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祸水弃妃倾天下

祸水弃妃倾天下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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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我和雁无俦是太近的距离,那么现在我和他的距离怎么算?

    “果真是巧言善变?!”他不怒反笑,“你以为这样说,朕就可以不追究了吗?”

    “皇上想追究什么?”我不过是和他二皇兄聊了两句,喝了两口酒,这样他都要追究?

    他托起我的下巴:“父皇才去世多久,你就另结新欢了,真是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臣妾和寿王是清白的,只是聊了两句而已!”充其量就是再多喝了两口酒,这样就是不贞不洁了?

    再说了,我和他父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我为什么要为那个糟老头子守节,守一辈子我也得不到贞节牌坊,因为,我连最起码的名份都没有。就连“臣妾”这个自称,也是因为如今我是宫中尚算有点地位的“凤姑娘”才敢用,改明儿只要他嘴巴动一动,我就很可能成为“奴婢”。

    “还敢狡辩?”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下巴上的手劲道加重,似乎要将我捏碎。

    “臣妾……说的……句句属实!”我艰难地开口,下巴在他手上抽动着,生疼生疼。

    “啪!”下巴上一松,脸上却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脸上一麻,接着是一阵刺痛,嘴角有些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想是裂开了。雁无痕下手绝对不留情,没有将我的耳朵打聋,让我成为爱迪生第二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倒在地上,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重新拎起了衣领:“再说一边,今天去永寿宫干吗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聊天!”

    不速之客(2)

    ()“啪!”反手一个耳光,我眼前看到了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全都是金色的,绕着我的脑袋转啊转,很久很久都没有消失。

    “除了聊天呢,还干了什么?”他再问。

    “喝酒!”我头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隐隐约约听见自己口中冒出两个字来。

    “喝酒?”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讽刺,“刚才为什么不说?”

    “就喝了两口,这对皇上来说很重要吗?”头晕稍稍缓解,我也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看我一眼,居高临下看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的我:“嘴巴还是这么硬!”

    “嗵——”

    “啊——”

    我几乎可以听见肚子上的响声,他的脚狠狠地踹了上来,这一次,疼得我彻底叫不出声来。

    “看你还嘴硬,还敢要挟朕!”他再补踹两脚,步步不留情。

    他最后那一句话忽然让我回过神来,他哪是怕我红杏出墙对不起他父皇啊?分明就是现在把我养在宫里,他杀又杀不得,留又不想留,左右为难,于是将一腔怒气一股脑儿地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今天我不管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也是错,反正是错到底了。说到底,他就是打我没商量!

    我冷笑,忽然觉得再踹我两脚也并不那么疼了。

    “哼,这次喝酒了,下次就该进他的卧房了!”大概见我忽然没了反应,他没了动手的兴趣,想再拿话激我。

    我继续冷笑。

    “你笑什么?”他蹲下身子看着我。

    我有了一些缓和的时间,缓过劲来:“皇上,你说的太晚了,今日我支开青岚和青鸾已经进了永寿宫,不但上了寿王殿下的卧房,还上了卧房中的床,他的床上功夫真是好,想来比皇上您要强多了……啊……”

    我的话激起他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寿王到——”仿佛是幻听,可是我又似乎是切实听到了小太监抑扬顿挫的传唤声,而且听着像是惠青的声音。

    “皇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不由讶异地咧了一下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痛得心头直颤。

    雁无俦,居然剪掉了你遮住眼睛的标志性刘海,虽然依然很长,但是眼睛至少全部露了出来,很温和,和慵懒,一如我当日初见是那样,像镶嵌在脸上的暖玉。

    “皇兄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她说和皇兄你有染呢,皇兄你怎么说?”雁无痕原本阴霾的表情忽然变得悠哉。

    雁无俦看着我,然后挑眉:“这种残花败柳被老头子用过的女人,你以为我看得上吗?”

    他居然……这样嫌弃我!

    “谁说我是残花败柳?”我不服,“我到现在也还是处子之身,不信你们验!”

    大概我叫得太大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场忽然变得有些沉默,万籁俱寂,没有人说话。

    半晌——

    “那就……验吧!”是雁无俦的声音,“皇上的意思呢?”

    ……

    “验!”

