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高手?”
李烈傻傻道:“街上捡的!”
十四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下)
第二天刚过四更,李烈便来到后院浮尘子房间前,星光下见萧家兄妹早站在院中,比他来得还早。天边启明星闪闪生辉,大地一片寂静,远处传来早起忙于生计的小贩的脚步声。三人默默站在院中,静静看着浮尘子的卧房。
站了大半个时辰,天边微微泛白之时,房门一响,浮尘子走了出来,同时街上更夫最后敲响了五下梆子。李烈觉得好是奇妙,浮尘子踩着第一声梆子点走出来,难道他有先天的感应不成?
三人齐齐行礼,浮尘子一摆手,“老道不会收徒弟,只是指点一下而已,以后不要多礼,咱们朋友般相处便成。”
三人知道浮尘子乃世外高人,不拘俗礼,连忙答应。
浮尘子闭目沉思一会儿,“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你们谁来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萧若兮道:“道,展现统一的整体,统一的整体展现为阴阳二气,阴阳二气交流成阴、阳、和三气,三气再产生万物。万物都是背靠阴而面向阳,由阴阳激荡而成的和谐体。”
“好!很全面,不过这只是字面意思,萧恒,你来说说。”
“是!”萧恒边思索边说,“应该以‘无’、‘有’来解释,即以无为道,以有为一,再以无、有为二。无与有相生出现三,三再生万物。”
李烈摇了摇头,“不对,只能说‘天地使万物得以如此产生’,而不能说‘天地生万物’。”李烈身负现代科学文化知识,当然知道宇宙、物种起源是怎么回事,所以反驳道。“还是应该用阴阳来代表二,是由统一的道所展现的二元力量,两者相反相成,在互相交流时出现‘和’,形成‘三’。不过,阴阳到底是力量还是形态呢?”
浮尘子哈哈大笑,“你们三个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不过却钻进牛角尖,太执着啦!其实根本不必深究它的意思,我们只要一种感觉,重在一个‘悟’字。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我要教你们的这套功法叫‘玄元功’,悟于道法自然,讲究阴阳调和,师法于天地万物自然之道。以后你们练功是要顺其自然,不可强行提升,每个境界悟出来时就能水到渠成。”
当下三人闭目凝神,静听浮尘子讲解运功方法。
李烈随着浮尘子的指引,缓缓运功,觉得丹田中的一丝热气化为千丝万缕消失在身体之中,浑身空荡荡全无一物,不知多少时候,忽于丹田中形成一个点,流转于内,再一分为二,宛若阴阳鱼一样圆转回环,全身懒洋洋舒爽万分,然后就消失了意识,进入沉静的入定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李烈全身一震,睁开眼睛,觉得双目所见鲜活生动无比,心中无喜无忧,宁静致远。
萧家兄妹早已醒来,三人相视会心一笑,心中快慰,这玄元功果然奇妙。
浮尘子早已进入房间,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内功方面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以后要细心体悟,循序渐进就是了。”
李烈抬头看天上日头,已是近午了,三人这一入定,竟是好几个时辰。
远处传来脚步声,李浩臣转过后院的月亮门,走了进来,满脸的喜气,“烈儿,为父给你谋的差事成哩!”
十五俱怀逸兴壮思飞(上)
李烈忙问:“爹爹,不知您为孩儿谋了个什么差事?”
