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送给老爷的蓝色发卡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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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31+)

    碾子沟车站,人来人往,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如果能从天上俯看这人群,一定象蚂蚁一样,密密匝匝的,来去匆匆,仿佛在急急地找寻着什么。

    上午的阳光稍有些灼热,但热度远没有“国库券有没有,要不要,美元要不要”的吆喝声热烈,象一股股热浪,一波一波地不断袭来,车门一开,立刻涌了进来。吆喝的人眼睛象x光机似的,把全车急于下车奔忙的人们,快速地扫描了一遍,急于锁定一个未知的买家。拥堵在车门口,引起旅客的不满,嘟嚷着怨言,鲁莽地冲撞,惹起一阵小的骚乱,警察来了,才稍微能挤出一条通道来。

    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使出浑身的劲,才从这嘈杂的喧嚣声中脱身出来。胸口憋闷得慌,在这拥挤的城市里,想自由地呼吸都很难。

    沉思,埋头急走。“嘭”的一声,撞着什么了?定睛一看,眼前一篷粉花阳伞,堵住了我前行的道路。看不见伞后的人,左让左堵,右行右挡,左右不得行,索性停下,看看究竟是谁,如此霸道。

    “嘻嘻……”笑得诡异,“国库券,美元有没有!”生硬而宛转的新疆话。我脑子里呼地一声从恼火中就平静下来,伸手挑起那秀气的花阳伞,露出了伞下,无处可逃的坏蛋---一脸甜甜的笑,白里透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花阳伞飘落了,人群消失了,喧嚣平静了,只有阿英那一身洁白的光芒,在宁静的街道上,弥漫着天使一样的光辉。

    婷婷玉立的阿英,在分别的300多个日日夜夜里,似乎又长高了,更加成熟,更加美丽。披肩的长发,衬着她高雅如牡丹一样的容颜。双手背后,腰身忸捏地摇晃。

    “不是不让你来接嘛!”

    “人家想嘛,就知要挨骂!”小女儿家,抿着嘴,痴痴地笑。

    是呵!分别太久了,久到我们都不知道见面该干什么了,心里激荡着亲密而又陌生的感觉。眼前的人儿,就是我魂牵梦绕,日日夜夜在心里呼唤、交谈、思念的阿英吗?可是在这寂静的人海里,我们除了相互凝视、微笑外,却再没有亲昵的举动,一点也不象书上说的久别重逢的戏文!难道这就是久别重逢的真实的感觉?

    “等久了吧?”走上前去,扳过她的双肩,仔细端详。和去年分别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满脸漾着笑意,幸福象化妆品一样,涂抹在美丽的脸上,眼里放射出的光芒,阳光也较之逊色。

    “没有,昨天问过,你那儿过来的车大概几点钟到,卡着点过来,就看到你了。”双手环在我的腰间,一脸的得意。还好,没有傻乎乎地苦等。要不,非得臭骂一通不可。

    “咋不喊我呢?装神弄鬼的!”

    “喊你也听不见!”

    “让一让!”有人推着车过来,吼着。

    拾起小花伞,揽着她让向一边。

    “还没有吃早饭吧?走,想吃什么?”望着阿英清瘦的面庞,我有些心痛和自责。要是让我妈看到,又免不了多少责备和怜惜。

    车站旁边有一家杭州小笼包子店,我们走进去。阿英用家乡话要了两笼包子,一碗汤圆,加了足有半碗糖,还恐怕汤圆不甜。

    “肯定很甜的!”我调侃说。快有一年没有和阿英在一起头碰头地一起吃饭了,现在又聚在一起,这种感觉再亲不过。看着她优雅地鼓起嘴吹汤圆的样子,都无比可爱。

    吹凉了,递到我嘴边,示意我吃,我要她先吃,“一定要吃的,今年第一次见!一家人久别重逢是一定要吃汤圆的!保佑着甜甜蜜蜜,团团圆圆,美美满满!”阿英的讲究可真多。“他们做的就是我们家乡的味道。”阔别近一年,阿英成熟了很多,很有主见、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爱却一点也没有变。是呵,寂寞的日子,我们都会默默地成长的。

    边吃边聊,我知道堂姐和大伟才去澳大利亚度蜜月了,“她们想移居澳大利亚!我们去吗?”“你想去?没有我在身边,你哪儿也不能去!”我说得很自私。

    “没有你,我哪儿也不去!”说得很干脆。“等她们站稳脚了,我们就过去!看一下情况,再作决定好了!”看样子,这多时间,她没少考虑这个问题。

    “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后天下午的。我们不着急,你慢点吃。”她看到我急惶的样子,就安慰我。小汤圆她吃了几粒,就不吃了,其余的我全吃了,真甜!

