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谁将成为楠的蓝颜

11.11, 拉拉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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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楠就接到了拉拉的短信。经过了一夜的沉淀,她显然平静了很多,她不想再为他动气和劳神。谁知没多久,拉拉的电话就来了,楠于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她知道这是她摆脱拉拉“骚扰”的最好方式。楠知道自己是个意志薄弱者,从来不会拿捏,对方只要想把她拿下,是不用费什么劲的,当然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方具备让她动摇的前提。手机虽然调成了静音,楠还是忍不住隔三差五地把手机拿过来看看。正当她为自己成功地错过拉拉三个电话而沾沾自喜时,利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怎么回事?怎么不接人家电话啊?你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楠不得不装糊涂,她是不能让利知道她的活思想的。

    “那你等等啊。”楠知道利把电话给了拉拉。

    “嘿,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你打电话了吗?”

    “别再装傻了。快过来吧,我有事告诉你。”

    “我没时间。”楠话说得虽然很客观,但拉拉还是能嗅到她身上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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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见他俩僵持不下,便接过电话。“我原来还真以为你是玩主呢,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你想知道昨晚都发生什么了吗?”

    “绝对不想知道。”楠毫无遮掩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眼不见心会静,耳不听心会宁,楠知道让自己最快“解脱”的方式就是不去想不去问他们之间的事情。

    “说你小气还不愿意。瞧见了吗?你连面对都不敢面对,你至于吗?”

    “我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那你干脆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到我们家来吧。”

    “我今天有点急事过不去了。”

    “嘿,楠咱们也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撒谎都撒不圆。你要把我当成朋友,就赶紧来吧。”

    楠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到了利家。拉拉见她来了,就冲着她嬉皮笑脸,她当着利的面会跟拉拉若无其事地应对,若利不在,她会立马表现出对拉拉的不满。他们三人当时的状况很好玩。利老是有意从他们中间脱身;楠老是跟着她转;拉拉老是尾随在楠的后面。

    利化装的时候,腩躺在她的床上,跟利瞎侃。拉拉最初是坐在床边听他们说话,后来他索性躺在楠的脚边,嘻咪咪地看着楠,偶尔会在嘴里嘀咕说:“动物,我是动物。”哈哈。

    利透过镜子的反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化完装后,趴到楠的耳边说:“小伙子不错,好好跟他谈谈吧。”

    “谈什么?你不是想让我‘娶’他吧?!”在朋友面前楠不想失去自己戏噱的风度。

    利是非常识趣的人,她见楠和拉拉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就决定赶紧抽身,不给他们搅局了。楠试着拉住利不让她丢下她不管。不知是她的恳求不够深切,还是利想出局的态度比她坚决。总之,利说走就走了。

    望着利离开的身影,楠为自己的小气感到难受。若不是拉拉先开口,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走,去找一个地方坐坐吧。”拉拉忽然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存。

    “咱俩还有什么好坐的?”楠说的是真话,她觉得她和拉拉之间仅存的那点美好已经被毁掉了,为此还让她和利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

    “知道吗?我特高兴你为这事生气了。”楠猜到了拉拉所谓高兴的用意,但她偏拧着说。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嘿!我是来让你高兴的,不是来特意气你的。不过你这一气,我知道了至少你还在意我,说明你还不是真正的动物。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你是动物啊!”楠为拉拉能悟出这个道理感到高兴。另外经过拉拉这么一点拨,楠对拉拉懵懵懂懂的感觉也变得清晰了。这是一种楠既无法说清,又无法归类的感觉。

    其实,就这么一句话后,楠和拉拉之间的误会就解除了,但他们都缄口不谈昨晚的事情,都竭力避开利的名字。

    毕竟楠做不到重色轻友,她嘴上不提利,并不意味着她心里没想着利。事实是她心里越高兴,她越觉得对利歉疚。

    “晚上你跟利单独吃一顿晚餐吧。”拉拉的处事聪明是有依据的。楠之所以被他打动都是因为这些小细节。

    “你呢?”

