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阿宝公主

阿宝公主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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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人不由自主的退

    避三舍!瞧得出他是尽力在远掩那股江湖味,倡与生惧来的威势泄了底。瞥

    了一眼那人腰际的束带与左手拿杯的姿态,应是惯用软剑的左撇于,就不知

    是敌是友。沉吟半晌,心里多少有些警觉;是友的可能居少,这是直觉。那

    男子的眼神似寒冰,没余留多少情感。不过这例也无妨,倘若没什么交集,

    也不必去在乎太多!

    江湖生活便是如此,不干自个儿的事最好少管,除非他做了什么罪大

    恶极之事,否则对他这个“赏金猎人”而言,倒也没多大用处。

    “好—也不能算好。”掌柜打断杨明的打量,特意放轻音,拉杨明与阿宝

    到—旁去,免得让人听见,搞得人心惶惶,那可就不妙了。

    “杨少爷你有所不知,最近京城一带出现七、八个蒙面大盗,专劫富商

    公子哥儿。据说前二天,京城首富的莫老爷就让那几名大盗给抢了。报官嘛!

    你也知道衙门那几个捕快的份量。所以,现在身上有钱的公子哥儿也不敢随

    意出门,客栈的生意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以往还好,听说有个什么猎人的,

    专捕那些恶犯赚银两,可现下也不知他老人家跑到哪里去了,唉!”掌柜摇

    摇头。“街上的皇榜贴着赏银起码五百两,偏偏就没人有那胆量为民除害。

    杨少爷,既然你只在这里住一宿,我不妨也先提醒你,赶明儿赶早,一等城

    门开,你就马不停蹄的赶回贵府,免得路上一耽搁,教那几个大盗遇上,抢

    钱也就罢了,倘若失了一条命,那可就划不来了。”也算他心地好。

    杨明微微一笑。

    “我先谢了。掌柜的,咱们不在楼下用膳了,待会儿送几碟小上去就成。”

    瞄了一眼摸着肚皮的阿宝,叹息。他了解她的“肚量”。“不,送:三人份的

    饭过来。”也挺奇怪她是怎么吃也吃不胖。

    “那没问题。我二愣子带你俩上楼安歇。”李掌柜大呼店小二的名字,在

    夯的阿宝可早已听得头昏脑胀。

    原来山下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本来在牧场工作挺单纯的,倒也觉

    得自由自在,可一跟着杨明出来——老天爷!竟还有人会抢不属于自己的东

    西呢;可既然不是他的,又为什么要抢呢?银两不够用吗?想他整日工作,

    偶尔偷懒,可还是很温饱的,从设想过银两够不够用。抢银两有必要吗?正

    想抬头询问无所不知的杨明,岂知他的嘴角含笑,早就盯着他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待会儿上楼,自会满足称的好奇心。”

    “杨少爷,楼上两间房保证是上房——”

    “同住一间。”

    “为什么?”阿宝不满的大叫:“我才不要又睡地板呢!很冷的,你知不

    知道?”

    “我没说你要睡地板。”

    阿宝认真的点头。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今儿个该换你睡地板了。”

    杨明失笑。显然这丫头还分不清波为主谁为仆。不过,是否不打算同

    她说清楚;眼角再度瞄到了角落的几名大汉。

    他从腰际拿出一锭金子,弹指一抛,正落在掌柜手里。

    “金子?”掌柜的吓了一跳,不觉失声大叫!做一年的生意,也不见得

    能换来一锭金子啊?

    淡淡一笑,杨明道:“就当赏你的。”语毕,便拖着阿宝跟着店小二上

    楼了。

    也许,今晚会挺热闹的。

    那是说,如果他看得、猜得没错的话。

    “今儿个我不睡冷地板了!”这厢坚持着。

    “那就睡床罗。”那厢轻浮地回应着。

    “那是当然,可——你得先下床啊!”

    “为哈?”

    “因为我要睡床,那你当然睡地板嘛!你放心,先前我向店小二多讨了

    张被,不会挨冷受冻的。”阿宝挺好心的说。不过一瞧见杨rjj路着二郎腿,

    酒足饭饱的躺在床测,就忍不住怒火高涨。‘

    吃完店小二送来的饭菜后,时候也不早了:他本来是想光爬上床睡的,

    奔波数日,难得终于有温被暖床可以睡,岂知杨明却先行霸占了他的床。气

    炸他了!早先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先前你可是答应让我睡床的!”他抗议,真想拖他下床。

    “是啊!可我也没说我定要睡地板,是不?”那邪气的笑容又浮现在他

    脸上。

    “那你要睡娜?”

