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补梦师

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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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钟才响了第一遍,少女就睁开了眼, 翻了个身又眠了几分钟, 少女在心爱的兔子公仔毛茸茸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笑嘻嘻地说了句“祝我好运”, 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水雾缭绕的卫生间,哗哗的水声里夹杂着少女轻快的哼唱,一想到筹划多天的事情, 即将拉开序幕, 少女勾起唇角,仰起头,任由花洒淌出来的清水将她身上的泡沫化成满室的芳香。

    当卫生间门再次打开的时候, 一身新衣的少女用干发巾包裹着头发,正对着镜子仔细的描绘着她的脸。眉笔落在眉间, 勾勒出她不曾画过但又被很多美妆博主大肆安利的落尾眉, 再用眉粉晕染自然以后,少女瞧着那略粗而平直的眉形,以及微微下垂的眉尾, 满意地扬了扬焕然一新的眉毛。

    价格高昂的彩妆品一一扫过眼睛, 鼻子以及脸颊, 少女瞧了瞧身上剪裁大方的纯白连衣裙, 在一排新买的口红上, 挑了一支极其符合春天韵味的缎光珊瑚粉色系的口红, 用唇刷一点一点地描出薄而柔和的咬唇妆。

    最后, 少女摘了干发帽, 用风筒将及肩的短发吹成半干,又照着昨天发型师交代的手法,用手指一点一点地绞着发尾,吹出自然的卷度。

    少女戴上象征幸运的四叶草项链,在喷洒出的香水里转了个圈,少女朝着镜子里崭新的自己抿嘴一笑,“你好,靳童。”

    ……

    十点半,刚好过了上班早高峰,b区5栋的单元门被人推开,陈渊从门里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休闲装却骚包地搭了双一尘不染的白色贝壳鞋,暖融融的春风吹过,陈渊解开黑色棒球服的扣子,学着电影里的男一号,拉着衣服的下摆向后一抖,骚气得不行。

    “叮。”

    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小张:陈总,已照着您的意思订好了餐厅,靠窗位置,转头就能一眼看到欢乐谷的摩天轮,这个位置我实地考察过了,俯瞰云弄市夜景完全没问题,另外您需要的东西也安排好了,到时候您只用和服务员确认过眼神,他们就会给您送上来。】

    【陈渊:办事能力很强嘛,这样,你把这条短信拿给文总看。】

    【小张:卧槽?这是凭此短信可领取神秘大奖的意思吗?陈总!!!爱你!!!比心心!!!】

    【陈渊:呃……其实我就是想告诉文总,既然你已经订到更好的餐厅了,那么麻烦他把那毫无浪漫可言并且十有八九是为了整我的重庆耗儿鱼火锅的订桌取消掉!】

    手机恢复平静,陈渊猜测,此时此刻正忙着哭的公司职员小张八成是没时间回短信了,便把手机塞进裤包,继而又从棒球服的内兜里摸出一把油光水滑,握把上还歪歪扭扭地刻了个“童”字的木梳。

    陈渊仔细地端详着这几天的劳动成果,瞧着这锃亮的光泽和细腻的手感,以及为了盘好梳子,练就的单手打字,单手打游戏和单手脱衣服,陈渊欣喜之余,又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尝试一切和“手工”两个字挂钩的东西……

    把木梳小心翼翼地放进棒球服内兜,陈渊轻声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推开了b区的门禁,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路旁的短发少女以及她身边的一个小型行李箱,继而又目不斜视地朝着别墅区的门禁口走去。

    “喂!”少女莫名其妙地瞧着从她身边走过的陈渊,“你还要去哪儿啊?”

    熟悉的嗓音使得陈渊一愣,继而回过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短发少女——

    质感高级的灰色斗篷披肩外套,搭着纯白及膝的连衣裙,初春时分乍暖还寒的天气,她却裸着一双纤瘦的腿,只搭了一双杏色的短靴。

    最关键的是……她的眉毛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头发????

    她凭什么剪头发也不跟他商量一下?

    难不成那天在宠物乐园,她也听懂了余瑾“长发及腰”的暗示?难不成她对他根本就没那意思,这是在削发明志让他断了这份念想吗?

