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淑女,你掉了节操

淑女,你掉了节操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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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回去夺,对吧?嗯,我理解。”

    “挑衅?”顾源森愣了愣,然后轻轻的摇头,语气中满是追忆和伤感,“不是的,不是挑衅,是礼物,这是她二十岁那年我送给她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在那个地方,用那种方式还给我。”

    “二十岁?你们……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白澜笛惊讶的问。

    “是的,我们是同学,华臻她没告诉你吗?”

    白澜笛颔首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她从桌子上的餐巾纸盒里抽出了两张纸巾,拭掉了眼泪,自己的男同学抢了自己的老公,这比闺蜜抢了自己的男人还要犀利。

    白澜笛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她对顾源森说道,“没有,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吧。”说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穆华臻很少提起她与先生的事,原来还暗含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生日你会送项链给她,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喽?”白澜笛问。

    “是,一起上课,吃饭,去图书馆,郊游,看球赛,参加社区活动,过圣诞节,参演话剧,过生日……毕业舞会上,她还是我的舞伴。”顾源森回答。

    “是么?呵,真是一去不复返的青葱岁月,只听着都觉得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是很美好,她是我喜欢过的第一个女孩。”顾源森毫无顾忌的说道。

    “你说啥玩意儿?!”白澜笛震惊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源森。她心说,喂,兄弟,这故事编过了啊,不带这么杜撰的!穆华臻正一脸血的在你背后看着你啊!

    顾源森不知道白澜笛的反应为什么会真么强烈,“有什么问题吗?白小姐?”

    白澜笛意识到自己的失宜,她重新坐下来,压低声音说,“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男人?女人?喜欢一个人需要分清这个吗?”顾源森很自然的反问道。

    靠,原来这货是个双向插头!这个顾源森好生厉害啊,夹在人家夫妻之间左搂右抱,这是3p的戏码吗?太限制级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就反目成仇了?”

    “后来?后来她就拒绝了我,她说她从小有个青梅竹马喜欢的人,毕业就会回去和那个人结婚。我祝福了她,就是这样。”顾源森说。

    白澜笛顺着顾源森的话往下联想,“然后你就由爱生恨,阴暗的负面小人开始作祟,你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穆华臻得到!”

    “呃,不是……”

    “听我说完!你出于报复地找到了徐泽,赶巧不巧的,这个徐泽正好是个同道中人,他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那绝世而独立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之后自然而然的爱上了你。”

    “不,白小姐……”

    “别打断!后来,你没想到自己也真的爱上了徐泽,于是你们抛弃了一切世俗观念,什么初恋女神,什么举案齐眉,都特么玩儿蛋去吧!你们就这样勇敢的面对一切坎坷泥泞,共同谱写出了一段壮丽的爱情史诗?你说,是这个样子吗?”

    顾源森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对面的这个女的绝对有妄想症!他嘴角不自然的咧了一下,但还是及其温和的说,“不是的,白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还能是什么样?”白澜笛觉得面对这场纠结的三角恋,她的脑容量完全不够用。

    顾源森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我是毕业两年后才从法国回来的,和华臻也没什么联系,我更不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去找徐泽,我和徐泽是在一次经贸洽谈会上认识的,纯属偶然,大家私下聊了几次觉得很合得来,才慢慢从朋友变成了那种关系。我之前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更不知道他就是华臻的丈夫。”

    “这么说,你也是被徐泽给骗了?”

    “是……这点的确的他有意隐瞒的。他后来跟我说,他在遇到我之前喜欢吃野食,所以没必要把自己的情况和对方说的那么清楚,但是他对我是真心的,他想跟我在一起,才会告诉我,我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华臻是他的太太。”

    白澜笛甩着手中的项链,这不就是顺治和董鄂妃的翻版吗?孤独放纵的帝王终于结识了毕生所爱,为他放弃一切,包括辜负皇后和佳丽三千?够古典的呀。

    “你知道真相以后呢?将错就错了?这不和我说的一样吗?”

