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上丢,正好将他盖住,我和安兰姐就趁机好好打了他一顿。”
“那些护卫也快啊!才一下子就到了。”
她们不晓得秋冀阳早叫人看着郑洪,还以为护卫们的功力了得,大老远就听到动静赶过来。
安兰她们几个虽是习了武,但终究经历太少,这回算是第一次出手,能够奏功让她们自己大出意外,兴奋不已的交换着心得,安菊则在一旁说,她以后要每天好好练功,安竹一听就吐她槽,嫌她早上老爬不起来,那有功夫练功。
小小坐在旁边看着她们聊天,思绪却远扬,想着秋冀阳那铁青的脸色,怪的是她却不怕他,他形之于外的怒火令所有人,除护卫外,全都吓得直发抖。
他冷冷的处理着事情,吴大管事被请回来处置郑洪。
那个粗犷的壮汉得知,郑洪竟闯入小郡主院里偷首饰,他差点想撞墙去死啊!这个人真是个找麻烦的渣啊!
“小郡主,妳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妳们这么怕秋冀阳。”
安梅诧异的问:“小郡主难道不怕吗?会首生起气来,很恐怖耶!妳没看他讲话冷的大家直发抖?”
“咦?有吗?”小小疑惑的回想。“那个人会怎么样啊?”
想到掀开被子,看到被打成鼻青脸肿的郑洪那副狼狈样,安兰就觉得解气。“小郡主,不用同情那种人,他做坏事前,本来就该自己想清楚了。”
“我不是同情他,只是好奇他会被送去那?”
“送官府究办吧!我听贵喜哥哥说,那家伙啊!可坏了。在农庄里什么都没做,成天吃酒,如果有什么不顺他意的就打老婆呢!”安菊年纪小,跑腿什么的都是她,与贵喜相处得不错。
贵喜不像平喜,对安菊这个小妹妹算不错的,出了门会帮她带根糖,藉以探听一些小小的事情,贵喜跟在秋冀阳身边四年,之前秋冀阳是完全不用贴身跟随的小厮的,他贴身的事物大都自己来。
后来是龙从文实在看不过去,抓过这个名义上的上司,实际上是师弟的家伙,好好的促膝长谈了一番,秋冀阳这才让步。收了贵喜这个贴身的小厮,然而最近秋冀阳也在培养他成长,交待许多事情给他去办。
贵喜心里也有盘算,主子是看重自己,才想栽培着让他再大一些,不适合当小厮时改调去当管事吧!他看得出来,会首对小郡主重视的程度,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比平喜精明,知道打听好小郡主身边的事,会首一问他马上就有答案。
“安菊,妳老是跟贵喜他们混干么?”安竹不希望乱跑,没好气的瞪着安菊。
“小郡主要跟会首成亲的吧!以后我们可是要跟贵喜哥哥他们一起当差呢!”
“才不用,贵喜和平喜他们再大一点就不能进二门了。”
“可是还是得打好关系吧!”小小年纪的安菊很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外头的事情,我们可是需要他们帮着打探呢!否则怎么知道是不是又有人想欺负小郡主?”
安竹安静下来,安梅及安兰本就没怎么说话,闻言对望一眼,低下头沈思着。如果她们早有消息得知有人往院里过来,那么就能及早防备。
在山庄里住着的那些女人都不是善荏,争风吃醋之事时有而闻,当时在庄里,她们把那些女人惹的事当笑话看,可若她们找麻烦的对象,换成了小郡主?
小小看她们几个把目光投向自己,隐含着忧虑,她笑笑道:“妳们干么啊?安菊交朋友又不是坏事嘛!而且多几个人关心自己不好吗?”
唉!安梅和安兰同声一叹!
回头一想也对,小郡主根本不知道会首是如何受欢迎。
明明十年之约全天阳国上下皆知,可是就是有人还是不死心的要往福安山庄里钻,能怎么办呢?
