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王幼女陶夭儿。或许是她感激无邪从佛印手中将她赎救出来,所以先前在血蝠洞中将他救出来,又向他体内注入狼毒,中和了无邪的血蝠之毒,此刻听说无邪被银川公主抓住,囚于战俘营,又跑过来救他。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想不到力气还真大,看守无邪的卫兵被她抓起来远远丢了出去。伸出两只娇嫩的小手,握住铁笼的钢条,只一拗,就将钢刀也砍不断的钢条折成数截。陶夭儿将无邪从笼子里抓出来,拖着便跑。
看守的夏兵哪里肯放,挺枪拔刀拦在四周。陶夭儿又是一声尖叫,突然化成一条白色的巨狼,将无邪衔在口中,伸出两只前爪,向前一扑,在重围中撕开一道缺口,从中疾冲而出。
众夏军拦挡不住,急报银川公主,她亲自率兵骑马来追。无邪真不知道这头小母狼是在救他,还是在害他,半截身子含在她口中,半截拖在地上,跌跌撞撞的被拖着前行,要不是刚刚变得钢筋铁骨,早就皮开肉绽,被她折磨至死了。
陶夭儿慌不择路,冲出大营后向南逃窜,来到了清涧河边,只见一条大河拦在前面,只有顿住了脚步,将无邪放在堤坝,而回顾银川公主已率人赶了上来。
陶夭儿无法渡河,又要衔起无邪来反冲回去,无邪见这小姑娘四肢发达,大脑贫乏,怪不得当初中了智缘老和尚的圈套,禁不住大叫:“你不会先把缠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么,我会游泳,可以负着你游过河去。”
陶夭儿一怔,正要过来用牙齿咬开缠在无邪身上的绳子铁网,这时,突然一枝利箭破空而至,正射中化为巨狼的陶夭儿的肩头,她虽然周身刀箭不入,但是也被这一箭射得倒翻出去,滚落涧中。
无邪吃了一惊,还未明白怎么一回事,身上一轻,外裹的绳索铁网已被人解开,无邪得脱自由,才看出救他的竟是周仁杰。
周仁杰正率领战俘来到岸边,准备挖掘河堤,听到无邪的一声大喊,以为化为巨狼的陶夭儿要伤害他,就随手拔出箭,射落了她。
无邪正要告诉他,陶夭儿也是来救我的,却见银川公主已经率领西夏武士围了上来。周仁杰毫不畏惧,张弓接连射杀三名夏兵,又从背负的包裹里取出来三截断杆,接驳成一条长枪,将逼到近前的一名军官挑落马下,为无邪夺下一匹马来。
银川公主只怕拦挡不住,急发讯号呼叫援军,无邪和周仁杰原本可以借此机会杀出重围逃走。可是周仁杰要守在这里,等着智缘法师从上游注入石油,掘堤纵火,只有在这里与之对峙。无邪自然也不能不顾他而去。
片刻后,忽听一声大喝:“一群废物,全都给我让开。”只见浪埋提着噬魂刀,纵马疾行而来。无邪和周仁杰一见浪埋来到,都是凛然一惊,遇到这么个大高手,今天可不容易全身而退。
周仁杰将包枪的包裹扔给了无邪,低声说道:“我尽力抵挡,你找机会快逃。”
浪埋来到近前,看清周仁杰的相貌,眼中发出异样光芒,冷然道:“你是周仁杰,经书可在你的身上?”
周仁杰朗声一笑:“想要经书,就拿出本事来。”,将银枪插在地上,随手拔出箭,张弓射向浪埋。
浪埋虽然措不及防,但他应变神速,挥起噬魂刀来挡。但这枝箭未射到他身前,突的向下一坠,错过他的身体,射中了他跨下之马。
坐骑中箭倒地,浪埋只有纵身跃开,周仁杰抢得先机,不等浪埋站稳脚跟,银枪一抖,当先杀过去。周仁杰的枪法传自义父闻达,闻达是“禁中四宿”之一,乃是大宋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有“风棒雨枪”之称,位列中原十大名侠中,枪法之高,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周仁杰虽因年纪所限,修为未至炉火纯青,还不能发挥出闻达枪法的精髓,却也远胜一般所谓的高手,但见他人猛如虎,枪矫如龙,逼得浪埋连连后退。
周仁杰在清涧城见过浪埋与白景泰大战,以白景泰刀法之精,宝刀之利,内力之厚,也只与之打成平手,足见浪埋不但力沉招精,所持也必是锋锐绝伦的利器。
他估量自己的力量要弱于浪埋,兵器也不及他的锋利,既不敢与浪埋以力相拚,也不能以银枪与他的宝刀相碰,唯有施用快攻,力求在速度上压倒浪埋。于是施展出了义父闻达绝技“暴雨刺”。
闻达号称“风棒雨枪”,便是得名于“急风棍法”和“暴雨刺”两大生平绝技。周仁杰于危难之时施出,果然是非同小可,但见银枪来如疾风,去似闪电,枪杆上白缨抖起如云雾飘飞,枪尖颤动似大雨纷落,敌人在如此快速的攻击下,抵挡躲避还来不及,更何谈反击了。
以浪埋的身手,在如此快速的攻击下,也不禁手忙脚乱,一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浪埋号称是党项一族第一高手,名震边塞十余载,是西夏诸部敬若神明的人物,今日在部众瞩目之下竟受制一个中原来的后生小子,不由得大为恼怒,施展出全新的刀法来。