    包子没有动,出门,送给了一个打工的中年人,他感激地点着头,真诚地笑着谢谢我们。

    从辗子沟出来,到学校要走十几站路,倒好几次车呢。我不想坐车,阿英也不想,好容易重又相见在乌市,再漫长的路也短。我们一路走来,一路逛,阿英也要离别这个城市了,有些恋恋不舍,想把我们走过街道,都重走一遍。

    “有些留恋是吧!”手牵手,漫步在街头,我见她默默无语,心事满脸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阿英是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看脸就知道。我在社会上拼打了快一年了,内敛了许多,纵是天要塌下来的事情,我也很难在脸上看到有什么反应。我自已归纳是成稳,阿英在信中归纳是麻木。有一点道理,但不全是。成长、成熟,就是要蜕去天真的外壳,让我足够地坚强去应对和担当。

    “哥,你变了很多,我快认不出你了!”阿英倒退着走,一直看着我说。

    “有可能哦,只是心不会变!特别是对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早上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也觉得你既熟悉又陌生,瘦了,越来越漂亮了,妈看到了会高兴得很。她眼巴巴地望着你能回去呢!我没告诉她,我是来送你回家的,要不她准会埋怨我的!”

    “要不是你老丈人催得紧,我还是想回去一趟的!”她说得有些伤感和无奈,更多的却是回忆的甜蜜。

    “很想念额尔齐斯河,很想念草原,太美了,太快乐了!”阿英心驰神往地看着我,欢快地说着。

    “哥,那时候,你咋没让我骑马呢?”她遗憾地问。

    “不行,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不说对你老爸老妈咋交待,就是对我也没法交待!这事可不敢犯糊涂!”我很认真地解释。

    “看你一脸严肃的,好象我真要骑马似的。”她笑着用手抹开我板着的脸。我啥时候会板着脸和阿英说话了?变化真的有点大!

    也有可能分别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都在压抑着内心真情,试探着对方的心思。就如破冰的额河,第一股清流,我们用手小心测试着那水的温度。但那一刻,我们的手却是温暖的,只是不知水的寒凉几许,小心而又固执去试探、去揣摩。

    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到了我熟悉的校园门口,路也太短了点。下午才刚开始,校园门口尽进出的是些年青而急忡忡的面孔,好象黑夜里着急地赶路却又不知路在何方的迷路人,那种焦虑和焦急却又行色匆匆。

    门卫还是那个门卫,瞌睡未醒的脸,一见到我,马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回来了!”这话太亲切了。

    是呵!阔别一年,几多梦回的校园,我又回来了。心境虽如游客一般的,超然事外,却又忐忑不安。这里给了我飞翔的翅膀,却留下了我的心,让我不能义无返顾地高飞。因为我的心,在这里如飘摇的小舟,随风荡漾,还没有找到停靠的港湾!

    驻足在门口,和门卫闲聊了一会儿,抽了一枝烟,阿英,悄悄地从我背后,溜了进去,无事样地走在了校内的甬道上。门卫朝我努努嘴,微笑着示意我赶紧追去。“小姑娘,乖得很,不过你们那一届,这时候还没有见着回来的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在这个熟悉的大门口前,他应该看惯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场景。年轻的心,自我疗伤、自我恢复的本能很强,有时也很健忘,时过境迁,有的真的找不到回来的路,有的忘记了回来的路,甚至,有的根本不再需要回来。

    走过来。见到阿英的时候,她正快乐地在和过往的同学打招呼。见我过来,就牵我的手,指着我对她的学弟、学妹们,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哥,来接我回家的!”象个孩子似地在炫耀他的新玩具,那般得意和满足,我则微笑着点头致意。

    “男朋友吧?很酷哦!”有的小女生,也会开玩笑似地和阿英打趣。

    “是又怎么样呢!”阿英也笑着作答,毫不羞怯。搁以前,她会面红耳赤,含笑不语。现在,她是学姐了,学长的范儿实足。如我当年教训她们那一届的小男生、小女生一样。

    “皮厚咯!”我在笑她。“切!”扭过头,笑着跑了。还是那般娇羞的女儿样,在我面前。

    当年我们种下的那两棵小树,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一些,枝叶繁茂,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得有些疲惫,却又精神饱满地站得笔直。我们的到来,树叶沙沙地响,象童稚的欢笑声。

    “我们可以算是树爸树妈吗?”阿英抚着小树,深情地说。

    “当然是啦,是我们俩种下的,要不它早就变成干柴了!”我晃着小树,好象看它长得是不是够结实,拍着它并不强壮的枝干。但我知道,它终究要长成参天大树,如果它能够经受得起成长历程中的风霜雨雪的考验。

    阿英摸着树干,上下找寻着我们当年刻下的名字的印迹,已经模糊到无法辩认的程度了,留下的疤痕倒是明显得很。

    “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忘了爸爸、妈妈了!”阿英多少有些怅然,撅着嘴,不开心的样子。

    原本想着随着小树的长大,我们的名字会越来越明显,他年之后,会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我们带着儿孙再故地重游的时候,就指给他们看“看这就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爱情见证。”却没想到留下的只是一道道伤痕而已。这,人世间的很多事情不正是如此吗?

