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和拉拉的联络每天都在继续,他们虽然不触及敏感话题,楠很清楚拉拉在和她玩什么样的游戏。看来拉拉在中国实在是太寂寞了!可不是吗?一个无所事事的大男人成天闷在家里,不寂寞又会如何?有过远走他乡的经历的楠真心想帮助拉拉,她知道想让拉拉走出寂寞的唯一出路就是给他找些事情。楠想帮助拉拉是发自内心的,也是无条件的,她喜欢跟拉拉聊天,也享受他带给她的体贴,但她清楚,她对他不来电,尽管拉拉的身体几近无懈可击,但他就是刺激不起楠的情致,就像好多性感帅气的男明星,他们的确让楠养眼,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让楠产生过冲动,即使是动物本能的冲动。人生说来就是这么怪,天时地利人合缺一样不可,其实俩人磁场不对也不行。楠可以把拉拉作为一份牵挂,但仅仅是一份牵挂。
“我定了一张去北京的机票。”有一天拉拉忽然说。
“真的吗?我还没给你跟编导们约呢?”楠跟很多为电视台晚会编舞的导演和模特公司打过招呼,但她没有跟他们确定见面时间,万一他们中的多数没在北京,拉拉岂不是白跑一趟吗?!
“我只想去北京看看你。”
“我真值得让你跑来一看吗?”楠欣赏拉拉的那份冲动,现今现世有多少人,包括楠自己,敢给自己的“冲动”提供机会。
“值得!但你能帮我安排一个住处吗?不满你说我在中国没有任何收入,我是靠我原来的积蓄在这里生活的,但我的积蓄已经不多了。”楠相信拉拉说的是真话,外国长大的,尤其80年后长大的孩子是不懂得后顾之忧的。
“我想想啊。”拉拉的请求太过突然,楠一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地方。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楠才决定让拉拉住在她留给父亲的房子里。说来也怪,拉拉和楠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谁都没有怀疑过对方,没有人担心过对方可能把自己骗了,杀了。楠的心一直很纯净,她生活的圈子也相对纯净,所以她想不到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第二天,楠告诉拉拉她的安排,拉拉的第一反映就是:“那我能跟你在一起吗?”
“什么?你想让我爸杀了我呀!”别说楠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其实除了楠的三个密友外,没有人知道或者相信楠骨子里如此不安分守己。对于楠的出轨,楠有自己的解释,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和流言,她宁愿保守自己的这份秘密。闲暇时,楠有时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欣喜,至少她敢于面对自己,敢于接受自己的需求,敢于真实地活下去。那些从来不说,从来不做的人,心里也从来不想吗?抛开人类“华丽”的外衣,揭开我们“人前”的面具,扔掉我们的伪装,摆脱情感的压抑,真实的我们又是什么样呢?
“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拉拉这回真有点急了。
“你到底要跟我干嘛?”楠明知顾问。
“你知道我要干吗?”最逗的是,他俩在这件事上一直打“哑语”。这也是一种打情骂俏的方式。
“我真的不知道。”楠真的觉得他们要做了什么,就会破坏了他们现有的状态,她真的很喜欢他们之间这种进与退的缠绵,这是一种很难拿捏的状态,每个人都有好的感觉,每个人又不会迷失自己。他们是在理性的控制下,玩着依恋与相思的游戏。
“这样吧,我们租一天酒店,大家aa好吗?”拉拉急了。楠觉得他的建议很现代也很好玩,就应声道:“好啊!”
