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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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家的500斤铁矿全部变成一件件铁器之后，李三再次来到黑铁堡市集里的铁铺前，把一块钢片递给了坐在桌子后面
的姬常。
仔细检查确定是钢片之后，姬常却没急着给钱，而是盯着李三问：“这钢，你是怎么炼出来的？”
李三心里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李铮早在炼出第一片钢的时候就告诉了李三，所以他虽然紧张，但还是恭敬的回道：“回禀大人，这钢，是我用了几百斤矿石炼出来的。”
姬常嘿的一声：“一斤矿石售价150铜币，几百斤矿石成本不过一百银币，而你这块钢片，重8两9钱，价值近二百五十银币，这中间利润，超过一倍。你赚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啊？”
李三的汗瞬间就流下来了，他结结巴巴的背诵了李铮给他的答案：“回禀大人，我，我们炼钢材料还是其次，主要是耗人工，几个人，一个月才出这么一片钢……”
姬常：“一个月赚上百银币，寻常人一年才赚这么多吧？”
李三汗如雨下：“我，我们有六、六七个人干活，分摊下来，赚不了这么多。”
姬常盯着李三，直到对方的脸变得青白，他才呵呵一笑：“今天钢价，一两钢15个银币。”
“什么？”李三大吃一惊，他抬头望着姬常，一脸慌乱：“上次不还是二十八吗？”
姬常淡淡的道：“那是上次。”
李三的脸瞬间由白转红，一股怒火瞬间从胸膛直冲头顶，他瞪着姬常，似乎要把对方吞到肚子里。就在这时候，他想起了儿子李铮的话：“爹，你去卖钢的时候，不管对方如何压价、刁难，你都不要反抗，只要能把钢卖出去，我们就赚了。”
“那就十五一两！”李三说出这句话时，只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姬常却冷笑一声：“看来你这厮上次果然赚了不少，真是便宜你了。”
李三这时已经提不起愤怒，他抿着嘴，将仆役搬出来的银币装进麻袋，然后掉头就走。
姬常用低价买到钢片，心里很是得意。他没在店铺里多做停留，拿着钢片直奔城堡，找到了领主姬临。
“领主，那铁匠又来卖钢了。”
姬临接过姬常递上来的钢片，上下打量了两眼之后，点了点头：“钢是好钢，只是时隔这么久才出一片，显然炼之不易，那铁匠可有什么说法？”
姬常一脸恭敬的道：“我刚刚问了那铁匠，据他交代，一斤钢需要几百斤矿石和几百斤木炭，历时一个月才能炼成，十分废料费力。”
姬临大为失望：“看来想大量出产是不可能了。”
姬常提议：“我有个建议，不如让那铁匠把炼钢之法献上来，由堡内的铁匠按法冶炼，产量必能大增。”
姬临有些意动，但马上便摇头拒绝：“钢之利虽高，但如此废料费力，产出远不如铁，若把人力物力都投入到炼钢之上，到时候必然会导致铁器匮乏，平民生产生活所需铁器都无法供给，定然会导致粮食产量大跌，最终产生民乱，所以钢虽好，却不能大炼。”
姬常有些失望，他的计划本来是把李三抓起来，将他的炼钢技术搞到手，然后组织黑铁堡的铁匠自己来炼钢卖钱。作为计划负责人，到时候他必定能分润到极大好处。
姬临似乎看穿了姬常的小心思，他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我黑铁堡年产熟铁近十万斤，皆由这近百户铁匠炼制，但其中九成利润尽在我手，这些铁匠赚到的不过是些蝇头小利，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掌握了矿石的销售和铁料的销售。所以要想赚钱，最关键的是要掌控市场，而不是学这些铁匠每天跟铁炭为伍。你若眼红这炼钢的铁匠赚的多，只需要压低收购价格，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炼钢，便能轻松将多余的利润赚取到自己手中，那些肮脏的活计，还是让这些低贱的平民自己去干吧，你只需控制好收购价格就行。”
姬常一脸敬佩的道：“领主说的极是，属下明白了。”
姬常的马屁拍的一般，姬临神色如常的道：“那个炼出钢来的铁匠，若他下次再来卖钢，可告诉他，有多少钢，我们便收多少，至于价格你尽量能压低就压低。”
姬常点头如捣蒜：“刚刚这块钢，属下就是以20银币一两收购的。”
姬临眉毛一挑，道：“高了，下次你可以压到15银币一两。”