    “笨阿英!草木无情,又何必计较呢!”我劝慰着她,拉起她走开。

    “可是我有情哎!”还在嘟囔。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树要无心去种,人要用心去爱,才会有回报!走啦!”

    一阵微风过来,小树茂盛的枝叶,哗哗地轻响,象是在赞同的我的话。

    偌大的校园,以前看起来诸多地怨忿,现在看来却是难以比拟地亲切。很多东西失去的时候,才觉得无比珍贵,而拥有的时候却视之平常,甚至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年少轻狂的心,无不如此!

    假如,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倍加珍惜这里!

    “我有些累了,到堂姐宿舍去吧,今晚,你还住她那儿吧,她给我留了钥匙。”阿英,在太阳的燎烤下,脸红扑扑的,香汗淋淋,花阳伞下更闷热。

    “好吧!”我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其实,就是在校园内小路旁的长椅上,躺一晚,也未尝不可。

    在校的时候,我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这长椅上,望着天上阴晴不定,圆缺无常的月亮神思,全身心都遨游在满天星海里。那辰光,很惬意,很憧景。而现在,我是否还有以往那般感觉,不得而知。看着我身边依偎的阿英,我有些迷醉而恍惚,感谢上苍,独我眷顾!

    进到堂姐闰房,一切井然有序。阿英,忙着倒水沏茶,象个主人家似地招呼我,倒让我生出些陌生感来,赶忙说:“阿英,坐下歇一会儿,我自己来!”

    “你尝尝我今年才带过来的西湖龙井!”阿英贤娴熟地端上茶来,优雅地坐到我身边。那神情,一点不象草原上的那个阿英。

    “你看我的时候,好象眼珠不会动,也是因为工作了,就这样看人吗?”阿英淘气地歪着脑袋问我。

    “不!我是葛朗台,只有看到心爱的金币,眼睛才不会动,才会发光!”我仍然盯着阿英看,看到她浑身不自在。

    “真有这么好看吗?”阿英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我好象有一万年没有看到你了,今天,一见你,我就傻了。我编了好多好多的话,见了面反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我有些懊恼地说。

    “又不是麻雀!哪有那么多话!”她笑得很开心。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总想把分别以后的所有经历讲来听,害怕那分离的时光里,因没有了彼此的容颜、身影而寂寞,在记忆里。

    我穿着阿英在老家给我带来的衣服,很合身。阿英则忙着洗着我换下来的衣服,很仔细,象妻子一样。我爱怜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停地撩起披散的长发。我见状,就帮她拢起那一帘黑瀑。欣然地抚弄着她的长发,盘起或披散,爱不释手,一不小心扯疼了她,她就扭转头来,甜甜地笑,“哥,莫讨厌嘛,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吧,这几天,肯定没睡好。”

    “不用,我看着你就好了,我不捣乱了。”我笑着说,拿了一本书,给她扇凉,她就笑着点头。

    听得哗哗的水响,我的心就又回到了额尔齐斯河畔,那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脑子里浮现出阿英在草原跳啊、笑啊的简单画面。

    “阿英,草原上快乐吗?我多想你能回到草原上去!”我有些留恋地说。

    “快乐!太快乐了,在那里,我是一只小鸟,是我哥的新娘,我自由地飞,欢快地唱,我把我的一生,在草原上交给了我哥!我能不快乐吗?不过,你也要到我的家去看看,见过我的父母,再决定好吗?”阿英撩了一下头发,回眸一笑,不让我再说下去。

    这个问题只有留待以后再谈了。我知道我能说服阿英,关键看我此次能否说通她的父母,让他们同意阿英跟我走,一想到她父亲,让我们散掉,我就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睁眼,映入眼中的还是那双黝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甜甜的笑容象是刻在脸上一样,每时每刻一见着就是这样,我都快想不起来阿英不笑的时候是啥模样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饿不饿?”阿英关切地问我。

    “不饿!见到你,我就会忘掉时间,忘掉了饥饿,除了你,想不起任何事!你就象光,象空气,你在与不在,都无时无刻不在我左右,我能感觉到……”我说得深情,阿英听得如痴如醉,如花的笑容,都能流出蜜来。

    “你啥时候会的甜言蜜语?”笑着搡我。

    “早就会的,动物的本能,天上飞得最高的是雄鹰,树林里叫得最好听的鸟是雄鸟。”我嬉笑着说。“只有见着阿英的时候,我才变得会说话!”