    压根儿不知道陈渊在想什么的靳童,略显紧张地踱到陈渊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愣呢?”

    陈渊弯了弯嘴角,笑得很是僵硬,“没什么,只是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你。”

    瞧着陈渊并不高兴的脸,靳童顿时慌了,“是……不好看吗?”

    不应该啊!她对她的新造型挺满意的啊!临出门前还特地问了靳伟,连靳伟那种钢铁直男都咧着嘴直夸她好看得像某个大红大紫的明星艺人,就算靳伟夸张了一点,但是到陈渊这儿,也不应该只是一眼他就失望成这样吧?

    靳童直勾勾地盯着陈渊的眼睛,不死心道:“你觉得哪里不好看?”

    舌尖舔过下牙牙龈,陈渊的一双眼一会儿瞟向路上的地砖,一会儿瞥向不远处的保安岗亭,四处乱飞的目光,就是不肯长时间停留在靳童身上。

    “口红太艳了,这个颜色不适合你。”避重就轻地答过以后,陈渊就飞速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去哪儿?”

    口红太艳?怎么可能?直男的审美再差也不可能把薄涂的珊瑚色系认做“太艳”的颜色,他明明就是因为兴致不高随便编个借口来糊弄她。

    瞧着陈渊绷得像是起了霜的冷脸,靳童原先的满心欢喜,此时已荡然无存,原本作为惊喜的项目,也变成了陈述一般地实话实说:“陆予明有个客户是我的茶客,他们今天在茶柜私人会所谈工作,那位茶客点名要让我去泡茶,所以我想约你一起去。”

    陆予明……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剪短头发不仅是和他削发明志,而且还要搭配这精致又惊艳的扮相,上演昔日青梅竹马冰释前嫌的世纪大复合吗?

    很好,这捅在心尖上的第二刀来得可够真快的!

    陈渊冷笑一声,“我去干什么?”

    去做见证人吗?顺便让他死了这条心?

    靳童愣愣地看着陈渊,这幅傲娇又冷漠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他去干什么?当然是去看她表演的啊!她就只有茶道这一项最能拿得出手,她精心精心设计了一套茶艺表演的动作,这几天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姿态和神态,拉着靳伟和刘永芬一壶一壶地泡着茶,三个过量饮茶的人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告诉他不用在她不会做梦上劳心费神!

    剪掉长发,看了无数美妆博主的视频,接受陆予明的邀请,刻苦演练茶艺表演……这一切,不过就是像孔雀开屏一般,将她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告诉他——看啊!不会做梦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能过得很好。

    她看了那么多年的病,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不会做梦只不过是在她的心里打了个解都解不开的死结,不会做梦只不过是害得幼年时的她遭受了同样少不更事的同学的言论攻击,从而留下童年阴影,压抑着天性的长大成人,然而现在,她愿意改头换面,愿意敞开心扉,愿意将心结放下变成和其他少女一样的正常人,变成那个她认为能够配得上他的女人,不过是为了当她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用陪她经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可是现在……似乎被她搞砸了。

    靳童眼里的光彩渐渐熄灭,徒留一片暗淡,靳童拖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那我自己去好了。”

    “站住!”

    瞧着靳童决绝的神情,陈渊憋闷又委屈,罢了,就算是要决裂,他也得亲自把她送到陆予明身边,然后……再打陆予明一顿,不,一顿不够,那就见一次打一次!

    陈渊:“我去开车,在这儿等我。”

    靳童烦躁地随口回道:“那边不好停车。”

    陈渊追了上去,像小朋友抢玩具一样,一把将行李箱的拉杆拽到手里,“那就打车去。”

    两人顺着路渐行渐远,保安岗亭里探出了两个脑袋。

    保安a:“崩了,gg。”

    保安b:“我就纳闷了,别墅区小姐姐今天打扮得那么好看,你说b区那男发什么火啊?”

    保安a:“他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啊,审美观还不太成熟。”

    保安b:“啧……就他这智商和情商,他祖上家底得有多厚才经得住他这么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