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武道仙途

第三十二章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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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埋与小福星一击不中,收手后退,纷纷埋怨狼王陶醉——方才若是三人联手,大有取胜之道,只可惜狼王袖手旁观,以致错失良机。

    狼王陶醉摇头叹息道“金相公无极剑未出,先天功未用,就打得你们落花流水,周局主夫妇的银箭火弹又是小生最忌惮的,与他们对峙,命也难保,还何谈夺经杀人?”

    浪埋大怒:“狼王,你胆子这么小,改叫做‘鼠王’罢了。你不想杀金台雪耻就滚蛋吧,老子拚死也要夺回经书。”还要挥刀向金台发动攻击。

    陶醉笑着劝道:“浪兄,何苦发这么大的火气,所谓‘上国伐谋’,我们力敌对不是金相公和周局主的对手,难道不会智取么?”

    浪埋一愕,不知他卖什么关子,却见陶醉又摇头叹息一阵,对金台说道:“金相公武功太强,小生只好故技重演,再用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了。”突然间纵声一嗥。

    随即山间也传来一声长嗥,众人惊愕间,只见紫山隘的峰顶走来一个面容阴鸷的瘦高老者,正是狼王手下那个贝先生。

    而他手中挟持两个小女孩,正是金台爱女田真和虹采儿。

    金台面容大变,想不到爱女竟然落入敌人手中。周仁杰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忙靠近他低声说道:“相公不必担忧,敌人挟持令嫒,不过是要谈些条件,相公尽管答应他,救出令嫒后再从长计议。”

    金台摇了摇头,他唯一的软胁为敌所制,就知道今日难以善罢,低声对周仁杰说:“你夫妇二人速护送武经远走,不要再理会这里的事情。”朗声道:“陶醉,你放了我女儿和这位小姑娘,金台任你处置。”

    浪埋仰天大笑:“金台,你今天认栽了吗?老子说过,要经书人头一起拿走,只要你把经书和人头奉上,老子便放了你女儿。”

    周仁杰怒喝:“无耻贼人,有胆就真刀实枪大战一场,以人家儿女作胁,算什么好汉。”

    狼王陶醉摇头晃脑的说道:“兵法上讲求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我为刀俎,尔为鱼肉,金相公和周局主还是认栽吧。”

    金台淡然道:“金台人头可以奉上,经书不是金台之物,我也绝不会做夺他人之人经救自己之女的事情。”

    陶醉也淡然道:“不错,经书是浪埋族长和周局主间的事情,金相公本不该过问。不过十年来我们之间的仇怨可要算一算,当年在君山上你击中我妻子一掌终至她死命,不如请相公割下这只手掌为拙荆抵命吧。”

    全场以金台武功为尊,他若先自断一臂不啻于将众人性命交于敌手,周仁杰忙大呼“不可”。

    那老者贝先生“哧哧”怪笑两声,将右手放在田真娇嫩脸上不住抚摸,便似个慈祥的老爷爷爱怜小孙女一样,田真原本就惊惧不已,只是看到父亲为敌所困才强自噤声,这一下吓得大声哭叫起来。

    田真哭声一起,金台的通明剑心便大受震动,看着贝先抚摸女儿灵秀美丽的脸庞,知道他只要掌力一吐,雪肌冰肤就要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不由得长叹一声,束手而立,那是无意再战了。

    浪埋大笑:“金台你若是狠不下心来自断一臂,老子可以帮你。”提刀慢慢走近。

    金台对迫在眉睫的危险竟似毫不在意,只是凝注着涕哭的女儿。

    周仁杰张弓搭箭,对准了贝先生,又瞄了瞄浪埋。他要射杀贝先生救出田真,但陶醉正拦挡在二人之间,这一箭难以中的。而浪埋武功高绝,能否阻止他残杀放弃抵挡的金台也孰不可知。

    就在这危急时刻,马蹄声如急雨般响起,紫山隘下的山路上一道白影急掠,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背对着山路站在隘口的贝先生一条手臂竟然飞上了半空。

    众人惊愕中,一人纵马踏过贝先生的身体冲上峰顶,在马上还俯身抱起了受惊涕哭的田真和虹采儿。

    来人冲到金台面前,翻身下马,将田真交到金台手中,微笑道:“相公托付我照料龙驹和令嫒,幸不辱命。”

    正是白景泰及时赶到。他在暗中看到峰顶险情,凭龙驹如风似电的快速冲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斩断贝先生手臂,救下了田真和虹采儿。

    金台欣喜感谢之情无以言表,搂着哭泣的女儿不住抚慰。

    白景泰一路追踪挟持虹采儿的舞媚来到此地,突然失去了她的踪影,虽然未能诛灭害死凤仙的舞媚,但是救出虹采儿和田真,总算不负金台和凤仙的所托,不由得精神一振。他后顾无忧,持刀遥指浪埋和陶醉,朗声说道:“清涧城下,凤凰寨中,白某与两位胜负未分,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陶醉一笑:“既然白庄主有兴致,敢不奉陪,你是先选小生呢?还是先选浪埋族长?”

