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媚情欢

媚情欢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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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谨慎而又聪明,情绪很少外露,对什么都淡淡的,所以,要弄明白他,实在不是一样容易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舒言倒是明白的,齐贝川不喜欢她,这是对她有利的条件却又并不是那么有利。

    因为不喜欢,便意味着可以随意舍弃,而他舍弃之后,马六就不会再对她客气。

    所以,她得在齐贝川失去兴趣而又彻底厌烦之前无声消失,不见了一个失去兴趣的女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甚至不会开口问她去哪儿了,而马六,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发现这件事,那么这段时间,便是她回家的最好机会。

    别告诉她去找警察什么的,之前有一个姐妹是跑出去了的,后来她回来了,有人问她怎么被抓回来的,她说她去录了口供,又在里面歇了一会儿,结果一出警察局就被等在外面的人抓住了,看看,多么讽刺。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尽了,舒言回过神来,把桌上的纸揉成团,然后扔进垃圾桶里。腿有些发麻,她轻轻揉着自己的腿,蓦然觉得这硕大的房间有些安静得过分。

    房间,是太大了些。

    这幢市中心的别墅,管家告诉她说齐贝川只是周末才回来住,而平常的时候,他是住在公司旁边的公寓里,而整个齐家的老宅,则在城南的一处地方。

    上个周末的时候,他是在那边的,那明天就是周末了,他会不会回来。

    腿上的麻劲渐渐消失,舒言站起来沿着房间走了几圈,最后停住,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电话上。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电话拿起来,看了看,拨了几个号码出去。

    嘟嘟声响起,舒言的心微微紧张。

    “喂。”电话接通了。

    舒言深吸了一口气。“齐先生,是我,乔舒言。”

    “什么事?”

    “我……我……”她觉得舌头有点发直。

    “什么事?”微微不耐的语气。

    “我想你了。”她小声的说。

    其实舒言的声音有些细,说这话时又刻意带着那么一丝软糯,所以听在人耳里便觉得有无限娇羞,像是那些闺阁里有姑娘,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又水汪汪的。齐贝川怔了一下,那张脸在眼前滑过。“然后呢?”他的声音并没有时显的起伏。

    然后?舒言拿着电话的手微紧。“你……什么时候回家。”她看着窗户,起风了,树枝的叶子拍打在上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仍然不咸不淡,舒言微微垂下眼,温柔的声音。“是。”

    挂断电话后她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慢慢的顺着重力的方向往下滑,留下的,便是长长的一条纹路。

    舒言蓦了站了起来,齐贝川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她不能等下去,她要回家,早早的回家,这几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把包拿出来,扔了几件衣服进去,又拉开左边的第三个柜子,柜子里有一个首饰盒,她打开看了一下,数目是对的。然后把那个盒子整个用衣服包起来,把盒子放在包里,再在上面塞上几件衣服。

    这就成了,小小的一个包,并不会惹起人的注意。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早一点睡觉,然后明天早一点起来,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地方。

    主啊,保佑她吧。

    齐贝川简单整理了一下办公桌的东西,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倒是不早了,打电话给阿修。“我加完班了,现在下楼,把车子开出来吧。”

    下了楼才知道下雨了,有些大,阿修要给他拿伞,他摆摆手自已走过去。可仍然淋了些雨,齐贝川拍了拍肩上的水珠。“开车吧。”

    阿修问他:“明天周末了,先生你是回老宅还是回中央别墅。”

    “回老宅吧,听说妈妈从美国回来了。”

    “太太是从美国回来了,五点多到的。”阿修说着又是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的说:“但是……”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陪同太太一起回来的,还有杜小姐。”

    “幼宁?她怎么又来了。”

    “是。”阿修顿了一顿又说:“太太说杜小姐的学业已经结束了,回来住一段时间就当是度假。”

    “度假?”齐贝川念了一遍,膝盖上的手轻轻的点着,几下之后顿住,挑眉。“不回老宅了,回别墅。”

    “先生?”阿修迟疑一下又开口:“我多嘴一句,你回别墅太太也会打电话给你的。”

    “阿修,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明白了,先生。”