    “我想过要离开的,但是……人不是机器,感情也不是电流,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感性的“徐志摩”说。

    “所以,你们还是联袂伤害了穆华臻,结果并没有变。”白澜笛将手中的项链装回到饰品盒里。

    “不,我认为,徐泽离开她,对她才是最好的结果。徐泽不爱她,她应该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所以我积极的劝徐泽和她离婚。”

    “你说的也对,但是徐泽他可不是这么想的。”白澜笛讥笑道。

    “没错,我们就这样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直到华臻出事前,也就是他约我在御马见面的那次,我才知道,他拖着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只是为了要一个孩子。”顾源森说着也自嘲的笑了笑。

    故事讲到这让白澜笛很费解,“你就不恨他?他也骗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去欧洲?”

    顾源森黯然,“白小姐,因为你的关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ps:【世上没有小三,这个说辞源于局外人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无论我们把所谓的第三者描绘的多难听,都不能抹去爱。】出自韩寒的杂文集《我所理解的生活》

    再ps:我自己回头翻着看……肿么觉得自己写的是流水账呢……喂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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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放纵

    “因为你的关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

    徐泽的被迫出柜,直接导致了穆家与徐家的不共戴天。曾经的亲家加合作伙伴,变成了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仇家。据说,连徐泽家公司的员工见到穆氏企业的职员都得绕道走。而徐泽本人,更是蓬头垢面不敢出门。徐家一看这不是个办法,干脆考虑将一蹶不振的徐泽送出国算了,免得呆在家里,保不准有一天,穆家会出黑手把徐泽“卡擦”了。

    对徐泽来说,万幸的是,穆家为了保护女儿的名誉,并没有对外宣扬徐泽是个同性恋的事情,徐家更不可能自打嘴巴。虽然被家族所唾弃,太太的娘家又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但现在的结果不正是徐泽想要的吗?和爱人远渡重洋,找一个能允许他们安心生活的国度,从此相濡以沫。也许,用不了多久,穆华臻就会从他们的回忆里彻底淡忘,变得遥不可及。

    白澜笛觉得顾源森说错了,徐泽他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恰恰相反,他有了想拥有的一切。

    穆华臻,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用死为他换来的,你觉得值吗?真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此而感激你的纵身一跃,感激我的咄咄逼人。白澜笛将外套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起身离开茶座。

    天又开始下雨了,灰蒙蒙的阴霾低低的压下来,凭空将这个城市的天地隔开,霸道又强硬。白澜笛站在街角处的一个雨篷下,进退两难。顾源森本好意想载白澜笛一程,但是被她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实在不该再和顾源森有过多的牵连,即使他为穆华臻的故事平添了开头,完善了结尾,但在白澜笛看来,意义不大。

    “为什么把这个项链给我呢?”白澜笛最后问顾源森。

    顾源森说,“华臻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最后都转交给了你,所以我觉得,这个你留着最合适不过。”

    胡扯!白澜笛轻蔑的笑了笑,你分明是不想拿着它做恶梦吧。

    穆华臻把自己的财产和对人生的希冀都给了白澜笛,徐泽把穆华臻的手机给了白澜笛,顾源森又把穆华臻的项链给了白澜笛,于是白澜笛几乎承接了穆华臻的一切。“穆华臻,这些我都不稀罕。”白澜笛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铂金项链,高高的举出雨篷,项链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十字架中央镶嵌着的那枚小小的钻石,变得更加晶莹透亮。

    “我只会为自己而活着,从前是这样,今后也是这样,我代替不了你做任何事情,高兴也好悲伤也好,那些都是属于我的生活,你的,已经结束了。”说完,白澜笛奋力地将穆华臻的项链狠狠地扔了出去,汽车的鸣笛和无尽的雨水掩藏了一切,车灯长长的光束被雨幕切成若干,变得朦胧而失真。举着伞的路人行色匆匆,目标明确,只有白澜笛,忽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哪里……