“这麽说你同意跟我……”拉拉毕竟还很嫩,他以为这样一说楠就被绕进去。
“我同意跟你分担房租了。”若没有“空少”拦在中间,没有他们曾经建立起来的美好感觉,楠是不怵跟他怎么样的。但是已经有了精神依托的他们,还能实现动物本能吗?楠很清楚她还没洒脱到完全跨越“精神”那一步。
拉拉怕自己的中文有问题,特意让楠帮他跟携成网沟通,于是楠知道拉拉没有开玩笑,携成已经去他家收钱了。
在短短的两天内,楠给拉拉安排了六个约见,其中要见的人有编导,有模特公司,还有一个发型师,这个发型师是各时尚杂志的御用造型师,如果他肯推荐拉拉给杂志编辑,拉拉还会愁找不到活吗?另外,楠还给拉拉安排了一个迪厅,那里一直有法国的跳舞的男孩女孩在做领舞,虽然去那种地方对拉拉有点委屈,但这至少算是为他进京落脚劈出另一条出路。
一切似乎都进展得有条不紊,顺应人意。谁知就在拉拉临行的前一天,节外生枝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大概在早晨7点半左右,楠还没洗漱完毕,她的电话就响了。楠一看是拉拉的电话,便感觉情况不妙,楠曾经跟拉拉交代过,不是万不得以不要给她打电话,毕竟,楠要顾及丈夫的面子,她很清楚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是妻子和母亲,其它的都是她在玩票。
“我去不了北京了,对不起。你能帮我跟携成说把我的票退了吗?”
“什么?你不来了,你怎么干事这么欠考虑,大脑一热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也太小儿科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怎么跟朋友说把约好的事全推了,有一个人为了见你还特意改了行程。你知道吗,你??”楠也不知道一下子那来的那麽大火。拉拉的决定实在太突然了。让一个人在顷刻间把压抑在心头的期望毁掉,又让他/她保持态度完好,实在不容易!
“我不是故意的,帮我把票退了好吗?”拉拉第一次在楠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是不会帮你的。”楠也上来小孩脾气。
“是我家里的事,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挂了电话,我打给你。”楠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凡事都得弄个水落石出。
“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什么也说不清楚?”
“事情有那么复杂吗?”
“我真的不希望你生气,可我没办法。请原谅我。好了,我自己去退票吧,谢谢你。”说完他把电话挂了,这下可把楠气着了,他竟敢在她没把话说完的时候把电话挂了,在这个世上还没几个人敢对她这样呢!如果说刚才楠因失望而有些生气的话,她此时此刻的确因为拉拉的无礼而愤怒了。
过了好久,楠才平静下来。平静过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笑,为一个不着边际的人动怒值得吗?随即她转念又一想拉拉真的是和自己完全不相干吗?这些日子的“亲密无间”不是已经把他们连在一起了吗?无庸质疑,他们俩都很寂寞,只不过俩人寂寞的缘由不同,层面不同罢了。拉拉虽然没有本事让楠灵魂上解脱,但他的确带给她一些营生。
平静过后的楠像往常一样,收拾完自己,回复完邮件,便爬在msn上,她发现拉拉已经守在那里了。
“嘿,我在等你呢。我的票已经退了,别生气了好吗?”谁会跟你一般见识,楠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的手纹丝未动,她想应该给拉拉点颜色看看。
“我真的有难言之隐,请你理解好吗?”
……
……
“求你跟我说话好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
……
“你之所以不理我,是因为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你心里一直想着你的‘空少’,我哪点不如你的‘空少’?你真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啊?!”
“你以为别人心里好受吗?”楠终于开口了,她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这会给拉拉一个怎样的信息呢。
“thanks god!”(谢天谢地!)拉拉显然激动无比,他真以为楠就此不理他了,在他死求活求楠的过程中,有几次他真想放弃了。
“如果我给你买机票,你会来吗?”楠想了各种导致拉拉退票的因素,她想多半是钱让拉拉半路掉链子。
“机票我都买了。”
“我知道你已经买了,但一想自己日后花什么,你就退缩了,对吗?”楠一针见血地说。
“我是没什么钱。但我请你公正地想想,我把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机票上,不能证明我想见你的决心吗?我一生中还从来没这么疯狂过呢。”
“谢谢你,我真的被你感动了,所以我想给你买往返机票。”楠忍不住想讥讽他。
“真的,不是机票的问题。实话告诉你吧,我的护照被我女朋友藏起来了。她觉得我疯了,怎么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拉拉见不说真话不行了。
“你跟她都说什么了?你没告诉她你来北京找工作吗?”