    车子已经开了一段距离了,阿修在前面找了一处地方换了方向,齐贝川看了看窗外的夜景,大雨滂沱,仿佛会没完没了似的,就和他的母亲一个样。他掏出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安排一下,出国考察的事提前。”

    助理怔了一下,问:“齐总,榕北新城的计划,你一直是亲自负责的,现在就要投标了,你却……”

    “计划都做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几个副总可以处理好的。”

    “那好,请问考察要提前到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

    “是,你今晚给我安排好。”

    “明白了。”

    阿修把车子驶进别墅区域的时候舒言正把行李包的拉链拉上,看着整个袋子合上,仿佛一件重要的事情完成了一般松了一口气,她喝了一口水,环顾整个衣帽间,她的东西都已经清好了,干干净净,如同她这个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一杯水喝完了,仍然有些渴,拿着杯子下楼,才拉开房门便听到管家的声音。“先生,你回来了。”

    齐贝川嗯了一声。

    舒言一下呆住了,他不是不回来的吗,怎么会。

    鞋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舒言一下回过神来,衣服,黄金,藏起的行李包,一样也不能让他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哟,你们忍心霸王我唛!

    5

    5、第五章

    齐贝川推开门,抬眼就见舒言正站在床边,她穿着一件碎花的吊带裙子,上身套着的一件短袖的针织衫,针织衫有些歪,露出左边圆润的肩头。她的呼吸有些剧烈,胸膛起伏着,看见他之后像军人一样绷直,然后伸手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对着他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齐贝川皱皱眉,一边脱外套一边问她:“你怎么了?怪怪的。”

    她摊摊手。“没有啊,没怎么。”顿了顿又别扭的加了一句:“只是觉得,你回来得,挺突然的……呃……呵呵。”她干笑了两声,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挡住衣帽间的方向。

    他原本正常那个方向走,闻言停下来,搂住她的腰,脸渐渐的朝她挨下去,他靠得越来越近,舒言渐渐觉得浑身发热。他微停了一下,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他的指尖有些凉,舒言有些瑟缩,他轻笑。“不是你想我了,很想我回来陪陪你吗?”

    舒言否认。“哪……哪有……”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他的调子带着几分情轻快的味道,拎着脱掉的衣服继续朝衣帽间去。

    舒言心底发慌,又不知道怎么办,左右瞧了瞧,抓起地上的拖鞋挡在他前面。“走了一天,累了吧,先把拖鞋换上吧,舒服些。这衣服,我去给你挂。”

    她笑意晏晏的看着他,几分刻意的讨好,齐贝川盯着她古怪的模样看了几秒,把拖鞋接了过去。

    舒言松了一口气,拿着外套匆匆进了衣帽间,打开衣柜就可以看见角落那堆凌乱的衣服和那个装着黄金的袋子。舒言看了一眼那堆东西,用衣架把齐贝川的外套挂好,又稍微遮了遮。

    谁知遮好转身就看见他又朝衣帽间走来了,舒言拧了一下眉,心想,怎么不消停似的。却只得挡在他面前,问:“你还需要什么吗?”

    “浴袍,我要洗澡。”

    “洗澡……嗯……淋了雨,衣服打湿了……是要洗个澡……洗澡是对的……你要浴巾啊,我给你拿,你进去洗吧。”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抓着他的腰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推,齐贝川看着腰间她的手,又看了一眼她一脸的羞红,轻轻哼了一声。

    进了浴室她仍然有些慌乱,齐贝川瞧着她一脸的胭脂色顿时觉得下腹微痛,几下赶了人,交待她把浴袍给他拿去。

    舒言听着花洒出水的声音,悬着的心终是平了下来。她回衣帽间把那些散乱的东西整理好,又把行李袋里的黄金另换了个安全的地方,这才拿了浴袍推门进去。

    他正站在花洒下去,喷出的水顺着身体的纹路滑过,他的身材是极好的,紧致结实,麦色的皮肤像是可口的面包-皮。

    舒言仍旧觉得害羞,算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材,上一次不算,当时只开了壁灯,她又被他弄得迷迷糊糊,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哪还顾得上这些。

    舒言放下东西便朝外走。

    “站住。”

    舒言停住脚步。

    “过来给我搓背。”

    舒言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他一个不高兴把她扔回马六那儿去,那可真是,什么都完了。

