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圣女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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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宙中某个角落,有着那么一群人,他们秉承着数千年的夙愿,举行着一个神秘的仪式。
这个神秘的仪式,有三个象征物:魔法熔炉、填充物、法则。当集齐这三个象征物,完成仪式时,法则就会被具象化,对现实世界进行干涉。
这个仪式最广为人知的一次,是这个世界中圣子的受难。
魔法熔炉,是敬奉圣子使用的酒杯;
填充物,是圣子死前所流的鲜血;
法则,是给神之使徒带来永生。
仪式成功了,果不其然,死去的圣子在三天之后复活,并且获得了永生。
这次成功被大为传扬,曾盛满圣子鲜血的酒杯更是被教会奉为圣物,供后人瞻仰和膜拜,乃至于人们用“圣杯”取代了原本的仪式名称,所有人都开始发了疯的追寻“圣杯”。
此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个熙熙攘攘的广场里,一个荒诞邪恶的阴谋即将得逞,一个“圣杯”也即将完成。
宽阔的广场中心处,矗立着一个比平常要高出许多的火刑架,形形色色的人围满了广场。在今天,有一位特殊的“魔女”要被审判,她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死在这个火刑架上。
魔女审判,这可能是人类文明史上,最黑暗的一章。它打着净化污秽的名号,实为维护教会权威,迫害人性。只要女性被诬蔑为魔女,立刻就会被教会当做异端抓起来斩首示众,或是被活活烧死。成千上万的女性,都被无辜地烧死在火刑架上,刀下冤鬼多得难以统计。
今天这场特殊的魔女审判中,执行火刑的是来自异国的侵略者,整座城市也早早被他们所占领;要被烧死的魔女,则是率领军队抵抗侵略的统帅,她在不久前一场不义的背叛下被俘虏了。
“魔女?这是污蔑!那分明是一位圣女!”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少年低语着,满怀愤慨。
“他们在战场上被她打得节节败退,就污蔑她是魔女,勾结教会的异端裁判所,来借刀杀人。她是圣女,这群卑鄙的侵略者才是恶魔……”
“嘘……别说了,这周围都是他们的人,小心……”
同行的人见他越说越愤怒,立马阻止他出声,但为时已晚。
只见一个侵略士兵快步走来,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一棒,便将少年打倒在地,一番毒打之后,他恶狠狠道:“神官大人们已经对她做出了审判,她是魔女,使用的是魔鬼的力量,所以她才能在战场上打败我们,残忍杀害数以千计的神的子民。你竟敢质疑教会的裁决,一定也是魔鬼的仆人!”
士兵携着暴行的余威,凶残的目光扫过四周,围观人群不由闪躲起来,于是他大声宣告着,“她是魔女!他是魔仆!跟他们一样的都得下地狱!”然后将被打的像死狗一般的少年拖到广场边,甩到了腐臭的垃圾堆里。
这个小插曲,让广场上本来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广场上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地将视线掠过了这些士兵,投向钟楼里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他们很清楚这群贵族老爷们才是他们一切苦痛的源头。
而那些阴谋策划了这场火刑的贵族老爷们,对这些卑微的视线自然是浑不在意。
其中一人直勾勾盯着广场中间的“魔女”,带着惋惜的语气道:“她可真是美得惊心动魄!上帝啊,为何她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呢?”
“伯爵,管好你的下半身!战争还没有结束,这里也不是你的领地!你竟然想要强奸她,要知道教会里还有同情她的蠢货,你差点坏了事!”
“只能怪她太美了!当时听说她还是个处女,我就感觉一团火在心中烧起。”
“伯爵,你要记住,她是污秽的魔女,怎么可能纯洁!而我们,是光荣的神之子民!我们与她泾渭分明除非你也想跟她一样被绑上火刑架净化!”
“我们已经胜利在望,这里注定要被我们统治,享用战利品不是理所应当!只是……我们如此对待一位高洁的少女,真的荣耀吗?”
“蠢货,你在说什么,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只有高贵的我们才能正确引导世界秩序,反抗我们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暴徒,她就是这样一个妖言惑众的卑贱魔女!这个高高的火刑架,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她与魔鬼**的邪恶器官!她必须在所有人面前,受尽折磨后屈辱的死去,我们要用她的死,摧毁那群贱民的意志!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一时的成功,都是魔鬼耍的下贱花招;只有上帝保佑的我们,才能获得伟大的胜利!”