    迪厅里强劲疯狂的音乐包裹着每一个热情的灵魂,喧嚣,尖叫,兴奋,闪烁缤纷的灯光,性感迷人的钢管舞女郎,都能让人的周身血液随之。

    这是白澜笛第一次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和ktv的小包间不一样,这里的感觉要震撼的多,带着硕大耳麦打扮前卫的dj打着盘,发出动感的“卡擦卡擦”声,人们在舞池中尽情热舞,尽情放纵,场面很high。

    白澜笛的坐在吧台边,要了一杯威士忌,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不停摇摆,自然而然的融入到这欢快的氛围中。

    她手中的酒杯刚刚见底,调酒师就将一杯调制的色彩斑斓的鸡尾酒放在白澜笛面前。

    白澜笛一愣,对调酒师说,“这不是我点的。”

    “您好,小姐,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您的,请慢用。”调酒师礼貌的说。

    白澜笛顺着调酒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吧台不远处坐着一个陌生男人,他也正看着白澜笛这边,冲她一笑,他笑的时候,只上提一边的嘴角。轻挑。

    白澜笛眯了眯眼睛,举起鸡尾酒,对男人用口形说了个谢谢,然后一仰脖子,喝掉了那杯鸡尾酒。放下酒杯,白澜笛起身准备离开。

    “嗨,小姐,请等一下。”突然有人从身后叫住她。

    白澜笛转过身,正是那个请她喝酒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陌生男人又走进两步,说道,“小姐,你是一个人吗?你酒量很不错。”

    “那又怎样?”

    “嗯……”男人故意拉长声音,稍稍弯下腰,让视线基本与白澜笛持平,“小姐你既然是一个人的话,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不如大家一起坐坐,希望你务必赏光。”

    白澜笛故意看了一下手表,有些犹豫不决,“可是再晚些的话,不好打车的。”

    “没问题,我负责送你回家。”那个男人马上说道,眼神闪烁不明。

    你他妈的想送我去的是宾馆吧?白澜笛暗骂,小心老娘送你去殡仪馆!但她表面上却笑得柔媚,“真的吗?那好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无聊死了。”

    陌生男人带着白澜笛穿过舞池,来到一桌子男男女女跟前,高声笑道,“怎么样?服了吧!还不快让个座!”又对白澜笛说,“小姐请,这些都是我朋友,别见外。”

    “呦,你小子还真把人给带来了!行啊!”一个男人一边往里挪座位,一边大笑着说。

    “来来来,快给大家介绍介绍啊!”另一个说道。

    白澜笛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这个陌生男人和她搭讪,大概是因为和朋友打了赌。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浩仁,请问小姐贵姓?”那个搭讪她的男人为她倒了一杯酒,问道。

    装好人?怎么不叫装孙子呢。白澜笛轻笑,端起酒和庄浩仁碰了一下杯,“免贵姓白,白兰地。”

    “白兰地?这名字很特别啊。”庄浩仁笑着说,又装作不经意地向白澜笛这边靠了靠,“我很荣幸能认识你,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

    白澜笛向前一倾,附在庄浩仁的耳边说,“朋友有很多类啊,你想做我哪类朋友?”

    “如果可以,当然是最亲密的那一类。”庄浩仁从白澜笛身后轻轻的勾住她的腰,暧昧的说。

    白澜笛“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喝了手中的酒。

    “好,白小姐一看就是个豪爽的女孩子,真厉害!”有人说道,又给白澜笛把酒杯倒满。

    然后白澜笛和这一桌子人开始玩摇色子,几圈下来,白澜笛每次输时,都是仰头一杯,毫不拖沓,一桌人又是叫好,又是奉承。那个庄浩仁也越来越狂妄,不但大胆的搂上白澜笛的肩,还时不时的在桌子底下用皮鞋去蹭白澜笛的腿。

