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正探头探脑的在帐后偷看,忽听银川公主喝道:“臭小子,看顾了没有。”原来她早就发现了无邪在偷看。无邪籼籼的走出来,银川公主冷然道:“要不是看在陶夭儿的面上,我早就挖出你的眼睛,刺聋你的耳朵,看你还敢不敢偷听偷看。”
无邪吐了吐舌头,还要问她谁又是陶夭儿,又怕她割了自己的舌头。银川公主瞪着无邪,说:“听说你的父亲是中原有名的大侠,现正在城中助宋军守城,他与种世衡又没有关系,何必为死老头卖命,你去劝降他,我给他个大官做做。”
无邪可知道父亲最是爱国,自己要站在城下劝他卖国求荣,父亲不一刀劈死他才怪,就昂然不理。
银川公主冷笑:“你以为你不去劝降,本宫就拿你没发法了么?等一会儿将你带在城下去,当着你父亲的面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看看他会不会为了清涧城舍了自己儿子的命。”
她这条计倒是毒辣,白景泰当然不会为了顾及儿子性命出卖国家,也不能为了国家就不要独生爱子的命,看来非逼得他老人家自杀不可。无邪偷眼查看四周,诺大帐篷里只有他和银川公主两个人,忽想:“爹爹想说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我如果活捉了她,不但自己可保活命,弄好了还能逼着西夏人逼兵。哈哈,她以为我只是个不上孩子,不会加以防范,我就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无邪主意拿定,装着害怕得不行的样子,突然间向帐篷的另一角纵去——他瞥见那里有兵器架,摆着好几件刀枪,就想夺一件来逼住银川公主“这贼婆娘不是想要用我胁迫父亲么,我也要用她来胁迫西夏人”。
兵器架的位置距离无邪足有三丈,以他现在的轻身功夫,要连跳三下才能到达。无邪使足力气纵起,一步迈开,只待这一脚落地,再迈出另外一只脚,总要做得迅雷不及掩耳才行。
哪里知道这一步迈出后,直跃出三丈还没有落地,“我体内的先天真气不是消失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量?”无邪还没弄懂这是为什么,就已经越过了兵器架,直接一头撞向了帐篷。
无邪伸手用力一撑,手臂力量竟然也大得出奇,将坚韧的牛皮也扯开一道裂口,从中穿出帐外。无邪措不及防之下,立足不稳,直接跌倒在帐外的地上。
无邪又惊又奇,银川公主更是惊奇,以为他要逃走,忙呼喝部下来拿。帐篷外本来就聚了无数膀大腰圆的西夏力士,听到公主的呼喝,立即动手来捉。
众力士以为无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开始时全未在意,直到第五名大汉也被他举起来扔出去,这才重视起来,空手的全都拿起了武器。
无邪吃惊的程度绝不在他们之下,只觉得举手投足全都挟着巨大的力量,而这力量又不同于先前金台输入他体内的先天真气,而是自己身体里肌肉筋骨的力量,无邪的体力、速度全都迅速增长起来。
他刚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以至于一步迈出帐篷,错失了擒获银川公主的良机。运用一阵,渐渐掌握了诀窍,挥拳砸碎一块盾牌,冲出众卫士的包围,又向银川公主的方向冲去。
银川公主见无邪勇不可挡,更改了不得伤害他的命令,下令真刀实枪的向无邪身上招呼,只是错开头脑胸腹要害,留下一条性命而己。
无邪的力量虽然大涨,毕意不是像白景泰、金台那样的武学高手,只是空有一身莽力罢了,在如此多的卫士包围下,片刻间两腿双臂就挨了三刀一枪。
常人受到这样的攻击,不死也要伤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枪扎在他身上只留下一个白点,刀砍在他身上只破了衣裳,无邪竟然像狼王陶醉一样刀枪不入!
