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想要一个真实的世界秉德说。
我想要。圣维回答。可是孙圣维的世界本来就是假的,是你一手为我打造出来的。
要活也是你自己愿意活的,没有人要你活在假的世界。秉德说。
只是我要怎麼让世人去知道其实方子翰和孙圣维是同一个人圣维说。
不用让人家知道,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作好你自己。秉德说。
那我是谁方子翰孙圣维圣维说。
你是谁,是你自己决定的,没有人可以帮你决定。秉德说。
你说的容易圣维说,从小我一直被当作是你的替身。你倒好,被公公赶出家门后一走了之,全世界都以为你在远洋渔船上因为胰岛素不足而死於糖尿病,而我呢过继给你,跟着你们家的姓,让公公婆婆拉把长大,一个小孩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自己决定我一点选择的餘地也没有,我没有办法,我一出生就只能当你的替代品,让所有的人在我身上,修正他们在你身上犯的错误
当初的方子翰仍然还是方子翰,哪怕改了孙圣维的这个名字,他仍然还是他自己一个从来都不曾存在过的人。
走出房子,打开门一出去顿时眼前乌漆抹黑,不见五指,为了要省电费,楼梯间的灯在半夜的时候就都会被房东太太关掉。
他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扶墙摸壁,在那黑桶似的叁层老式公寓,一层两层走下楼,他愈是着急反而粗手粗脚地愈走得慢,那麼陌生摸不清楚环境地形,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房子是他住过的他的生命已经荒腔走板了,像是站在窗边拉着小提琴,调子愈拉愈远,拉到了别人的身上去了,感觉上有点像是抄袭来的,可是却又学得四不像
到车站的时候天还灰灰的,太y还没完全出来,只有一点濛濛亮,清晨的s气又重,又冷又不舒f,他从小就有过敏x气喘,s空气吸进他的x腔裡,他像是窒息,像是要死了早晨五六点鐘,这种非人的时间客运巴士一班班驶过来又驶过去,都是餐风露宿远动而来的,任何人身处到其间都不免有点仓皇总好像有什麼东西忘了带来他开始懊悔,又不是逃难但或许逃难都还要比较好到了一个新的,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去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真的要像李诺说的那样了他不自觉得流下泪来
李诺,噢,我的李诺,你对我有思念吗他在心裡问。
他记得有一天中午,当他起床吃过饭,开始更衣、戴隐形眼镜準备去工作的时候,照着镜子发现了自己的微笑,他终於懂得他在怨李诺什麼了总也是一个微笑。
车站始终是个非常离奇的地方,许多的生离死别在这裡发生
你这次上去找那男的,下次也还要怎样不只舅舅反对,这整个地件事是压根没有人赞成的
你说你现在到底有多少个j往的对象小育问他。
回答目前一共叁个,两个说ai我的,一个是我真正ai的。子翰回答。
小育听完连嘆两口气:要我是你,我谁都不要了
你怎麼扯上了个nv的嗄这回她晓得你在这「圈子」裡混的吗小育也曾经这样批评过ai丽夏,什麼她说就算是,她也还是ai着你笨nv人
不过ai丽夏也倒真是好应付,问题依旧出在那个男的身上。
真不知道姊姊知道的话要怎麼想秉德说,你不是一向都是位居主动方的吗多少年了,跟你告白的男人nv人那麼多,或许你的客人是没有小育和十叁那样多,但是你的名声在圈裡也还算是响亮,沾上了这些是是非非那男的也真不要脸,装凯,认你作乾弟弟没钱也要学人养小狼狗你也还真笨你唷真不知道到了要怎麼想
往往每次舅舅这样讲他都会心软,可这次,秉德也知道就算请出子翰的母亲来也是没用的
她不会怎麼想的子翰说,她早就在知道我是怎麼样的人之后便把我赶出了家门,认都不认我是她的儿子了,记得吗
他知道舅舅是为他好,不要子翰踏上秉德过去的路子翰曾经在一篇文章裡看过一个句子:可是遗传就是这样神秘飘忽我就是这些不相g的地方像他,他的长处一点都没有,气死人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关係了十叁说,他总是那样直,害得子翰很多事情都不敢告诉他认作乾兄弟还不明不白的依我看他也根本不是喜欢你,不过是想不付钱找个兄弟的藉口罢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烦吗想跟他切断关係的吗他每次装病打给你,你就心软,他要是发病死了对你不才是最好你也说那是你一向在等着的啊他答应要给你的那些值钱宝贝他怎麼不想说要养人,就乾脆索x先把那些破东西卖了,转成现金花在你身上啊反正他答应他所有的东西都要给你了你倒是回答啊
想到这裡,子翰真的不言语了,就算是冤孽也是他自己沾上的,对方也是可怜,子翰知道自己太自s,他这一路演下来,让那nv的和那男的也都认为他自己也是深ai他们的,如同他们ai他一样但是之所以能沾上,也该是真的有值得沾上的美好不然不会这般心甘情愿的
子翰的魂魄飘走了
曾经,我们也都年轻过。曾经,我们有过多少个曾经
吓,吓死人了,一张票要两百块钱,其实每次旅行都好心痛,这次尤其是,而且本来就不大情愿去,上了车之后睡意马上就来了,客运还在市区裡行驶的时候子翰拿出笔记本想写些东西,谁知道那样颠坡的只能趁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匆匆补上j个句子。
你这次到台中去,那男的知道你是特地为他上去的大娘问。
不知道。子翰幽幽的回答,也不敢让他知道,不然又要留过夜,本来就推说是跟朋友的便车一同去的,不好留夜,其实也的确本来是这样,后来人家不去了,而我也还是那样跟他讲,昨天他给我打电话来,说好希望我留夜,他这样一说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不然真的没完没了
还算你有点脑袋。大娘说,你这次回老家,是偷住你外公留下的老房子,幸好你舅舅还留着钥匙,你也瞒着家裡的事情,下次要是再见面,他肯定是说要去住你家了,你要怎麼办穿帮的话
时到时担当,没米再来煮番薯汤子翰笑笑地说。
我怎麼认了你这麼样个笨儿子
在车上,子翰拿外套罩着头,深怕有人认出他来,但明知道那是不大可能的却仍要这麼做,那件西装外套是用他第一笔赚来的钱买的,多少年了现在都已经有点霉味了,彷彿是它在告诉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无端沾上了那个nv的,心裡烦闷,於是和那男的去喝东西,结果烂醉,当晚,回想起来真是可憎的夜晚,那男的竟然把那时逢场作戏的话当真了那男的竟然把那话当真太可笑了,但也是自己玩火玩得太过,把自己给b进死胡同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