    “我吃个面包就行。”

    “好吧,晚饭后我陪你去见banana的老板。”楠和拉拉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当拉拉站在banana的领舞台上,脱掉他的衬衫,露出他白色的1字型背心的时候,大约有一秒钟,整个迪厅都静止了。接着音乐为拉拉响起,他开始跟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身体。楠也在不自觉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同时,某种情愫正在她内心不知不觉地涌动着。一段音乐过后,音响师又换了另一种音乐律动,楠发现拉拉很有号召力,场内的舞迷都学着他的样子摇摆着身体。谁知就在大家意犹未尽,一段新的音乐刚起的时候,拉拉忽然停止了他的舞动,接着从台上跳了下来,开始用眼睛四处寻找。楠连忙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问他发生了什么?拉拉说他不喜欢go go dance。楠虽然热爱迪斯科,但她是个地道的舞盲,根本不懂什么是go go dance。

    banana老板很遗憾地告诉拉拉他们很喜欢他的感觉,但他不明白拉拉为什么不跳go go dance。拉拉非常礼貌地说他不擅长跳带有挑逗性的舞蹈。楠随即知道了拉拉是无缘得到这份工作了。拉拉似乎很为得不到这份工作高兴。

    都快离开迪厅了,楠问拉拉什么叫go go dance。

    “想知道吗?”还没等楠回答,拉拉已经把楠拖回了迪厅。

    楠很高兴迪厅中没有人在意拉拉又回来了,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娱自乐中。拉拉有些□□地扭动着自己的胯骨,手也不停地在身体不同的部位带有诱惑性地触摸着。“你现在知道了吗?”

    “你很适合这里啊,为什么不想把北京的女孩都迷倒?”

    “我只想把你迷倒。”一般状态下,楠要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一笑了之,但在那种气场和情境下,她却有些飘飘然了。

    “想听真话吗?”因为迪厅的音乐声太大,他们每一句话都要贴着对方耳朵说。这对蹦迪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拉拉边点头,边往楠的身前扭动。

    “我这会儿的感觉好极了。”楠的话音刚落,拉拉一把便把她抱入怀里。如果说楠和拉拉之前的“挑逗”在迪厅里司空见惯的话,他们此刻的举动可就有点夸张了。忽然间,楠感到无数的眼波从四面八方射向自己,如果楠不是一个40出头的老女人;如果拉拉不比自己小那么多;如果拉拉不是抱起她,仅仅是搂着她;如果拉拉没有成为众矢之的过,也许楠不会那么窘迫。像要挣脱牢笼似的,楠从拉拉的双臂中挣脱出来。拉拉起初试图用胳膊把楠锁得更紧,当他意识到楠不是在调情,而是真的想挣脱,他便不情愿地松开双手。接着楠便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出口。

    “怎么了?”拉拉边随着楠往外冲,边不解地问她。

    “没什么,我忽然觉得累了,想回家了。”楠说什么也不能告诉拉拉,她是个俗人,她无法抵御那些世俗的目光。

    楠刚坐到车上,拉拉的短信就来了。“谢谢你,带给我那么好的感觉。”聪明的拉拉没在追问楠到底为什么。

    “也谢谢你啊!看来我们都是性情中人。”其实楠一直在置疑拉拉对她热情的真假程度。她知道拉拉很会来事和讨好人,所以她不确定拉拉讨她欢喜是处于何种目的。当然,楠也知道这就是有点头脑和阅历的人的悲哀。情窦初开的女孩绝对不会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明天管她谁谁?!楠很清楚,即使自己喝醉了酒,精神也不会百分百地放松。她的疑虑是与生俱来的。不过,楠相信拉拉把她拖起来的那一杀那一定是真心的,是没有经过设计的。人的一生又能有几次这样的片刻冲动呢???

    楠没有继续跟拉拉短信联系,她脑海里不时地出现自己被拉拉一把抱到怀里的镜头-----

    第二天,楠没有等司机来接她,也没给拉拉打招呼,就自己开车去了拉拉的住处。

    拉拉睡眼惺忪地给楠打开了门,然后他本能地把楠往床上拉,楠本能地做着反抗。经过昨天晚上的那段随性的插曲,楠就越发不能原谅拉拉的“出轨”。人就是这么奇怪,老逼着自己找寻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的完美。

    拉拉装模做样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见楠真没有跟他亲近的意思,只好懒洋洋地起床,开始刷牙,洗澡。等拉拉都收拾完了,楠忽然说:“你今天搬我们家住去吧,省得我每天接你,太麻烦了。”

    “你家?你疯了?你不怕你丈夫把你杀了?!”