    处子之身(1)

    ()不等我多喘口气,我就已经被两个小太监架着到青鸾阁后的院子里。

    院子很空旷,连多余的一棵树木都没有。五月的夜,凉意正盛,冷气从青石地板上透着薄薄的绣花鞋传入脚心,蔓延到全身。

    前方放着一张案台,上面点着清香三柱,没有风,倒是露水很重,烟是直的,没有偏想任何一方。

    案台和我之间的路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不知道什么粉,好像是锯子裁木头时落下的那些岁末,又好像是变质的面粉。

    我正纳闷这古代的人是怎么验证女子处子之身的,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嬷嬷已经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将我脱个精光,连鞋子都没有留下。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连最起码的羞耻都无法顾及。我看到,雁无痕和雁无俦两个人比那两个老嬷嬷还要面无表情。

    即使是我这引以为傲的身材,他们还是可以做到平静无波。

    好在,当年我也当过模特儿,在台下着换衣服,或者在台上真空上阵都是小事,所以我也就练就了即使一丝不挂,依然能八风不动的本事。

    这真的是奇怪的场景。

    两个小太监,两个老嬷嬷,两个大男人,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美貌女子,清一色的,统一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开始吧!”雁无痕轻眨一下眼,示意那两个老嬷嬷开始验身。

    “请凤姑娘走到这上面!”老嬷嬷指一指是前方的粉末,让我走上去。

    我照着她的指引,踩到那些粉末上,不用直接光脚站在青石地板上,脚上倒是暖和了一些,只是那个老嬷嬷在干什么……

    一根羽毛伸到了我鼻子之下,拨拨弄弄。

    “啊……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脚下的粉末纹丝未动。

    “皇上,寿王爷,凤姑娘确实还是处子之身!”老嬷嬷跪到雁无痕和雁无俦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

    “哼!”雁无痕眯起眼睛,“今日的事情,你们谁都不准说出去,要不然,朕要你们所有在场人的脑袋!”随后,他似有些不甘,又很是无奈,终是拂袖而去。

    好一个一旦有人说出去,所有人都得死!

    那么,在场的人要是往外说了,连诬陷别人的机会都没有,想必没有人那么傻会拿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高密。

    我还有些发愣,一件宽大的衣袍落在了我的肩上:“天凉,注意身体!”

    耳边是柔柔的声音,那个大红色的身影没有留下来陪我,只是我看到他到在青鸾阁小门处战战兢兢偷偷张望的青岚和青鸾两姐妹说了些什么,说得她们又点头又摇头,一脸慌张,然后才缓缓离去。

    剪去刘海的雁无俦慵懒的眼神,似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中一道温暖的阳光,一如现在身上这件温暖的衣袍。

    “姑娘,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天寒,别着凉!”青岚和青鸾匆匆忙忙跑过来,大概也于心有愧,俱都低着头,帮我把衣服鞋子都穿好。

    处子之身(2)

    ()在这个深宫里,人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所以我一点都怪她们。

    各为其主而已,我想如果她们可以选择,她们也一定不会想做一个高密者,可是这轩岚国又有多少人可以违背雁无痕——这个轩岚国最高统治者——她们的国君呢。

    我不知道雁无俦跟她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似乎她们对我态度有了些改变,不再拿我当个摆设主子,似乎有些敬畏了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雁无俦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他身上有种奇怪的魅力,让人想要接近,再看透他。

    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好似在几百年前,或者上一辈子曾经见过。

    他是这个宫里唯一一个敢忤逆雁无痕的人,他的白玉酒壶,青花酒杯,都是一个迷。

    “姑娘,回屋吧,奴婢们帮你上点药,这伤可别留了伤疤了!”青鸾低低头,小心翼翼地冒出一句。

    伤疤?

    我是第一次光着身子还被两个男子忽视,这脸上,留不留伤疤,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休息,双颊想是肿起来了,说话都发疼。肚子上挨了两脚,我应该庆幸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发明皮鞋,要不然恐怕我恐怕就要加入残疾人的行列了。

    但是既便如此,肚子上还是痛得我浑身打颤。

    刚刚看着雁无痕是赌了一口气,力量无穷,连疼痛都可以忽略。现在人走了,事情过了,忽然松了口气,才发现其实浑身痛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身子一软,我倒入青鸾青岚的手中,连带着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姑娘,奴婢抬你入房吧!”我听见耳边有人跟我商量,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只觉得自己似在云里雾里,飘飘荡荡,过了许久许久才到了一个温暖软绵的所在,人便软软地倒下,昏昏睡去。

    昏睡中,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将什么东西抹在我身上脸上,清清凉凉的,连火辣辣的嘴角都变得清甜起来。

    虽然累,却是一夜好睡。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青岚和青鸾正坐在床头服侍。

    “姑娘,您终于醒了?”青岚看似很高兴,端过个碗来,“这是太医开的药,说让姑娘一醒来就喝下!”

