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系列8
短篇5美酒与野兽（1）
“瓦列里，你听那个电视里。。。”
“提姆，我听着呢。”
“瓦列里。。。那是什幺动物的声音啊。。。”
“这是。。。西伯利亚荒原狼。”
“啊，西伯利亚荒原狼？我好喜欢它的声音啊。”
“提姆喜欢这样的动物吗？”
“喜欢。。。”紧闭双眼，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嘴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听到他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好像就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奔跑，感觉风呼呼地从身边吹过。”
一个魁梧壮实的彪形大汉，慈爱地摸了摸少年柔滑的发丝，眼神里却流露出那凝重的悲伤。
“瓦列里，那狼有多大啊？”少年的脸颊上挂着那纯洁如天使般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回答他的问题，“狼会比我长得还要大吗？”
“是啊提姆。”肌肉壮汉看着电视里那一头飞速奔跑身形矫健的灰狼，将猎物用爪子扒弄得血肉模糊。他忽然不再忍心去破坏孩子心中那个美好的世界，“狼是很大的动物，要比提姆大很多呢，呵呵。”
“那狼是不是很可爱啊，瓦列里？”提姆将身子靠在沙发上，聆听着电视里传来的一阵阵雄浑的狼啸声，脑海中慢慢勾画着他自己心目中那几乎完美的狼形象。
“是的提姆。”生的高大威猛的汉子在狼要吞吃猎物那一刻关掉了电视里血腥的画面，强忍心中的痛楚，佯装平和的口气和蔼如常地说道，“狼是很可爱的动物，是很强壮并且勇敢的。”
“啊。。。狼。。。”少年忽然满足地双手握在一起，嘴里喃喃地说道，“瓦列里，如果我也有一头可爱的西伯利亚荒原狼，那该多好啊。”
坐在他身旁那浑身充满阳刚之气的虬髯大汉，心疼地注视着眼中这个失去了光明的孩子，此刻唯有沉重的缄默。
“瓦列里，你怎幺了啊？”听到大汉忽然变得沉默，少年不安地晃动着瘦弱的身体，“瓦列里，你为什幺不说话了？”
“提姆，我在呢。”他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又让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那张干净的脸蛋儿重归于笑容。
“瓦列里，不要离开我。”抓住了大汉那宽厚温暖的大手，少年忽然忍不住往对方那宽大的身躯间缩了一下，心中顿时暖暖的。
“不要害怕。”肌肉汉子把那个瘦弱的身躯搂在怀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我一直都在。”
“那我就放心了。。。瓦列里，那你再跟我说说狼的故事吧。。。”
“好。。。”
。。。
我的祖上是法国人。我的姓氏罗特列克，是个法国贵族的姓氏。曾经在法国，我们家族有着自己的城堡和葡萄酒庄园，并显赫一方。
动荡的年代和战争让我的祖辈在十九世纪下半叶来到了美国。他们买下了那时候尚还名不见经传的美国旧金山附近纳帕谷里的很大一块地。而这里，后来就成了全美最为知名，在世界上都有一定影响力的葡萄酒圣地，纳帕酒庄。
因为这很大的一块地，和里面由祖辈传承下来的传统葡萄酒酿造工艺，我们世世代代都过着极为安逸而富裕的生活。即便外面的世界发生着种种战争，我们这里的生活却从来是如此一派暖阳下的田园景象。虽然酒庄里有很多不同独立的庄园（也就是酒厂），但我们都是朋友，各有各自的酿造特色，从来都是互帮互助。在我们的酒庄里，有好多漂亮的房子，那就是我的居所。听说，还有好多着名画家的艺术作品，它们就悬挂在我身边。
是啊，说了那幺多。但其实，这些似乎都只存在我模糊的童年记忆呢。
在我五岁那年，我就患了一种病，从一天开始，我就什幺也看不见了。我所有知道的这些，都是爸爸，还有瓦列里，他们告诉我的。
现在爸爸去世了。。。只有瓦列里，只有瓦列里还在我身边了。
当然，还有瓦列里送我的心爱的宠物，那头西伯利亚荒原狼。
只有他们两个，还始终陪伴在我身边。
。。。
有如城堡一般的一大栋三层式独立豪宅，坐落在一大片绿油油的葡萄果园中。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的超大观景台，站在上面就能看见连绵起伏的山丘。放眼望去，那里点缀着有如波浪一般葡萄树，无边无际，绵延不绝，让人不禁以为自己正身处于梦幻中的世外桃源。
豪宅，或者说公馆，内部装修低调而奢华。淡雅的色调使用的却是古代法式宫廷的装修风格，随处可见雕刻细腻的墙角，屋顶，楼梯。选用的家具和灯具，全都是出自欧洲着名手工作坊的精致作品，可见主人极高的品味和尊尚的贵族的气质。而墙壁的四周都挂满了各种知名艺术家的油画作品，又让人能够感到这家的主人除了是葡萄酒专家，同样也还是一名资深的艺术品收藏家。
在偌大的会客厅中央，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背着餐桌。他的身后摆着十几瓶被打开的酒，还搭配着一些法式的面包和奶酪。年轻人虽然长得颇有几分英俊，眉宇间却能看出他极为傲慢的态度，对所有一切的人和事似乎都不屑一顾。
“xx厂，1996年酿。”年轻人晃着手里的酒杯，微笑着说道。
“那这一杯呢？”一只手递过来另一杯酒。
年轻人只是闻了闻，就流露出骄傲的神色说道：“这幺简单的你也拿来考我？xx厂，2003年酿。”
“乔治，你果然是个天才。”那个声音呵呵地一笑，“真让我想到你的父亲，但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您过奖了。”名为乔治的年轻人站起身，显出他那高高瘦瘦而挺拔的身材，对递给他酒的一名老者笑着说道，“还不是您训练得好，费尔南先生。”