    白澜笛一反常态,不翻脸,也不理会。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醉意醺醺的男人搂着一个美艳的女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们一起坐在了白澜笛对面的座位上。那个男人一坐下就重重的靠在沙发上,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美艳的女子自然的偎依在他身边,她身穿连体修身的豹纹短裙,深v的领口彰显着傲人的胸器,她用手撩着自己的大波浪卷发,浓妆艳抹,妩媚十足。

    白澜笛看着那个男人,脸色顿时沉了沉。

    “我说,你上个厕所怎么这么慢?”不知谁插了一句。

    立即有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上厕所?一个人是上厕所,两个人还能一起结伴上厕所吗?你说是不是安妮?”

    豹纹女瞥了那几个人一眼,伸出涂着大红色指甲的玉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包烟,为自己点上一只,吸上一口,突然她攀上身边醉酒的男人的脖子,吻上他,将口中的烟雾全部渡给了男人。

    男人猛地惊醒一般,开始使劲吸允豹纹女的嘴唇,一只手圈住豹纹女的腰,另一只手肆意的揉捏着她的臀部,豹纹女干脆起身跪骑在男人跨上,水蛇腰一上一下有规律的扭动起来,他们吻的十分激|情,两条灵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而是跑出口腔,向众人展示它们的缠绵悱恻。

    周围的人一下子变得情绪高亢,开始起哄,有拍手叫好的,有打着口哨的,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庄浩仁搂着白澜笛指着对面的一对人大笑不止。

    白澜笛端起桌上的酒反手泼了庄浩仁一脸,庄浩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只见白澜笛端着另一杯酒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那对正在激|情舌吻的男女跟前,高高举起酒杯,一倾而下。

    豹纹女“哇”的叫了一声,条件反射性的闪开了,只剩下不明真相的醉酒男用手抹掉脸上的酒渍,大喝一声,“他妈谁啊?!”

    白澜笛扔了手中的酒杯,双手抓住醉酒男的脑袋,猛地一扭。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让萦绕在整个迪厅欢快的舞乐都变得尖锐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又、又、又更晚了qq~但是还是在周六结束以前更新的哟!!!

    来来来~乃们猜介个惹毛小白兰的货是谁=v=~

    明天是麻麻节~祝各位妹纸的麻麻节日快乐~

    下次更新……周一……

    奇怪了……怎么不显示了呢……

    第29章决裂

    郭家豪宅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一家人正坐在一起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没有人的心思是在电视上。

    郭太太支开佣人,自己亲自操刀削了一个苹果,恭恭敬敬的盛在盘子里,递给郭正则,“爸爸,您吃个苹果。”

    “我不吃。”郭正抬手挡开,板着他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严肃又低沉的说道。他左手里的两只光滑圆润的玉石球不停的转动,发出有节奏的轻微碰击声。

    郭嘉志看了一下落地钟,站起身说,“爸,我明天约了朋友打高尔夫,先睡了。”

    “你给我坐下!我一个八十多的老头子还没睡,你睡这么早做什么!打球,打球,你除了打球还会不会干点别的?你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我就没见过你做一件正经事!废物东西!”郭正则厉声骂道。

    郭嘉志脸色铁青的又坐了回来。没错,他是五十好几的人了,甚至连外公都当上了,更别说旁边还坐着一个三十岁的儿子,可是郭正则骂起他来,从来不顾及他的颜面。

    郭誉早就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他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根本没往爷爷和父亲那边瞅。在这个家里,爷爷就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绝对的独~裁者,连父亲都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就更别说其他人,连话语权的边都沾不上。在郭誉的印象里,从小到大,爷爷对谁都是呼来喝去,像是下达命令,没人可以违背,也不能有人违背,否则下场就会变得像郭信一样,取消继承权,踢出族谱,断绝祖孙关系。