    哦!

    我不知道她们何时去请的太医,而且,以我的身份可以有资格请太医吗?

    如果要害死我,她们恐怕还没有那么大胆子,因为连她们的主子——雁无痕,都没有这个胆子。

    我放心地喝下,药很苦,但是我必须让自己好起来,我开始想念现代的西药丸。

    忽然有了一些活下去的动力,即使要死,我也得让将我打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难受,难过,生不如死,才是上上策!

    这年代,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雁无痕,你得罪我了!

    孤儿岁月(1)

    ()记得七岁以前我还待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只比我大一岁,我们都叫她小鼠儿。

    她真的像老鼠一样滑头,偏又最最喜欢欺负我。

    凡是我拥有的,她都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抢走。

    只因为,孤儿院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和我玩,而她,因为长得和老鼠一样尖嘴猴腮,再加上脸上长满了雀斑,瘦得跟猴子一样,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她玩。

    但是有一段时间,她对我非常好,想法设法地讨好我。

    小小的我,哪里分得清别人是对我真好还是假好呢,我只以为她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

    没过几天,有人来认领孤儿。

    那其实是孤儿院每个孩子都向往的,因为去了那里,就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了。

    我也不例外。

    虽然,我去过被孤儿院嬷嬷捡来的那个地方——一处荒芜的悬崖下。我很怀疑,有什么人会把小小的我扔在那样一个地方。

    那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杂草丛生,把我放在那里的人看上去是存心不让我活下来。因为如果当时不是真巧有个小孩子在附近迷了路,孤儿院的嬷嬷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那么这里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之后我偶尔过去,真的有些不信,那样一个地方,居然能捡来孩子?

    听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包着明黄|色小被子,上面绣了很精致的飞天凤凰,身上放了一块刻着“凤”字的玉佩。

    据鉴定,那玉佩价值连城。

    连被子,据说都是用失传已久的技艺绣成,连城中最有名的刺绣店也看不出到底出自谁的手。

    我不明白,既然是丢掉一个孩子,而且是丢在几乎没有任何活路的地方,那为什么又要在她身上放上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来引人觊觎呢?

    还好,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还算有职业道德,那些东西一直让我随身带着,并没有私吞了去。

    我想,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碰到的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来认领孩子的是一个很干净的妇女,三十多岁的年纪,我只在墙后面偷偷看过她一眼。看上去,很能与人为善的样子。

    之后,小鼠儿跟她走了。

    那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她问我借了一套衣服,然后她跟那个妇女说:“阿姨,我叫凤娇娇!”

    借完衣服以后,她将我反锁在了宿舍楼里。

    而在这之前,小鼠儿曾经在院长办公室听到如下对话。

    “院长,我想要这个孩子,太可爱了!”

    “她叫凤娇娇,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嗯,就她吧,她看上去像个公主!”

    之后,过上公主生活的是小鼠儿,因为那个妇人是一位富商最宠爱的妻子,所以即使小鼠儿不是她亲生的,也得到了最好的生活。

    院长并没有出面否认小鼠儿的身份,只在日落西山的傍晚将我从宿舍里放了出来,之后一言不发,从来未曾跟我解释过这件事情。

    孤儿岁月(2)

    ()其实我多少能猜出他的心思,我的身世太离奇,身上的东西那么贵重,万一是哪个名门之后,却进了那富商太太的家,将来恐怕会生出好多事端来。小鼠儿借走我拍照用的那套衣服,冒认了我,而那富商太太也并没有认出来,所以他也就将错就错了。

    本来嘛,小孩子,那个时候容貌变化本来就大,小鼠儿打扮打扮也将就,并不算太难看。

    只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再相信任何人!