“哈哈!我和你舅舅商量很久,托了朝中好几位大人,又有你大伯帮助,多使银钱,终于打通了韩侘胄韩大人的门路,韩大人写了条子,让你到禁军南大营步帅帐下做一名裨将,捎带让萧恒也到禁军中当个教头,以后你俩也好有个照应。”
李烈大喜,没想到父亲还蛮有能量,竟能搭上韩侘胄这条线,将自己一下子提升到裨将的位置,这可是很多下级军官毕生都难达到的,不过现在韩侘胄权势熏天,封平原郡,进太傅。到了今年,也就是开禧元年(1205年),韩侂胄为平章军国事,立班宰相之上。此时的局势对南宋朝廷相当有利。北宋灭亡已经有七十多年,北方领土一直沦陷在金人之手,中原遗民一直热切盼望宋军北伐,而南方军民也有收复失地、重振纪纲的强烈愿望。陆游有“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等诗句,相当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民心状况。而金国金章宗在位,国势衰弱,尤其是北方蒙古的崛起,大大削弱了它的统治。可以说,这正是北伐的大好时机。只是,南宋自张浚北伐失败后,近四十年未开兵仗,缺乏得力的军事将领,这成为开禧北伐的巨大隐患。刚好韩侂胄是个典型的志大才疏的人物,在北伐中所用非人,结果不难想象。不过此时的韩侘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大力提拔亲信,笼络大臣,李浩臣这个工部侍郎在这时向他靠拢,当然要给些好处,所以才有了李烈到禁军南大营当裨将的好事。
至于萧恒,任禁军教头也是让李烈高兴的事,在两宋时期,禁军教授武艺的军官称都教头和教头,单称教头的军官实际上地位很低,比如《水浒传》中林冲便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一般人想来应该是很有权势地位的吧,其实不然,这种教头的职位并不高,是属于下级军官。萧恒就是担任这种教头,不过,既然要教授士兵武艺,就贴近底层普通士兵,处理得好,会很受士兵爱戴,在底层士兵中很有威信。
李烈心中美滋滋的琢磨怎样在禁军中站住脚,口中说道:“多谢父亲费心!”
李浩臣哈哈大笑,显然十分高兴,我家烈儿怎么跟为父客气起来啦!今天高兴,为父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李烈忙问:“还有好消息?父亲快说!”
“朝廷批文已经下来,为父因为支持北伐,又办事认真,兢兢业业,已经升任工部侍郎了。”
“太好了,恭喜父亲大人,以后咱父子二人就能共同为国家效力啦!”
“好!明天你就和萧恒到禁军大营报到吧!”
李烈送走父亲,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家兄妹,兄妹俩听了也很高兴,萧恒向李烈深施一礼,“兄弟,萧恒能有今天全仗兄弟帮助,你我虽兄弟相称,但为兄心里明白,你志向高远,以后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为兄以后就跟定了你,甘心做你的马前卒。”
能有萧恒这句话,李烈正是求之不得,拉住他的手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两人心中豪气升腾,皆是快慰非常。正在此时,浮尘子走了进来,三人连忙站起身,老道一摆手,“不用多礼,刚才我听到你们的谈话,萧恒本身就身负武功,以后将玄元功练好,功夫自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李烈现在拳脚上太欠缺,我就教你几招保命的功夫,到了军营也好应对意外。”
李烈跟浮尘子来到客房,老道吩咐李烈仔细看好,将一套拳法演练出来。
这套拳法总共有五招,第一招名叫一往无前,招式大开大阖,双拳一前一后向对方头部攻去,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第二招名叫横扫千军,承第一招双拳直击之势,迅速收拳,双腿轮番横扫,刚烈异常;这两招一出手,对方必为前两招气势所夺,第三招便乘对方闪躲之机,迅速垫步屈肘锤击对方胸腹,此招名为直捣黄龙;第四招更为惨烈,名为破釜沉舟,上边肘击同时下边膝撞对方下阴,全身破绽百出,却攻敌于必救,这一下若是击实,断子绝孙都是轻的。浮尘子叮嘱李烈不到必要万不可轻用,这是两败俱伤的招式;第五招却全是守势,名为如封似闭,招式玄妙异常。李烈将前四招演练纯熟只用了两个时辰,第五招却直到深夜也没得其精髓,终觉得异常别扭,好歹将招式记住,打出来却是断断续续,不能连贯以至一气呵成。
浮尘子捻须微笑,“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几招是老道将平生所学归纳简化而成,看似简单却妙用无穷,你要多加练习,以后你的玄元功逐渐深厚,就会体会它的妙用。第五招看似全是守,其实守中有攻,最是玄妙,以后你自有体会。”
十六俱怀逸兴壮思飞(中)
折腾到半夜,李烈回到房间休息,却兴奋的睡不着,对以后的发展拟了几十几百个方案,左右权衡,总觉得自己得以施展拳脚,以后要怎样,再以后又要如何,当真是壮怀激烈,挥斥方遒,兴奋得难以自持。想了一会儿,转而又想到崔婉那娇羞容颜,大是得意,忽又有一个娇小玲珑的靓影在脑海浮现,不是若兮还能是哪个,连忙收摄心神,笑着给自己一个小嘴巴,傻小子想什么呢?还想左拥右抱啊!”