    白景泰未等回答,金台朗声说道:“不如白庄主与浪埋双刀争锋,我与狼王做人妖决斗。”他把停止了哭泣的田真交给杨绫儿呵护,走到白景泰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中原塞北四大高手齐聚清涧城上紫山隘,就要展开一场必将影响武林未来的大战,旁观的周仁杰见了,既为能够亲眼目睹这场旷世大战而欢喜兴奋,也被这场大战带到的压力紧张的冷汗直流。

    白景泰情不自禁,纵声长啸,他的啸声似龙呤大泽,响彻山谷。金台随之发出清啸,若凤鸣九天,清澈摇曳而升。

    浪埋不甘示弱,也大声厉啸,如同虎咆平阳,声震四野。陶醉更是引颈向月长声嗥叫,引动远方野狼也随之长嗥。

    啸声在空中激荡交织,只震得群山回应,福星也想依附一下,张开嘴想要大叫,可是重伤之后,力气不继,只能咳嗽几声而已。

    而伯一彩的鬼魂与体内武大少的灵魂争执不休,趁着众人大战的时机,稍稍占了点上风,操纵着他的身体叫道:“白景泰的‘龙吟’,金台的‘凤鸣’,浪埋的‘虎啸’,陶醉的‘狼嗥’,若是添上我的‘鬼嚎’就可称完美了。”也是张口大声厉叫。

    他这啸声与金台等人相较又是不同,既不宏大,也不清亮,而是尖锐之极,当真如鬼哭神嚎,直刺人的耳膜。金台、白景泰这等顶尖高手还不觉得如何,周仁杰夫妇已感极不舒服,见到田真和虹采儿露出痛苦神色,忙掩住了她们两个的耳朵。

    伯一彩尖叫不久,右手就伸出来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一个声音喝道:“你鬼叫些什么,看大少撕烂了你的嘴。”那是武大少趁他高叫分神之际,又占了上风。

    白景泰趁势收束了啸声,挥刀向浪埋抢攻,旷世之战终于展开。

    伯一彩的鬼魂要专心对付要反击的武大少,无法分神相顾,就激励陶醉:“现在与浪埋联手对付金台,正是我们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要错过了。”

    陶醉不言不语,从背后解下一大一小,一红一青两个葫芦模样的武器。举起青色小葫芦将内盛美酒倾入口中,抖开两只葫芦相系的丝绦,化作一对流星锤舞动开来。

    金台曾与陶醉在君山大战,知道他看似文弱,实则力大无穷,以一对狼牙短棒,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今舍弃擅长的兵器,改用这等从未见过的古怪兵器,必是在十年间又有奇遇了。

    他见这一对流星葫芦舞动之势劲成浑圆,连绵不绝,精妙之处还在浪埋的“卷龙刀法”之上,不可小觑。金台未明敌人虚实,也就不抢先出手,两人就这般一动一静的对峙,都在等对手浑圆之势露出缝隙时作雷霆一击。

    周仁杰夫妇料定己方占据上风,也不如何担心,只是护住了田真和虹采儿,静静观战。而金台与陶醉静立相峙,白景泰和浪埋正大打出手,注意力自然在这一边。

    白景泰是当世刀法大家,中原刀法无不精通,拚斗数十招,连变十三种刀法,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浪埋的刀法一直以凶悍著称,一向有攻无守,今日却在在白景泰抢攻下束手束脚,大落下风,恼怒之下又施展出独门绝学“卷龙刀法”。

    这一套浪埋从席卷大漠的风沙中参悟的刀法,古怪刁钻兼且威力巨大,若是乍一施出,白景泰确是难以抵挡。好在方才金台与他并肩而立时,悄声将破解之法说与他听,白景泰已经窥得秘奥,他见浪埋舞刀如暴风般飞旋席卷而来,大喝一声,再变一种刀法,施出了“令公金刀”的“十字斩”。

    这式刀法乃是昔年金刀杨令公所创,只有横削竖劈两式,招式至简,但反璞归真所蓄力量极大,上阵杀敌凭此一招就足以将对手刃身两断。

    “十字斩”盛行于军中,在江湖争斗中殊少使用,当此紧要关头,白景泰施展出来,却有奇效。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他横削之刀与浪埋飞旋之刀相触,两口刀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刃,大力相碰亦无伤损。但是烈阳刀所蓄之力不及噬魂刀旋转起来的力道强,一触之下便被弹开。白景泰就借弹震之力将烈阳刀划个圆弧,竖劈而下。

    “卷龙刀法”厉害之处就在于劲成浑圆,将防守之势与攻击之力合二为一。而此刻两刀相撞,烈阳刀虽然被弹开,噬魂刀浑圆之势也因此露出了一条缝隙,白景泰就在这一刻将烈阳刀乘隙劈入——这与金台方才断刃破开一线攻入“风眼”的道理一样。

    浪埋对“卷龙刀法”颇为自负,从未想过会被接连而破,一刹那间已陷入死地。白景泰摧动全力,势要将这西域凶人斩于刀下,以祭边城那数百亡魂。

    那边的伯一彩有心无力,陶醉正在全心应对金台,也无余力营救。

    眼见浪埋就要亡命刀下,突然之间,白景泰却如同在凤凰寨碉堡时一般,胸中真气凝滞,竟又是半分内气也施展不出,烈阳刀势立缓。

    高手对决,所争不过一瞬,白景泰错失良机,浪埋已及时回刀封住缺口。两刀再次相撞,烈阳刀竟虚不受力,被撞得脱手而飞,白景泰也是一跤跌坐在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浪埋哪里会坐失良机,长笑一声,噬魂刀向着他当头劈下,一刹那间,白景泰反而陷入了死地。

    此刻金台距离远在十数步外,又与陶醉相峙。周仁杰夫妇惊于此变,只是惊呼失声,白景泰内力无继,外力无援,眼见就要命丧噬魂刀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眩目之极的剑光破空而起——金台终于出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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