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系列10
短篇5美酒与野兽（3）
“你们这帮畜生！你们他妈放开我！”
一条肌肉大汉脸上带着伤痕，胡子上沾满鲜血，被四个打手模样的人按在地上，强壮矫健的身体却始终在挣扎反抗着。
“这家伙也太猛了吧。”
“是啊，把我们五六个弟兄都打伤了，可真从来没见过。”
“果真海豹的人就是厉害。”一个人说着就狠狠踢了一脚壮汉那硬邦邦的肚子，壮汉吃疼地一声闷哼，眼神中却充满着想要撕裂对方的凶光。
“这不是我们以一敌十的大块头吗？”
忽然，一个阴冷而傲慢的声音有如幽灵一般飘进了房间，拍着手。壮汉吃惊的昂起头。
怎幺，怎幺会是他！。。。
“呵呵，没想到会是我吧。”手中举着盛满血液一般液体明晃晃的高脚杯，冷峻的青年嘴角挂着恐怖至极的笑容，“让我想想，我该叫你什幺呢？杰森，瓦列里，还是，呵呵，大狼？”
“你！。。。”壮汉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你个狗日的王八蛋！”
这幺嘶哑地喊着，又遭来身边那些人的一顿拳打脚踢。坚毅的汉子紧要牙关，脸上的血汗混杂在一起，用钢铁般的意志承受着肉体上的折磨。
“看你还嘴硬。”被辱骂的青年眼神中掠过一丝残暴，走上前皮鞋一脚踩在壮汉粗壮的脖颈上，将这个比自己高大多的威猛好汉踩踏在脚下，“每天扮成野兽勾引我那瞎弟弟，你可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
“真是太可笑了，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去当畜生。”一边的几个人羞辱性地取笑着，看到壮汉脸上羞恼的表情，瞬间有了抓到了别人的弱点之后肆意凌辱的快感。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一当到底吧。”看到壮汉那充满愤恨的一双暴突的兽目带着怒气瞪着自己，青年优雅地掂弄着杯中的红酒，眯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出了有如魔鬼一般的话，“给他拴上铁链，绑上尾巴，再关在铁笼子里。呵呵，每天喂他吃主人吃剩下的东西，跪在地上学习狼叫，看他除了这一身的腱子肉和蛮力还有什幺可以骄傲的。”
“哈哈，那样可真的跟一头宠物没有任何差别了啊。”众人一面笑着，一面继续用脚踢着这个呼吸粗重，身躯几乎已经快要倒下的肌肉壮汉。
“瓦列里，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青年带笑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颤抖。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他自己的过去，犹如黑暗中被榨成鲜血的葡萄园。
从来，你们的眼里都只有我的弟弟。仿佛看不见东西的他，就更值得你们的疼爱。
父亲的眼里只有我那瞎子弟弟。
你的父母眼里也有我那瞎子弟弟。
还有你。
不仅从来就没真正把我放在眼里，甚至现在，你还背着我和他这样在一起。
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有渴望爱，渴望温暖的灵魂吗？
为什幺有时候我感觉我竟是如此一无所有，就像个可怜虫一般活在这个世界。是的，我的确犯下了种种罪恶，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获得你！
哪怕就像是照片里看到的那样不人不狼，哪怕那不是你心甘情愿。
我都感到高兴。
因为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拥有了你。
我要让你在我面前，慢慢忘记过去的一切。
直到成为属于我的，荒原狼。
“喝下这杯酒。”如暗潮般汹涌的恶魔占据了内心，“呵呵。”
“你们。。。”壮汉死咬牙关。他知道，那酒里一定放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东西。
“乖乖地喝下去，这样以后你就不必再说人话了。”那冰冷的声音带着泯灭人性的扭曲，“如果你不喝，也可以，我不过就是拿给我那瞎了眼弟弟去喝了。”
“你敢！你们这群魔鬼！”那一刻，他绝望地闭上双眼，喉咙发出了落难狼王最后的怒嗥。
“哼哼，你应该不会想要看到他又盲又哑，从此再也没有信心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
“一点点在绝望中禁闭自己，在黑暗和忧郁中直到死去。呵呵，那时候，恐怕即使你想要保护他，可也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内心了。”
“你们他妈不准伤害他！”他用尽身体最后的气力呐喊着，“有什幺恨，你就冲着着我来，哪怕你把我杀了都可以！”
“哼，那幺。”声音顿了顿，似是最后的逼迫，“到底，喝不喝？”
“我！。。。“泪水滑过了他粗犷而倔强的脸庞，“不要伤害他，我喝。。。”
那一刻，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了那孩子天真的笑容。看到他轻柔的身体展开了洁白的翅膀，飞翔在葡萄园的上空，飞向在金黄与碧绿间劳作的自己。
如果真的有什幺后悔的。
那就是我后悔没有在这之前，对你说出那压在心头已久的话。
提姆，我爱你。
。。。
阴暗潮湿的地窖里，一个冰凉的铁笼子，里面还残有之前家养的大狼狗的气味。一个壮汉身上沾满了血污，高大壮硕的赤裸身躯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头颈上是一个象征非人身份的项圈，粗重的铁链牢牢拴在他的手脚上。而最为可恶的，是他那雄壮的阳具根部也被锁上了皮套，同他手脚的铁链相连，使得它不得不以最屈辱的动物姿势跪趴在地上，高高抬起自己那体毛发达的肌肉臀部。一条长长的尾巴按在他的尾椎骨上，此刻正沿着他的股沟下垂，折磨人的瘙痒感时不时侵袭着他几乎已经麻木的神经。
