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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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伸着脆生生的胳膊，递上来一块棉布。李铮眼睛在她脸上大概停留了一秒钟，然后接过棉布，并道了声谢。
“不用谢！”少女神态十分落落大方，她指了指李铮湿漉漉的头发道：“一大早洗头容易生病，我给去你生个炭盆，你跟我来。”
原谅李铮，听到这番话的一瞬间，他有点想歪了。不过也难怪他想歪，主要是他这一大早起来，正是精气旺盛的时刻，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如同山中精灵般的女子，要是没点不健康的想法，那肯定是身体不够健康。
跟在少女身后，李铮再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立马便发现眼前的少女有些不一般。刚刚他洗头时看到，不远处那些在湖边盥洗衣服的妇女们，身上穿的大多是兽皮和麻布，脸上也基本上带着营养不良的暗黄。眼前的少女，身上穿的是精细的棉布，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灵气，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山民能够拥有。
李铮的猜测很快便得到证实。少女带着他没走多远，便来到一栋规模不小的屋子前。
这不是昨晚胡寨主接见他的地方吗？难道这个少女是胡寨主的仆人？
正在李铮胡乱猜测见，只见少女推门进屋，冲里面喊道：“娘，给我生个炭盆。”
少女话一落，里屋便响起一个颇有风韵的声音：“这大早上的，生什么炭盆？”说话见，里屋走出一个年约三十的少妇来。
少妇看到李铮，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她哎哟一声，对李铮道：“怎么大早上的洗头呢，这早上的山风可是很厉害的，就算你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也顶不住，赶紧上里屋坐着，我去给你生火。”
李铮连忙欠身道谢：“麻烦胡夫人了。”
少妇一听噗呲一笑：“什么胡夫人，山里人当不得这么称呼，我名字叫章君，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章姨。”章姨的手脚很快，这边说着话，那边已经端着炭盆到厨房灶膛里去引火。
李铮扫了眼身边的少女，只见她面容甜美如蜜，眼波清澈如水，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下李铮，不知道小姐姐怎么称呼？”
少女噗呲一笑：“什么小姐姐，我叫胡灵，你叫我名字就行。”
李铮听她说话口气跟胡夫人一模一样，忍不住笑道：“你长的跟章姨真像，说话也像。”
胡灵见李铮健谈，语气也更活泼起来：“看你年纪应该还小吧，怎么敢进山来？”
要是胡灵的爹胡臣这么问李铮，他肯定回答一句英雄何论年龄，但换做胡灵这样比湖水还清纯的少女，他那些装逼的话自然不能说，他眼珠一转，轻轻一笑道：“当然是听说这儿有好看的小姐姐，所以才过来了。”
一听李铮这么不含蓄的夸赞，饶是胡灵性格活泼大方也有些吃不消，她的脸微微一红，嘴里发出一声轻“呸”，略带羞恼的瞪了李铮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屋。
看着胡灵羞红的脸颊，李铮暗自一乐，正想再追过去聊个几句，却见章君端着火红的炭盆快步走了进来。
“快烤烤，冷不冷？”
章君的热情让李铮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章婕，他抓着头发一边烤火一边道：“我娘也姓章，章姨老家是哪里的？”
章君有些惊喜：“这么巧？我老家是黑铁堡章河村的。”
李铮一拍大腿：“我娘也是章河村的。”
章君眼睛里立马放出了光：“真的？令堂叫什么名字？”
“家母讳婕。”
“章婕？”章君想了想，摇头苦笑一声道：“我九岁就跟随父母进了山，章河村能想起来的人已经不多。”
李铮点头表示理解。
章君叹息一声：“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老家再看一眼。”
李铮刚想说当然有，却见章君哎呀一声，脸带歉意的道：“光顾说话，忘记你还没吃早饭了。灵儿，灵儿，快把我做好的饼子拿出来，记得拿蜂蜜和果酱。”
过了好一会，胡灵端着木质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一碗烙好的饼子和两个小碟子。
章君：“这是用榛子粉烙的饼子，这是蜂蜜，这是我们自己做的果酱，都是山里的东西，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李铮对食物向来不怎么挑剔，而且在这个物质匮乏的世界，能吃到蜂蜜和果酱，已经很为难得，所以他尝了两口之后，连忙赞道：“真好吃。这饼子香而不腻，蜂蜜甜味悠长，果酱酸甜可口，章姨真是好手艺。”
章君略带感慨的道：“你能吃的惯就好，咱们这深山里，没有什么田地，种不了多少麦子，平日里只能拿榛子，野果来填饱肚子。”
李铮摇头：“都不容易，我们在外面的，也经常饿肚子，一年三百六十天，倒有两百天吃不饱。”
章君略带讶异：“现在外面有这么惨吗？”
“何止是惨，简直都快活不下去了。”说这话的不是李铮，而是大步走进来的胡臣。
看到胡臣，李铮和章君都站了起来，胡灵则迎了上去，嘴里甜甜的叫道：“爹爹，你回来了。”
胡臣对胡灵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刚上山打了只狍子，你去把它收拾了，中午我们吃烤肉。”胡灵欢快的应了声，像条小鹿一般跑了出去。
胡臣这时转脸对章君道：“前几天黑铁堡逼税，用鞭子抽了几百个人，今天早上，我在山上就遇到几户进山的平民，我已经把他们都带回来了，你赶紧过去安顿下。”
章君有些吃惊：“还有这事？我马上过去。”
等章君离开，胡臣在李铮面前盘腿坐下，抓起碗里的饼子用力咬了一口道：“如果不是没办法，谁都不想放着外面的面饼不吃进山来吃这种东西。”
李铮很想说，这饼子味道还不错！不过这种话现在说显然不合适，所以他换个话题道：“要想在山里种麦子，也不是不可以。”
胡臣眼睛微微一眯：“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铮微微一笑，不答反问：“胡寨主听说过梯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