    “他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楠说的比拉拉还理直气壮。

    “你真决定放弃我了?”拉拉半信半疑地问。

    “谁让你背叛我了呢?”楠撒爹地说。

    “是你逼我那么做的。”

    “我逼你?好!!”楠忽然经不起逗了。

    “如果我什么也没做呢?”

    “那不关我的事。反正你我之间算是完了。”

    “那你干嘛还来找我?”

    “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吧?!”拉拉心想楠又在跟他耍小孩脾气,便没跟她继续抬杠,并乖乖地拿了几件要换洗的东西,准备跟楠去她家借宿了。

    在拉拉跟“圈内”著名的造型师见面前,他们还有个把钟头的富裕时间,楠建议带拉拉逛逛京城的商店。拉拉一听逛街,兴致比楠还足。他们快活地穿梭于东方新天地的各个店铺之间。楠受拉拉高涨的情绪感染,嘴像合不上了似的一直咧着。在一些播放节奏音乐的店铺里,拉拉会毫不羞涩地跟着节拍舞动。在一家牛仔裤店,楠试了两条裤子给拉拉看,拉拉非常坚定地让楠选收腿的那条。楠说那条裤子恰恰暴露了自己的缺点,拉拉却觉得楠穿上非常时尚性感。

    店内的服务员也在一旁跟着起哄。“以后我跟你一起买衣服吧。”“怎么跟?你住那么老远,不过你可以做我的服装顾问啊,如果我去参加party,你帮我做参谋吧。”“一言为定。可是我干嘛让那么多人关注你啊。”“没准你可以改行做形象顾问了。”楠和拉拉的对话虽然说不上精彩,但气氛总是很和谐,让楠心里高兴痛快。

    谁知在著名的造型师的店内,拉拉的小脾气有点冒出来了。

    造型师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当他看见性感的拉拉的时候,他无意地坐得离拉拉近了点,手偶尔碰碰拉拉的胳膊,大腿,间或拍拍拉拉的脸颊或屁股。楠看得出拉拉忍无可忍几欲发怒的样子,她也看到了拉拉死死攥住的,随时可以出击的拳头。大家可想而知,在那样的情形下是无法谈帮助和合作的。只要拉拉的拳头没有伸出来,对楠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嘿,你至于那么紧张吗?”楠觉得拉拉的防备有些过了。别忘了是他求人家,不是人家上赶着他。

    “他真要敢跟我动手,他的鼻子就不想要了。”

    “你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没关系,能找着机会我就做,找不找机会我就回法国。”

    “你说得也太轻松了,我这么做得搭人情,你可好,为了自己的那份清白,根本不懂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其实她挺欣赏拉拉拒跳□□物的举动的。

    “我不知道你们女人被女人摸了会怎么样?反正我受不了男人碰我。”

    “那你又能失去什么?”

    “你真的这么想吗?”楠见拉拉有些认真了,就不敢因此与他抬杠。她对每个人的性取向都非常尊重,但她也理解拉拉的心情。

    “你贲担心,我们总能找到一个机会的。”没想到拉拉反过来开始劝告楠了。她真不知道他哪培养出来的这种乐观精神。

    一到楠家,拉拉就主动开始跟楠的孩子们玩,他教他们跳舞,教楠的儿子玩他的psp游戏,之后他又按照楠的儿子的提议跟他们去游泳。

    在游泳池里,拉拉一直跟随在楠的儿子的左右,她儿子想怎么玩,他就怎么陪着,一点怠慢的意思也没有。楠懒散地坐在池边的躺椅上,心想拉拉是费劲心机了,他知道赢得楠的儿女的心,就会赢得楠的心。从这点看拉拉真的很机灵。

    晚上当孩子们都睡了的时候,拉拉试图跟楠做点什么。

    楠盘腿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拉拉悄悄走过来坐到楠的身边。没多久他便把脚挪到沙发上,然后轻轻地用脚去碰楠的脚。楠开始没介意,她觉得脚和脚的接触既无伤大雅,又很舒服。谁知碰着碰着,她发现自己有些招架不住,觉得再这样下去就会有状况发生。

    “我下楼上网去了。”

    “为什么?”

