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驯娇记(重生)

好花总被恶人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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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苏慕渊走进来之后, 屋内的气氛立时便冷凝了下来。

    阮兰芷毕竟也有十数天没见到郎君了, 两人这厢一打照面, 她的心儿竟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虽然苏慕渊此时面沉如水,但是他的目光同样也是一瞬不瞬地“钉”在阮兰芷身上的, 至于屋子里的其他人对他来说, 几乎等同于不存在一般。

    阮兰芷敛了敛心神, 拢在衣袖里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并在心中暗忖道:我这是怎么了?怎地竟对着他发起痴来了……

    除开官服与胄甲, 苏慕渊平日里多是一袭武服, 压根就不注重外表, 今儿个倒是捯饬的仪表堂堂、英姿飒爽。

    阮兰芷悄悄地拿指甲掐了掐自个儿的手心, 又暗啐了自己一口:真是个没出息的!他不过是比寻常穿得好些罢了,怎么我就跟丢了魂似的!

    阮兰芷心知这隔壁姐妹俩起疹子的事儿必然同苏慕渊脱不了干系,可一想到三月三那日自己不告而别,一走便是大半个月,的确有些理亏,也勿怪这大魔头要做些黑心事……

    思及此,阮兰芷低垂着小脑袋, 两只柔荑垂在双腿上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可那双波光滟潋的水漾眸子,却又克制不住地偷偷睨着苏慕渊。

    那样阴沉的一张脸……他怕是还在生气吧?阮兰芷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王爷!”陈范明见苏慕渊亲自来了, 赶忙起身朝他打了个稽首, 并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还是趁早找个机会遁走了罢……

    陈范明已经在想着等会子该如何脱身了。

    “嗯!”苏慕渊淡淡地应了声, 一双幽深的褐眸直勾勾地盯着阮兰芷看,又道:“案子办得如何了?这小娘子可都招供了?”

    此话一出,陈范明越发尴尬了,招供什么?明明就是夫妻两个之间缠不清的糊涂账,难道还真的要闹到对簿公堂吗?

    忠勇王也太没风度了,哪有人将自家妻子往大牢里送的?这算是个什么案子啊?

    这小娘子根本就是无辜受累,也难怪她跟忠勇王过不下去,要逃跑……

    阮兰芷闻言,也是气得浑身直抖,她早就料到两姐妹长针织这事儿必然是苏慕渊在背后怂恿的……

    哼!那两姐妹到现在都还没露面儿,她这位郎君倒是上赶着替别人出头呢!

    “陈大人,可否听小妇人一言?”阮兰芷不再看向苏慕渊,反而是扭头对陈范明道。

    “夫人有话请讲。”陈范明点了点头。

    “这院子里不少丫头拿我制的香药、香丸来用,她们用过之后人都好好儿的。”因着对调香十分熟悉,阮兰芷心里一点儿都不怵他。

    “我身旁这两位丫头,晴儿和雨儿就可以作证。”正所谓有理天下走得,无理寸步难动,如今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阮兰芷可不怕有心人恶意泼脏水。

    “再者……我并未给过隔壁两位姐妹什么香药,她两个是自己上门来问我讨要的,我不过是给了个方子罢了。”

    “那两姐妹得了方子之后,好些天也没来再找过我,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她两个制香的方子是不是按照我的法子做的。”

    “这光天白日的,又有诸多官爷在场,小女子自是不敢胡诌的,还盼陈大人明察。”说到此处,阮兰芷剜了苏慕渊一眼,又道:“王爷,还让我招供些什么呢?”

    “呵……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这怕是你惯常的把戏了吧!”苏慕渊踱步走到阮兰芷身边,他一把攫住她纤巧的下巴,迫使阮兰芷抬头看向自己,冷道:“小娘子是不是特别喜欢翻脸不认人?嗯?”

    “是不是特别喜欢把人撇下,再将自己摘除得一干二净?”苏慕渊这话倒是意有所指了,他虽未明说,可口气还是十分冲的。

    毕竟,没有哪个丈夫能大方到容忍妻子十数天不着家的。

    苏慕渊说着说着,又凑近了阮兰芷几分,他脸上的表情晦暗未明,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小娘子若是心中没鬼,为何镇日躲在院子里头哪儿也不敢去?”

