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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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李铮的意料，胡臣听完李铮对梯田的介绍，他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带着李铮在寨子里外转了一圈。
站在寨子最东边的一块巨石上，胡臣伸手指着寨墙外边一块块干涸裸露的灰土地道：“这些地，加起来大概有两百亩，为了种好这些地，每年夏播到秋收这段时间，村里的上千号男女老少，从早到晚，得不停从湖里担水，才能保证有收成。”
李铮立马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水是梯田能否成功的关键。”
胡臣点头：“山里缺水。”
李铮望着眼前碧波千顷的绿湖，非常能够理解胡臣内心的无奈和痛苦。这绿湖四周，除了东面这一处地势较缓，其余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岩，完全不适合耕种。可就是唯一适合耕种的这处地方，坡顶最高处距离水面也有近三十米，在没有水泵的古代，耕种这种土地，其辛苦无需赘言。不过他一转身，在寨子后面，便是一大片长满灌木和杂草的缓坡。这片缓坡，上下落差足有两百米，左右长度有两三千米，要是有水，足以开垦出上千亩良田。
“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把湖里的水引出来。”李铮指了指脚下问胡臣：“有没有想过在这里挖开一道引水渠，把湖水引到后面的山坡？”
胡臣：“当然试过，不过往下挖两丈就是岩石，我们缺乏凿石的铁器，无法再继续挖下去。”
这就没办法了，没有铁器没有火药，要开凿一条20米深，两三百米长的岩石水渠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还是继续商讨以物易物吧。
和水塔一样，胡臣也带着李铮来到他们，寨子里的仓库，指着里面的东西道：“你看有哪些是你需要的？”
皮子、榛子、肉干，李铮看着仓库里的东西，正估摸着开价多少合适，眼睛忽然瞥到一边角落里堆着一堆灰黑色的金属块，不由上前拿起一块仔细打量。
胡臣看李铮对这东西颇有兴趣，便介绍道：“这是软铁，你想要的话算你一个银币一斤。”
李铮呵呵一笑：“什么软铁，明明就是铅，这种金属可是有毒的，你把它们和食物存放在一起，就不怕中毒么？”
胡臣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李铮竟然认识铅，他略有些尴尬的道：“这种东西很稀有，你要的话就开个价。”
李铮摇头：“铅对我来说并没什么用，这玩意又不能制器，又不能吃，不过，我看胡寨主你这里除了皮子、榛子、肉干就没什么好东西，我带来那一百件铁器要换的话，你这仓库里的货物恐怕还不够。”
胡臣有些不悦的道：“我这里有三千斤榛子，五十块皮子，八百斤肉干，换你一百件铁器还不够？”
李铮：“榛子我们又不吃，你这些皮子硝制的都不好，肉干有些都发霉了。”
胡臣黑着脸：“那你想怎么换？”
李铮：“一千斤榛子、五十块皮子，五百斤肉干，五百斤铅，帮我送到山下，一百件铁器全部都是你的。”
胡臣这下答应的异常爽快：“好，成交。”
李铮笑了笑：“胡寨主是不是找到了一个铅矿？”
胡臣哈哈一笑：“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李铮现在还没到需要大规模制造火枪的时候，所以有五百斤铅已经足够他使用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也不着急弄清楚铅矿的位置，微微一笑道：“这次交易只是合作的开始，胡寨主除了铁器，还需要别的什么商品？”
“布匹，盐巴，铁锅、铁针，只要我们山里没有的，我都要。”
李铮笑了笑：“那胡寨主拿什么来换？”
“这？”胡臣微微一顿：“你想要什么？”
李铮摇头：“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胡寨主能提供什么。”
胡臣：“山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这里除了石头就是树，既种不了田，也放不了牧，除了榛子、皮子、肉干，我们也提供不了别的货物。”
李铮：“这样显然不行，山里的野兽、榛子是有限的，你们把皮子、肉干都换成了铁器、布匹，你们自己就得饿肚子，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交易，你们估计也进行不了几次。”
胡臣叹气：“山里的日子苦啊！”
中午，李铮吃完香喷喷的碳烤狍子，然后和胡臣交易完货物，便决定返程。
两千多斤货物，胡臣安排了四十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带头的是胡臣的侄子，胡安。胡安今年二十一岁，个头约有一米八，皮肤黝黑，肌肉结实，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家伙。他虽然是寨主的侄子，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样，背上也背着一个藤篓，里面装了60斤铅块。
李铮和郭栋等少年，每人也背了二三十斤不等的货物。之所以这么做，是李铮不想让胡安这些山民对他们产生距离感，毕竟他进山做贸易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接近他们。
一路上，在李铮的刻意接近下，胡安这群山里汉子渐渐跟他们熟络起来。胡安没出过山，所以对山外的世界格外好奇。跟李铮熟络后，每到休息时间，他便找李铮询问山外的情况。
李铮口才不错，虽然他从未离开过黑铁堡这块领地，但是在他的讲述下，一个活灵活现的世界清晰的展现在了胡安等人的面前。
听了李铮对外界的描绘，胡安忍不住道：“真想去外面看看。”
李铮：“会有机会的。”
旁边有人摇头：“还是别去了，外面太危险，要是被骑士抓到了，就没命了。”
李铮问：“你们有人下山被骑士抓到吗？”
“当然有。”说话的人一脸愤怒的道：“我二伯，前几年下山去买粮食，结果就没回来，听说是被骑士抓住给吊死了。”
“还有我大哥，去年下山去卖皮子，被骑士抓去做了奴隶，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还有我隔壁邻居，也是去年下山就没回来，据说是被骑士用马给踩死了。”
“还有我爹……。”
一听有这么多人被骑士虐杀或抓走，胡安对外界的好奇立马消失了，他恨恨的一拳捶在地上：“真想把那些骑士全部杀死！”
胡安这句发泄愤怒的话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但一旁的李铮却语出惊人的道：“其实光杀光骑士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