    直到,第二年,孤儿院来了一个开着黑色桥车的男人,他后来成了我的干爹,也就是那个将我带入娱乐圈的人。

    在小鼠儿走后半年多时间里,我几乎与来领孩子的人全部绝缘,这一次,我决定主动争取,因为我不想在这孤儿院里面过一辈子。

    我爬窗而下,到水池边将脸洗得干干净净,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这样问我,装得和蔼可亲的样子。

    “我叫凤娇娇,将来会是你最值得骄傲的女儿!”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八岁小女孩之口,就算在十年后的今天想起来,我依然会觉得无比诧异。

    而那个时候的我,就像被鬼附了身一般,无比成熟和老练。

    “就是她了,我要将她包装成一颗明日之星!”

    一锤定音,我成了那个男人的女儿。

    他是一名经纪人,很有名,很会包装。而小鼠儿的养父母,做的就是影视有关生意的。

    在我十二岁出道,到十八离开那个世界的六年时间里,他们的公司从来未曾销售过我任何一张歌曲或影视碟片。

    我其中一个追求者后来收购了他们的公司。

    小鼠儿一家后来离开他们住的豪宅,搬到了租赁的阁楼里。我去看望过她,帮她付了一年的房租,走的时候,她用无比感激的眼光看着我,拼命为当年的事情向我道歉。

    而我,心中并没有预料中那般喜悦,只在看到他们一家在风雨飘渺的阁楼中依然相互扶持的时候,鼻尖居然还有点酸酸的。

    到我走为止,他们都还以为我只是受制于经纪人的傀儡。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样一种场景,不过半年以后我听说小鼠儿在街头卖盗版光碟,在一次逃跑中伤了腿。

    据说,她的盗版光碟中什么人电影电视和歌曲都有,唯独就是没有我的。

    我天生是个演员,让人被卖了,还心甘情愿为我数钱。

    只是拿到了钱,我并没有买到应有的快乐,却将自己搭了进去。

    这么多年,值或不值,已经模糊了界限。

    陋室知己(1)

    ()在养伤的岁月里,我一边又一边地想起小鼠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现在的心态与七岁时那么相像。

    似乎有个无底的深渊,发着诱人的芬芳,等着我跳下去。即使是粉身碎骨,却可以在下坠的过程中得到极致的快乐。

    “姑娘,喝药了!”青鸾端着药走进来。

    这几天,我总算是享受到了当真正主子的快乐,青鸾和青岚战战兢兢,不敢再似以前那样嚣张。

    我知道一切都是雁无俦使了手段,只是这两天,不知道他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到了现在,我已经可以轻松下地,虽然太医还是嘱咐我要多多静养,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松一松我这副筋骨。

    多年的演艺生涯告诉我,女人要保持良好的身材不光是靠节食,还需要靠运动。即使是天生丽质,也还是需要配合后天的勤奋来保持,要不然到最后只会白白浪费了上天给的好资本。

    不过多半时候我还是只在屋内走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说对雁无痕没有戒心没有一丝恐慌,那是假的。

    毕竟当时只是赌了一口恶气,回头想起来,那拳脚相加的疼痛是真的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人的劣根性,总是如此。

    “唉……”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如今这青鸾阁比之前还要冷清,之前的那些下人统统都不见了,只留了青鸾和青岚,只有容庆嬷嬷偶尔来看一看。

    我失去了在宫里当做“闲人”的资格,不再可以不动任何脑筋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开始隐隐听到一些风声,青鸾阁的人在外头已经是受尽别人冷眼的待遇。

    私底下我听青鸾和青岚聊起,连这几日的饭菜都是从永寿宫偷偷端过来的,要不然,御膳房的那些公公们一个个都只拿鼻孔看人,哪里看得见小小的青鸾阁?

    一晃七八天过去,我身上的伤也好全了,药很好,嘴角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疤痕,我想,我是应该感谢雁无俦的。

    “笃笃……”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倚窗而坐,青鸾和青岚不知道去哪里了,屋内一个人都没有,窗外却传来了敲窗声。

    都这个时候了,谁会没事来敲我的窗?