偏偏这些能住进福安山庄做客的女人,家世背景都不是能让人小看的。
安兰想到一事。她凑近安梅小声道:“那个郑洪,不是就是大统领夫人的亲戚吗?”
“是啊!”
“那,会首应该会对他的事轻轻放下吧!”安兰说。
安梅想了想摇头。“会首对大统领的妹妹一直很客气,她在山庄里一直以会首夫人自居,气跑了多少娇客啊!会首也没拿她怎样。”
是啊!会首对小郡主是好,可是曾大姑娘得罪了人,会首却从没制止她到山庄里来,也从没因此责备过她。
安竹坐在一旁,听到她们两个话,手上绣活放了下来,道:“两位姐姐,曾大姑娘毕竟是大统领之妹,如果会首责备她,与大统领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再说她惹事,后头还不是她家兄长要出面去解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心头还是不舒服啊!
小小坐在一旁,将她们的话全听进心里,原来秋冀阳很受欢迎,已有婚约,都还有人盼着她不要出现,她们好顶替上位吗?还有那个大统领之妹,惹了祸可以不被责罚,也不制止她去山庄里,为的是什么呢?
想了一下,小小觉得头昏,干脆跟着安菊打起络子来,结果手脚灵活,轻功了得的郎小小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啊!
打络子的丝绳左串右穿,在安菊手上灵活飞舞,一下子打出了环结,加上个玉佩,加上穗子,成了压裙的宫绦,小小看了便学着做,结果不知怎么绕的,丝绳缠了她满手。
“啊!救命啊!”小小喊着,安梅和安兰抬头一看,都笑了,安菊更是坐在一旁,想要帮小小解开丝绳,可是也不知小小是怎么弄的,拆了半天就是拆不了。
安竹一旁看了良久后,开口问道:“小郡主,您从来没拿过针线衣服吧!”
“是啊!”
“那还是要教教您啊!不然怎么帮会首做衣服呢?”
小小傻了!做衣服?衣服不是上街去买就好了吗?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啊!会首堂堂一个大商会的老板,穿街上估衣店买的衣服怎么能成。就算外衣袍有山庄里制衣的人专做,贴身的衣物还是得由当妻子的打理啊!”安竹一本正经的说,看得出,她很重视这件事。
这话说出口,安梅和安兰都忍不住点头附合。
安菊焦急的打断她们。“姐姐们,先帮小郡主把丝绳弄开来吧!”
安兰一瞧,忙坐过去帮忙解丝绳。
安梅也过去瞧,几个人弄了好半天,额头急得都冒汗了,才将丝绳解开,大家松了口气,安菊看着小小道:“小郡主,我看妳可能不适合学打络子。”
“嗯,我也这么觉得。”
“回去我先教小郡主缝合吧!”安竹沈静道。
小小眼露为难之色。“一定要吗?”
“当然啊!要是有个女人拿了她自己亲手做的衣服送给会首,然后会首还穿上身去跟她道谢?”
“我学!”小小立刻道。
“好。”安竹笑了。
安梅和安兰则是坐回去,继续将那些首饰收妥放好,两人这才放下心来,这些首饰价值不菲,出门在外带着这些东西还真叫人不安心。
安菊惴惴不安的看看小小,又看看安竹,她想不通安竹为何一定要小郡主学这些东西?会首多的是人为他代劳,根本用不着小郡主来做吧!
小小则明白安竹的心思,安菊方才没听到安梅两人的谈话,安竹有,所以她想着的是要帮小小留着秋冀阳的心,其实打从来到福安客栈起,确定她就是朱映柔本尊,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对她提及秋冀阳对她的好。
龙从文笑秋冀阳像她的小爹爹,章嬷嬷说这些丫鬟是特地为她找的,怕找到她时,没有体贴忠心的丫鬟可用,早在三年前便找人并开始调教着她们。
她或许会困惑于郎小小和朱映柔的两个身份如何融合,但对秋冀阳待她的关爱却是无庸置疑的,那样的感情便是男女之情吗?她不晓得,不过方才听到安竹描述的场面,她第一个想法是把那女人送的东西毁了!再听到他穿上身去道谢,就蒙了!