实在是难以入眠,李烈翻身坐在床上,抱元守一打起坐来,刚开始还思绪纷乱,不一会儿便沉寂下来,感觉那团真气圆转如意,在丹田内不停流转,好似又增大了几分。从入定中醒来,窗外天光微白,竟是打坐了半个晚上。李烈轻轻站起身,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舒服之极,一晚上没有睡觉竟然精神极为旺盛。
走出房间,见萧恒兄妹正在院中练功,萧恒正练一套拳法,出手大开大阖,虎虎生威,而若兮则好像在练一套轻功步法,在院中忽倏来去,脚下片尘不染,衣裙飘飘,便如仙女凌波一般,煞是令人赏心悦目。
李烈意兴正浓,见萧恒拳脚生风,想起昨晚浮尘子教给自己的那套拳法,不觉手痒,大喝一声,挥拳向萧恒攻去,正是第一招一往无前。萧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李烈出招,伸手去拨,便要用四两拨千斤之法泄了李烈拳势,不想手刚到一半,还没碰到李烈的拳头,横扫千军已然发动。萧恒大为惊讶,李烈有多少斤两自己那是心知肚明,没想到一夕之间高明若斯。
李烈将四招拳法反复使用,竟逼得萧恒步步后退连若兮都停下脚步,瞪着美丽明眸好奇的在旁观看。
李烈第五次使出直捣黄龙,招式转换之际,萧恒终于瞅准时机,一个垫步贴在李烈身前,李烈的下一招再也打不出去,被萧恒拿住脉门,顿时半身酥麻,动弹不得。
萧恒放开李烈,不禁长叹一声,“浮尘子道长果然绝世高人,一个毫无武功根基之人经他老人家点拨,一夕之间竟然打得我这苦练十几个寒暑的高手步步后退,简直太高明了!”
李烈大为得意,心道自己当初与冉宗承的家仆打斗如果会这套拳法,根本就不用萧恒出手就能全部搞定。
萧恒兄妹感叹一番,心中对浮尘子更是敬重。
吃罢早饭,李萧二人拿了韩侘胄的条子,直奔南城外的禁军南大营。
禁军在南宋时还算一支强军,战斗力比之地方的厢军要强得多。禁兵分隶(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这三个衙门,有朝廷直接统辖,将领不得专兵,每发一兵,均需枢密院颁发兵符.
军和将是南宋禁军编制的基本单位,除“御前忠锐军”直接以“将”作为基本单位外,各番号军及屯驻大军都以军为基本单位,通常只列军数,但也有军、将数都列,如宋孝宗时镇江都统司为七军三十三将47万人,其中水军为三将5000人,其余六军各为五将7000人。将下设队,每队50人,有拥队、押队、旗头等。
禁军的其下各级分别设有正、副指挥命名及都虞侯。指挥(营)为禁军的基层单位,调动与参加征讨都是以指挥(营)为单位进行。长官为指挥使、副指挥使。指挥(营)下为都,每都通常为一百人,马军每都设军使、副兵马使,步军每都设都头、副都头,为“都”的统兵官。此外,有十将、将、虞侯、承局、押官等军官,有时还设军头,在十将之上。“都”为基本作战单位,一都之内战士配置情况:“马军”每一都,枪手、旗头共十三人,其八十余人并系弓箭手;步军每一都,刀手八人,枪手一十六人,其七十余人并系弩手,共弓、弩手更不学枪刀,虽各带剑一口,即元不系教习。南宋禁军利于远战而不利于近搏。
南宋军事上实行“强干弱枝”原则,地方上各厢军,团练则更弱,几乎已经不能算是能打仗的部队,禁军虽然号称强军,只是对比地方兵而言,其机构臃肿,冗员、冗兵,吃空饷现象十分严重。相比金兵还是不如,比之大草原上的蒙古人那更是差得远了。不过如今南宋只视金国为劲敌,西夏已经积弱,不足为患,蒙古的强盛还没进入当时统治者的视线
李烈二人来到营前,向当值的伍长说明情况,那伍长斜眼打量二人一样,也不说话,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伍长回来,向两人挥手,“跟我走。”
随着伍长经过广阔的校场,见一队队士兵正在呼喊训练,大战前的气氛很是浓重。走不多时,来到中军大帐,伍长让两人自己进去,转身走。
十七俱怀逸兴壮思飞(下)