    “笃笃……”又是两声,合着屋外风吹落叶的声音,透着诡异。

    “凤姑娘,是我,我知道屋内没有人!”声音传来,我安了心。

    是雁无俦的声音,看样子青鸾阁的人八成都是他调走的。

    开了窗,他直接就跳了进来。

    外面月色挺好,好像是农历十五,偷着青白的月光看到他闪烁的眼,偷着温和的光泽。有种暖暖的感觉,在我心中流淌。

    “寿王,你怎么来了?”事情这两天才平息,他怎么又跑过来了?

    “放心,我把你这里的人都叫出去了,不会有人起疑心的,再说现在风声已经过了!”他笑笑,不以为意。

    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人吧?

    其实那天也是我自己跑过去的,他大可以不插手管这档子事。还要装得似乎并不在意我,在他亲生弟弟面前演戏,很难受吧?

    陋室知己(2)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第一句话。

    “你身体好些了吧?”他倒是很随意,似乎多年不见的好友。

    “还好,没事……还要多谢寿王送来的药呢……”我真诚地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他再笑,顿一下道,“不要老叫我寿王,不如叫我无俦吧……”

    新君登基,雁无俦也从“寿王殿下”变成了“寿王爷”,只是这么短时间,有时候我会忘记。只是他在我面前似乎从来不自称“本王”,无形间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无……俦。”我踌躇着叫一声,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的笑脸。

    “这些天过得很无聊吧?”雁无俦也靠在窗边,站在我对面,“无痕严令所有的人都不准到青鸾阁来,见到了都要绕道走!”

    “难怪,我说这几天青鸾阁怎么连乌鸦都没飞过一只!”我自嘲地笑一笑,只觉得雁无痕这孤立我的措施有些孩子气。

    但是转念一想,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此举的用意。

    我如果被孤立,人人见到我便绕道走,那么即使我想将假传圣谕的事情说出来,怕也没人来听吧?

    我现在的状况,杀是杀不得的,于是他只能用这个办法让消息不能传出去。

    “还能开玩笑,说明心情还不错!”雁无俦也被我的话逗笑了,“怎么样,冷宫的生活过得还习惯吗?”

    “习惯!”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也常常一个人待在阁楼上,一待就是整整一天,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陪伴我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现在嘛……怎么说都还有青鸾和青岚,还有个容庆嬷嬷呢……

    日子过得还不赖。

    “喝酒吗?”雁无俦居然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来。

    “你怎么带来的?”刚才爬窗,居然也没倒出来。

    “山人自有妙计!”他将酒杯和酒壶放在我屋里的桌子上,我们都不敢点灯,只能借助月亮清冷的光芒看清屋内的摆设。

    我也不问他的“妙计”是什么了,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桌上的酒。

    那酒……依然还是那么呛人吗?

    “喝喝看?”我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美酒入喉,香甜醇厚。

    “你换酒了?”我大喜。

    “与美人饮酒,岂能用那些粗鄙的劣酒?”他笑起来,络腮胡在月光下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美酒当前,又有个好酒友,不多饮几杯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

    对酒轻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好诗,好诗!”鼓掌声起,却不止一处……

    对饮成三人(1)

    ()我惊得转头,不会是雁无痕暗处躲着正准备抓我小辫子吧?可细细听声音,又似乎不像啊?

    “谁在那里?”我厉喝一声,给自己壮个胆儿。

    窗口出现一个青衣男子,五月的衣衫有些薄,轩岚国地处偏南,此刻已经有些暑意,那男人的青衫随风摆动,发间的丝带微微在一侧扬起,似要御风飞翔。

    月亮在他的背后,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觉得有股暖风扑面。

    正诧异间,只见那人纵身一跳,居然也不问我就跳进我的房内来。

    “你……”我不知道该指责还是招招手跟他说“热烈欢迎光临寒舍!”但是此时此刻借着月光我倒是看清了他的容貌。

    如果说雁无俦的眼睛是暖玉,那么他的脸就是汉白玉,在月光泛出凝脂一般的光泽。眉似剑,眼似黑宝石,反射出月光几乎能让我看清他长长的眼睫毛。鼻梁高挺,嘴唇微厚,加上有点稍长的脸型,倒是像个混血儿。

    “你是什么人,怎么私闯青鸾阁?”是小太监,侍卫吗?可是装扮不像,说是皇子,又似乎不可能不知道雁无痕要孤立我的做法吧,还敢私闯?