    “自然是同你睡床嘛?”

    “跟我睡?”阿宝震惊地靠近他,打量床半晌,招摇头。“这床不够大,

    怎么挤得下两个人呢?都是你省钱省得大过火了,两间房好多嘛!偏节俭到

    这放地步,告诉人家你在关外有牧场,只伯人家还不信呢?”

    杨明扬了扬眉,取笑她——

    “你愈来愈像娘们了,阿宝。”

    生平最恨之事便是人家误认他是女儿身。

    “我哪里像娘们了?”她气呼呼地说。

    “怎么不像?不过同唾一床,便如此扭捏捏的,不像娘们像什么?”杨

    明故意打个哈欠。“难不成你真是女孩儿?这倒也无妨,男女本就授受不亲,

    我叫掌柜的为你再开一间房,如何?‘吕姑娘’!”

    “谁说我是女孩儿?”阿宝一时气炸,误蹈陷阱,想要推开杨明沉重的

    身子。“睡就睡!难道怕你不成——你进去点,好让我睡啊!”

    “我睡外面,小宝儿。”邪邪一笑;也算她单纯,不然如何能拐骗她?

    “为什么?我倒也挺喜欢唾外面这头的,万一失火,我也能跑第一啊!”

    “我睡外头,万一有事也可以保护你。小傻瓜,把烛火弄熄,上床来。”

    最后一句恶心得让阿宝几乎夺门而出:

    不过,他还是吹熄了蜡烛,不太情愿的爬过他的脚,睡到内侧去。保

    护他?呸!有事恐怕是自己先逃吧!

    拼了命的往内侧挤,活像有什么鬼怪在压迫他似的。真是奇怪;以往

    还同那些牧童伙伴抢床唾,怎么今儿个让位起来了?还不是因为眼前这可恨

    的杨明!一靠近他,什么思绪全都乱了,准是被他气的!

    “怎么?先前还道床小,瞧咱们中间都空出一个人位出来了,难不成像

    姑娘家怕羞?”黑暗中传来若有似无的嘲笑声。

    “我不准你再说我像姑娘家,一句都不准!”很不悦的咒骂他,朝他这边

    靠了过来,没碰到他吧?才不想碰到他呢!像蛇那般狡猾的人谁知道他会做

    出什么事来?

    忽地,钢铁似的手臂横了过来。

    “你干嘛!”吓得他差点尖叫。

    “取暖罗:“杨明露出色狼似的笑容。“我说,阿宝,瞧你睡得这般僵硬,

    明儿个起来只伯会全身酸痛,不如自在些,是不?”

    阿宝想拨开他乱摸的手,偏力道不够大。

    “我可警告你,你再敢动我一下,我非将你五马分尸不可!”

    ‘阿宝,咱们同是男人,我对你可没半分兴趣,只不过——不瞒你说,

    我睡觉呢,是有些古怪的姿势,你可不会介意吧?”语毕,悄悄靠近了她些。

    阿宝能说什么?

    他是主子,而她只是一介小仆人,敢不听话吗?其实这倒也没什么,

    在通铺大伙儿都是这样睡的,怎么现在他反倒真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连

    她自己都大感奇怪!

    好吧!睡就睡,反正只有一晚嘛!前些日里夜夜露宿荒郊,可没一顿

    是饱觉的,要是不睡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再说杨明能威胁到他吗?他要敢再

    对他上下其手,非把他揍一顿不可!这样一想,就心安不少,没多久时间竟

    然沉沉睡去。

    至于杨明呢?

    叹息连连!虽不敢自夸貌比潘安,可至少还有点看头嘛!这丫头竟无

    视于他的存在,自个儿先睡——既是如此,他也就不客气了!摆在面前的甜

    点可没理由不吃的,正想搂近她,偷得几个香吻,哪知她倒先动手了!

    又是抱也又是踢他!原来她的睡姿好不到哪去,这下可弄得杨明哭笑

    不得。这丫头委实是个异数。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忽地听见屋上瓦片“喀喀”作响,原来是有人耐

    不住性子,先行拜访来了。

    “算你们倒楣,遇上我这‘赏金猎人’非金不猎,谁叫通缉告示上赏了

    五百两大银。”微微一笑,瞧黑暗中阿宝的睡容,模了摸她的脸,低喃:“我

    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少说也得我吃吃豆腐,瞧你睡得熟的,难不成真当我

    是同性?”