经过守门近卫通禀,两人走进中军大帐,只见大帐正中一张巨大帅案,案后端坐一人,四十多岁年纪,几缕长髯胸前飘洒,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李烈知道这位就是步帅赵颉,两旁分别站立二十多位偏将校尉,见两人进来,都面现鄙夷之色,想来众人都认为二人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托了关系到军营来镀金的,思想中就是看不起。
李烈萧恒连忙单膝跪倒,行礼道:“赵帅在上,李烈(萧恒)前来大营报到!”
赵颉没有言语,低头看着两人,见李烈唇红齿白,相貌俊秀,身材修长,一付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这样的人吟诗作赋还行,从军打仗怎么能重用?心中不住抱怨,韩侘胄韩大人怎么又给我弄来个养大爷的主儿?再看萧恒,不由眼前一亮,此人身材挺拔,二目有神,全身劲力内敛,透着一股精干之气。
良久,赵颉才道:“起来吧!”
李烈谢了一声,站起身躯,从怀里取出条子,呈给赵颉,赵颉瞥了一眼,放在案几上,“你们虽说有韩相的条子,不过军中还是要凭本事说话的,你二人明白吗?”
李烈心中早有准备,与萧恒对视一眼,“我们兄弟二人立志报效国家,所以来从军,帐中各位将军尽可以考校我们!”
帐中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在座的将领、校尉、教头等人,哪一个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太不自量力了吧!
此时就有一人按捺不住,挺身而出,“末将邱成向两位讨教。”
此人二十多岁,满面虬髯,身才不高,却壮实得很,身上盔甲下隐见肌肉坟起,,当是一员猛将。
李烈看了一眼萧恒,“还是小弟先来吧!”萧恒点点头,他看出此人是员马上战将,不会内家功夫,所以放心让李烈出战。
众人出得帅帐,来到校场上,下操的士兵见有人比武,都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口中低声议论,显然没人看好公子哥一样的李烈,眼露嘲弄之色,等着看这小白脸儿的笑话。
李烈心中也是忐忑,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向邱成一抱拳,“得罪了!”
那人大咧咧的往前一站,“不要多说,放马过来!”
李烈不再答话,一个箭步就到了邱成面前,一招一往无前,双拳一前一后向邱成面门就打。邱成存了轻视之心,单手一拨,想要将李烈双拳拨开,不想却拨了个空,一只脚却已经飞起踢中他的面颊。邱成耳中轰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此人下盘极为稳健,李烈的一脚竟没有将他踢倒,不过邱成也就只能到此为止,因为李烈的第二招横扫千军并不是只出一脚,邱成中了一脚身体倾斜的当口,李烈另一脚又到,邱成再也经受不住,身体打横飞了出去。
周围士兵大哗,邱成在军中素有勇武之名,没想到竟然不到两招便败下阵来,而且败得很惨。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竟轻易打败了邱成。邱成从地上爬起来,面现羞愧之色,转身站到赵颉的身后。
将领之中又站出一人,向李烈抱拳道:“兄弟好身手,教头莫无伤领教高招。”语气客气了许多。
李烈心中欢喜,刚才一战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向对方微笑抱拳,又是一招一往无前攻了上去。
莫无伤是军中教头,步下功夫自比邱成这马上战将高明许多,不过李烈这套拳法乃是浮尘子专为李烈量身设计,是老道心血凝结,端是奇妙无比,莫无伤在第四招上又败给李烈。李烈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挺过自己的第四招,自己就要重新再打一遍,恐怕那时自己就只能认输了。
赵颉见李烈连赢两场,干脆利落,心下欢喜,本以为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武艺如此高明,当下拦住还要上场的手下,对李烈笑道:“李烈果然有真本事,这偏将之职你坐定了。”
李烈连忙道谢,赵颉点点头道:“现在谁挑战萧恒?”