    其实他说的搓背真的只是搓背,舒言被他弄上床是在洗完澡之后,他按部就班的做着那一套程序,没有太大的激|情,也没有明显的厌烦,只在最后的时候微微有些激动,呼吸的频率,快了些。

    舒言除了觉得没上一次那么难受之外,也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她甚至有些怀疑书里电视里的男女对这件事如此热忱的目的是什么,并没有特别的爽到嘛。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齐贝川的下一句话给吸引过去了,他说:“我明天要出国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舒言急切的问。

    “怎么……”他看了看她急切的模样,顿了顿:“舍不得我啊。”却是调笑的语气。

    舒言在心底腹诽,身体却更往他怀里缩了缩,垂下眼皮,极温柔的声音。“嗯,舍不得。”

    他却一下推开她,伸手把壁灯也关掉。“早点睡,我明天七点的飞机。”

    “那……我送你。”舒言小声的说,心想,如果能搭他的车出去,更是走得名正言顺,管家甚至会觉得她是被齐贝川带出国了。

    “不用。”

    平静的声音,却拒绝得干脆利落,舒言闭上眼,什么也不再想。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听见他洗漱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收拾东西的声音,最后,是关门的声音。

    舒言睁开眼睛,房间里还亮着灯,奢华的水晶灯,光线有些刺眼,她看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

    收拾好也不过花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舒言下楼吃早餐,看见管家的时候她开口说:“齐先生出国了,我想去朋友那儿住几天。”

    对管家来说,乔舒言不过与曾经住在这儿的任何一个女人一样,不必太上心,也不必不上心。

    “我知道了,乔小姐。”

    舒言背着几斤黄金光明正大的出了别墅,她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有些迷茫,现在自己钱是有了,那下一步的问题就是如何回家了,买机票走正常途径是不可能,她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护照。那就只有偷渡,可是做偷渡这门生意的人久久少少都与黑道有联系,如果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被马六发现。

    似乎最好的办法,是先去另一个城市再做打算比较妥当。至少,马六的势力触不到那么远的地方,离了这儿,她还算是一个自由人。

    舒言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汽车站。

    半上午正是汽车站人多的时候,舒言看紧了手里的包进了售票厅,她对这个国家的熟悉只来自于小时候母亲睡前的讲述,一时要问她明确的目的地,她并不是很清楚。

    又在小卖部买了一份旅游志。

    舒言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本旅游志寻找合适的城市,忽然左侧微微有些的动静,她抬眼看了一眼,这一看便怔住了。

    是张萝芙。

    张萝芙急匆匆的跑进来,没注意便撞倒了一个人,可她顾不得扶起那个人也顾不得道歉便一猫腰的藏到了厅里的大柱子后面,她缩在那柱子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紧张的四处瞧着,那种紧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连眼里一向的傲气都只剩下慌乱。

    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追她,舒言脑中滑过这个念头便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张萝芙已经看见了她,怔了怔,朝她招了招手。

    舒言过去,带着她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

    才遮好她的手臂就被张萝芙紧紧抓住,张萝芙抓得很紧,紧到舒言觉得有些疼。她的视线很游移,看看她,又四处张望一下。

    惊惧,不安,这是舒言惟一想到的两个词。

    “马六对你做什么了,是不是有人在追你,有多少人。”

    “舒言,你救我,你救救我。”她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这句。

    “你慢点说。”

    张萝芙眼里的恐惧更甚。“舒言,你很聪明,我知道,上次夜总会着火,是你扔的酒瓶,我看见了,那次那么混乱,我们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这次,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这么聪明,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舒言加重了语气。“你冷静一点。”

    “不行,不行,没时间了,你带我走。”她乞怜的看着她。“你带我走,快点带我走。”

    张萝芙的精神状态实在不是太好,舒言想,这样不是办法,得另外找一个地方说话才行。可是她还没开口,张萝芙却一下变了脸色,她松开她的手就开始跑,舒言回头一看,两个穿黑衣装的男人进了售票厅正在四处张望。

    他们很快就看见了萝芙。

    舒言找了根柱子稍微躲了一下。

    不用费太大的力气,萝芙便被他们抓住了,两个男人捂着她的嘴把她往外拖,萝芙拼命挣扎,怎么也不肯如了他们的意。

    “舒言,舒言……”她看见了她藏身的方向,断断续续的朝她叫。“舒言,舒言……救我,救我……”