但见他以足为轴,旋身舞刀,用的正是新近才练就的“卷龙刀法”。
浪埋驰聘大漠十余年,通过参详席卷大地的龙卷风暴悟得此刀法,通过飞旋身体带动刀势,将防守的范围收缩至最小,而将攻击的范围延及最广,并且刀锋飞旋,所蓄力道倍增,确是威力无穷。
周仁杰对这一套刀法并不是初识,日前在清涧中城,浪埋就是旋身舞刀带动身体上升才逃离得包围,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助人逃跑的刀法,在进攻时也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与浪埋这样如狂风席卷大地的刀法相对,那“暴雨刺”飘洒的进攻一下子便被瓦解,试想在风暴面前,雨滴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了。
周仁杰的银枪化成一条线,浪埋的噬魂刀却是织成刀网,银枪与噬魂刀不可避免的相交,银枪刺不破刀网,反被噬魂刀削去了枪尖。
周仁杰一惊,欲抽枪回退,但噬魂刀已缠住了他。浪埋舞刀急旋而至,周仁杰的银枪被斩断数截,噬魂刀也已劈到他颈间。
周仁杰挡无可挡,避无可避,闭目待死,只觉颈间一凉,噬魂刀架在他颈间,却未继续下落。
只听浪埋沉声说道:“小子,要想活命,就说出经书的下落。”
无邪多次听他们提及什么经书,浪埋此次出动大批武士,多半是专为劫掠经书而来,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重要的玩意,不过倒是可以成为与浪埋谈条件的筹码。就大声叫道:“喂!经书在我这里!”
浪埋一愕回顾,见他手中果然提着个包裹,就沉声道:“你把经书交给我,我可以作主饶你一条性命。”
无邪:“你先把周叔叔放了,不然我先将经书扔到清涧河里去。”抡起包裹,装作要扔的样子。
浪埋皱着眉头,将噬魂刀从周仁杰颈间拿开——他几招间就生擒周仁杰,见无邪不过是个小孩子,更加不放在心上,他二人有何异动,自然还是手到擒开。
无邪又说:“我爹爹现在清涧城中,请你也放过他。”
浪埋冷哼一声:“你父亲不是英雄了得吗,还会求我饶命?”
无邪:“单打独斗是不怕你的,可是你们人多势众,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浪埋:“好了,只要令尊不来和我为难,我也不让众儿郎跟他为难就是了。”
无邪再说:“还有这位周叔叔的妻子,我的婶婶……”。
浪埋鼓气道:“你有完没完,快把经书交给我,总之城破之时随你挑人,我不杀便是。”
无邪刚刚说出:“不光是人,田真的那匹马和我也很要好,请你也放过它……”。
浪埋一声咆哮:“臭小子,你敢戏耍老子。”拔刀就人冲来,无邪忙将手中包裹抱在怀中,退到河堤临水处,叫道:“你再靠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倒不时空言恐吓,无邪不过是拖延时间,如果实在拖不过去,只好真的跳河了。这时忽听有人高声呼喊:“岸上可是杨局主,贫僧智缘在此。”“无邪,小师也在此。”
无邪和周仁杰循声望去,只见清涧河上顺流飘下一艘铁皮船,一个身材枯干的老僧半坐在船头,正是智缘法师,后面撑船的不正是佛印么。
无邪与周仁杰势穷之际,竟然遇到智缘、佛印乘船而来,自然是都是不胜之喜。浪埋见有人来接应,才知上了无邪的当,飞身来抓,无邪、周仁杰等不及铁船靠岸,纵身跃向河中。
二人堪堪落水,而忽然间眼前红云一现,一大片金色袈裟凌空而至,平铺在脚底。他们落在上面,袈裟托着两个人横飞十丈,落到了铁船之上。
浪埋率西夏铁骑追到岸边,铁船已摆到弓箭都射不到的河水中流,只能是高声咒骂了。
佛印将铁船驶到河心,说道:“小师我找到了师父,我们打开了蓄藏石油之处,将其倾入河水,你们看,这些石油已经顺水飘浮下来了。”
其时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却闪着黑亮的光芒。无邪和周仁杰凝目看去,只见水面上飘浮着一层乌黑的油脂,轻于水却极为粘稠,连接成片顺河流缓缓流动。
“果然石油!”无邪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沉,“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有了石油,可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周仁杰的掘堤工程,又如何续行智缘法师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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