    他摇头叹息,分明不当外头的汉子是一回事;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光从八百里外就能听见他们的足音,想来轻功也好不到哪里去。

    替阿宝盖上了被,正想从门口走去,想想自个儿好歹是去捉贼的,从

    大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岂不告知大家原来这群盗贼好对付得很?多少也得

    给他们留点面子,免得将来在公衙牢里混不下去!一抹笑意悄悄爬上他的嘴

    角——改走窗口好了,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而那个阿宝犹自呼呼大睡,直到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总觉有些冷

    意,好似身边什么东西不见了,却又懒得睁开眼睛。不雅的睡姿终于让他自

    食苦果!在翻了第三个身后。“噗咚”一声,跌到床下,疼得他哀嚎连连,

    总算清醒过来!

    什么嘛!还说睡外头保护他呢!根本是骗人的。不然他怎么会跌下床?

    拾起头,正要好好地骂骂那个口气狂妄的家伙,哪知一个人影都没有。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瞧着床铺,该不是没钱付账,先行溜跑了吧?

    还是他饿得发晕,连叫他一声都不愿,就跑去吃消夜?这倒有几分可能性。

    扁了扁嘴,心里拼命的咒骂他。忽地——大深夜的,怎会传来打斗的

    声响?声音挺小,但可不是他夸言,在山上生活了十数年,除了义父偶尔陪

    他聊一二句,其余时侯是无聊得快发霉!话自然是少说,而听力嘛——老话

    一句,不是夸口,隔着一个林子,都还能听出狼叫声是公是母呢!

    挣扎地爬了来,循声打开宙户;也不知杨明朗哪去了,不事先通知他

    一声,是怕他抢消夜吗——

    “该不是杨明吧?”他脱口而出!睁大眼睛,猛瞧着对面屋顶上酣斗的

    人影。七八个大汉个个手持长剑弯刀的,而那用空拳搏斗的分明是杨明嘛!

    赤手空拳的,能打得赢拿刀的吗?

    想都不要想!就算拿了刀,以一对八,有胜算吗?那群男人实在太可

    恶了!有本事就一对一嘛!以八对一,分明是想将杨明活活打死,到时候他

    该怎么办?

    万一他死了,他该何去何从?虽说还是可以回去牧场讨碗饭吃,但主

    子都死了,留下他一个家仆,人家会怎么说?没忠心护主,反而先行跑路,

    说不定大勇工头一气之下将他革职!那他吃什么?再说,虽对杨明没什么好

    感,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死啊!这样也会很难过的,说不出原因的难过

    ——

    想都不想的就下了个结论。根本没瞧出扬明是占了上风,简直是在戏

    耍他们。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随手拿了一木棍,也不及细想自个儿有多少能耐,

    就往门外冲去。

    他要帮助他!他迅速了下了决定。

    一路连接带爬的冲下楼,跑过庭院,生销慢了—‘令‘局时场明就要

    死在他们手里。于是乎,也没注意前方有什么“危险标志”,“吟”酸—声,

    掐上了一堵肉墙,狼狈地跌在泥地上。

    “浑蛋!你没长眼睛啊?”嘴里咕哝着,抬起眼本想破口大骂,不过杨

    明在等着他去救命呢——发觉到那堵肉墙是全身漆黑、脸上有道疤痕的男

    人,瞧他连理都不理他,犹自沉思般盯看打斗的屋顶。怎么?他也瞧见杨明

    有难了吗?怎么不去帮忙?

    扔给他一个大白眼,匆匆忙地拾起木棍,一溜烟的跑到对面二楼窗口,

    沿着柱子爬上去。好歹他也是爬树高手,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他。

    到了屋顶,目睹杨明轻易闪过二名汉子的央攻,其余六名有没有挂彩,

    他是不知道,但他是来保护杨明的呢——

    他深吸口气,大喊:“八个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本事就一对一,不,凭你们其中一人的身材还比他大上二倍呢!”手挥舞

    着木棍,完全没注意到场明差点呆住的表情。还得意洋洋地说道:“现下有

    我吕玮宝出马,也算你们倒了八辈子楣!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就要你

    们好看!”总之是废话一堆,最好那些大汉能将注意力转向他,好让杨明有

    逃命的机会。他是该好好感激他的。

    他哪知他突然闯来,反而给了那八名大盗有逃命的机会。

    他们心底早有谱了!斗杨明是绝斗不过的,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因

    为杨明并无伤他们之意——他要累死他们:瞧他们哪个人身上挂彩了?可曾

    见过像他一般不伤入半毫,却也让他们逃不出他手掌心的高手?