“我是这么说的,但她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除了帮你,你真以为我会跟你做什么呀?!”
“我说了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空少’吧,可别网他放下你了。”拉拉真的够狠得,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跟“空少”一别,他真的音信杳无。
“你是不是特解气?!”
“那倒不是,只是想让你醒醒。”
“我醒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照样来不了?!”楠想用这种方式将他。
“我要是明天去了呢?”看来他俩都很爱抬杠。
“你可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一言为定?”
“放心吧,这是我的品格,说了就做,做不了不说。”
“好,我去吃早饭了,等我好消息吧。”早饭?还有五分钟就十二点了,看来拉拉睁开眼睛就忙呼这事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拉拉发短信问楠可不可以通话,楠没回答就直接把电话打给他,电话那头拉拉兴奋地说只要楠肯给她的女朋友打个电话,说她是北京的模特中介想请拉拉来北京面试就可以了。她会相信吗?楠有些质疑,但她知道如果她肯打这个电话,她绝对可以做通她的工作,别说这种熟门熟路的事;再难缠的人,如果楠想拿下,她也有信心拿下。但她扯这个慌有意义吗?拉拉的确很敏感,他能洞察楠细小的心理变化。“求求你了,给她打电话吧,这次我要见不到你,我真会疯了。”好吧,楠想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跟他打配合了,何况,他真的有很多面试,但楠仅仅是因为那些面试才答应他的吗?人是无法超越自己的潜意识的。
晚饭十分,楠正跟她的朋友利吃饭的时候,楠的电话响了,她一看号码是深圳的,就猜十有八九是拉拉的女朋友打的,不是说好楠打给她吗?怎么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楠本想滕着不打这个电话,她实在觉得自己参与其中有些无聊。
“是xx公司的楠小姐吗?”xx公司,拉拉可没跟她交代公司名字啊,另外他女朋友真要聪明点上网一查,他们不就露馅了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楠依然表现得很沉稳,凭她的能力去对付一个来中国没多久的外国女孩岂不是绰绰有余。
“我是……”对方倒也干练,不拖泥带水。
楠像真的似的,回答得很职业。若不是他女朋友太贪心,拉拉来京的宿愿一个电话就可以敲定了。拉拉女朋友说在法国经纪公司要约见艺人,都给他们负担差旅费,楠说这点他们公司可以做到。至于法国是不是这个规矩,楠无心考证,反正已经认定要给人家付机票,痛快点比什么不好。
“他的回程票呢?因为是第一次合作,可不可以先把回程票款打到我们帐上?”楠也痛快地说没问题,既然帮人干脆帮到底。
“你先汇2000元到我的帐上好吗?”
“为什么是2000元?”楠觉得对方有些得寸进尺。北京到深圳的全价机票也用不了那么多啊,何况现在机票多少都有折扣。
“到时可以多退少补啊。”
“你觉得这个数会少吗?”楠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说多少?”