唉!小小叹口气,自己终究是难逃男色啊!秋冀阳长得是好看,可她见过好看的男人难道就少了?喔!对了,那些家伙不算男人,但是他们每个都好看啊!金狼族里像山海两阁主这般圆滚滚的体型是少有的。
一般来说,大家都长得玉树临风仙袂飘飘啊!多潇洒啊!女的个个娇媚动人,美的令人目不暇給。
可是有些就是让她看了不舒服得很,一接近就想吐。
阿娘说那是她的小动物本能,不了解。阿娘也不解释,只要她离他们远一点。
可是秋冀阳长相好看外,最重要的是,靠近他有种令人安心的感受,尤其看着他的眼睛,笑瞇了时,她就忍不住跟着他笑瞇眼。
唯一一点不好,他真的很像爹,念起人来,会令人耳朵长茧。唉!
第十六章笨蛋
章嬷嬷知道农庄里出了那么件事,坐也坐不住,便要去迎小小一行人,侍候的小丫鬟急的眼泪直掉。
“嬷嬷,我知道您急,可是,捎信的不也说了,我们家郡主没事儿,她不在房里。”
“我知道,我晓得,唉哟!”起身急了,章嬷嬷扯动了伤处,忙扶着一旁的椅背稳住自己,小丫鬟立在她左侧扶着她。“我这不就是担心嘛!唉!”
小丫鬟小声的道:“侧妃若是知道这事,肯定会急慌了的。”
章嬷嬷点点头。:“我知道,这事不会报给侧妃知晓的。妳啊,遇到事就哭,脑子倒还没胡涂。”语多赞许。
小丫鬟羞红小脸:“章嬷嬷把我带在身边,看多就学着了。”
章嬷嬷让她扶着自己坐下后,才叹气道:“我倒是急慌了。”
“其实有秋六爷在郡主身边,章嬷嬷大可放心啊!”小丫鬟用着对英雄崇拜的口气道。
“诶!”章嬷嬷颔首,没说什么。
“我们家郡主和小王爷长的真是好,跟我们家亲王及侧妃真真是像哪!那个明珠郡主却是谁也不像。”宝亲王英伟俊挺侧妃娇弱甜美,郡主和小王爷相貌与侧妃肖似。
“明珠郡主?”章嬷嬷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小丫鬟也知道,宝亲王与王妃不合,明珠郡主似母,是个明媚艳丽的大美人,不过脾气很坏。
在明珠郡主院里侍候的丫鬟都很命苦,时不时被丢梳子砸茶杯的,上次还有个小丫鬟被砸了满头满脸的热茶,小脸被烫的红通通,头上还被茶杯砸出口子,她被送回仆役住的小院后,一直在痛呼哀号着。
想到再也没见到那个小丫鬟,她心里酸酸的,当丫鬟的就是命苦,遇到个好主子,际遇好一点,将来嫁个好人家,像章嬷嬷就是如此,可是仍是命薄,没有生育,丈夫又早逝。
但总是好过动辄被打骂的人。
“说起来,我好像没跟郡主仔仔细细的说家里的事。”
“章嬷嬷只是太高兴找到郡主了。”
章嬷嬷笑叹一声。“是啊!这几个孩子都像是我自己的一样,看着他们一个个从那么小,”她比了个手势,又道:“长到这么大,都是我看着的啊!”
“连秋六爷也是啊!”
“就是。”
两人谈得正欢,就听得垂花门那边传来声响。
小丫鬟忙打帘探看。一看就笑了,忙回头跟章嬷嬷说:“回来了,回来了,郡主她们回来了。”
才说着,小小便领头走过来。见她站在门口便笑问:“章嬷嬷还好吗?”
