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一出剑便施出剑术中至高无上的驭剑之术。
他少年时师从华山剑圣田七先生学剑,习练“无极剑术”,技成后得授华山圣地九大圣器之一的“冷月袭人剑”这柄冷月剑乃是吕祖洞宾升仙前所用,不但锋锐绝伦,而且能够随持有者修为增减而变幻,金台当年正是凭此在君山上扫荡群豪。
十年边塞勤修苦练,金台更是将无极剑术和冷月剑练到“身剑合一”的新境界——将“冷月剑”与己身相合,平时看不到剑在何处,而当此危急时刻,立刻剑由身出。
而这一剑刺出,其速度,其光茫,其威势,其中所蓄含的力量,也许只有大雷雨中的闪电才能够形容,足以在刹那间摧毁阻挡在前的一切。
将内力外功提升到最佳状态的陶醉也无法接下这一剑,幸好这一剑攻击的并不是他。金台驭剑凌空横飞十丈,直刺浪埋,要在噬魂刀下救出白景泰。
浪埋的噬魂刀只要再劈下两尺,就可以将白景泰斩于刀下,但他也决逃不开金台的驭剑,百忙中只能集中全身之力回刀挡拦冷月剑。
刀剑相交,浪埋如遭电击,全身劲力尽失,口中鲜血狂喷,如白景泰一般弃剑跌倒在地。
此时金台只需剑势前递,必可取其性命。而就在此刻,陶醉也已出手,大红葫芦如流星坠地般飞袭金台背心,其威势与金台驭剑飞击相比也仅稍逊。
高明如金台也不敢小视流星葫芦所蓄的力量,唯有放弃刺杀浪埋,回剑斜挑,将飞至的流星葫芦挑开。
陶醉苦心算计的攻击远不止于此,紧随掷出的葫芦而至,在半空中收回被冷月剑挑飞的大红葫芦,运转法力,葫芦口中喷出一道浓烟,将金台包裹其中。
而这浓烟瞬息间凝结成蛛丝细网,一时间金台如飞蛾坠入蛛网,立时被紧紧的绑缚其中。
跌坐在旁边的白景泰大惊,挣扎着站起来去撕扯缠在金台身上的丝网。哪知网绳虽细,却是金丝绞以天山雪蚕丝织成,再施以道法凝练,不但坚韧无比,而且水火不浸,无论人妖鬼仙缚之都是难以挣脱,有个名目叫做“烟笼网”。
白景泰拚尽全力拉扯,“烟笼网”却是越缚越紧。在旁边掠阵的周仁杰夫妇也及时射出利箭铁弹,以求逼开陶醉。
却见狼王借如铁肌肤,不避箭弹,又张口一喷,决战前吞入腹中的烈酒化做熊熊燃烧的烈焰,将金台连人带网裹入其中。
狼性天生惧火,岂知狼王陶醉竟能逆天而行,以烈酒为介,在体内凝炼成真火。此火远比寻常烈焰来得猛烈,足以熔石烁金,更不要说是人的血肉之躯了。
白景泰被烈焰逼开,只能眼看金台如扑火的飞蛾,被火焰所吞没。
就在这生死关头,又是一道眩目的剑光冲天而起——金台第二次施展出了剑中至尊驭剑术。真火燃起的熊熊火焰掩不住其光华,雪蚕金丝织就的烟笼网也抵不住其锋芒。
金台一剑分焰破网而出。
陶醉大吃一惊,哪敢再继续攻击,丢下浪埋向后急退。
金台几次被陶醉陷于险地,对这个诡诈奸险的对手甚是恼恨,誓将其刺杀剑下,在空中一个转折,又驭剑向他刺去。
陶醉被金台剑势惊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转身,拚尽全力飞退,他的退势如流星,金台的攻击却似闪电,转眼间就追到他面前。
陶醉只觉全身都被剑气光华笼罩,再也难以闪避脱逃,唯有将手中青红葫芦迎着剑掷去,以期略阻这雷霆万钧的一剑。
只“叮”的一声轻响,精钢铸就、道法百炼的红葫芦就被剖作两半,陶醉防身至宝“风火流星”毁于冷月剑下。
而金台剑势父亲仍直指陶醉的要害。陶醉再无可趋避,只有凭着如铁肌肤,试图稍稍抵挡冷月剑的锋芒。
但金台的驭剑足以使凡铁化做锐器,更何况手中所持的乃是锋锐绝伦的冷月袭人剑,纵是金石,剑锋也会毫不受阻,一击中的。陶醉终是难以抵挡。
这一次金台动了真怒,要一剑贯穿陶醉。不料剑锋刚触及陶醉胸襟,尚未没入其身,金台突觉胸中一恶,剑上凝聚的真气竟然在一刹那消散。
这种驭剑术全在于集全身之力做倾力一击,一鼓作气稍有顿挫立即衰竭,陶醉乘机负伤遁走。
逃出生天的陶醉也是大感意外,见金台竟不乘胜追击,又奔出十数丈外才敢回首探望。
却见金台此刻如同虚脱,竟是站立不稳,要靠以剑拄地才能勉强支撑,而那边的白景泰更是跌坐在地,想要站起来也难。
而那柄刚刚还在光华四射的冷月袭人剑,也变得黯淡无光,已与凡铁无异了
紧接着,周仁杰夫妇忽如醉酒般摇晃着跌倒,只剩下小田真满面迷茫的站在哪里。她身边的虹采儿忽然大声浪笑起来:“金台相公,都说你奸似鬼,还不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众人惊愕之中,本来身小单薄的虹采儿忽然长大成一个前突后翘、体态妖娆的异国女郎,盈盈袅袅的走上前来。竟然是舞媚。
原来她逃离凤凰寨后,赶来与浪埋、赏气相会,赏气再次设下毒计,让她穿上了能够任意变化形态的“化身魔衣”,变化成小女孩虹采儿的模样,混在田真身边,借机施毒,以金台之高明,竟然也没有发现真正的陷井竟在这里。
舞媚所秘制的于无形无意中致人万劫不复的“醉、生、梦、死”四种毒剂,白景泰身中的“活色生香”之毒还未曾清除,是以在舞媚现身时重新毒发而致真气凝结。周仁杰夫妇也被她“一醉千年”放倒。
金台在与她接触时,也被她施以了“梦境幻影”之毒。原本金台有先天功护身,百毒不侵,但此番接连施展驭剑术,真气耗损极巨,终至被毒气侵入了身体。
只有田真,身上藏有可避百毒的盘龙虬角,得以不被毒倒。
这其中缘由陶醉等人明了,都不禁大喜若狂,狼王忍不住纵声长笑。只是笑声突然变得嘶哑,干咳两声,竟然也是慢慢软倒在地,原来他方才被金台凌空刺了一剑,虽侥幸逃得性命,但剑气直达内腑,铁肌钢肤已破,内伤远比外伤沉重。
一时间,金台、白景泰、浪埋、陶醉、伯一彩五大高手以及周仁杰夫妇全部失去了再战之力。
舞媚盈盈袅袅的走到白景泰身前,俯下身去抚用他的脸庞,甜腻腻的笑着:“景郎,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说过你将成为我的奴隶,你是逃不掉的。”
白景泰强抑再次被她挑逗起来的欲念,咬着牙恨恨道:“真的虹采儿现在哪里?”
