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琼瑶 父皇

38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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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十七年,准噶尔边境清军营地

    一身戎装,走路虎虎生风的永璜一掀帐篷的帘子,声音洪亮的恨不得让整个军营都听见:“四弟,京城来信说,新指派的参谋官最快会在一个月内到达。”

    坐在桌后,双手支在桌面上,正专心致志研究地形图的男子,垂下的眼睫轻轻一抬,黑白分明的眸子冷淡的瞄了永璜一眼。永璜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我又忘了,四弟你最是不喜欢别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你。”话虽这么说,但永璜脸上一点歉疚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要我说,皇阿玛根本就不用再派什么参谋官啦!有四弟这么聪明睿智的人来当我们的军师,绝对吃不了亏。希望新的参谋官可别又像上一个似的吃里扒外balabala”

    永璜唾沫星子喷了半天,瞧着毫无反应的永璂,终于意犹未尽的闭了嘴。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冷,嗯,手段也有点狠。初见到这个四弟,永璜打量着对方公子哥似的谦谦外表,还真有点担心他不能适应军营的生活。

    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永璂量身打造的。

    军中有几个没眼色的兵,不清楚永璂的身份,又瞧着他细皮嫩肉,嘴巴不由不干不净起来。当着他们的面,永璂什么反应都没有。但第二天,永璜就接到禀报,那几个人鼻青眼肿的找到永璂的帐子,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的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求永璂放他们一条生路云云。自此以后,永璂名声大震。铁血的军人嘛,就是欣赏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本来初时还有点排斥永璂的老兵们,也都能笑着拍拍他的肩,赞一声虎父犬子。

    永璜倒也真心为永璂高兴,完全没有什么“永璂会不会是来夺他军权”等的阴暗念头,想着永璂真不愧是皇阿玛亲手教出来的,有皇阿玛的风范!

    永璜看着灯下穿着戎装,更衬得英挺俊逸的四弟,欣慰的说:“皇阿玛若此时见了你,必定要大吃一惊。”三年的风吹日晒,让永璂锻炼的更加结实有力,匀称流畅的肌理线条下埋藏着极强的爆发力。尽管比照着这里一水儿的粗皮兵汉子里,永璂还不够看,但至少不会再让人错觉的以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在永璜眼中看似专注于钻研地图的永璂,心思早已经飞到了远在京城的弘历身上,三年未见,他还好吗?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在那个当头从军,未尝没有先避其锋芒的意思,魏氏和皇太后勾结在一起想要推永琪上位,他不是不知道,但这一世以来因为皇阿玛的宠爱,令他过的顺风顺水,以至于滋生了高人一等的骄傲心态,蒙蔽了他的双眼。长春宫令妃发难,打的他措不及防的同时,也使他不得不警醒。在明白自己大意了的情况下,永璂才采取了“以退为进,韬光养晦”的法子。不过,若仅是如此便离开皇宫,也太小看他了。挣军功,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其为一;为善保、克善等人提供独立成长,增强实力的机会,其为二;而最重要的则是——

    逼皇阿玛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不相信弘历心中没有自己,可那会儿在宫中将一切摊开后,弘历便处处躲着他,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机会交谈。永璂自然不会任由这种不利的局面继续发展,那么,就由他来为这段感情加点砝码。主动拉开距离,看似是给了弘历独自思考的机会,然而事实上,只有离得远了,思念会加重他在弘历心中的分量,对方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

    ——习惯了的存在,突然有一天消失了,这时你才会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不过,他似乎也有点高估了自己。三年了,他对弘历的思念有增无减,快要濒临极点。若是对方真的迟钝到毫无所觉;或是弘历心中并没有自己,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

    每当想到这一点,就会让永璂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飞回去。永璂苦笑,在外人眼中他永远是理智自信,胸有成竹的样子,孰不知他的自信只有在一个人的面前毫无用处。看来,要早点解决这里的一堆烂摊子了,永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京城

    “听说令妃娘娘深受皇上宠爱,真是羡慕啊。”一个新入宫的小宫女天真无邪的感叹道。

    旁边负责指导她的老宫女不争气的摇了摇头:“你这个小丫头刚进宫知道些什么啊?”眼底深处隐藏着不屑。

    小宫女歪着头不解的问:“难道不是吗?光是皇上允许令妃娘娘出入长春宫,不就能表明皇上对娘娘的看重吗?”要知道,长春宫可是孝贤皇后的宫殿,只有极少数的几人才被允许出入啊。

    多少有几分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老宫女,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是语气严厉的警告道:“当宫女,最重要的就是要‘多观察,少说话’。你呀,还要多长一个心眼。等什么时候你真正看明白这宫里的虚实后,再来讨论令妃受不受宠的问题吧。”