“好好好,就是担心郡主。”
小小对她一笑,安梅上前将门帘打高,小小便进了章嬷嬷的屋里。
“章嬷嬷,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农庄好玩吗?”
小小笑着在高背椅坐下后才回道:“好玩,我们吃了好多野菜,农庄里的厨娘手艺真的很好。”
“那个人闯进屋子,您没事吧!”章嬷嬷迟疑片刻,还是问了。
“没事,完全没我事,我进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安兰和安竹修理过了,连护卫大哥们都说,她们两个很厉害呢!”小小有些小遗憾啊!自己没有第一个捉到贼。
“郡主啊,我们都吓坏了,手都颤着呢!您还笑我们。”安兰嗔道。
小小只笑不答,章嬷嬷看着几个人都很精神,一点也不像遭逢这等惊吓的人,心里一叹,年轻真好啊!便催着她们侍候小小回房好好梳洗一番。
小小见章嬷嬷气色不是很好,想来是伤还作痛着,也就不扰她,领着安梅几个回房去。
秋冀阳将跟着去农庄的管事们分派完事后,便打发人走,他回到槐院,回来后便不见人影的贵喜,此时冒了出来。
秋冀阳看他一眼,边往前走边问他:“处理了?”
“是。郑洪被送官究办,吴大管事打算把他妻子和女儿送回京里,让她们投靠大统领去。”
“嗯。”
“不过有件麻烦事。”贵喜小心的看了秋冀阳一眼后,怯怯的道。
“什么事?”秋冀阳走进正房,径自步入西次间。
贵喜道:“郑洪有个外室,已有身孕了。”
“这不关我们的事,问他老婆怎么处理,帮他们传话己经够了。”秋冀阳的脸剎时冷硬起来。
“是。”贵喜低头应声,有点懊恼自己提了这事。
秋冀阳看他一眼后道:“以后这种事看着处理了再说一声就好,不用问我再处理。”
“是。”贵喜仍是头也不敢抬。
秋冀阳叹了口气后道:“贵喜,我没生气,你不用一直这样小心翼翼的。”
贵喜低头不言,秋冀阳不理会他,径自去梳洗。
待他出来,贵喜才低声对秋冀阳道:“六爷,我只是心疼那外室肚里的孩子。”
秋冀阳在心中叹息。贵喜是遗腹子,他知道,为了母亲重病才卖身筹钱。“你看着那孩子的际遇与你有些像?”
“是。”
秋冀阳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示意贵喜坐在一旁的小杌子。
“你们很像也不像,你爹是打猎养家出了事走了,你娘坚持生下你把你养到十几岁才实在撑不住也走了。”他顿了顿又道:“这郑洪的外室,据吴大管事所查,同时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若说她真有了孩子,也未必是郑洪的,更何况可能根本没孩子。”
贵喜闻言一惊抬头看着秋冀阳。
“你不知道?”
“我带着人去探查时,她哭得声泪俱下,说她不活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秋冀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贵喜,贵喜是个相貌清秀的小伙子,穿着自是比在农庄当差的郑洪称头,与郑洪那粗俗猥琐样貌相比起来,贵喜在郑洪外室的眼中更是头肥羊吧!
“你私下给了她钱?”
“是。不过不多。只有几两银子。”
“你啊!太老实,这样就出手几两银子,以后成家不给你挑个精明点会管家的,领的钱早晚被你乱花了。”
“六爷!”
“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打算一下。”
贵喜眼眶一红。“奴才要跟着六爷。”
“我没说不要你跟着我,只是长大该成家,你娘临终时拉着你的手说什么,你忘了?”