舞媚笑吟吟的说:“景郎,那个小姑娘年少年体薄,还是留给你的儿子吧,你就不要再挂怀了。我这里有熟透了的鲜桃,足够你享用了。”她除下化身魔衣,又露出了赤裸的身体,欲做“天魔舞姿”再次诱惑白景泰——只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引得他与己相合,才能令这一代名侠永远沉沦,成为她虽忠实的奴隶。
白景泰深吸一口气,他拒绝沉沦,从此作舞媚裙下不二之臣。他要拚尽最后一口力气,与她同归于尽。
无邪和元重、昆仑奴爬到紫山隘绝顶之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情景:金台、白景泰、周仁杰夫妇、陶醉、浪埋、伯一彩、福星或坐或卧,全都受创中毒不起;田真吓得不住哭泣;而舞媚正光着身子,在白景泰面前大跳艳舞。
无邪当即就大声叫嚷:“臭女人,你穿上衣服,离我爹爹远点!”
舞媚一愕回顾,看到了新登场的几个——俊秀的少年,手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凛然正气。一个面色枯黄似重病初愈的男子,一个赤膊的巨人,巨人的肩膀上还抗着一具盛放着女尸的水晶棺柩。
遇到这样一伙奇怪的组合,舞媚的艳舞自然跳不下去了,她笑吟吟的走来:“这位小兄弟一定是白庄主的公子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是在担心我谋害令尊么,哪里的事?令尊从这一干凶徒中将我救出,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轻摆腰肢,慢慢靠近三人。
白景泰大叫:“无邪,小心这女人施毒。”
话音未了,无邪只觉迎面扑来一股酒香,他还不觉得如何,而身后的元重和昆仑奴先后如醉酒般摔倒在地。昆仑奴肩上所负水晶棺倾倒,内盛的田灵素尸身也险些滚落出来。
舞媚施用“一醉千年”又放倒了元重和太山,却发现无邪竟然毫无反映,颇感惊讶——她这种毒药一向屡试不爽,即便是在凤凰寨同时向千百人施放,纵然是周仁杰夫妇这等武林高手,就算是昆仑奴这样的精怪,也是一样的中毒醉倒,面前这个小小孩童怎么会安然无恙?
无邪可不管这个,他得父亲提醒,又见昆仑奴和元重跌倒,知道面前这女人正在施用诡计,忙舞动玉女剑,斩向舞媚。
他现在体质强健,力量大幅提高。握剑在手,原来玉女剑只有三尺长短,色作橙黄,此刻全力施展,剑芒光耀几近五尺,而且色呈赤红色。
舞媚未想到这样一个小小孩童,竟有如此修为,又忌惮他的宝剑锋锐,一时竟被攻个手忙脚乱。
白景泰眼观此刻场中,己方能活动的只有无邪一个孩子,而敌方有战斗力的也唯有舞媚一人。他虽不明白无邪的战斗力怎么会陡然间猛增,但深明儿子是当下唯一能够阻击舞媚逞凶之人,于是出言指点他如何攻守。
白景泰于无邪六岁时就教导他习武练功,对儿子的招法了如指掌,在他的指挥下,无邪的战斗力明显增强。
而舞媚修为虽远胜无邪,但她在凤凰寨中了白景泰一记”百步神拳”,重伤未愈,尤其是施毒、色诱两大最擅长的技艺对于无邪都是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落入下风。
陶醉、伯一彩、浪埋三人也在关注战局,见舞媚竟要败在一个小孩子手下,都是大为诧异。
观战片刻后,发现无邪能够占上风,多半是依靠手中玉女剑之势。浪埋拚力将手中噬魂宝刀向舞媚掷去,叫道:“你不要再托大了,用兵器来对付他。”
舞媚也顾不上什么以大欺小,接刀在手,运力与玉女剑硬撞。
刀剑相交,发出炸裂般的巨响,无邪和舞媚手臂都是巨震,玉女剑和噬魂刀双双脱手而飞。
舞媚所忌惮的就是无邪手中的玉女剑,见他宝剑脱手,娇笑一声,伸手抓向愕然不知闪避的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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