    其实,与父亲郭嘉志比起来,郭信和郭誉从小还是跟爷爷亲厚些,他们都是爷爷亲自教养大的,父亲郭嘉志对他们投入的感情反而不如爷爷多。虽然爷爷古板,脾气暴躁,有时不通人情,但是兄弟俩还是从爷爷身上袭承了专注,正直,自立,坚韧的品格,以及对古玩的热爱。这些都是那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父亲给不了他们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父亲爱沾花惹草的性子,恐怕也不会有他们两兄弟的存在。

    郭正则对这两个孙子的希望,也超过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就指望着,两个孙子都能快点成家立业,好让他当上曾祖,自己百年之后,郭信继承家业,郭誉帮衬打理,兄友弟恭。郭正则很传统,他认为在一个家族里,长子更为重要,所以自然而然地,他更器重长孙郭信,郭信也没有让爷爷失望,自小聪明过人,他十六岁的时候跟着爷爷一起逛古玩市场,郭正则指着一只白釉福寿纹梅瓶问郭信是不是真品?郭信搭了一眼就说,“那东西很奇怪。”

    郭正则问他,哪里奇怪?

    郭信说,“明明是清康乾的风格,可是又太过旧了,像是明代的玩意儿,不伦不类。”

    郭正则听后大喜,更加确定郭信是有天赋的,相对而言,郭誉小时候倒也不差,就是没有哥哥出挑。

    只是这些,都是在郭信离开郭家之前,郭正则的指望,郭正则现在的指望只有这个小孙子。

    郭信还在这个家的时候,郭誉也很规矩,大学毕业以后又按照郭正则的要求,去了英国苏富比艺术学院继续留学,专门学习商业艺术。后来郭信做了有辱门楣的事,把郭正则气个半死,干脆将郭信赶出家门,从此断绝来往。郭信一走,郭誉迟到了十几年的叛逆期也匆匆到来,郭正则发现这个小兔崽子也越来越邪乎,像他哥哥当年一样离经叛道,不务正业,这让郭正则大为恼火。前不久,郭正则发现郭誉竟私下和郭信还有来往,他一气之下,用拐杖狠狠抽了郭誉一顿。

    郭誉郭信还从爷爷郭正则身上继承一样东西——那就是固执。郭正则扬言要与郭信断绝关系,就真的请律师把郭信的名字从财产继承人里划除。郭信与家里决裂后,从此再也没有踏进家门半步。而郭誉,差点被爷爷抽得皮开肉绽,也没服软认错。

    让郭正则没想到,这一顿拐杖把小孙子给抽跑了,但是那个臭小子却拐回来了一个准孙媳妇儿,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一想到这儿,他干瘪皱巴的老脸不由的就舒展了许多。

    郭太太回身看了一眼坐在最远处单人沙发上的郭誉,递上一个眼神。

    郭誉漫不经心的回看了母亲一眼,无奈,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果盘,走到郭正则身边说,“爷爷,您吃苹果。”

    郭正则手中的两只玉球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接郭誉端着手里的东西,而是说,“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郭誉把苹果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你妈都跟我说了,算了,看在这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没去英国的事。我问你,你跟那个姑娘交往多久了?”

    郭誉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道,“哪个姑娘?”

    郭正则一听,立刻看向郭太太,眼神狠辣的都能喷出火来。

    郭誉也奇怪,就问郭太太,“妈,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郭太太打了个冷颤,干咳了两声,笑着说道,“爸爸,我没有骗您,阿誉一定是不好意思才这么说的,连周太太她们都碰到阿誉带着那个女孩子去了发廊呢,阿誉,你都三十多岁了,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快跟爷爷说说!”

    郭正则点点头,原来还有目击人证,那就一定是真的,于是他又心平气和的看向郭誉。

    郭嘉志听太太这么说,也来了兴致,“嗯?阿誉交女朋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千金啊?”