“1000块。”
“太少了吧。”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楠终于不耐烦了。
“好吧,1000块就1000块。但是他退机票的手续费你们得给报。”
“多少钱?”楠若不是演戏,她早就蹿了,在她过去的“职业”生涯中,她还没跟谁达成过如此丧权辱国的条款呢。尽管是假的,她的宽容还是到了极限了,非常公平得讲,拉拉退票碍中介公司什么事。
“53元,他票款的5%。”
“53?!53你至于的吗?告诉你,拉拉不用来了,他即使是个天大的明星我们也不见了。”楠终于忍无可忍,说完把电话挂了。
利见楠气成那样,便调侃道:“你什么时候重操旧业了,怎么没说一声。”利是楠成为家庭主妇后,约会最多的女朋友。她和楠一样,被归属为“抗洋枪”阶层,另外她没有孩子,显然活得比楠轻省,玩起来比楠更疯。楠一五一十地把她和拉拉的“相遇”合盘托给了利,包括她对拉拉的感受,包括她对拉拉和“空少”所做的对比。在她叙述的过程中,拉拉打来几次电话,她都没接,见楠不接电话,拉拉就改用发短信的策略,他祈求她别让一切前功尽弃,就差这一步了,答应他女朋友得了。楠把拉拉的短信给利看了,她忽然觉得拉拉也可能是在玩套,不然的话,他怎么不去想办法做他女朋友的工作?!利觉得楠分析得不无道理,眼下骗子比什么都多。
“你说他想骗我什么呢?”楠忽然反问自己和利。
“色呗。”
“我还有色吗?再说这年头谁骗谁还不知道呢?!”利和楠都属于想释放本能,靠激情保持活力的人。
“对啊,干脆你把他弄来,咱俩把他玩了算了。”利半开玩笑地说。
“这麽一闹我对他更没情绪了。”楠说的是实话,本来她对他就不来电,尽管她对此也很奇怪。
“我倒对这个小‘骗子’有情绪了。”
“那让他来找你吧,我只负责给他找工作。”
“好啊,就这麽定了。我负责给他出机票。”说来该着,就在这个关口,拉拉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孩子还真执着。”楠边说边把电话递给利看。
“你还不接吗?”
“跟他说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认定他是骗子了吗?”
“你不是说他归我了吗?让我跟他说。”于是利接通了楠的电话。她告诉他,她是楠的好朋友,她知道他和楠之间的事情。
“楠怎么不想跟我说话?!”拉拉问,并接着说他已经跟女朋友讲好,不要付那53元,另外,他到北京后,会把机票钱偷偷还给楠。利即刻把这个信息转达给楠,并小声说:“看来我们人家定罪过早了。”
“爱谁谁吧!”楠真的觉得自己没劲了。
“他一定要跟你说话。”利无意间竟成了她俩之间的传声筒了。
“你不都要接管了吗?还不告诉他谁是老板。”楠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话里有点酸。
“你是不是怕我真的接管了?”利也开始跟楠叫板,她是个爽得不能再爽的女人。
“我巴不得呢?!”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楠若不跟拉拉通电话显然太小气了,她拿过电话还没等拉拉跟她讲完他是如何说服女朋友的,楠便告诉拉拉要记住感谢跟他刚刚通话的姐姐,若没有她,他这趟北京肯定没戏了。
拉拉满口满地答应说没问题,“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在北京我全听你的。”
“肯定吗?”
“我和你一样说了就做,做不了就不说,放心吧。”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现在赶紧准备吧,我帮你跟携成定票,你想要明天哪一班的?”
“最早一班的。”
“你东西收拾得完吗?别忘了带你表演的行头。”
“放心吧,我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今晚有航班都可以走了。”
“顺便说一句,跟你女朋友说,中介妥协了,答应付你那53元,但你要提醒她日后真要跟经纪公司谈,可别那么侥幸。”
“我会把钱都还给你的。好了,不说了,我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漂亮点去见你。”
“别忘了你的承诺啊。”楠心想你还是为利打扮吧,我就算了。
挂了电话,楠对利说,这下你塌实了吧?!明天的飞机你接吧。
“不行,我早晨有事,还是你接吧。”
“哪你叫什么接管?”
“你还真舍得让我接管?”
“要不是你要接管,我还真不让他来了。”
“我觉得他对你是真的?”
“真的又怎样?我还能为他离婚啊?!咱们不就是为了玩吗?再说,我还惦记着我的小‘空少’呢!”楠追求的就是一份潇洒。特别是在朋友面前她更不能丢份。最后楠跟利约好,明晚他们三人一起吃晚饭。
“我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北京。晚安!”
“是为即将成为superstar而激动?”
“不,我只想成为你的明星。lol”楠没想到他回答得还很机智。可惜他们前面穿插的故事太多了,她真的已经没情绪了。楠就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一项都凭感觉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