贵喜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用手臂一抹脸。“没──没忘,我没忘。”
那天住他家隔壁的焦叔跑来找他,说他娘病重,大夫说没法了,要他快快赶回去,兴许还能见着最后一面。他又急又慌,找龙总管,结果是会首知道了,带着他赶回去。
总算见着他娘亲最后一面。
“娘说要我好好做事,以后娶个媳妇给她生孙子,还要多生几个。”
“所以,你要是看上那个姑娘,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做主。”
听到秋冀阳要帮他做主,贵喜惶恐的急挥手连道不敢。
秋冀阳但笑不语。
小小打外头进来,看到他们两个坐在那里谈话,探头俏皮的道:“可以进来了吗?没有闪电打雷吧!”
她打趣着,贵喜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
“安菊说贵喜很照顾她,是个好哥哥哦!”
贵喜听小小说到安菊,眼睛不由自由往她身边找人。
“安菊没来,她和安梅两个在整理东西。”
贵喜讪笑着行礼退下。
安兰和安竹两个去准备用膳,小小走到炕桌前问秋冀阳:“在说什么啊?贵喜被说的哭了?”
“说到他的身世。”秋冀阳让她坐。“去看过章嬷嬷了?”
“嗯!她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伤很痛啊!要是我多跟阿娘学些东西就好了。”
“才养了几天,伤没那么快好,她知道有小贼闯妳住院的事了?”他给小小倒了杯茶,小小接过茶点点头。
“是啊!她很担心吧!我娘也会跟她一样担心我吗?”
“妳阿娘不会?”
“会!”回答完后,小小挫败的低头又道:“阿娘管我很严,每次我出门,她就会塞一堆东西给我,药丸啊药散的,奇怪,这回没有?”
现在才想到?秋冀阳有些无语。
“为什么阿娘这次没给我这些东西呢?为什么?是不是她不要我了,所以就不用给了啊?”小小越想越慌,手上的茶杯锵的一声落在桌上,她整个人跳起来,急的在屋里团团转。
“冷静。冷静!”秋冀阳忙上前拉住她,发现她慌得全身在发抖,连忙将她揽进怀里,低声的安抚她。“没事,冷静啊!想一想,妳这次出门去来找我,我是谁?”他重复问着:“我是谁?”
良久,他感觉到怀里的人缓下情绪了,身子不再颤抖。
“秋冀阳,我的夫君。”小小低声的说。“狼爹说,你会照顾我,会疼我爱我。”
“对啊!那我要好好照顾妳,妳阿娘肯定也知道对吧!有我看着,妳就不用她给的一大堆药丸的。”
“是吗?”
“是啊!”
“可是她如果有给我,章嬷嬷就可以快点好。”
“妳阿娘怎么知道章嬷嬷会受伤?那是意外,她没给妳药,还有一个可能。妳狼爹赶妳出门赶的急,她来不及给也说不一定啊!”
小小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啊!狼爹要她出门,她不要,阿娘在旁边跟狼爹说有话好好说,然后呢?她讲了什么?我不要,我不要出门,我要待在家里当米虫?啊!
狼爹要族里每个人都要有所贡献,不准有人吃闲饭,结果──她把头埋在秋冀阳的怀里。“我知道了!我把狼爹惹火了,他把我丢出来,阿娘来不及拦,就被狼爹带走了。”她想起来了。
她是笨蛋啊!
秋冀阳闻言低笑,这样可爱的小小真是令人舍不得放手啊!
第十七章笨手
“为什么郡主会突然想要学女红?”章嬷嬷站在窗外,小院的树荫下,小小和安竹坐在两把长方凳上,安竹很有耐心的在教小小穿针引线,练了一上午,很挫败的小小,至今只成功一次把线头穿进针里,不过很可惜,她太兴奋了,高兴的要叫安竹看,结果很悲惨的发现线掉在地上。
章嬷嬷看了心疼不已。
安梅就将在车上时安竹讲的话跟章嬷嬷说了。
章嬷嬷听了之后,暗暗点头。
侧妃柳依依家就是在宁州做绣庄起家的,按理,自家的姑娘要学什么绣娘岂会怠慢,结果柳夫人对女儿教育严苛,却独漏女红这门手艺,因为柳家就做这生意,要什么好的东西要不到,她也就没要求女儿学。
侧妃对女儿的要求也是苛,算术看帐,才识字就得学看帐了。
可是这会儿,看到小小连个线都穿不了,章嬷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谁生的就肖谁啊!假的真不了!