    “哦,原来你们说的是她啊。”郭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蹭了蹭鼻翼,扯了一下嘴角,她也算是千金吗?叫女汉子或者女暴徒应该更确切吧。

    承认了,承认了!郭正则古板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透露出些许喜色,他不自觉地往郭誉这边挪了挪,满是期待。

    郭嘉志也伸长脖子,支着耳朵,等待儿子下文。

    郭太太那更是眉飞色舞,心里想着,这次总算找对人了!明天一定要去寺里烧柱高香,多捐点香火钱。

    郭誉看着自己爷爷和爸妈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了场,怪不得爷爷这次从英国回来,没有跟他横眉冷对,怪不得母亲在机场的表现那么蹊跷,原来缘由在这里。

    郭誉只笑不语,吊足了家里人的胃口,然后看了下手表,说道,“爷爷,我爸说得对,不早了,你们快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你回哪去?!你还想去哪鬼混啊!”郭正则没听到想听到的东西,脸色一变,肝火又旺了起来。

    郭誉一脸无辜的说,“回你‘孙媳妇’那去啊,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住,我不放心呐。”

    郭嘉志皱皱眉,“你住在她家里?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样?还没嫁人就动不动和男人住在一起。”未了又加了句,“不检点。”

    “你闭嘴!你又强到哪去了?动不动就带女人回家!”郭正则叱道。

    郭嘉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连郭太太都有些尴尬。

    郭誉杵在原地有些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那你去吧,嗯,一个女孩子自己住是挺不让人放心的。”终于郭正则发了话。

    “那我走了,爷爷晚安,爸妈晚安。”郭誉打完招呼,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问道,“妈,晚上吃的芙蓉蟹膏还有吗?”

    郭太太马上站起来向厨房走,“有,有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装起来。小兰呐!小兰,快把蟹膏装起来。”

    郭誉提着东西心满意足的走了,郭正则走到落地窗边,一直看着郭誉的车驶出了院子,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客厅度着步。

    “嘉志!”郭正则突然横了一眼郭嘉志。

    郭嘉志打着呵欠,正准备回房睡觉,不想,又被父亲杀人的眼神召唤回来,“爸,又有什么事儿啊?”

    “你去查一查那姑娘的家庭背景。”

    郭嘉志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查查是什么样的人家,这么随便的女孩子,怕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

    “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罢!”郭正则打断郭嘉志的话,抬腿回房去了。

    郭嘉志跟着后面小声抱怨,“怎么从来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呢。”

    郭誉快开到白澜笛家的小区时,给白澜笛拨了通电话,电话响了五六声还没有人接,郭誉看了下车上的时间,估计白澜笛已经睡了,正要挂断电话,对方却冷不丁的接了电话,然后传出了一声浑浊不清的“喂?”

    “嗯?你还没睡么?那给我开下门,我马上就到了。”

    “……我没在家。”

    “那你在哪?”

    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在医院,不过一会儿可能就在派出所了。”

    “哪家医院?”郭誉沉着声问,不用问,这个暴徒一定又惹事了。

    白澜笛报上一串地址,郭誉立马打方向盘转弯,向白澜笛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白澜笛挂了郭誉的电话,心里满满当当的,在这种时候居然也会有人关心她,不管那个人是谁,这感觉倒是真好。

    白澜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感觉有点冷,她不由的抱紧自己的双臂。隔壁急诊室里不停的传出一堆一堆听不懂的南洋话,又激烈又急躁。

    另一个公事公办的声音说,“你能讲普通话吗?”

    “警官先森,我素说啊,我本来素和我的朋友在那里玩,可素我不几道为森么她会突然冲过来扭我的脖子!嘶!医生麻烦你轻一点哦,很痛的!你几不几道!”

    “那你认识那个女的吗?”

    “……认、认识的啦,她素我太太的朋友嘛。”

    “你们之前有私人恩怨?”

    “没、没有的啦。”

    “那她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打你?”