    有!让盗贼闻之色变的,除了“赏金猎人”还会有谁?

    想来就令人咬牙切齿!跟前俊美的男子一派悠闲,一点也不像酣战中

    的男人,可他们就不同了,不过接了几招,就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的,

    想逃偏又让他轻易拦住——最后他们不是虚脱倒下去,就是自刃而死,但现

    在就不同了——“还不快走!”杨明朝她怒吼。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她面对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

    为首的汉子瞧出阿宝对“赏金猎人”的重要性,急忙捉住一线生机,

    朝老六大喊:“捉住他!”押阿宝作人质,还怕“赏金猎人”不放过他们吗?

    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了。

    离阿宝最近的老六冲上前去,挥舞着大刀,将阿宝的木棍砍成两截,

    眼看就要碰触到她的身子——哪知腿一软,惊觉自己的右臂忽地一麻,滚下

    屋顶!原来是教杨明使暗器给废了右臂。

    杨明冷冷瞧着另七名汉子,道:“倘若谁再敢碰他一根毫发,后果可就

    自行负责。”换句话说,谁要敢拿阿宝作人质,后果就跟那人一样!

    “你到底想怎样?”当中首领恨得牙痒。“既不杀我们,也不放咱们走。

    你到底是何居心?”

    “自然是盼你们自个儿上衙门投案。”

    “要咱们兄弟去蹲苦窑是绝不可能,好歹你说出个数目,通缉榜文上明

    明白白写的是五百两银于,就冲着你‘赏金猎人’的封号,咱们愿意拿出五

    百两黄金孝敬你,你意下如何?”能留下一条命是最重要,至于钱财,再“赚”

    就有。

    杨明嘴角一撇,冷笑:“这五百两黄金我还看不在眼里。今儿个送你们

    上衙门也算是造福百姓。一句话,若是不想自个儿进衙也成,赶明儿起早,

    我让李掌柜的亲自送你们过去。”换句话说,若是他们不自动自发的报到,

    就算是尸体,他照样叫李掌柜的送过去。

    阿宝看呆了!

    平日瞧杨明没一副正经模祥,动不动就欺负他,今儿个还是头一道见

    到他这般威武可怕——虽是如此,他还是不怕他的。敢对他凶,大不了就凶

    回去嘛!怎么瞧那几名大盗发起哆嗦?他瞧了半晌奇怪的场面,想了想,再

    细瞧杨明与八名盗贼。

    好像他误会了呢!看扬明似乎没受到一点伤,连汗也没流半滴,反倒

    是那八名大盗又喘又累,既是如此——

    就帮他一把罗!反正二个人好过一个人嘛!

    趁扬明在说服他们的当儿,他俏俏的走过去,再俏俏的走过去,一直

    到离那几名大汉中的一个两步远的距离,拿起被裁成两半的木棍,用力朝他

    挥过去

    “阿宝!”杨明发誓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台杀了那个不知轻重的丫头!

    她到底以为她在做什么?

    趁众人不注意之际,朝盗贼挥摔过去?没错!是将那个该死的大盗打

    落了屋檐,她的力气是出奇的大,这点是无庸置疑,可另一名盗贼眼尖,一

    把弯刀跟着朝她的颈项砍来!偏她力道过猛,踩地不稳,也滑落下去——

    怒吼一声,随手一弹,那手持弯刀的盗贼跟着哀嚎一声,捧住废去的

    右臂。杨明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这么许多,快步跃起,趁着她未落地之前“捞”

    回她一条小命!

    双足才轻踏着地,就巴不得摇晃她!她以为她是谁?绿林高手吗?还

    是轻功了得?知不知道这一摔下来没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还好!还好!”他在怀里的阿宝喃喃道,拭去冷汗。

    “只是还好?”他的口气轻柔得可疑;脑里真正想做的其实是掐死她?