“那是你有天分啊。”白发苍苍的费尔南脸上的皱纹变得喜悦，“有了你，那幺大的产业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的身影，缓步走入了会客厅中。
“罗特列克先生，”那大个子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新的一批葡萄已经压好了，马上就要入酿，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杰森，这种事你还需要来找我吗？”乔治的嘴角挂着那高高在上的不屑笑容。
“那。。。”虽然早就习以为常，大个子还是不免愣了一下。
“你自己去监督就好了，入酿前记得把葡萄汁拿来给我鉴定一下。”乔治像个大少爷一样朝对方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是，罗特列克先生。”名为杰森的高大魁梧壮汉顺从地点了点头，从会客厅的小门里退下了。
“这个俄罗斯人怎幺还在？”费尔南掂了掂手里的红酒，口气里透露出某种鄙夷。
“我又赶不跑他。”乔治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也知道，他父母可是对我爷爷和父亲忠心耿耿，我可不想落下什幺不好的名声。再说了，这酿酒方面，还有我那弟弟，少了他出什幺问题我可担不起。”
“看来你还是心太软了。”费尔南笑了笑，“不要怪我多嘴，这人会是你以后的一大隐患。”
“何以见得？”
“他不是去当了好多年的兵吗？”费尔南压低着声音说道，“我听说，还是海豹突击六队，美国特种兵第一梯队的人。”
“我当然知道。”乔治皱了皱眉头。
“他放着他军队里大好前景不干，回来是为了干嘛？”费尔南的声音透露出某种狡黠。
“厌倦了部队生活，想回来继续跟着我爸酿酒？怎幺说，他们也算从小情同手足。”
“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乔治。”费尔南阴森森地笑了笑，“越是像这样的人，你越猜不透他的目的，你怎幺能保证他对你们家族的利益没有威胁。”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找个机会，就让他走人。”声音冷漠而无情，“反正现在聘请像他这样的酿酒师也不是什幺难事。我可不想看到你和这样的俄罗斯裔有太多的瓜葛。”
“嗯，让我考虑考虑。”
。。。
“瓦列里？”一个稚嫩而清纯的声音说道。
“提姆，怎幺了？”温柔却也刚毅的声线，肌肉壮汉听到少年叫着自己的俄罗斯名，心中倍感亲切。
平时，人们都叫他杰森。只有他已经去世的父母，还有这个孩子，他们会叫他“瓦列里”。在俄罗斯语中，那是“勇敢”的意思。
“瓦列里，我能不能和大狼玩啊，我好想他。”面目清秀的少年，虽然始终闭着双眼，脸上却是带着期待和渴望。
“提姆，”壮汉的声音忽然哽了一下，神色有些许不安，“大狼还在睡觉呢，晚上你再和大狼玩吧。”
“啊，瓦列里。。。”少年失望地喊了一声，“可是我现在好想抱着大狼啊，我好想摸摸他的毛。”
“提姆，晚上一定让你抱着大狼睡觉，但是现在不行。”长相粗犷的肌肉汉子沉声说道，此刻他只能狠狠心，断然拒绝了少年的请求。
“啊。。。好吧。。。”少年委屈地抱着枕头，“那瓦列里，你不要离开我了，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提姆，当然。”壮汉温柔地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却刻意同对方的身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到少年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感到安全，脸上流露出温暖的笑容，壮汉的心里是高兴却也是疼痛。
“瓦列里，能跟我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吗？”少年淡淡而幸福地笑着，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走入过这个满是尘埃的世界，“我想听。”
“今天我们酒厂的新鲜葡萄榨好了，去掉里面的果渣，我们马上就要把它们放进大木桶里去酿造了。。。”壮汉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娓娓道来葡萄酒的酿造工序。
少年听得很投入。虽然酿造的工序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是他从来不想遗漏瓦列里说的每一个字。
“是瓦列里酿的酒，一定是最好的。”少年甜甜地说道。在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高大壮实的魁梧汉子，手臂隆起坚实的肌肉，扛着巨大的木桶。他把醇香的美酒倒入储酒的容器内，闻着那芳香扑鼻的气味，粗犷而憨厚的脸庞上扬起了满意的笑容。
“提姆，呵呵。”壮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到少年纯真的笑容，他总是会心跳加速，甚至是毫无抵抗力。
似乎唤醒了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个不为人知的自己。
“瓦列里，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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