    “我怎么几道!她有神经病啦!警官先森,我要告她故意伤害!嘶!轻一点嘛!你们看,除了我的脖子,还有额头啦,她就这样撕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哎,还有背、背上也素哦,你们看!都是她干的!”

    白澜笛在门外的长椅上笑成一团,这个傻逼,说话舌头都伸不直,还敢在外面玩风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从空旷的走廊另一头急急传来,白澜笛一侧头,看到孟小梦挺着已经不小的肚子,一手扶着腰,脸色煞白的小跑过来。

    孟小梦的头发被汗浸的有些湿,有几缕贴在脸颊两侧,又因为脸色憔悴,看着有点狼狈。

    “小梦!”白澜笛“霍”的站起来,想扶着孟小梦让她坐下。

    孟小梦闪开白澜笛的手,眼眶发红,泪水蓄势待发,“白澜笛,谁让你这么做的?我求你这么做了吗?!”

    白澜笛一怔,两只手以搀扶的姿势停在空中,她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她看到孟小梦的眼中除了泪水,还有另一种东西,是恨,仇恨的恨。

    孟小梦,你在恨我吗?

    第30章要听话

    难道是我做错了?白澜笛迷惘的看着孟小梦。

    “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孟小梦决绝地说。

    孟小梦从没有对白澜笛说过一句重话,从小学到高中,她们一直在一起。在白澜笛遭受无数白眼、在别人对她退避三舍的时候,孟小梦依然每天笑着和她一起上学放学。现在,孟小梦却为了这么一个龌龊的男人和她翻了脸,她怎么都想不通,“喂,他在你大着肚子的时候当众和女人乱搞啊!你让我……你让我装着没看见?”

    “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懂什么?你是我吗?你凭什么干涉我和我丈夫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你充什么路见不平!”

    白澜笛被孟小梦反驳的哑口无言,她无力的靠在墙边,过来好半天,才低声说,“小梦,你为什么也这么傻?”

    孟小梦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我早就和你说过,如果他还愿意骗我,愿意背着我做这些,那么,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明白了吗?白澜笛。”说完,孟小梦走过白澜笛身边,她推开急诊室的门,停了一下,白澜笛清楚的听到孟小梦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阿伟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然后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震碎了走廊的寂静,震得天花板上的紫外线消毒灯,摇摇欲坠。

    白澜笛的心脏像是被人使劲掐了一下,几乎窒息。

    近乎二十年的友谊,却终止的如此突兀。

    白澜笛曾想过,终有一天,她和孟小梦会渐行渐远,因为身份有别,当孟小梦爬到上层社会的时候,自然会和平凡的白澜笛疏远起来,如果是那样,白澜笛不会有任何怨言,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很正常。但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友情,可真让人寒心呐……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我来为你编头发吧,不管是天津麻花的造型,还是埃菲尔铁塔的造型,都没有问题……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惦念着她,为她大老远提来大包大包的特产……

    从此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阿伟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好,那就算了吧,再见。

    我的好朋友。

    郭誉找到白澜笛的时候,看到她正蜷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腿`间,她的长发顺着背部的线条,随意的垂下来。

    “怎么了?惹完事觉得后悔了?你这是在忏悔?”郭誉走过去,调侃的说。

    “你有纸吗?”白澜笛的声音呜咽地从臂弯里传出来。

    “你哭了?”郭誉很意外,还是从内侧的衣兜了掏出一块男士手帕递给白澜笛。

    白澜笛不客气的接过来,展开手绢捂在鼻子上,使劲擤了下鼻涕,又擦了擦眼角,说道,“放屁,我是冻感冒了!”刚说完,两个眼角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流起泪来,白澜笛马上用手帕去擦,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净。

    郭誉看着白澜笛,想笑又不能笑,只好把头撇向另一边,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你要是敢笑,我就掐死你!”白澜笛泪眼模糊的威胁道,可是她的鼻音太重了,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郭誉强忍笑意,“掐死我?那你等下就乖乖跟警察走吧。”

    “走就走,谁要你管!”