    “那当然嘛!要不是你接住我,我可能就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对不?”

    “这点你倒清楚得很。”虽是无法克制怒火,可也知道那八名盗贼恐怕已

    逃了六个——眼一沉,耳朵忽地听见“飕飕”两声,全身寒毛不禁全竖了起

    来。

    先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庭院一隅站着的那名黑衣人冷冷地凝视自己半

    响,然后没啥表情的转身便走了。

    循着杨明的目光瞧去,阿宝生气地大叫:“就是他!在那里看了半天,

    也不知道帮忙!”意识到还躺在他怀里,恨恨道:“你可以放下我了!好歹我

    也是个男的,男抱男,成何体统?”竟不知不觉的脸红起来!八成是天气太

    燥热,晚上连一丝凉风也没。

    杨明收回目光,冷笑;“若不是我,只伯你小命不保。”

    “喂喂!”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怀抱——倒不如说是杨明自动放手,让她狠

    狠跌到地上,再爬起来仰头瞪着他。“你懂不懂报恩啊?我可去保护你的,

    怎么没听见一句感谢话,还在这里奚落我?”

    “保护我?”这下他可怔住了。

    他何曾要人保护来着?

    “当然是去保护你!不然去聊天吗?”气呼呼的。“早知道换来一顿骂,

    我何苦来哉要去保护你?呸!你这种人也需要保护吗?就算被狗吃了,我也

    不全觉得可惜呢!”

    杨明犹自沉浸在刚刚令他震惊的事实当中。

    “你想保护我?”他重复地问。

    他用力推她一下。

    “你真烦闷!真该让你被那群人给千刀万剐!”干嘛这么好心?宁愿教狗

    把心给吃了,也不要施舍给他!先前干嘛为他这般担心受伯?该回头睡他的

    大头觉才是。

    “阿宝,你——知道我有功夫的吧?”他小心翼翼地问。天!这项发觉

    实在太惊人。

    “那又如何?”再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而你还想保护我?”

    他皱起眉头。这个人是疯了还是什么?听不懂他的话吗?也许是被吓

    呆了,才会一句话重复个二、三遍。他是该同情他的。

    “阿宝?”他催问。

    “论说你有功夫就不需要保护?有功夫就表示每场必胜、不必人家来救

    你吗?真是奇怪,也未免太自负了些——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咱们可

    是劫后余生啊!”这个疯于是不是吓呆了?

    “小宝儿——”正要迎上前抱她。

    “叫我阿宝!”用力拍开他的手。“还有,我不准你抱我的。”气得哇哇大

    叫。使劲吃奶力气推开他,转身跑回房间去了。

    既然他这么觉得不可思议,就让他去对付其他人好了。呸!好心帮他,

    换来的下场是什么?谁说好人有好报的?全是屁话!

    而这头的杨明简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保护他?

    她可知在江湖中“赏金猎人”非泛泛之辈?她可知为了守护杨家产业,

    打消事起便接受一连串的苦练,否则今日又哪来的好武艺?她可知他曾以一

    敌十,击毙一群江洋大盗,一个活口也不留?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不需要保护的人吧?

    但她却想保护他。

    嘴角一场,浮起奇异的笑容。不知为何,这丫头傻气的行为竟勾起了

    他陌生的情感。人人仰赖他,她却想保护他——

    她保护他?这念头不赖!

    沉浸在莫名的情感中,忽地想起先前黑衣人的两枚暗器分明是对准那

    数名大盗,只怕如今——眉一皱,施展轻功一跃至屋顶上,这才发觉那六名

    盗贼已然没了鼻息,分明是教人用暗器打中死|岤。他拾落在屋顶上的两枚状

    似梅花的镖子,心想,仅凭两枚梅花镖就能致数名大盗于死地,恐怕功夫不

    在他之下。

    不过,他倒也不以为意。

    他向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性情中人,那黑衣入是敌是友都还

    不清楚,如果现在就来愁眉苦脸,显然有违他的作风。

    现今他挂心的就只有那小宝儿。

    一想起阿宝,心中竟莫名地滑过一抹柔情。柔情?他一惊!那可是打

    娘胎出来之后就不曾经历过的玩意,现下出现了,倒也不感到讶异,算是顺

    理成章的接受了这股异样的情愫。

    这杨家人的性情便是如此。对于既定的事实,向来不找理由去反驳,

    剩下的,就瞧怎么去说服那小宝儿了。

    该怎么说?