    “你真漂亮!”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借着月光端详起我来,“轩岚国真是人杰地灵,这后宫中居然还有一个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可惜呀可惜……”

    “你可惜什么?”我不解,连之前自己问他的问题都忘记了。

    “像你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在这后宫中蹉跎了岁月呢,将来只会陷入后宫争宠的漩涡,你的才学将被埋没啊……”

    感情,他是将我当做了宫里的妃子?

    “你错了,后宫争宠与我无关!”我解释。

    “那姑娘在这宫里是……”他的语气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看我,再看看我身边的雁无俦,忽又皱了眉,“好个大胆的女官,怎么能在半夜和情郎私会?”

    我看看雁无俦,再看看他,忽然有些不悦。

    本来就是他冒冒失失闯进我的房间,接着居然怀疑我是雁无痕那个暴君的妃子,现在居然还污蔑我和雁无俦有私情。可是,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哈哈,这个时候出现在后宫里的男子,除了皇上,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了吧?”雁无俦忽然笑起来。

    “哎……心照不宣就好!”那个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说下去,“你们叫我秋水就成,今日赏月能听到如许佳句,也算不枉此行了。”

    秋水?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椐扫落梅。玉楼春暖笙歌夜,秋水剪瞳映梅妆。倒是衬他,不过这名字还是有些奇怪,一听就不像真名。而且看看雁无俦好像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的样子,可就是不说,越发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在下雁无俦,当心皇上的二皇兄!”雁无俦居然真的选择不揭穿。

    “原来是寿王爷,久仰久仰!”秋水居然就这样不管我和雁无俦打起哈哈来。

    对饮成三人(2)

    ()“喂……你们两个,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要惺惺相惜玩gy玩bl给我滚出去!”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比卡丘吗?

    居然当我这大美女是透明的!

    “对了,秋水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凤娇娇姑娘,宫里的‘闲人’!”才一会会功夫,雁无俦居然和秋水称兄道弟起来,对于之前的污蔑也没有任何反抗,只解释道,“我们可没什么j情,再说了,你看我这样子,也高攀不起凤姑娘,是不是?”

    呀,这家伙懂得谦虚了?

    我抬头看看外面的月亮,还是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中啊,愣是没有变成太阳,这充分说明我并没有在做白日梦。

    “好一个闲人啊,在这后宫中做一个闲人倒真是难得啊……”秋水的眼中有了几分赞许的神色,忽然嗅一嗅道,“好香的酒啊,把我的酒虫都给引出来了!”

    “不如一起喝啊……”雁无俦对酒友倒是来者不拒。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秋水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下来,连推拒的过程都直接省略了。

    我的心情无端有些郁闷,这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神神秘秘的,雁无俦对他还客气有加,我这青鸾阁的主人倒快成了摆设了。

    “本来想着和影子一块儿喝喝酒,现在好了,彻彻底底是‘对饮成三人”了!”有些自嘲的撇撇嘴,都怪自己,没事吟那破诗做什么,现在还真引来了个“第三人”。

    “凤姑娘的诗做得真好啊,豪迈洒脱,看不出来呢,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秋水可一点都没有做客的意思,坐下就自斟自饮起来,不过还好,没忘记夸我两句。

    只可惜啊……

    我心中暗自叹气,这诗要真是我做的也就罢了,偏偏原创作者不是我,就算夸,也是夸人家李太白的,关我什么事?

    “哪里哪里,随口吟吟而已,秋水兄就不要取笑我了!”只是,这样夸……多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再说眼前这位的笑脸,真的是还蛮讨人喜欢的。最最重要的是,他身边还有雁无俦这枚大绿叶衬着,就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真是人中龙凤一个啊……

    “这酒不错,正宗产自西南一带的葡萄酿制的,甜味还保留着一些,想必是寿王爷为了适合凤姑娘的口味特地带来的吧?”秋水看上去还是个品酒专家呢。

    常在上流社会打转,家里又有一个大酒窖,我多少也知道最好的葡萄酒就是要把糖分全部提出来的。看样子雁无俦是真的为我着想才带了这种酒过来,没想到,这大胡子还挺细心的。

    “上次累凤姑娘为我受了委屈,这次无俦是特地登门赔礼道歉来的!”雁无俦忽然一本正经地朝我拱了拱手……

    呃?