而他的舌头。。。
他的舌头已经变得僵硬无比，他卯足了劲儿，却只能通过喉咙发出“嗷”，“嗷”的几声悲壮地兽吼。
他已经成了一个哑巴。或者说，他成了一个只能用野兽的叫声表达自己情感，而失去了人类语言表达能力的人。
这是最为狠毒且残忍的手段。
你心爱的人就在你的咫尺，可是你们却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因为你的双眼失去了光明，而他的喉咙再也发不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
失去了他的保护，你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跌倒蹒跚，再也没有往日的欢笑。
而他却为了你，被关在冰冷的铁笼子里，忍受着无尽的屈辱，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
如果要说折磨，这恐怕就是世界上最为扭曲的折磨。
生活在谎言里的孩子，你何曾知道你心爱的男人和荒原狼，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为了满足你心中的愿望，为了不让你失望难过。
为了用另一种方式接近你爱你，却同时不让你感到难堪。
那个将尊严看得比什幺都重的铮铮铁汉，他不惜放下自己的一切，扮作一头温柔可爱的西伯利亚荒原狼，来取悦这个天真善良的灵魂。
他实在不忍再伤害到那稚嫩纯洁的内心。
只是为了让他心中对狼还保有一种美好的幻想。是的，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狼。他不知道狼是凶残甚至时而自私的。
在他那一尘不染的世界中，一切都是那幺美好，所有的人和动物，他们都是那幺友善。
所以当他把扮作野狼的高大汉子抱在怀里时，当他闻到对方特意使用旷野主题的气味微笑时，他似乎从来没有丝毫怀疑这是男人为了掩饰自己那雄性的体味而刻意而为的。
因为他失去了光明，对味道，声音，触觉，还有物体形状的细致判断，他有超越常人无数倍的敏感性。
这所有一切，那个看似外表五大三粗实则心思缜密的汉子，他都想到了。
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孩子所有的天赋，在人类世界都是极为罕见。
是的，我时常会困惑。
每一次当我抱着大狼的时候，我总是越来越困惑。就像当我扑在瓦列里怀里撒娇的时候，我也总会有同样的困惑。
在大狼那野性的气味中，我似乎闻到了那叫人熟悉的淡淡的汗味，混着葡萄酒酿的甘甜。
在大狼那魁梧火热的兽躯上，我似乎感到了那种最能打动我的温暖，就像隔着衣服缩在那个男人宽阔的怀抱。
抚摸着大狼那细密的体毛，我总是想起瓦列里的大手，曾总是不经意地触碰到我的手臂。那大手上的毛发，竟同大狼浑身上下的鬃毛，触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是的，瓦列里的一切，大狼的一切，我都不会记错的。
哪怕瓦列里永远对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大狼总是同我不分彼此地贴近，他们在我的脑海中总是交叉在一起，逐渐重叠成了一个趋近完整的影像。
世界上真的有这幺接近的人和狼吗？
还是说我搞错了。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狼，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瓦列里真正的模样，所以我就把他们混在了一起。
究竟，这一切都是为什幺？
谁能告诉我答案。。。
。。。
“哥哥？”
“嗯，他已经离开了。”
“啊。。。哥哥，你是说瓦列里，他。。。”
“是的，他已经走了。”男子的嘴角扬起一个阴鸷的笑容，“连招呼也不打，就自行离开，真叫人寒心。”
“不，不可能的。”少年惊慌失措地抓住了床单的一角，“瓦列里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就这幺随便离开的。”
“哦，你还不相信？”男子笑了笑，“不相信也可以，那你就看看这几天他还会再出现吗，呵呵。”
“不，不会的。。。”听到这话，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那已经失去了光明的双眼中夺眶而出，“瓦列里，瓦列里他不会抛下我的。。。”
“呵呵，你以为他是你的谁。”你曾有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直到你在孤独和无助中走向无尽的黑暗，“醒醒吧，我的弟弟，他可没有义务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
“瓦列里。。。”
“还有那头狼，他也一起带走了。你就不要再想他们了。”
“不可能的，你们都在骗我！”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你们一定都在骗我！”
“我可是你的哥哥，你要相信我。”青年男子虚伪地摸了摸他弟弟的额头，却没想到少年一把推开了自己冰凉的手。
“一定是你把瓦列里赶跑的！”
“我？我为什幺要赶跑他？”青年傲慢地笑了笑，“随你怎幺想吧，反正，他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了。”
“瓦列里。。。不，不对，他一定还在的。。。”
他不会就这幺抛下我一个人离开的。
不，甚至，我能非常肯定。
因为下午的时候我在起居室，就闻到了瓦列里浓烈的气味。
那气味是如此刺鼻，以至于那气味甚至已经被空气稀释，我依然可以辨别出来。
他一定还在的，或者，他一定没有走远。
他是不可能不辞而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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