李烈忙道:“赵帅,李烈武艺就是萧大哥所授,他的功夫强我十倍不止,还是不要比了吧!”
赵颉闻言连忙点头,心下琢磨,还是不比的好,如果自己手下都败给他二人,可就太没面子啦,心中对李烈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回到帐中,赵颉和众将商量让李烈分管哪个营,众将争执不下。赵颉也很为难,自己手下将领各有所职,确实不好安排李烈。让他挂个闲职吧,他是韩相推荐,面子上不好看,而且他确实有真本事,如何安排还真是有些为难。
李烈早有打算,不等赵颉决定抢先说道:“赵帅,听说军中有火器营,就让末将统领此营可好?”
李烈此话一出,包括赵颉在内的所有将领都长出来一口气。原来这火器营根本就是个摆设,禁军中众将根本没人想到火器营去。所谓火器,都是些光冒烟声音巨大却毫无杀伤力的废物,战场上根本杀伤不了几个敌人,别的营多则两千人,少的也有一千四五,而火器营只有老弱八百多人。赵颉自己都没好意思要李烈到火器营,如今他自己提了出来自是求之不得,当场答应下来,并且还给李烈又补充了二百精壮士兵。
双方皆大欢喜,那些将领看李烈如同看傻子一般。李烈心中却欢喜异常,也只有他才知道火器营的重要性,又将萧恒要到火器营担任教头,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让你们看看我李烈的威风。
十八男儿本自重横行(上)
赵颉吩咐一员老将带领二人到各营挑选两百名精壮士卒补充到李烈麾下。这员老将可是有了把年纪,大概五十多岁,短小精悍,很有一股威风。他话不多,直接领两人到各营去挑选,萧恒眼光极准,每营随手指点出几十人,都是营中最精干的士兵,有几个将领心疼得不得了,可人家选人是赵颉准许的,也只得忍了下来。
那老将见萧恒随手点指的士卒个个精悍,不由暗自点头,心道这两人当真不简单,有意指点,就将军中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对李烈说了,此人讲得井井有条,很多观点虽三言两语却句句点中精髓,对军中事务精通到极点。李烈边走边听,对他越来越敬服,不由抱拳道:“将军深通军务,句句珠玑,李烈受教良多,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老将回礼道:“李统领客气了,本将还谈不上称为将军,官阶只是小小武节郎,姓毕名再遇。”
李烈闻听浑身一震,毕再遇这个名字太熟悉了,难道他就是那个以用兵神出鬼没,机变百出,令金兵闻之胆丧的毕再遇将军?不由问道:“老将军作战之时可是带铁兜鍪,鬼面具?”毕再遇奇道,“李统领如何得知?”