    “我的网恋情人们都在等着我。哈哈”

    “我不是你的网恋情人吗?”

    “你!已经是过去时了。”说完楠就下楼了。

    楠刚上网,拉拉已经在线上了。这小子真够快的了,楠心想。

    “我可以通过视频看你的裸体吗?”拉拉不怀好意地说。

    “你,还不够资格。”楠知道拉拉在恶搞。

    “哼!我不够资格,到底谁tm够资格。”说完他就下线了。楠没想到拉拉这么不禁逗,这么快就翻脸了。

    楠坐在电脑前犯了好阵楞,不知道该干什么。其实拉拉是清楚的,楠是拒绝所有网上□□的。她跟他说的很清楚,她只喜欢真的,从来不纸上谈兵。她之所以那样跟他说无非是在逗他,没想到他的神经在那个时候那么脆弱。

    有人说,生活本身就像戏剧舞台,充满了矛盾冲突。就在楠和拉拉卡在裉节上的时候,失踪已久的“空少”偏偏这时在网上出现了。

    “你好吗?甜心!”楠第一眼看上去差点没腻死,甜心?他还好意思称自己甜心?!此人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甜心。”甜心还没醒过味来时,“空少”的留言又来了。

    “我这个月十号去北京,你在吗?还想跟我见面吗?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想着你。”什么?什么?楠的脑子全乱了,十号也就是大后天,他怎么来的这么突然。真的应了那句歌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怎么不说话呀?”接着他打了三排问号。说什么啊,楠心想。就在这时拉拉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楠的身后。

    “看来你真的有别人啊?!”在楠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拉拉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不是别人是‘空少’。”楠不假思索地回答。

    “啊!原来你的‘空少’回到你身边了,难怪呢------”说完拉拉就上楼了。

    “你忘了我了吗?你忘了我了吗?”不死心的“空少”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没有。你是十号来,还是十号到。”凭楠的经验,她知道时差要算在里面。

    “十号到。”

    “好吧。你来北京给我打电话吧。”谁知原本有一肚子气的楠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空少”。她知道她必须关掉电脑,因为拉拉真的生气了。

    楠上楼后,发现拉拉已经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把门和灯都关上了。楠知道他还没有睡着,就试着敲了两下门。拉拉没有苒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请你别介意。我真诚地希望你我能成为朋友。你不觉得朋友比什么都重要吗?”说完楠就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拉拉又快活得像个天使一样,他只字未提昨晚的事情,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如约见了最后的几个编导,傍晚的时候楠便送拉拉去了机场。

    “你想跟我在这说再见,还是想让我跟你进去。”楠之所以征求他的意见,她需要决定是否停车。

    “我当然希望你陪我进去了,你愿意吗?”

    楠下车后,拉拉说他喜欢楠的运动外衣。“你站在这,我给你照张像吧。”拉拉边说边举起手机。

    “不行,绝对不行。”拉拉还从来没见楠这么坚决过。

    楠没有告诉拉拉她不同意他拍照的两个原因:一是她不确定自己这样照出来的照片是否好看,在她状态不对的时候,她的照片永远拍得呲牙瞪眼,难看至极;二是,他把她的照片存在他的手机里,万一被他女朋友发现,岂不是自找麻烦。

    在侯机厅里,他们小心奕奕地选择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当广播里通知拉拉的航班就要起飞的时候,拉拉忽然拽过楠的手袋,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人民币往她手袋里塞。楠知道他是给她机票钱,就拼命地往回掖手袋。与此同时,眼泪莫名其妙地从楠的眼睛里滚了出来。她除了拼命地往回掖自己的手袋,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拉拉见了楠的眼泪,就有点无所适丛了。当广播里发出他的最后登机通告的时候。他双手搂住楠的双肩,眼睛用力地注视着楠说:“我希望你幸福。”楠除了点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楠刚在停车场发动着自己的汽车,拉拉的电话就来了,他先问楠是否已经上车,然后感谢楠为他所做的一切。说话的声音很理性,也很真诚。

    三个小时后,楠收到拉拉平安到达的短信,其后他只加了一句:希望“空少”能带给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