见到眼前人陷入癫狂,伯爵闻言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将视线投向了那个即将被烧死的可怜少女。
只见少女在十几个卫兵押送下,默默地走上了火刑台,仿佛不再抗争的样子,然后她就被左右的刽子手架起,绑在了高高的火刑架上。
一个神父走了过来,要给她做临终告解。
“愿圣神光照你的心,使你诚心诚意告罪,并接受仁慈天父的恩宠。无知的罪人哟,你被魔鬼诱惑,假借神的名义残害被神宠爱的子民,即将坠入永恒的黑夜,心中是否害怕?”
原本沉默的少女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
“我遵从神谕拯救我的国民,黑夜便是我的朋友,没有什么令我害怕的东西。除了背叛我的国家和民族,我无所畏惧。我无所畏惧,因为我知道神与我同在!”
“神对于这群侵略者是爱是恶,我毫不知情。我只知道他们都会被赶出我们的国土,除了那些已经死在这里的!”
少女一番凛然的话语,让行刑台周围的人都瞠目结舌,广场上的人也被少女的气势所感染,开始骚动起来。
神父愣了一会,回过神来便大喊着:“疯了疯了,这人疯了!她到死都还在亵渎神,是个真正的魔女,快烧死她!净化她身上的邪恶!”一旁的刽子手听到神父的话,立马点燃了少女脚下的柴堆。
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一瞬间,火光甚至都有些盖过了太阳的光辉,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睁不开眼。
处于火焰包围中的少女,则是扫视着面前众人,用坚定的声音,反复高呼着圣子之名。
这是少女最后的抗争。
她即将被烧死在火刑架上,而圣子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她今日受难,一如千年之前圣子受难!
她坚信着神不会抛弃他的使徒!
广场上围观的人群远远看着这一幕,却并不能切身体会到她的坚毅。
在那个高高的火刑台上,熊熊烈火从四周往中心蔓延,如同择人欲噬的凶兽,一点点地将少女吞没。大火产生的热浪与烟尘,让她不能呼吸;她在高呼圣子之名时,吸入了不少高温的烟尘,她的气管早就已经被烫伤了。
无法呼吸的她,顿时歇斯底里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咳出来一般。
她被死死绑在高高的火刑架上,显得如此的可怜与无助,人们只感觉她是在身处绝望之中迎来了末路。
等到少女的咳嗽声逐渐变得虚弱,人群中有人哭出了细细的声音后,他们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失去的,并不只是一个可怜的同胞,他们也正一点一点失去他们的领袖。
最开始面对这场侵略,他们节节败退,眼见就要国破家亡,正是这位少女力挽狂澜,带领他们创造了非凡的胜利。但现在,他们失去了她,再也没人能带领他们,打败这些异国的侵略者了。
“她不是魔女,她不是魔女啊!”
“谁能来救救我们,救救她呀!”
“上帝啊,我万能的主啊,请垂怜您卑微的仆人吧!”
……
然而他们的祈祷无济于事,这里并没有降下拯救圣女的神迹。
即使那些野心之辈,假借神的威严,以正义之名行苟且之事,残忍地谋害了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纯善的少女,一个受大义感召的英雄,一个为拯救他人奉献出生命的圣女。
神已经离弃了圣女,也舍弃了这个末法国度。
既然无法拥抱神,那不是只有背离神了吗!
“我诅咒你,可恨的神!你居然不让她完成死前的忏悔仪式,你这是要放逐她的灵魂,让一位纯洁的圣女沉沦地狱吗!”
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圣女身上时,钟楼里的一个房间内,一本魔导书正漂浮在半空中。人皮织就的书页无风而动,无数只灵魂从书页夹缝中,争先恐后地逃窜了出来。这些灵魂迫不及待要脱离牢笼,但却被死死束缚在魔导书周围,全都在痛苦地哀嚎着。
随着窗外的骚动,一道乳白色烟气,从窗户外飘了进来,在天花板下缭绕出了几个烟圈后,汇入了魔导书的灵魂之中。原本暗黑的气息,刹那间就被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那些受折磨的灵魂顿时平静了下来,就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主持魔法仪式的青年见状,如同瘾君子一般,凑近了那道乳白的烟气,迷醉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醉生梦死的笑容。
“啊,我的圣女,你就连灵魂都散发着高洁的香味……何等残酷的神!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是属于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来为她完成忏悔仪式出来吧,圣杯!是时候拯救我的挚友、我的将军、我的圣女了,现在就让她复活吧!”
象征物已经集齐,邪恶的魔导书充作魔法熔炉,填充物是无数禁锢在书里的灵魂,法则便是复活死去的圣女,仪式在此刻成立!
炙热的光芒顿时从火刑架处爆散开来,笼罩住了整个广场,被强光致盲的人群惊慌起来。
看着混乱降临,广场上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并且疯狂的叫喊着、咒骂着,青年无可抑止地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