    去年发生在长春宫的闹鬼事件,其实只是一个大自然开的玩笑。前殿的墙上不知何时被风化出了一条条的裂缝,每到秋季多风的晚上,风呼呼的从缝中穿过,形成的尖利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女人的哭泣,也因此传出了闹鬼的谣言。

    若不是永璂的演示,弘历恐怕也猜不透其中关窍。只是,像星宿这样穿越而来的人,也是在听了永璂的解释后恍然大悟,那么永璂又是从哪里获得了这种知识呢?弘历把疑问掩藏在心底最深处,他唯有等待,等待某一天,宝宝会亲口告诉他。

    弘历为了表示对新月嫁给英国王子的重视,看似将令妃所做之事一笔勾销,甚至还晋了妃位。旁人大概都羡慕她的好运气,唯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辛酸。

    魏氏晋妃位,弘历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是补全四妃的位置(尽管一个在冷宫,一个木头脸,还有一个一心只向着儿子);二是让皇太后一派在蹦跶的久一点,养肥了才好宰嘛。这样也不辜负了她们的一片苦心。不过,弘历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将令妃做过的事情简单翻过?于是乎,魏氏若想保住自己的位置,皇上下令:每个月中至少有十天,你都必须去长春宫祭拜孝贤。还使坏的专门挑选“鬼哭狼嚎”的日子,吓得令妃娘娘差点精神衰弱。

    至于小宫女口中的“宠爱说”,不过是令妃娘娘欲盖弥彰散发出去的谣言。弘历不在意,有些人想要主动躺枪,他乐见其成。

    南书房

    “皇上,”星宿不知道该不该劝弘历打消这个念头,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局外人:“您真的决定了吗?这……这可不是儿戏啊。”

    弘历并不答话,只自言自语道:“宝宝走了快三年,不知道他是否已经适应了军旅生活,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尤其是当年那个走之前快跟他一般高的斯文少年,经历了三年军队里的硝烟洗礼,会不会变化成一副他完全不熟悉的模样了?

    星宿翻了个白眼:“皇上,这话您都念叨了三年了。您说的不烦,奴才听得都烦了。”他看向某个仍不自觉的儿控:“军营里有大阿哥照看着,再加上四阿哥那个性子,别人哪敢惹他啊,他不算计别人都算好的了。”

    弘历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在他身边生活了十四年,每天都能时时看到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在身边了,他真的感到很不习惯。弘历自嘲的笑了一声,或许宝宝打的就是这么一个算盘。

    他们两个谁都不笨,而且还可以说是最精明的两人,朝夕相伴十四年,彼此可以说是知之甚详。只不过遇上了他们从未踏进过的爱情领域,两个人难免有些迷茫和别扭。就算最终两人彼此相爱了,恐怕在他们毫不熟悉的爱情路上,还需要互相妥协与摸索。

    当然,此时的弘历还想不到那么远。

    即使对象是永璂,但弘历会甘于处在如此被动的地位吗?来而不往非礼也,弘历眼角眉梢间不经意泄露出一丝邪气,宝宝如此精打细算,他又怎么会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呢?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从皇宫驶出,向着西北进发。

    **

    永璜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身后的婢女绿珠会意的端上一杯温水。永璜夺过杯子,一饮而尽。永璂瞧着他喜不自胜的表情:“大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和弟弟分享吗?”虽是疑问的句式,但永璂的语气分明是笃定。

    “四弟猜的没错,大哥这里确实有好消息。”永璜笑容满面:“噶尔丹策零去世了。”

    永璂眼睛一亮,这就意味着……“策零生有一女三子。长女鄂兰巴雅尔;长子喇嘛达尔扎,十九岁;次子纳木扎尔,十三岁;幼子策妄达什,七岁。”他不疾不徐的说着:“现在噶尔丹去世,他的子女势必要为争夺汗位开始内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将是我们大清吞掉准噶尔的好机会!”

    永璜激动的连连拍着桌子:“四弟说的对,咱们可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只是,若现在出兵,他们会不会为了一致抵御外侵,反而内部统一起来呢……”

    永璂点了点头:“大哥的忧虑不无道理,所以我们还得等。”

    “唉~”永璜丧气的耷拉下脑袋,哀嚎:“我就知道。但愿他们窝里斗的快一点,这么久没上战场,我的手都痒痒了。”

    永璂意味不明的盯着永璜,直把他看的有些发毛:“四弟,怎么这么看着我?”

    永璂沉吟道:“大哥,很喜欢上战场?”

    永璜痛快的点头:“是,我的志愿就是成为大清的巴图鲁。从未改变过。”

    就在永璂想要说些什么时,帐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永璜还记得小时候的誓言,不枉我这么疼你。”

    永璜、永璂一怔。

    这个声音是……皇阿玛?!

    作者有话要说:永璂还是蛮腹黑的~

    下一章重逢+摊牌

    唉,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能吃到肉啊,这个文的留言量,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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