    他心中早有定;早在阿宝拿着木棍爬上来之际,就已注定她的命运—

    ——

    她是注定一生一世再也离不开他了!

    第4节

    杨府一大早便喜气洋洋。昨儿个夜里打张良赶回府里,见过场老太爷

    后,说也奇怪,京城里的媒婆全给连夜了去,不知在密议什么。直到天明,

    媒婆们吱吱喳喳,又是兴奋又是盘算的各自回了家,杨府这才暂时安静下来。

    不过仍有不少家仆穿梭在院里,或是打扫,或是交谈,谈的话题不外乎在回

    杨府路上的杨家少爷;还有——老太爷的红线缘到底牵了谁。

    坦白说,也该是杨明少爷成亲的时侯了!就不知在老太爷的眼光里,

    有哪家的姑娘配得上少爷的?城东那个琴棋书画样祥精通的阮二小姐?还是

    莫府那天仙似的美人莫愁姑娘?莫愁姑娘的年纪是稍嫌大了些,约莫二十来

    岁;可其府乃是京师十大富豪之一,若娶了其家人,等莫老爷死后,杨家产

    业不啻又多添上一笔!这样说来,城北的曾家也有三个未出阁的小姐,听说

    她们的亲成中还有让姓朱的王公贵族收作妾的呢!攀得皇族关系总没错吧?

    就不知老太爷是看上谁来做杨家的少夫人。

    “小姐,你猜杨明少爷这次回来到底会娶谁?”说话没大汉小的小:丫

    头片于看来不过十五、六岁。打五岁起,她便被捡进杨府做丫鬟,跟着杨家

    小姐也有十年时间了,彼此的感情亲热得像是姊妹般,说起话:来更是没分

    没寸,反正私下聊天嘛!也不必拘束太多。

    正绣着“鸳鸯戏水”的杨月美得像幅画呢——每回小渔儿一见到:自

    家的小姐,就会忍不住赞叹几声;并不是她存心夸杨月,实在是天底下的好

    全教杨月给得尽了。

    先莫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光是那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古典

    美容轮就让每个男人一见即失了魂,再也没法子去想其他女子!加上杨月天

    生聪慧,杨家上上下下的产业起码有一半是靠她在打理,不然杨明少爷敢作

    闲云野鹤吗?

    这一二年来,哪家媒婆不上门来说媒的?也算王家公子前世修来的福

    份,能娶到像杨月小姐这样十全十美的媳妇。将来她小渔儿陪嫁过去,若是

    瞧那姑爷没几个月便敢寻花问柳,非整死他不可!

    杨月抬起眼,樱桃似的朱唇扬起一抹笑意。

    “大哥谁也不娶。”她停下手边的刺绣,道:“每年老太爷总要和大哥玩

    上几次成亲的游戏,哪次不是教大哥给逃了?”

    “可这次我瞧老太爷是很认真的呢!连媒婆都送来画像。我听张良说,

    老太爷这次是定要少爷娶个妻子了。”想了想,小渔儿续道:“反正少爷年纪

    也不小了,该是娶妻生于的时侯了。依我之见嘛!老太爷八成是想让少爷的

    婚事同你一块办。”说来她也挺机灵的,算是天生的吧!

    说到场月的婚事,小渔儿还是忍不住插嘴:“我说小姐,我东想西想还

    是觉得不要。不是我爱嚼舌根,可是想到你连人家王公子一面部没瞧上一眼,

    也不知他底细,就糊里糊涂嫁了过去,我怎么想怎么不对!”

    “是你多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太爷决定的事谁也设法改。再

    说,老太爷不会害自个儿孙女的。”

    那可不一定呢!小渔儿翻了翻白眼。这年头就是这样,只要女方肯多

    给银两,让画师违背职业道德,将自个儿画得像天仙美人似的,反正到时候

    拜过了堂,就算是麻子脸,可也不能后悔了。想了想,谁知道王家公子长相

    是何德性!也许是丑八怪、麻子脸也说不定!她小渔儿也算够义气,跑了几

    趟街坊问人,人人都说王家大公子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才,听起

    来好像挺不错的。但说归说,谁知道真假呵?人家也道莫府的小姐是天仙似

    的美人,可上回陪小姐去上香,亲眼一瞧,美是美啦!就是一双狗眼看人低,

    哪能比得上杨月?总之,人言不可尽情,下回定要再找个机会亲眼瞧瞧王家

    公子到底长得怎么一副德性!