    她叫得凄厉,舒言握紧拳头冲出去,可只走了一步她就停下来了,她能干什么呢,势单力薄,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她能对付的,就算闹起来,把保安招来了,可是那又就怎么样了,救不了萝芙,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舒言慢慢的缩了回去。

    萝芙还在叫她的名字。“舒言,舒言……”她已经被带去了厅外,只是一直偏头看着这个方向,像是受了冤屈临死不肯闭上眼睛的忠臣。

    舒言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看着两个男人把萝芙架到广场上,那个地方停着一辆车,司机把车打开,后座下来一个高壮的男人,男人理了理西装,看了萝芙一眼,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舒言隐约能听到萝芙凄厉的诅咒声。“张宁坤,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舒言忽的觉得眼睛酸胀,她们这些被卖到这个地方的女人对男人而言,不过就是玩物而已,想上就上,想打就打,厌了,便可以一脚踹开。

    她看了看整个售票大厅,玻璃的厅顶,外面就是一片蓝天,她又看了看来来往往的旅客,这是车站,离开这个城市的地方,只差一步,萝芙便可以迎来自由。

    是啊,只差一步呵。可是她帮不了她。

    舒言眼角的泪,滑了下来。

    麻木的走到售票窗口。“买票。”

    “去哪儿。”

    舒言抬眼看了一眼屏幕。“宣城吧,谢谢。”

    “一共三百二十块。”

    舒言伸手拿钱包,可一摸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包面被划了一刀,里面……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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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六章

    齐贝川下了飞机,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司机给他们拉开车门,他坐进去,助理随即也上车,车子开动了起来,助理看了一眼齐贝川的脸色,垂下眼安静的坐着。

    齐贝川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可眼神却有些冷。“通知这个项目的所有人,一个小时后在办公室开会。”

    助理点头应了声是,然后打电话给齐贝川的秘书,挂断电话之后又小心的看了齐贝川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这才出国几天就把这次的项目搞砸了,看来今天是没几个人能吃得了好果子了。

    车子一路疾驶回公司,才进大堂就能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连平日总是面带微笑的前台也如临大敌的严阵以待。“齐总。”

    齐贝川看也没看一眼的直直走过,他的步子很大,进了电梯,摁上顶楼的数字便不再说话,电梯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开,秘书正等在电梯门边,手上的资料递过去,齐贝川翻看了几下,问:“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都在会议室的。”

    他便直直的往会议室去,进去之后并没有坐下,视线逐一把一圈人扫过,“叭”的一下把文件拍在桌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全室安静。

    “我才不过离开一个星期,你们就把这个准备了几年的项目给我搞砸了,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全都想去喝西北风。”

    不能不怪齐贝川这么生气,这是市政府的一个重要项目,也是齐贝川极力争取的一个项目。

    榕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也正是因为这样,整个城市的扩展力到达了瓶颈,所以市政府早有计划在北江对面再建一座榕北新城然后通过跨江大桥与主城区对接。

    那个地方,会是榕城新的经济文化甚至政治中心。

    因为齐贝川的姐夫是市委书记,所以齐贝川几年前便隐约知道了市政府的这个计划,当时齐贝川便着手让人做相关的调查,直到一年多前,市政府觉得条件成熟了,然后正式把计划提上了台面,齐贝川也投入了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到里面来。

    整个榕北新城是面向社会公开招标,经市政府评估之后宣布夺标单位。

    而这即将煮熟的鸭子,却眼睁睁的看着飞了,齐贝川不发脾气那叫不正常。

    齐贝川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让人散了,几个公司高层和齐贝川一起回办公室开会,秘书送了咖啡进来,齐贝川啜了一口,问:“龙科的标书,拿到了吗?”

