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返回听水阁,直至兰菊第三次唤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少主你遇到什么事吗?」
荆泯仇笑笑,「没,没什么。」
兰菊尤自不安心,放下手中的刺绣,转问远远随着荆泯仇的两名侍女立莲和白沁,始才得知他与闵天为聊了数句后便是如此。
荆泯仇不满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派人跟着我吗?」
兰菊满脸担忧道:「少主大病初愈,有人跟着好作个照应,兰菊也较安心。」
看着她如斯的表情,荆泯仇不自控地想起那时唯一关爱他的二姐,心里立时变得柔软,不禁放声道:「我明白的,是我任性,对不起。」
兰菊轻轻一笑:「还说任性?少主自出生以来便没有一天不任性,到处蹦蹦跳跳,认识的不认识的也好,硬是拉扯着别人胡闹捣乱一番。像这几天那样安静地待着,兰菊还真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荆泯仇心里暗自震惊,恐怕自己和「以前」的表现大相径庭的情况已惹人怀疑,回想起那三皇子的神情,手心里拿捏着一阵冷汗。
稍微稳定心情,才道:「可能真是身体未痊愈吧?就是没什么大干劲,对了,那位三皇子…」
「不要太招惹!」兰菊截断道。
荆泯仇奇道:「这是为何?」
「就是觉得他很危险的感觉。」顿一顿,「之前少主缠扰他时,虽然没有如何表露情感,只是那眼神…」
「嗯…我明白的了。放心吧。」
兰菊定定地看着荆泯仇,低声道:「少主真的变了很多呢……」
荆泯仇淡淡的望向兰菊失神的双眼,平声道:「用晚膳前,谁也不要进我房内,我要休息一会。」
兰菊闻声回过神,点点头道:「是。」
荆泯仇轻轻关上房门,转身倚在其上,闭起双目。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眸回复一片冷漠,没了适才那不经意留出的温柔。
缓步走到床边,盘起双腿坐下,再次合起眼睛。腹中渐有一股柔和的热力聚积,荆泯仇心神集中,引着该热力顺着经脉运行一周,然后回到丹田。
心里默默估量,大概四成,只有当初四成的功力。
张眼轻叹一声,这虽是早已预料到的事,但骤然失去了六成多的内力,还是不免令他有所失落。何况,此时的他还如此需要力量;没有力量,是没可能在任何一个皇宫内活下去的,这事,荆泯仇早已知道,而且是异常深刻的认知。唯一可庆幸的是,这主人本来所习之内功与他的不相径庭,习回原来的功夫也不会有所相冲。
微微苦笑,没办法,唯有勤加练功。
房门被轻扣数下。兰菊在门外道:「少主,晚膳已预备好了。」
转头望望窗外的天色,不经觉已是黑漆漆一片,唯有那散发柔光的月亮照在那粼粼水波上,带来那么点明亮。
荆泯仇应了声,待听得兰菊脚步走远后,再坐了一会才起来稍微整理一下衣摆,悠然离房。
才刚到了大厅,却正碰见陌生的一男一女聊着天走进来。那两人显是也看到荆泯仇,顿时止了话头,相互对望一眼,男的踏上前来。
「萧公子,这么晚来叨扰,还请见谅。」微一抱拳,脸上挂着淡淡抱歉的笑意。
荆泯仇心神转了转,不肯定来者的身份,遂只顺着话意道:「不打紧,请两位先上坐吧。」作了个请状,自己先行在那主座上坐下,二人也不客气,在下首坐着。
「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要事?」
「那是我兄妹二人得知萧公子近日醒来,却一直未能抽空前来探望,现在乘着空闲便立时过来看看萧公子之近况。不知萧公子身体可好?」
荆泯仇听着那人称他俩是兄妹,顿时想起了离国的使者,寇子仲和寇子凌。
「两位有心了,托叶太医的照料,子湘身体已好转多了。」
「呵呵,这便好。小妹本来还想拿些我国的丹药来,不过想来萧公子也有太医的照料,也就不好班门弄斧了。」
「两位的这番心意,子湘在此谢过了。」说着站起来微躬身拱手。
寇子仲忙站起来道:「萧公子莫需如此客气,况我们也未有真的带来,实在不感受谢。」荆泯仇微微一笑,转望寇子凌一眼,二人眼神相接,继而互相点点头。
一直候在旁边的兰菊走上前来,对荆泯仇道:「少主,少主还是现在便用膳,还是…」望一望寇子仲两兄妹,续道:「…再待一会儿?」
荆泯仇还未答话,寇子仲便插道:「阻碍了萧公子用膳实是大不好意思,我二人便先行告辞吧。」
「若两位未曾用膳,那不若就留下来吧?也不过多加两双筷子而已。」
「这…」寇子仲望望寇子凌,后者便立时微一作褔,「那便叨扰了。」
荆泯仇心里笑着,同时吩咐兰菊替二人准备。
三人围坐着,气氛也算是轻松,没有再像适才那样拘紧和客气。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称得上主客尽欢。
「子湘大病初愈,膳食也尽是清淡,可怠慢了两位。」
寇子凌微微一笑:「萧公子客气了。清淡些对身体较好,我兄长平常大鱼大肉多了,是该多吃些清淡的饭菜。」
「哎哎,子凌,你怎可在萧公子面前这样说我呢!可让萧公子误会我了。」
寇子凌眼珠转了转,斜看着寇子仲道:「子凌不过是把事实说出而已。」
荆泯仇正待说话,白沁便从外急步走了进来高声道:「公子!」
皱了皱眉,荆泯仇沉声道:「什么事?」
「皇上…皇上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