姬常心里微微一跳，他心里开始发虚，不敢直视姬临的目光，连忙低头应是：“属下明白。”
姬临这时又道：“碎叶堡这次又压低了我们铁器的价格，我们铁料收购价格却还是原价，这显然不行，你现在下去，把铁料收购价格再降100铜币一斤。”
姬常连忙应是，但马上有迟疑道：“现在铁料的收购价格是750铜币一斤，降低100铜币就是650一斤，这个价格，那些铁匠怕是会不同意。”
姬临冷笑一声：“一群贱民而已，不同意又能如何？我黑铁堡有五百骑士，这些贱民还敢造反不成？！”
姬常被领主大人的霸气一激，胸中也顿时升起一股豪气，躬身道：“领主大人威武，属下遵命。”
待姬常下去之后，姬临脸上立即浮起一丝愁容。
上个月碎叶堡的莫语来到黑铁堡，不但带来了十几车海盐，还带来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在那场晚宴上，莫语用她那把宝剑，一口气砍断了黑铁堡打制的五把铁剑，把黑铁堡上下打击的不轻。接着，在新一轮的铁料采购谈判中，莫语凭借在晚宴上营造的声势趁机压低了交易价格，将原本1100铜币一斤的铁料，压低到1000铜币一斤。这一结果让姬临很是不爽，他迫切需要将黑铁堡从这种不利的贸易局面中扭转过来。因为黑铁堡每年向碎叶堡采购的海盐多达百万斤，每斤盐60铜币，为此黑铁堡支付的金币多达两千五百枚。黑铁堡往年销售给碎叶堡的铁料在四五万斤左右，以前铁料价格高的时候，基本上能做到贸易平衡。但是这两年，碎叶堡每年都压低铁料采购价格，导致黑铁堡的贸易逆差越来越大。可以预计，今年的逆差将会接近500金币。这对视财如命的姬临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巨大损失，他为此忧虑了将近一个月。
刚踏入大厅的姬乐看到他这副神色，立马关切的问：“父亲大人所优何事？”
姬临听到姬乐的声音，头也没抬，语气淡然的道：“从碎叶堡回来了？”
姬乐有些尴尬，上次莫语在黑铁堡待了三天，带走了满满十几车铁料，也勾走了他的魂。姬乐以护送莫语为借口，带着一队骑士，跟随莫语到了碎叶堡，并一直在那里待了近半个月，直到姬临派人去催，这才念念不舍的回来。他整了整满是风尘的衣领，低头道：“儿子刚回来，特来向父亲大人请安。”
姬临也不想让自己这个儿子太难堪，毕竟知子莫若父，他清楚姬乐的性格十分高傲自大，若是刺激的太厉害，恐怕会适得其反，于是语气一缓道：“你这趟可有什么收获？”
一听姬临问起这个，姬乐脸上立马浮起一丝笑容，连忙道：“儿子这次去碎叶堡探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你是说，碎叶堡的精铁是由东州海运而来？”听姬乐说完在碎叶堡的见闻，姬临的眼睛眯了起来。
“对，据儿子了解，这东州每年都会有船队到达碎叶堡，他们不但会运来比我们更好的精铁，还有比棉布更好的丝绸，还有一种叫茶叶的物品。”说到这里，姬乐递给姬临一个小纸包道：“这是儿子特地给父亲大人带来的茶叶。”
姬临接过纸包拆开，露出里面一根根针尖大的墨绿色枯叶，他不置可否的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姬乐连忙解析：“用沸水冲泡，然后饮用，可以清油解腻，还能提神解乏，据说常饮此物，还可以延年益寿。”
一听可以延年益寿，姬临倒是有了点兴趣，他把玩了一会，又问：“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收获？”
姬乐对姬临的反应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一脸恭敬的道：“另外儿子还得知，莫封叔叔已经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
“哦，这倒是个大消息。”姬临眯着眼睛道：“莫封膝下无子，只有莫语一个女儿，他若死了，这碎叶堡便将落入女人之手，这对我们绝对是个利好消息。”
姬乐欲言又止，姬临察觉到他的表情，冷哼一声道：“你那点小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吧，你是我黑铁堡的少领主，莫语是碎叶堡的少领主，你们俩若是结合，王城内就该有人睡不着了。”
姬乐有些不服气：“若是我娶了莫妹妹，我们还用怕王城里的那些人吗？”
姬临嘿嘿一笑，指着姬乐的鼻子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你对王室的力量简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