    “无俦,你何时变得如此客气,有些俗套了!”我摇摇头,总觉得我和雁无俦之间不该如此生分,至于该是怎么样一种关系,我却又无法太过清晰地表达。

    接着喝(1)

    ()“好了好了,难得找到你们这两个这么好的酒友,寿王爷就不要说这么刹风景的话了!”连秋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举杯打断我们之间的对话。

    “好,就冲你这句话,也不要叫我寿王爷了,和凤姑娘一样叫我无俦就好!”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几杯酒下肚,雁无俦也变得豪迈起来。

    “我也要加入,你们以后就叫我娇娇,不许叫姑娘姑娘的,听着怪别扭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听到人家叫我姑娘,会习惯才怪!

    酒精有些上头,这些日子憋闷得很,我也就不去想后果了,只顾一杯接一杯地喝。没想到我的酒量还不错,无俦带来的两壶酒都下肚了,除了稍微有些晕乎,头脑都尚算清醒。

    “想不想接着喝?”秋水忽然提议。

    “想啊……”酒虫被勾起,就没那么容易知足,可是,“没酒了呢……”

    秋水忽然笑起来:“有我们寿王爷在你还怕没酒喝吗,是不是,无俦?”

    “我就知道你会惦记上我那些宝贝!”无俦苦笑摇摇头,“好吧,难得能找到你们两个陪我喝酒的,我就豁出去了,走吧!”

    “去哪里?”晕归晕,我可还没醉,所以分寸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这青鸾阁如今可是你皇兄最想管制的地方,你可别让我再挨一顿打!”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青鸾阁的人都不会回来!”无俦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样子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外面月光清冷,屋子里有些闷气,我四顾看看,银牙一咬:“好吧,我跟你们去了,横竖就是再挨一次打!”

    “哈哈,好,我就说我们娇娇姑娘就是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这个时候起哄的一定是秋水。

    我瞪他一眼:“当然了,如果我挨打的时候你能当我的替身,就算让我当个小女子也无所谓!”

    长这么大,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那些所谓的“须眉”去竞争什么的,事实上我觉得当一个小女人,让人宠着养着,眼一眨勾魂,手一伸勾心,将那些“须眉”迷得神魂颠倒也就足够了,何必去当那个累死累活的女强人?

    “哈哈,好就这么定,娇娇你要是真要挨打,我和无俦一人帮你分担一半!”秋水也变得豪气起来。

    “喂,秋水,这事是不是也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意见?我那皇兄手下可没个轻重,要是把我打死了,你赔得起吗?”雁无俦有些不服了。

    “就这么定了,我们走吧!”我两手一伸,不容雁无俦再争辩什么,一手一个,搭着他们的肩道,“还是从窗口出去安全些!”

    说完,我双手一撑,架着他们的肩膀已经跳上了窗台,脚一点,稳稳落地。

    看样子,当年拍武侠片练的那点身手底子还在,并没有因为这些天悠闲的日子而有所退步。

    “好身手啊……”两个大男人拍手大叫,居然差不多和我同时落了地。

    “还是比不上你们!”我轻笑摇头。

    接着喝(2)

    ()做贼的乐趣在于偷偷摸摸中带来的快感,特别是在高压下,这种方法最能释放心中的闷气,发泄心中的。

    所以现代人在生活重压下,得了心理疾病的一种就是偷盗,有人觉得偷来的东西就是特别好吃,当然,还包括偷情。

    在夜色的掩护下,我们三个人偷偷摸摸超永寿宫进发。

    原来永寿宫后面原来是一个很大的酒窖,我取笑:“无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一个酒鬼了,有这么多美酒就在身后,要是我,我也天天烂醉如泥!”

    “好啊,那我给你配把酒窖钥匙,你要是想喝就到这里来自己拿酒喝!”无俦倒是不介意,似乎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你可别把娇娇也变成酒鬼!”秋水显然是不同意的,“这么漂亮的女子,变成和你一样的胡子酒鬼就太难看了。”

    我不由笑起来:“变成酒鬼倒不难,要变成大胡子难度系数似乎高了点。”

    秋水一愣:“难度什么?”

    呃……

    “我是说,太难了一点……啊,我们喝酒去吧!”我赶紧岔开话题,让无俦打开酒窖的门。

    看样子和古人说话,代沟真的还不是一点两点。

    无俦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连钥匙都是随身携带的。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以前是皇子,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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