    “已经拿到了复印本。”一个高层随即递到齐贝川面前。

    齐贝川看了一会儿,眉毛微微皱起。

    “齐总,这事有些奇怪啊……”一个高层开口说:“你看我们的标书,全都是经过副总和您把关的,预算和规划的什么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却落选了,你看……”迟疑的语气,明显意有所指。

    “说。”

    “会不会是市政府那边,出了什么拌子。”

    齐贝川闻言抬起头看了看他。“市政府那边出了拌子?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只是觉得……”

    “那我告诉你,这次新城的项目是吴局新自抓的,那人出名的清廉公正,别说张宁坤,连我姐夫的面子他也不会给。”他顿了一顿又说:“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推卸责任,做得不好就做得不好,你看看龙科的标书,这里,这里,这些细节,哪一处不比我们的更完美。榕北新城的计划虽说是市政府的牵头,可归根究底,还是在一个人字上。龙科比我们突出的地方,就是人文这个点。”

    “说起来,张宁坤倒真是有些手段。”另一人说道。

    “不然呢。”齐贝川往椅背上靠了靠。“龙科成立七年都默默无闻,可张宁坤接手三年就挤入了榕城房产的前三,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会议结束之后齐贝川去办公室附属的休息室洗了一个澡,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回来又发了一脾气,是有些累人。不过好在他年轻,洗个澡出来便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助理已经给他买了饭回来,君临酒店的套餐。齐贝川喜欢这家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师傅,所以套餐都是在那儿订的。

    助理给他在茶几上摆好,齐贝川招呼他一起坐下。“你也饿了吧,一起吃。”

    助理跟着他已经有好几年,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太生分,所以也坐了下来。

    男人和男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不知不觉又扯到了公事上,助理问他:“齐总,这个项目就这样放弃了吗?”

    “放弃?”齐贝川咬了一口鸡肉,他最喜欢的,是这师傅做的鸡,嚼劲十足,只是今天的肉煎得有些老,他吃起来的动静有些大,看起来倒像是在撕扯似的。助理不觉就想到了动物世界的狼,撕扯猎物时也是这样的狠劲,连吞咽的动作,都带着难以言明的恐怖和血腥。他听见齐贝川说:“计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计划这么大,上千亿的投资,龙科虽然吃下来了,但是绝对消化不了,他一定会找合作伙伴的,你帮我约张总打球。”

    “是的,齐总。”

    “还有……”齐贝川正要开口,可是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接听:“什么事,管家。”

    “是这样的,先生,阿修说您已经回来了,请问,晚餐您回来吃吗?”

    “不了。”

    “明白了,先生。”管家顿了顿,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乔小姐,一直没有回来。”

    “她去哪儿了?”

    “你走了之后乔小姐说去朋友那儿住几天,但是几天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回来。你看……”

    “没回来就没回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我明白了。”

    齐贝川把电话放下,看了看助理。“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约张总打球。”

    齐贝川点点头。“嗯,你尽快约他。”

    齐贝川是个很聪明的人,再加上齐家的背景,所以这世上会拒绝他的人很少,但很少并不意味着没有,比如张宁坤。

    “他说了什么理由?”齐贝川看着自己的助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倒也没说什么明确的理由,只说这段时间很忙,没空。”

    齐贝川笑了笑,这可真是最不令人相信却又百试不爽的借口。张宁坤不想见他,也就是不愿和他合作,这点齐贝川倒是理解,好不容易抢到嘴的肥肉,怎么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分出去,更何况是他齐贝川,也许张宁坤在想他是不是给他挖了坑等着他跳呢。

    “我倒是听到了一点八卦……”助理挑眉看着齐贝川,颇有些犹豫的模样。

    “说吧。”

    “听说张宁坤最近被一个女人折腾得有些憔悴。”

    “什么女人这么大的本事?”

    “据说是一个叫张萝芙的女人?”

    “张萝芙。”齐贝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抬了抬眼皮。“既然……既然张总不肯见我们,那偶遇上总得打个招呼吧。”

    “是,我会查清楚张总的行程。”

    周末的时候天气不错,一大早起来便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阳光铺满了整个别墅区,因为是初夏,所以温度也不太高,齐贝川换了轻便的衣服下楼,用了早餐之后便叫人备车。

    “先生去哪儿?”阿修充当的司机,问。

    齐贝川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开口:“去利保球场。”

    利保高尔夫球场是去年才建成投入使用的,整个修建花了三年时间,所有设备采用最高标准,据说球场里的草,也是引进的国外知名品种。

    球场建成之后采取会员制,并不对外开放,不过榕城的大小富豪颇多,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阿修把车停在门前,有侍应过来拉开车门,齐贝川下车朝草坪的方向看了看,一地青色,倒是格外的让人舒心。“阿修,你去停车,我自己走走。”