柳家从柳夫人起,柳依依到外孙女朱映柔也就是郎小小,一门三女全是笨手的,打起算盘来利落干脆,行云流水写的一手好字,中馈也是轻松自如,唯独女红,是她们的致命伤。
柳夫人当年嫁进门,柳老爷想要妻子给他做鞋,结果鞋是给了,却是家里针线房的手艺,柳老爷当然是失望不已。
柳夫人有鉴于此,对女儿自然上心,结果,请来的绣娘总是不到两天便请辞,原因不详,追问原因,每个绣娘总是讷讷不语,柳夫人亲自到女儿房里看了一次,便从此不提。
章嬷嬷被派到柳依依身边时,初时觉得奇怪,一般的姑娘都要自己绣嫁妆,为何自家姑娘房里不见绣棚,更不见针线篮?半年后才晓得,原来看来娇弱弱的柳大姑娘平时控制情绪很厉害的,没有人看过她发脾气。
可是一根针一根线,就让她破功了!指天骂地的足足可以骂个半个时辰。
章嬷嬷第一次知道,看来甜美可人脾气甚好娇滴滴的柳依依,原来也是个有脾气的,原本她还以为自已侍奉了近半的柳大姑娘是个没脾性的假娃娃呢!
小小失踪前还没人让她接触针线活,因此不晓得她会不会也像她娘一样脾气大的吓人呢?
“哗!成功了!”忽然传来欢呼声!小小高兴的抱着安竹笑得开怀。
安竹则开心的掉下泪来!
好累啊!
她好后悔,好后悔!为什么要提议要教郡主女红啊!
才穿好一根针线,就花了多久时间啊!呜呜呜!
章嬷嬷则有些詑异,成了?郡主竟然没发一次脾气?
“章嬷嬷,我终于会穿线了。”小小开心的笑嚷着。
章嬷嬷笑的很开心,郡主的性子真与她娘大不同,是因为自小不在侧妃身边长大的关系吗?
“我还以为我可能一辈子学不会!”小小跑到章嬷嬷身边道。
“郡主在郎家庄时,什么都没学,都没人教吗?”
“嗯!”
章嬷嬷带着她进自己的厢房,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带着坐到炕上才问道:“郎家庄没有给郡主侍候的丫鬟?也没人教郡主学中馈制衣?管家呢?”
“都没有啊!不过我会煮东西哦!每次山海阁主带我出门都会去找好吃的,吃多了,就觉得在家里吃的东西实在不怎样,所以每回出门,我都会跟厨子学做菜。”
“那女红怎么都没人教?管家也没有?”
看着章嬷嬷,小小有些不知怎么应对,苦恼的皱着眉头。“郎家庄里大家都是各做各的,以前是有丫鬟嬷嬷们的,不过后来嫌麻烦,就都不用了。”
秋冀阳告诉过她,郎士奇他们是金狼族一事,不需与人提,他们两个知道就好。
虽然不太知道为什么,不过呢,阿娘很早以前就交待,长大后,有了夫君,就他说什么妳做什么。
小小当时小,不懂阿娘为什么这么教,明明狼爹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照着做啊!为什么我长大后,夫君说什么我就得听呢?
唉!可是没办法,她只是小兵丁,大人说什么她照听不误就是,敢顶嘴,哼哼!不用阿娘出手,狼爹就先把她修理一顿了。
那时她是想听听就好,可是见了秋冀阳后,她发现这外面的事,她懂得还是太少了,既然他是她的夫君嘛!那就听他的好了!