无邪又惊又喜,对刀砍枪刺不避不退,挥起两只拳头,像一只钢铁铸成的猛兽在夏营中横冲直撞,追赶骇然而退的银川公主。
银川公主见刀枪箭盾都挡不住无邪,就呼唤手下抛网投索,西夏人几乎都是骑兵,为防马匹脱逃,营中多备长索大网,一声命令下,天罗地网张开,将他罩个严严实实。
无邪虽有一身巨力,却似落入牢笼的野兽,再也挣扎不得,银川公主遂命人用铁链将他紧紧捆住,又关在一个囚老虎的笼子,这才走近来看。
无邪这次真的成了落入牢笼的野兽,又气又愤又羞又恨,突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像受创的野狼一般引颈长嗥。
这一声发出,吓了无邪自己一跳,银川公主却是眉花眼笑:“本宫知道了,你先前中了血蝠之毒,就要变成僵尸,陶夭儿小姑娘为了救你,咬住了你的胳膊,将狼王之毒注入到你的体内,利用以毒攻毒,阴阳调和的方法挽救了你的性命。想不到也因此改变了你的血液体质,现在你全身上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无邪看到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就在左臂脉腕的地方,清晰的印着一道齿痕,如新月半弯的形状,想必是昏迷时被人咬的吧,伤口已经愈合,竟然感觉不到伤痛。
“是谁将我从血蝠洞中救出?是谁将我带到这里?是哪个小姑娘么?她就是银川口中的陶夭儿么?她又为什么要救我?田真、虹采儿她们又在哪里?元重在哪里儿?……”无邪心中本来就充满了疑问,而经银川公主一说,头脑里猛然间闪现出几个画面:
——清涧城的龙虎双卫中的雷行身中狼毒,涅鲁古指挥那个叫翩儿的雌性蝙蝠精怪抱起了雷行,她的嘴一张,吐出里面长长尖刺,刺入他的颈间。涅鲁古冷冷的说:“此人中了至阳至强的狼毒,几个时辰就会发狂而死,翩儿向他体内注入至阴的丧尸毒,以毒攻毒,阴阳调和或许能够挽救他一条性命。”
——宽州城外山谷中出现的雷行,原本慈和的脸庞变得狰狞扭曲,尤其是本来略显虚胖的身体,却隐隐露出坟起虬结的肌肉,变成了比火爆还要雄壮。金台叹道:“雷行中了狼毒,已失去了原有的神志,变成了狼人,成为狼王的杀人工具”陶醉笑道:“雷行确是中了狼毒,但他遇火而亡,本来已是必死无疑。大辽涅鲁古王子注入他体内血蝠之毒,以毒攻毒,救了他性命。也因此改变了他体质神志,现在他已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之体,做了大辽王子座前的战虎。”
“难道我也要变成如雷行一样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却没有意志和灵魂的杀人工具么?”无邪大骇,方才那一点身体变得强大的窃喜顿时化做乌有,只剩下说不出的恐慌。
他越发觉得银川公主笑得不怀好意,喝骂:“臭女人,你笑什么?你休想让我成为你帐前的战虎。”
银川公主微微一笑:“你是陶夭儿的,本宫才不会跟个小姑娘争夺玩物。不过我倒要看看中和蝠毒和狼毒的人会变成什么模样,本宫就把你当成试验品吧,本宫现在手中掌握着狼王和血蝠,如果试验成功,本宫就将座下的武士全都注入两毒,将他们变成无催不毁、无物可抗的特种异形部队,到那时看看谁还能与本宫抗衡。”
她纵声长笑,笑声止歇后,又冷然对卫士下令:“将这小子给我送到战俘营中好生看管,注意观察他的变化,及时向本宫报告。”
在西夏联军大营一角,设有战俘营,擒获的宋军战俘全部囚禁于此,年轻力壮些的白天都被押到军中做杂役,剩下老弱病残的,着以重兵看守。无邪连着兽笼被置于营中,惹来众人观看,看守喝令其它人不得靠近。
无邪羞愤欲绝,可是被绑得像个粽子相似,就是想自杀也不能够。到了午餐时间,有个断了胳膊的残废战俘送来饭菜,无邪全身被缚,只能够由他来喂。
无邪心里难受,哪里吃得下,忽听这人低声道:“小兄弟,你多吃点,养足力气,等我们来救你。”
无邪一怔,仔细看去,原来竟然是清涧城龙虎双卫中的龙卫火爆,不由得大喜,心想银川公主不会杀我,能不能获救还在其次,关键是将那个叫赏气的设下的奸计传出去,于是简要将西夏人的计划说给他听。
火爆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果然是条毒计,幸好我们做好了准备,可以抢在他们之前实施。”
原来清涧城附近山间水畔的石隙间,多产黑色油脂水,其烟甚浓,本地民众多用煤烟做成油墨。智缘法师经过试验,发现此物遇水而浮,遇火而燃,而且水不可以灭之,可以称为“石油”。智缘从数年前就开始在清涧河畔的山间蓄存石油,原本是为了对付大漠狼群。智缘计划将狼王及狼群引到清涧城东的河谷,在上游放水注油纵火,就能够将狼群一举除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无邪和佛印放了狼王幼子,智缘又为追查血蝠之事,耽搁了除狼大事。也幸好如此,得以挽救了清涧城——现在西夏联军围困孤城,如果倾油入河,再决堤放水,顺风势水势纵火而燃,方圆十数里内顿成火海,足以大破西夏联兵。
现在智缘法师已经在清涧河上游做好了准备,周仁杰和佛印小和尚也潜出城来,周仁杰化装成战俘混入战俘营中,正率领年轻力壮的战俘准备决堤放水,佛印前往联络其师,火爆则留在战俘营中准备一旦火起,率领营中战俘乘乱逃走。
火爆和无邪一个喂,一个吃,借着吃午餐的时机将各自所知通知了对方,看守的夏兵听不懂汉语,又见他我们一个关在笼子里,一个是个残废,也不怕生出什么事端来,毫不干涉。
无邪听了火爆他们的计划,心中欢喜之极,用过了午饭,就等着火起了。就在这时,忽听战俘营外一声尖利的嚎叫,一个女孩子直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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