱使黑龙的理由了。
守护者尽职尽责的抗下外面的袭击，等待齐泽下令。但是击杀对方的指令迟迟没有下来，它抬起眼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人类，发现对方已经站了起来。
齐泽站在龙背上，慢慢收回刚才伸出来的手，面色平静。
黑龙暂缓反攻，打量着齐泽的反应。冷漠，难过，或者是悲哀？哪一种出现在这个人脸上，都有种奇异的新鲜感。
然而最终，自男生口中出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我好像有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