章嬷嬷听了小小的话之后,更是心疼啊!这么个宝贝啊!自小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沦落到那个什么郎家庄去,就这么被虐待啊!连个身边侍候的人都没有。
想到她不久就会嫁到福安山庄去,虽然福安山庄是秋六爷当家做主,但时不时还是得回秋家去的。
秋家一大家子人可是不少啊!光秋六爷这一辈就十四个兄弟姊妹,这有多少人啊!想起来就令人头皮发麻,再看看郡主这么个性子,天真啊!怎么应付得来呢?
不过,出阁的事还得搁一搁,现在眼前的事,她得先给小小心里有个准备
“郡主,我没跟妳说过家里的事吧!”
咦?要开始说故事了吗?
小小还在融合两个身份给自己的困扰,所以面对朱映柔的事,她还是抱持着听故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
“妳跟我说过宝亲王和侧妃。”
“对,在宝亲王,也就是妳爹娶妳娘之前,他在京城已经娶过正妻,是当时京城第一美人。”
“我爹就有两个妻子?”习惯看着狼爹对着阿娘,觉得一个男的有两个老婆实在太奇怪了。
“是啊!不过,宝亲王在出京城南下前就已经给她休书,只是老宝亲王不同意,所以妳爹一气之下离了亲王府就不回去,他到了宁州,先认识了妳表舅,后结识妳娘,才娶了妳娘。”
那就不算有两个妻子了啊?“那为什么我娘是侧妃?”
“其实这事是个麻烦事儿。因为全天阳国上下都知道宝亲王娶了正妃,却没有人记得,婚仪根本没完成,妳爹当时根本连堂都没拜,新娘子下了轿就进当新房的院落。”
“好奇怪哦!”
“是啊!”
“为什么堂都没拜呢?”
“因为妳的庶兄掉到池子里,救上来时奄奄一息,大家忙着救人,根本忘了还有个新娘子在。人没救活,大家伤心难过,等到办完丧事,才想起当日是什么日子。”
小小暗暗惊叹一声!那个新娘子很火大吧!被人迎进门,结果堂没拜礼没成,不明不白的住在人家府里,还等到那个小孩子发完丧,才被人想起来。
“本来老宝亲王想起来了,要儿子赶紧补拜堂完婚,好祭告祖先,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又是妳的另一个庶兄从树上摔下来,从此只能靠拐杖走路,这已经够令人难过了,只是有天清早,发现他被人闷死了。”
“所以我原本除了我哥哥之外,还有两个哥哥在?”
“他们都死了。那时府里还有个庶女,她姨娘还怀着身孕,结果一尸两命。从那位王妃进门起,宝亲王府就像受了诅咒般的不断有人死去。妳爹命人查个究竟,竟然是出自那个王妃之手。”
哗!这实在是太可怖了吧!“她不是才刚进府吗?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得手啊?”
“是啊!宝亲王后来查知,原来打从议定她何时进府起,她娘家人便开始收买府中的下人,在她新婚日引府里小少爷去水边玩,是第一个错误,原本是说进府后,隔些天才动手,没想到那人想要讨新主子欢心,提早动手。”
章嬷嬷重重的叹口气。“苏家人一向重利轻义,他们可以对不起人,但别人不能对不起他们。打从订下婚事起,宝亲王就不喜这门亲事,可拿他爹没奈何。父子二人为了这门亲事吵过无数次,老亲王妃同老宝亲王也是吵过很多年。没办法解除婚约,最后拖到了这位大姑娘二十了才娶进门。”
“是宝亲王府拖着人家大姑娘不娶的吗?”
“不,不是,是苏家人不让大姑娘嫁,老亲王妃可是打那苏大姑娘及笲便亲去苏家议婚期的,苏家不愿,说要留着大姑娘久一点,老亲王妃每月去,最后她也火了,不嫁就不嫁,她一口气给宝亲王纳了四个妾室。”
“好可怕!”这位祖母也是彪悍的。
“这四个妾很争气,陆续生下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宝亲王成亲那会儿,还两个姨娘有孕在身。”
原来她爹也不是个简单的,彪悍啊!这叫新进门的王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还没进门人家就有二子一女,小妾肚子里还两个不知是男是女的。
“但是她进门不到一个月,府里就连办四场丧礼。
“四场?”