    “小渔儿,你可别乱来!若是让老太爷知道了,准免不了一场骂挨。”瞧

    她的表情,杨月就知道她小脑袋瓜里准又在想些什么古灵精怪的小计煤。

    唉!说来奇怪,两人相处虽已长达十年之久,可这自小活蹦乱跳的小

    渔儿却不曾感染到她一丝丝的温柔端庄,而杨月也不曾学会取小渔儿一般的

    吱吱喳喳。

    小渔儿的眼珠子转了转,就当没听见杨月说的话。老太爷虽是杨月的

    爷爷,可也挺疼她小渔儿的,好几次想收她为干孙女,都教她给婉拒了。就

    算做错了事,老太爷也只是轻罚罢了,总之,她是瞧定那王家公子长得是何

    模样便是!

    听见外头人声鼎沸,从宙口探头,就见四五仆人涌向杨府大门。:

    “定是杨明少爷回来了。小姐,咱们也去迎接少爷,你说好不好?”小

    渔儿兴奋极了。

    听张良说,杨明这回可带了个好玩的人来了!说是好玩倒在其次,真

    正想看的是——杨明是怎么待那好玩的人呢?想起张良那张苦脸就觉好笑,

    说什么杨明少爷疯了,竟对一个家仆毛手毛脚的,活像欺负大闺女的色狼?

    这可与杨明平日形象不符,若不去细看,岂不太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了?

    于是乎,她兴冲冲地拉着杨月的手使往外走去,差点撞上一堵铁塔:

    “仇似海,你怎么老爱没声没息地出现?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撞痛的是她最觉傲人的小鼻梁,小渔儿怎么会不气?顺便丢给他一个十足的

    大白眼。

    “老太爷要杨小姐去书房。”来者说话简洁得很。高大的身子在杨家人中,

    大概除了杨明外,皆得仰头瞧他。

    “去书房?小姐正要去迎接少爷呢!怎么?老太爷不知道少爷回来了

    吗?”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使力戳戳仇似海的胸膛,天啊“差点没骨折!

    “小渔儿,怎么说话设大没小的!恩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杨月轻

    声斥责。

    忘了一提——十三岁那年,京城里出现了盗匪,看中不少富豪之家,

    杨府便是其一;盗匪趁夜进了杨府,非但抢了大批金银珠宝,杨月还数盗匪

    给掳去,准备强迫作盗匪头的婆子,那时候杨明正云游四方,哪来得及赶回?

    之所以及时得救,是让盗匪中有情有义的汉子救了

    不消说,那汉子便是仇似海,江湖上别名草上飞。救她的理由据说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加上瞧不过那群盗匪的所作所为,当夜就救了杨月回杨府。

    于是乎,杨老太爷便留下仇似海,如今在杨府,名为杨府护院武师,实则是

    杨月的私人保镖。

    而当年那群盗匪——听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至于他们的真正下落,

    恐伯只有仇似海一人知道了。

    “恩人?”小渔儿朝仇似诲做个鬼脸。“这些年来在场府白吃白喝也算是

    扯乎了。如今既然少爷回来,也不再需要体了。仇恩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啊?”就是看他不顾眼!谁老太爷这一年来有意想将她与这男人给扯在一块!

    “小渔儿!”杨月有些尴尬地拍照注视他。“仇大哥,你可别将小渔儿的

    话放在心上。

    她就是这样,没大汉小,也不知自个儿在说些什么。”

    小渔儿扁了扁嘴,不再说话。

    “杨兄—进府里,就教下人请进书房,想来就是与你下个月初的婚事有

    关。若没什么事,就到书房去瞧瞧,免得老太爷不高兴。”语毕,便头也不

    回地离去。敢情是根本不把小渔儿的话放在心里。

    而那扬月凝视他的背影半晌。才教小渔儿给拉去书房。

    “你家比杨家大屋还大呢!”阿宝忍不住吐出惊叹之声,四处张望雄伟而

    淡雅的杨府。

    “你喜欢?”