    郭誉停止和白澜笛的争斗,“哎,回去可得给我洗干净了,要暴晒消毒知道吗!被你打残的人呢?警察呢?”

    “里面。”

    “唉,不省心。”郭誉嘟嚷了一句站起来,“在这给我等着,别乱跑。”然后也进了急诊室。

    白澜笛听到郭誉向警察表明身份,又说希望此事大家能私了。杨伟不同意,马来语夹杂英语外带蹩脚台式中文,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了一番,估计郭誉也被杨伟的花式口语震慑住了,他短暂停顿了一下,选择了英文和杨伟对飙,慢慢地里面的声音就平息了。

    白澜笛不知道郭誉和杨伟谈了怎样的条件,总之,警察没有带她去派出所,杨伟也没再喊着要告她。

    急诊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警察撇了白澜笛一眼,走掉了。接着郭誉也走了出来,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若无其事的对白澜笛说,“走啊,回家。”

    白澜笛慢腾腾的站起来,吸了吸鼻子问,“这就完了?”

    “不然你想怎样?在这过夜吗?”郭誉轻蔑的说。

    “……哦。”白澜笛不情愿的答了一声,这下算是又欠他一个大人情,以后怎么还呢?

    跟在郭誉身后走了两步,白澜笛忽然转身,看到孟小梦搀着头带颈椎固定器的杨伟才从急诊室里走出来。

    孟小梦撞上白澜笛的目光,只一下又很快撤了回去,她垂下眼睑,专心的扶着哼哼唧唧的杨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郭誉用手扳过白澜笛的脑袋,强行推着白澜笛离开。

    白澜笛轻轻闭上眼,又睁开,内心的伤感渐渐消弭,她快走了几步,不再借助郭誉的推力。

    绝交的时候,我们互相送给对方一个背景,这样很好,很公平。

    “下手可真狠,把人家打的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是他活该。”白澜笛嘴硬道。

    “我看活该的是你,你的见义勇为该适可而止了,那个女孩也是你朋友?她可没替你说一句话,看吧,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了吧?”走到车前,郭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白澜笛顺势坐了进去。

    “你管我!我愿意!”

    “没脑子。”郭誉发动车子,驶离医院。

    白澜笛看着绚烂的霓虹划过汽车的挡风玻璃,喃喃开口,“我在医院突然想到,说不定穆华臻也会怪我的,我把他老公逼出柜了!”有句话孟小梦说的没错,白澜笛不是孟小梦,也不是穆华臻,她没有资格凭借自己的意志去替她们做决定。

    “这就是你哭鼻子的原因?”郭誉讥笑道。

    “我没哭!”

    “没脑子加一。”

    “你有完没完!”

    “没脑子加10086。”

    “你脑残!”

    “你翻倍脑残。”

    “你脑残,你全家都脑残!我的智商是你的好几百倍!”

    “我的智商是负的。”郭誉一本正经的说。

    白澜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没营养的斗嘴,郭誉居然能说的面不改色。她这一笑牵动着脖子,针扎般的刺痛马上袭来,白澜笛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的用手捂着脖子。

    郭誉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嘶!……被那个野鸡给挠了吧。”白澜笛自嘲着说。

    郭誉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灯,“让我看看。”他伸手想拨开白澜笛的头发,白澜笛下意识躲开,“没关系。”

    郭誉没理她,解开她的安全带,抓住她的胳膊一拽,白澜笛身体向前一倒,几乎趴在郭誉的腿上,她脸一红想爬起来,但是郭誉使劲按着她的脑袋,将她长长的头发揭开,从左耳根开始斜斜五道红痕一直延伸到右肩胛处。皮全破了,还冒了些血珠。白澜笛能感觉到郭誉的鼻息擦过自己的伤口,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