李烈倒吸了口冷气,从来就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抗金英雄,在二十一世纪,李烈最爱看百家讲坛,其中关于兵法三十六计那一节,在讲到“金蝉脱壳”计时就举例毕再遇悬羊击鼓的故事,还有讲述“连环计”时讲的又是毕再遇撒豆喂敌马的战例:毕再遇,字德卿,兖州人。父毕进为岳飞部将。再遇“姿貌雄杰”,“武艺绝人,挽弓至二石七斗,背挽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马射一石五斗”。他以父荫入侍卫马军司,“以拳力闻”,曾经受到宋孝宗召见,被赐战袍、金钱。然而,当时南北议和,英雄无用武之地,再遇性格慷慨激烈,在官场上吃不开,到开禧北伐的时候已经年近六十,论官阶不过小小武节郎,在军中很不得意。后来在北伐中屡立奇功,才充分显示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北伐中南宋各路军马连连败北,只有毕再遇始终战无不胜,金军兵趋,威胁扬州。,有六朝古都的“京畿屏障”之称,毕再遇深以形势为忧。当时楚州城坚兵多,加上金军粮断,毕再遇判断楚州不足为虑,於是率军迅速南下迎击。宋军刚进入城,金人先头部队已经到达离二十五里的竹镇。这时候金军尚不知道毕军已抵。毕再遇利用这一点,命令军队偃旗息鼓,伏兵于南门,伏弩手于城上,在金军逼近城濠的时候,万弩齐发,金人遭受如此猛烈打击,正在诧异之时,毕再遇大开城门,伏兵尽出,同时城上旗帜尽举,金人以为遭遇埋伏,大惊失措,溃逃而归。不久,金军主力十万余众陆续到达,把团团围住,并企图焚烧灞木,决濠水淹城,被宋军以劲弩逼退。纥石烈子仁部随即到达,力量大振的金军合兵攻城,战况激烈,宋军箭支用尽。危急之时,毕再遇令人张青盖往来城上,金人以为是宋军主将,於是争相射击,宋军因此获得集于城墙之上的二十万支箭,防守力量顿时大增。这是一个真实的草船借箭故事。而对於毕再遇,却不过是他无穷计谋中的一计而已。金人善以水柜取胜,以李烈判断是类似于韩信淹龙且,关羽水淹七军之类的以筑坝放水打击敌军的战术,毕再遇将计就计,在夜里以衣甲草人数千,罗列成阵,在黎明时鸣鼓佯攻,金军惊以为真,急忙放水冲击。得知受骗后意气沮丧。而毕再遇趁机率军进攻,金人大败。一次在与金人野战时,金后援不断,毕再遇率军于某天夜里拔营而去,悄无声息。临行之前,遍插旗帜于营中,又命人绑住几只羊,把羊前腿放在鼓上,群羊挣扎,鼓声不断,一连几天,金人都不知道宋军已经拔营而去好几天了!
金人骑兵厉害,毕再遇有一次故意与金人边战边退,到傍晚的时候,再次挑战金军,然后退兵,在退兵途中大撒以香料煮过的豆子,金人战马已经饿了一天,闻到豆香,埋头就吃,金人骑兵如何鞭打都不管用。宋军趁机反攻,金军自然打败,死伤无数。
毕再遇不仅仅是智谋百出,治兵有方,他在军事装备的改良上也颇有眼光。因为他的部队擅长野战,他在提高军队机动性上颇费苦心。他针对宋军装甲过重的弱点,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减轻头盔重量;把马甲换成皮制;以木头造车牌,下面安上转轴,使得一个士兵就可推可举。毕再遇部转战两淮,行动神速,这些军备上的革新,功不可没。毕再遇的心理素质极佳,擅长攻心战。在金兵扎营三十里包围的危局下,毕再遇一面临门作乐以示闲暇,安定军心兼沮丧敌气,一面派出奇兵马蚤扰金人。金人昼夜不得休息,只得撤营远去。毕再遇料敌先机,判断金兵会卷土重来,于是亲自率兵夺取城东野新桥,攻击金人后队。在毕再遇层出不穷出人意料的打击之下,金军损失惨重,士卒疲乏,丧失了卷土重来的信心,于是向淮河撤退。毕再遇军追击到滁州,因为天气恶劣(大雨雪),才回师。这次追击,缴获骡马一千五百三十一匹,马鞍六百,衣甲旗帜等大量物资。
当然这都是后话,要在以后两年北伐攻金时发生。而此时的毕再遇论官阶不过小小武节郎(宋武将官阶自上而下有横行正使14阶,诸司正使八阶,横行副使12阶,诸司副使八阶。武节郎是诸司副使第四阶,总第38阶),论官职不过下级军官。
李烈既然知道毕再遇这员名将,当然刻意交好,一路上不断问些军事问题,对毕再遇的回答连连称好,很有讨好的嫌疑,不过现在两人官职相当,没有什么可讨好的。所以毕再遇很高兴,只把李烈当成自己的知己一般。
很快,李烈、萧恒已经挑选了两百精壮士卒,在毕再遇的带领下来到位于禁军南大营西北角的火器营营房。
十九男儿本自重横行(中)
火器营真正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那一种,李烈从来就没有抱以任何幻想,不过现在见到火器营的现状还是吃惊得不得了。
营寨大门竟然没有一个兵士站岗,一行二百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地,没有一个人过来哪怕问一句。走进大营一看,只见兵卒们东一堆西一簇,有躺在阴凉处睡觉的,有蹲在墙根儿晒太阳的,有下棋的赌博的,有闲聊凑趣儿的,有打架斗殴的,竟然还有人在小校场上支起两根竹竿挂一根长绳在晾衣服,满校场诺大地方竟然没有一个练操之人。毕再遇回首向愣愣看着校场的李烈二人一笑,“这就是火器营了!”