    阮兰芷听苏慕渊说话阴阳怪气儿的,也懒怠搭理他,只径自将眸子低垂着,苏慕渊见状,面色越发黑沉,又道:“小娘子怎地不说话?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嗯?”

    阮兰芷似乎从那双褐眸里看见了隐隐跳跃的火光,她心知苏慕渊已是怒极,此番前来怕是故意要给她难堪……

    思及此,阮兰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双柔荑紧紧的抓着自己的绣帕,指尖业已微微泛白。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我身儿不爽利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在家中休养几日罢了,王爷若非要将这顶大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我又能怎么办呢?”

    实际上苏慕渊主动找上门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阮兰芷,让她服个软,谁知这小人儿大半个月不曾回去找他也就罢了,现在也是压根就不给他台阶下,苏慕渊眯着褐眸死死地瞪着眼前人,他越想越气,呵……看来平时真是太宠着她了,这次非得给她点子教训不可!

    “口说无凭,小娘子的方子好与不好,那得试了才知道!”苏慕渊不顾阮兰芷的挣扎,一把攫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带进自己的怀里。

    “既然这小娘子不肯认错,那也休怪本王要用强的了!”苏慕渊这些话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他额上的青筋也是根根暴起,并怒喝道:“来人!去这小娘子的屋子里头翻找些抹身香膏和香丸儿来!”

    “你不是挺倔的吗?不是想自证清白吗?本王亲自给你抹了这些个膏子、再给你洗了这些香汤!看看这些个玩意儿是不是果真如小娘子所说!”苏慕渊说罢,打横抱起阮兰芷,抬脚就往里屋走去。

    阮兰芷一双水光滟潋的杏眼瞪得溜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真的当着众人的面儿就要对她用强,阮兰芷对着苏慕渊的胸膛又锤又打,不管不顾地嗔道:“放开我!你这个野蛮子!害人的时候那样无情,现在连你妻子都不打算放过了吗?”

    “呵……”苏慕渊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又道:“本王的王妃只会乖乖儿地留在王府里头,等着我回去百般宠爱,你?你又算是我哪门子妻子?”

    “你既不愿做我的娇妻,我还怜惜你作甚?”

    宅子的下人见这王爷如此蛮横妄为,心中暗暗叫糟,夫人若真是被他除祛衣物抹上膏子,哪里还有名节可言!正要抬脚上前解救,数名黑衣卫倏地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之人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横在胸前:“谁敢阻拦王爷,本官必叫他血溅三尺!”

    陈范明坐在扶手椅上见这对夫妻你来我往地争吵,他回避不及,却又忍不住偷眼瞧着,期间他一直不敢做声,对于这小娘子的脾性儿他也是服气的,入朝为官数载,他还从未见过有何人敢如此不将忠勇王放在眼里的,更枉她还只是个弱女子罢了。

    陈范明是个过来人,自然明白男人那点子心思,正所谓:色胆如天怕甚事,鸳鸯云雨百年期。

    这忠勇王都要把小娘子拖到床上去了,两人怕是要“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思及此,陈范明抚了抚衣袖站起身来,跟着往前紧走了两步,他一脸兴趣盎然地想听一听壁脚。谁知那苏慕渊好似背后有知觉一般,蓦地回头觑了陈范明一眼,那眼神,不知如何冰冷,直看得陈范明身子打颤,他赶忙转过身去,豆大的冷汗沿着额角缓缓滴下:“陆护卫,劳烦你几个继续守着这宅子,万不要叫人进来,本官想起衙里还有不少案卷尚未批阅,就先回去办公务了,告辞!”

    陈范明说罢,便一溜烟儿地坐着官轿跑走了,那急吼吼的样儿,好似背后有鬼追一般。

    说完那陈范明,再说另一头,这时,苏慕渊抱着阮兰芷,大力推开房门,他好不怜惜地直接把怀里人儿一把掼到大床上,虽然阮兰芷的身下都是锦衾软枕,可她仍是吃受不住那力道,整个人被这鲁男子给摔得个七晕八素的,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阮兰芷赶忙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奔去,那苏慕渊倒也不阻拦,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往外逃。

    临到门边,阮兰芷的身后蓦地伸出一双大掌,将她那纤细如柳的腰肢死死箍住。阮兰芷绣眉紧锁,她拼命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小巧的贝齿用力咬着娇嫩红艳的樱唇,她……她才不要求饶呢!