    沿着球场的的水泥路慢慢走着,这个时间已经有了一些打球的人,远远看去,倒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齐贝川并没有过去打招呼,仍然慢慢的走着,渐渐的他的速度惭了下来。远处那一男一女的身影,似乎就是张宁坤和张萝芙啊。

    他微微笑了笑,两个人都姓张,还真是巧啊。

    不过两个人现在动静大概就不是巧合了吧,吵架,还拉扯,他抱着胸看着,就见张萝芙使劲甩开张宁坤的手,走了。

    张宁坤在后面喝斥了两声,张萝芙没听,他便在原地站着,并没有追上来。

    很快张萝芙就从草到走到了水泥路,齐贝川绕到她前面拦住她。“张小姐,又见面了。”

    张萝芙一怔。“齐……齐总?”她呆呆看了他几秒,突然朝齐贝川迈了一步,说:“齐总,你……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你要了我,你找马六要了我,我愿意陪你。”

    “张小姐怎么说这样的话,张总对你不好吗?”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恐,那种恐惧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以至于她的表情,语气,动作以及所有细枝末节的行为都淋漓尽致的展现着这种恐惧。她不由自主的更加靠近他,巴巴的看着他,语气甚至有几分讨好:“齐总,你要了我吧,我保证,我保证陪你一辈子,我不会像那天那样,更不会像舒言那样玩-弄你的?我会听话,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往东,我一定不往西,你要了我吧,好不好。”她卑微的,仿佛要把自己的自尊踩到尘土里。

    可是齐贝川却只捕捉到她话里的两个字。“玩弄?”齐贝川重复着这两个字。“我?”他抬眼看着张萝芙。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有收到元旦祝福的某依悲愤摁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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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七章

    齐贝川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幻了一下,一偏头却见张宁坤的视线正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不过他只是看着,并没有动作。齐贝川微微笑了笑。“张小姐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当然,当然。”

    齐贝川让阿修把车开过来,他给张萝芙打开车门,张萝芙像尾鱼一般钻了进去,齐贝川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从容的坐进去,滑下车窗,便见站在草坪上的张宁坤拔腿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他的爆发力极强,跑起来像是一只豹子。

    齐贝川收回视线,懒洋洋的说:“开车吧,阿修。”

    后视镜里,张宁坤跑了一会儿就停住了,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视线,却一直紧咬着不放。

    齐贝川微微笑了笑。

    车子驶出高尔夫球场大门之后张萝芙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她靠在椅背上,手捏着衣服的下摆,不时看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她摇摇头,淡声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齐先生,我愿意跟你。”她的声音极小,说着说着连头也低了下去。齐贝川想起她在夜总会的时模样,心里不禁疑惑张宁坤究竟对她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够让她怕成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张萝芙这样的女人,表面上骄傲得意,但是一旦真的让她疼了,她便什么也服了。最可怕是乔舒言那样的女人,表面看起来无害,内里,却一肚子坏水。

    乔舒言!齐贝川脑海中又滑过这三个字,然后,视线从张萝芙紧捏着衣服的手上扫过,他把手搭上张萝芙的肩膀,张萝芙瑟缩了一下,巴巴的看着他。

    “别怕。”齐贝川拍了她的肩膀两下又放开,淡声问:“你刚才说乔舒言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立时一白,半是惶恐半是紧张的说:“齐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听话的呆在你身边,直到你厌了为止,我只求你,厌了之后能放了我。”她越说越惊惶,眼里逐渐浮出一层水雾。“求你,求你别让我回张宁坤那儿去。”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齐贝川在心里唾弃了一下张萝芙的理解力,忍着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又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她手上,柔声说:“想什么呢,别怕,我没说要把你送回他那儿去。”

    “真的?”