“我考!我考!”李烈心中狂呼,再怎么往坏里想,也没有想到堂堂禁军火器营军纪竟然败坏到如此地步,简直惨不忍睹,“毕将军,你确定这里就是火器营?”李烈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
“对!这就是火器营!”可惜得很,毕再遇给了李烈一个斩钉截铁的肯定回答。
三人来到营中最大的一间营房,推门进去,见一个大胖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嘴角口水顺着脸颊流了好长。毕再遇上前照着胖子屁股就是一脚,那胖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睁着惺忪睡眼张口欲骂,“他妈……”突然看清是毕再遇,立即清醒过来,连忙下地,“这不是毕老哥嘛,找小弟有什么事?”
“你的好日子来了,这位李偏将要接替你的位置作火器营的统领了。”
“真的?哈哈!太好了,李统领来得太好了,小将这就和你办理交接。”想是他一分钟都不想在火器营多呆,拉着李烈的手就要立刻和他办理交接手续。
此人姓赵名杰,对李烈那是热情非常,肥手拉着李烈摇个不停。李烈心中正烦闷,飞快和他交接完毕,说道:“赵统领,咱们客气话就不要多说了,还是先到校场让士卒们列队集合吧!”
赵杰“嘿”了一声,带几人来到小校场边的高台上,赵杰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众军卒听令,全体列队集合!”
下边士兵先是一愣,然后乱哄哄的到处乱跑,“小六,看见我的刀了没有?”“二愣子,把我的鞋藏哪了?”“快去叫都头,让他别赌啦,赵统领要集合呢!”“别挤,别挤,哎呦!你把我刚洗的衣服又弄脏了。”……李烈看了看萧恒,见萧恒也在发呆,李烈好悬没气乐喽,这下面乱哄哄的人还是禁军吗?怎么看都像一群盲流。
赵杰擦了擦头上的汗,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李兄弟再等一会儿!”
火器营除了六百多名操作火器的士兵以外,还有二百来名各营打发过来的老兵油子、兵痞什么的。军纪败坏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将官统领不利,整个禁军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重视过他们;另一方面,各营不好管理的兵痞们都被打发到这儿,导致军纪更是涣散。
听说集合,萧恒刚从各营挑选出的两百士兵迅速列队,以百人一队,排成两列站在校场西侧。另有原火器营的六百多名士兵也散乱的站成六队,也站在校场西侧。校场还有二百多人,三三俩俩的聚成一堆,隐隐形成一个小圈子,中间有个人抱着胳膊斜眼打量李烈。
李烈负手而立,也不说话,唇边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清澈而明亮的目光缓缓在台下众兵卒面上一一扫过。见那二百人的小团体始终不列队,心中已经打定注意,扭头对赵杰道:“赵统领,咱们已经交接过了,请您和毕将军回去吧!”
赵杰欢欢喜喜的走了,毕再遇临走深深看了一眼李烈,内中大有深意,似关心又似警告,神色很是复杂。
李烈待两人走远,吩咐刚挑选的士兵将营门关上,再将不肯列队的人围住。李烈高声道:“本人李烈,现在正式接替赵杰的统领位置掌管火器营,大家想好,以后我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不得违抗,听清楚了吗?”