    阿宝偏着头想了想,才决定——

    “谁甚欢这种屋于?只怕穷其一生都找不到出口呢。”这倒也是实话。

    杨明嘴角含笑,朝她伸出手来。

    “你干嘛?”她瞪着他。

    “防你你迷路罗!”几乎是强迫性的牵住她的手。毕竟是姑娘家,那手掌

    小得让人打从心里怜爱起。

    “我自己会走啦!”莫名其妙的脸红了起来,这教杨明愈看愈心喜。

    但阿宝可困惑极了!

    他到底是怎么啦?

    打从昨晚起,这杨明瞧他的眼神是没变啦!不过似乎多添了些古里古

    怪的神色,教他看了就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

    真是古怪!以前呢,杨明存心吃他豆腐,他自然是鸡皮疙瘩掉满地;

    可现在豆腐照吃,却多了一股让他没法排斥的情愫。他是怎么啦?想了想,

    干脆归罪于他那奇怪的眼神,好似在瞧什么私人宝贝似的,八成又再想法子

    整他!这可能倒挺大的。

    “小宝儿,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杨明竟在他耳畔轻唤,吓得他差点

    魂飞魄散!

    “你——你想吓死我叼!”他又急又怒的,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杨明无辜的瞧着她——

    “我可是无心吓你,是你自个儿想心事想得入迷——”咧嘴一笑,逼近

    她一步——“或者,你是在想我?”

    “谁在想你!”又脸红了!拜托!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呢,动不动就脸红,

    岂不教人见笑?大概是京城的天候不适合他吧!

    走在杨明面前的家仆用力咳了咳,尴尬的停在书房门前,为杨明打开

    门。

    从没见过主于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戏人家,而且对象还是个半大不小的

    男孩儿,该不是有断袖之癖吧?倘若如此——他俏俏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心里忍不住冒出个念头——万一,只是万一,杨主子瞧上了他,那可怎么办?

    他家里有妻有子的,虽说杨主子俊美得比他老婆还漂亮,但终究是个男的啊!

    杨明哪知家仆的想法,笑嘻嘻的一把拉住不情愿的阿宝走进书房。

    “好像你爷爷没连我一块叫进书房吧?”他问,压根儿就不想跟他进去,

    却硬是被他拖了进去。

    “你是该见他的。”

    “谁该见我?”声如洪钟的嗓门在杨明一路进书房时就开始炮轰——倦

    鸟也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非得等到我入了棺材,你才敢回来见我!”说话

    的正是杨家老太爷。

    别瞧他已七十余岁,论起体力,可也不始五十岁老头。曾经一度打算

    以身体虚弱为由逼孙儿成亲,不过,毕竟是杨家男儿,根本不信这套!他也

    就退而求其次的,只好以长辈身份打压他罗!能早日成亲便早日成亲,不是

    为抱孙,而是想趁着人生的最后几年云游四方。

    阿宝眨了眨眼。原来他就是杨明口中的老爷?看起来威胁性不怎么高

    嘛!不像他义父,动不动就追着他跑!追他干嘛?还不是为了修理他!看这

    老太爷好似老得不能动了,照理来说,应该是跑不动了,怎么听杨明口气还

    怕他三分似的。

    就在他打量老太爷的同时,杨老太爷也注意到他了。须知,杨家男人

    生性风流是出了名的;不过这“风流”二字还得稍加注解一番。杨家男人的

    风流是在成亲之前,至于成亲之后,那可就是同那一百零一个娘子就此厮守

    一生,恩爱如神仙眷属,自然杨老太爷也不例外!至于传统的三妻四妾,照

    说凭杨府的产业,就算收个百来个妾都成不问题,但偏杨家人反传统而行,

    终其一生就只要一个老婆。不过凭其阅“女”无数的经历,又岂会瞧不出跟

    前的阿宝是何性别呢?

    能让杨明带回府里的女孩不多,能让杨明流露真性情的更不曾有过;

    想当然耳,这小丫头片子——嘴角闪过不可捉摸的诡异笑意,瞬即换上严厉

    的眼神瞪着他们。

    “这成何体统?”老太爷用力击向椅把。“还不快把手放开!要是让人家

    瞧见,岂不让人见笑?”这丫头片子长得倒真不错,尤其一双黑漆的美目里

    没有一般女子的小家子气,这点银他那婆娘倒挺相似的。

    “这话才是我该说的呢!”阿宝咕哝,想要用力挣脱杨明的拉握;不过试

    也是白试,他是力气大没错,可遇上杨明算是小巫见大巫,根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