    苏慕渊见阮兰芷这般隐忍,一颗心倏地下沉,可面上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神情,却是如此的落寞与自嘲:“呵……枉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原来阿芷费尽了心思,就是想要离开我?”

    苏慕渊说着,又将阮兰芷抛回床榻上,而后大掌一掀,他身后的门窗、幔帐便自动合拢了:“差一点子就让你给逃了!”

    阮兰芷见眼前的黑脸阎罗已是怒极,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只心虚地别开了脸,不敢言语。

    苏慕渊等了半响,却见眼前人儿压根就不愿面对自己,他的心里失望透了,这一刻,若阮兰芷肯撒娇求饶,或是说几句好话哄哄他,那两人绝不会闹到如此僵的地步。

    这女人,实在是个没良心的!

    他一直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疼宠,绝不肯让她吃一点儿委屈,为了她,好几次差点子连命都不要,可她倒好,始终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要逮着一点儿机会,就要逃得远远儿的,再无情地将他的一腔真心碾进泥土里,弃之不顾。

    呵!真是个痴人!自己受的教训难道还少么?

    苏慕渊面色黑沉地死死瞪着阮兰芷,他真是恨不得就将眼前的人儿撕成碎片,再和着她的骨血吞下肚去,若是如此,便再不必担心还有谁会将她夺走,也免得自己这颗心总是吊在半空中,时时为她煎熬不已。

    “……放心,再没有下次了!”苏慕渊说罢,便欺身压了上去……

    之后的事儿,自然是吮咂撕咬,撑霆裂月,痴男怨女,直被消磨。

    临了,阮兰芷实在是挨不过,忍不住啜涕道:“苏慕渊!你明知道我最恨别人拘着我!当日在连城之时,你镇日叫人拘着我,连姨祖母病了都不让我知道,你,你难道叫我这辈子再不见旁人了吗?”阮兰芷说着说着,也顾不上身体上剧烈的疼痛了,只伏在软枕上哭得好不委屈。

    哭嚷过后,阮兰芷又道:“我……我若是不离开你,如何能再见到府上亲人?你既不许我出门,又不许我同老太太她们见面,甚至还铁了心要害思娇的性命,且不说旁的,孩儿到底是无辜的,若是姨奶奶和思娇都病故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她们?你……你好狠的心!”

    那苏慕渊闻言,心痛难当,却仍硬着口气道:“阮思娇肚里的孽种根本就留不得!我若不是出手,将来叫曜帝知道她怀了周士清的孽种,你以为阮府上下还有人能活命?”

    阮兰芷闻言,忍不住瞠大了水眸,眼眶里的泪珠子瞬间又滑落了一颗:“那……思娇那肚子里的胎儿是周……的?”

    苏慕渊见身下的人儿乌发披散,面色薄红,身儿频频颤抖,眼睛里满是惊愕与害怕,他的心肠不由得软了下来,苏慕渊俯身下来,啄了啄红肿的樱唇,又擒了那娇若无骨的柔荑,与自己粗粝的大掌十指交握:“嗯,阮思娇的确是怀了他的种……本先周贼将平阳伯郑家尽数屠诛,曜帝恨周氏入骨,若叫他知道还有余孽……”

    苏慕渊并未把话说完,可阮兰芷已经知道后果有多可怕了,这般想来,思娇在曜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落了胎,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实际上,苏慕渊担心的还远不止这些,这京城表面上看着平静,私底下却危机四伏,想起先前赫连侗卫同他说的话,一双锐利的褐眸又暗了下来。

    “阿芷,阿芷……我的娇娇,你自放心吧,我定会保你们平安的!”苏慕渊一边宽慰着阮兰芷,动作也轻缓温柔了起来……

    这一遭,正是那:乱云低薄暮,春意罢如龙,满室旖旎,锦帐重春。

    事毕,阮兰芷好似在水里浸过一般,身下的薄衫都湿透了,两眼朦胧,香腮酡红,浑身酸软乏力,诸事不能自理。

    本以为两人这就算是和好了,阮兰芷也打算心甘情愿地同郎君回府,谁知那苏慕渊倒好,憋了大半个月的怒气一朝得解,竟翻脸不认账了。

    “小娘子,本王先走了!夜里再来看你!”苏慕渊说罢站起身来,拾起阮兰芷的兜儿替自己拭了拭,又随手将那兜儿扔回娇妻的身上,穿妥了衣裳便大踏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