    “唉!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貌美如花,爱你死去活来的阿英,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可爱至极。

    “是啊,我也真嫉妒你,有一个死心塌地、缺心眼儿的哥哥,爱你疼你。我就没那么好的福气!”

    “那我们真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不如结伴行走江湖!大侠!”阿英古灵精怪地说。

    哈哈……,一直嬉闹到深夜。

    堂姐那硕大的床,如草原一般宽阔。

    盛夏的晚上,真热!走!二道桥吃烤肉,喝啤酒,看电影去!

    二道桥大巴扎,是一个不夜城,人头攒动,灯火辉煌,吆喝声此起彼伏的,热闹非凡。

    烧烤叫了一堆,啤酒叫了一打!

    “小仙女!请坐!今晚不醉不归!”阿英高挑的身材,在哪都引人注目。我作伥作势的样子,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一直拿眼瞟我,示意我小声点。

    “切!他们要是有一个神仙一样小美女陪着喝酒,不把天闹翻才怪呢!”我巴不得大家都看我们,看看我的阿英,那神一样的存在和衣袂飘风一般的仙气!

    “干!为阿英和草原!”一饮而尽,阿英则抿了一小口。

    “干!为阿英的哥哥!”阿英羞羞怯怯地举杯。

    阿英看着我喝酒,腻腻地笑,“我不在的时候,也喝吗?”

    “不喝!”我老实地回答。

    “能不喝?”她不相信。

    “阿英不在身边,干啥都没心情,喝酒就更没味道!”

    “我从草原回来后,和堂姐她们喝过一次,也是没有心情,堂姐就说我,哪儿不能找,非要找一个草原上的二半吊子,好男人多了去了,换一个!我就再也没跟她出去过!”

    “宁拆十座桥,不拆一家婚!这个道理都不懂,还为人师表?没文化,真可怕!”我夸张地摇摇头。

    “你说堂姐没文化?你就别损她了,她也是为了我好!”“嗯!都为了你好,就没有一个为了我好的!”

    “有啊!大伟就说你好,我们挺般配的!大伟家是伊犁人,那拉提草原上的。”

    “我说呢!咋那么豪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干!祝他们旅途愉快!”

    “瞎咧咧!哪跟哪儿啊?”笑得没个正形。我伸手抹去沾在她嘴唇上的孜然末儿。

    “这下可好了,我们家两个放羊娃,你老丈人家祖上肯定欠草原上的人情太多!”

    “说不上是成吉思汗大军南下时,躲在江南不愿回来的呢!”我在编排她祖辈,她就用烤肉签子敲我。

    “那天你哭了多长时间?”我喝得有点上头,肆无忌惮地问。

    “去,谁哭了?只是做给你看!你一走我就笑了!天天都笑,就气你!”怨恨地翻我一眼。

    “表演都可以是那样,真哭还不哭死了!”我讥笑她。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哭的,我保证!干!为阿英不再哭!”一饮而尽。阿英脸红润润的,象一朵玖瑰似地开在深夜杂乱的灯光里。

    “哥!背我,我走不动了!”我扶着有些醉意的阿英走在街上,阿英娇滴滴地耍赖。“好啊!”背起阿英,她就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一点不放松!“傻丫头,喘不过气了,松一点!”“就不松,谁叫你整我!哥!我好想念木拉提家的毡房,一醉一躺到天明,多美!”

    “我还想念额尔齐河斯旁边的小草棚呢!一天明月,一弯河水,真美!”

    哈哈,笑声温柔到把脚下的街道都感染得笑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它的笑纹里。

    “坏阿英,就知欺负你哥!在酒里你下了毒!”我故意逗她说实话。

    “不是啦,是玛依拉嫂子说,她酿的酒很魔幻的,只是不知它还有麻醉作用!让我哥失望了吧!”她狡黠地说。

    “没有失望,只是让你哥失身了!”我故作沉痛地说。

    “哈哈!”一口咬住我耳朵,劲真大!

    “哎哟,疼!”

    “就是要你疼,看你还胡说不!”娇悍到极致,在背上都能感到她极力噎住的笑,震得身子在发抖。

    “你就傻笑出来好啦!”其实她那点小心思我懂,我也在笑。

    “哈哈……”清朗朗的笑声在沉寂的夜的街头,肆虐地穿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不停地跌荡、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