    齐贝川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带你回家,好不好,你可以住在我那儿,要住多久住多久。”

    她没料到会这么顺利,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便捏着纸巾,呆呆的看着她。

    齐贝川换了个姿势,靠她近了些。“现在,你说说乔舒言的事,我好奇,她是逃走的吧。”

    萝芙怔了怔,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摇了摇头。

    齐贝川脸一沉。“阿修,停车。”

    他的语气低沉,张萝芙身体瑟缩了一下,车子停了下来,从前面传来阿修平静的声音。“先生。”

    “请张小姐下车,然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萝芙便变了脸色。“我说,我说……”

    齐贝川偏头看了她一眼。“那就说。”

    萝芙不敢和他对视,一时又觉得无比委屈,渐渐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舒……舒言……很聪明……”

    “怎么个聪明法,我怎么没看出来啊。”齐贝川漫不经心的语气。

    张萝芙原本抽泣着,听见他这么说又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带着鄙视,仿佛在说,看吧,你果然是被她玩弄了吧。

    齐贝川有些不自在,也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张萝芙理了理思绪,说:“那一次,我们差点都跑掉了,马六的人以为那是一次意外,可那是舒言做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顿了顿又说:“那是我们被卖到这儿大概两个月的时候,两个月了,他们使劲折腾我们,大部分的人都认命同意接客,马六安排了几个人带我们去夜总会实习,那次是去的一家普通夜总会,生意很好,大厅里挤满了喝酒跳舞的人,我们被分成了两个人一组被带去不同的包房,然后二个小时后结束回宿舍,结束的时候在大堂一个角落里集合,当时两人一排,我就站在舒言旁边。”

    “说重点。”

    张萝芙顿了顿,接着说:“当时她手上拿着一件衣服,很漂亮,我问她,她说是包房里一个客人送她的,我也没多想,出去的时候经过大堂,人来人往的有些拥挤,当时的灯光不好,照看我们的马仔有两个在前面带路,两个在后面断后,我就看见她把手上的那件衣服扔在了一处沙发旁,没走几步便听见有人在叫,着火了,随即便是砰的一声巨响,当时大堂里就有些混乱,我却听见她大叫了一声,有炸弹,有炸弹……大家快跑啊,整个大堂,大概有上千人,听见炸弹这两个字便开始乱成一锅粥,几十个保安不仅维持不了秩序,有的还自己跑掉了,后来我才想明白了,一定是舒言在包房的时候偷了一瓶酒,还顺了打火机,所以才制造了这起混乱……”

    乔贝川听在这儿的时候猛的想起一件事,他拿出电话打给马六,开口便问:“你是怎么弄到乔舒言的。”

    “乔舒言?”马六怔了一怔。“赵全从美国弄来的,有人卖她,赵全看价格便宜,就买下来了。”

    齐贝川一下摁断了电话,又把电话拿在手里慢慢的转着,忽然,抬眼看着张萝芙。

    他的眼神有些精刮,张萝芙怔怔的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齐贝川没理她,眼神却沉了沉,果然是小瞧她了,他也太大意了,她对管家说去朋友那儿住几天,可是她才来到榕城,人生地不熟,哪会有什么朋友。真是会装,他冷哼了一声。

    “对于乔舒言,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张萝芙并不往下说,只又开口问道:“齐先生,你真不会送我回张宁坤那儿?”

    齐贝川摇摇头。“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

    她便笑了,竟然有那么一点舒心的笑容。“谢谢,谢谢你。”

    齐贝川在心底觉得好笑,傻妞,真可爱。把你弄到这儿,你又对张宁坤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不好好利用利用怎么行呢。

    齐贝川把张萝芙安排在客房,随即便去了书房处理公事,中途停下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了,他收回视线,一旁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齐贝川摁下接听键。

    “喂,你好。”

    “你好,齐总,我是张宁坤。”

    齐贝川闻声顿住手上的动作往椅背上靠了靠。“张总这么晚打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呢?”他疑惑的声音。

    “那请问齐总拐走我的女人,又有什么事呢?”

    “张总说笑了,现在是自由社会,男女都有自由选择的择利。”

    “恐怕齐总还不知道一件事,张萝芙是我花了一百万买来的,她要赎回自由身,就得先还钱。”

    “钱嘛,不是问题,张总认为萝芙值多少钱,我给就是。”

    话筒彼端沉默,再开口却换了语气。“齐贝川,我懒得和你废话,我知道你什么目的,你想在榕北新城的项目里掺一脚,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齐贝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