下边军卒稀稀拉拉的应了几声,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响起,“呦!小毛孩儿还满有官威的吗!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李烈闻声看去,正是那抱肩之人,那人话一出口,周围人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李烈不动声色,用手一指他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啊!”
“老子翟盛,有什么事吗?李——统——领?”翟盛语气轻浮,李统领三字更是拉长了音,怪里怪气的。
李烈点点头,扭头对翟盛身边的兵卒说道:“我是你们的统领,现在我命令你们列队!”
二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将目光看向翟盛,有些人脚步挪动站成一排。见有人列队,又有一些犹豫一下,也加入队列,这次又有一百五十人站好队。
翟盛身边现在只有五十来人,李烈还是不紧不慢道:“我是你们的统领李烈,军令如山,你们要考虑好!我命令你们列队!”
翟盛脸色有些变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公子哥会这样分化自己的力量,不由眼睛一瞪,眼神冷厉,扫了一眼身边众人。有几人本想列队,被他一瞪,又吓得收回脚步,这次只有二十三人归队,看着剩下的二十六名士卒,李烈微微一笑,“还有没有归队的?”
这次没人动,李烈走到校场边上的兵器架,取出两把长刀,将一把交给萧恒。翟盛见李烈取刀,脸上不由变色,心中也有点后悔,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强挺。
二十男儿本自重横行(下)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场中,这些兵痞在火器营横行惯了,自然看不起这白面小生,不想被他压服,失了以前悠闲地日子,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刁难李烈。哪里想到李烈存心立威,一步步分化他们,剩下的人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真的晚了,此时李烈已经动了杀意,要想在火器营站稳,并牢牢控制住,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所以翟盛一伙正好撞在李烈的枪口上。
“动手!”李烈一声大喝举刀向翟盛当头劈去。萧恒在同一时刻挥刀杀入人群。
所有人都傻了,文质彬彬的少年统领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虽然两人有刀,可对方毕竟有近三十人,就这么冲上去行吗?
见李烈抢先动手,翟盛一咬牙迎了上去。李烈从来没有杀过人,就连兵器都没用过,不过今天他豁了出去,紧咬牙关挥刀劈向翟盛脖颈,这一刀果断异常,毫不犹豫,翟盛只得向旁侧身,反手擒拿李烈手腕。李烈将横扫千军的招式融入刀中,不待招式用老,双腿已轮番向翟盛脸上踢去。翟盛没想到李烈变招如此迅速,急忙缩手向后闪避,李烈已经将手中长剑当成拳头,单手反握刀身,将刀贴在肘部刀尖代替肘尖向翟盛胸口划下,这下要是击中,就不是肘部锤击胸口那么简单,而是要给翟盛来个大开膛。这招当真怪异之极,很少有人会将刀收到肘后对敌,翟盛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向后退,“刺啦”一声胸前衣裳开了尺许长的大口子,刀尖擦着肉皮划过,激得胸前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翟盛额头冒汗飞速后退,却听耳边一声凄厉惨叫,一只带血的断手吧的一声落在他肩头。耳畔不断传来惨叫声,翟盛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萧恒一条人影在人丛中快速穿插,每个接触到他的人都惨叫这飞了出去,一片片血花喷得到处都是,在这一小块空间中仿佛飞扬着一层层的血雾,连日头都变成血红血红的。李烈也没有闲着,长刀在身前纵横,虽不如萧恒身法飘逸,然而刀式大开大合,充满一往无前的刚烈气势,手下也是无一合之将。
翟盛见转眼间身旁就倒了十多个人,知道今日再也不能善了,双眼已经血红,大喝一声向李烈扑去。李烈如今已经忘了一切,只知道拼命挥刀砍杀,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此时正背对翟盛,尤自不觉,眼见翟盛一拳就要打在李烈后脑,这一拳凝聚了翟盛全身气力,被他击中不死也会重伤。翟盛眼中闪过一丝凶悍厉色,不想一道亮光划过双眼,翟盛只觉手臂一轻,接着就是无边的剧痛,却是萧恒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