“两位小少爷,两位身怀六甲的姨娘一尸两命。”章嬷嬷还记得,一向骄傲冷酷的宝亲王在屋里跟自家姑娘说完话,出来时那眼眶红的像在滴血。
原本不肯嫁他的姑娘,与他谈完话后,便点头嫁了。她后来听姑娘说起这段秘辛时,就会想起宝亲王那滴血般的眼,原来一个人伤痛到了极点时,是那个样子。
“这也太巧了吧!”
“是啊!所以令人起疑。”章嬷嬷拉过小小的手。“妳爹跟王妃甚至没讲过话,做夫妻做到这个份上,真真是冤家啊!”
“我娘就成了侧妃,那个苏大姑娘就是王妃喽!”
“对啊!侧妃生了小王爷后,待他三岁了才第一次带他回京去,祭告祖先记入祖谱,连妳娘一起。”
“妳说我爹和王妃没讲过话,还能生下那个大郡主?”不讲话的两个人还能睡在一起生孩子喔?看来是她爹骗了她娘。
“我们大家也看不清,只知道有天晚上王妃院里的人给宝亲王送了汤去,然后就请他上王妃院里去。不过宝亲王从来不去,那天是那个小丫鬟哭死哭活的才把人硬请去。只是没一会儿,秋护卫便把宝亲王送回来。”
“秋冀阳的叔叔?”
“对。妳爹和妳娘隔没几天便启程回宁州,然后就有了妳,可是京里王妃也传出有孕。本来我以为妳娘会因为这事大吵,可是竟然没有。不过侧妃怀了妳一直没让消息传回京里去。直到快要生产前,妳爹才修书跟老亲王妃说。没想到王妃竟因此动了胎气,早产生下明珠郡主,她更因此伤宫,再也怀不了孩子。”
“她好可怜。”
“是吗?她应该也觉得自己很可怜,所以她让大郡主把气出在妳身上。”
“章嬷嬷,妳该不是要告诉我,当年我会失踪是因为她吧!”
“她指使的,她派人去杀妳,因为她认为是妳害她从此不育。”
“什么?”
青天霹雳啊!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太皮,所以她爹娘看不住她,才找人看管着她,没想到她还是一样皮到让人看管不住,才会失足跌下山,还摔成个破娃娃让人捡回去养的呢!
第十八章担心
小小听闻章嬷嬷说的事,心情很是郁闷。“我一直以为我很可爱啊!人见人爱的耶!”小小备受打击的趴在桌面上,蔫蔫的道。
“郡主当然是人见人爱的啊!只是王妃她……唉!”章嬷嬷只得叹口气。
那个女人容得下自个儿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这王妃又是个高傲的,那气焰高张的样儿,宝亲王怎么可能容得下。
“我是被人追杀跌下山的?那秋冀阳呢?”
“六爷。”章嬷嬷纠正小小的称呼,但看她专注等她回答,也就略过。“六爷一个人独力对抗两个杀手,可是就算他武功很好,仍是敌不过两个顶尖的杀手。秋护卫长他们带他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大夫说可能救不回来,但是找不到妳,大家都急,六爷就强撑着把事说了,宝亲王见他一直没昏,知道他心里记挂着妳,跟他说了他们去找,叫他放心,可是他还是不肯。大夫说这样不行,他怕六爷会撑不下去,他师父就干脆点了他昏|岤,让他睡,大夫才好给他处理伤。”
听着小小就觉着鼻酸,想起山海阁主两说的话,她重伤在床不能动弹,可一醒就闹着要找冀阳哥哥。那时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让自己一醒就急着要找他,是担心他?怕再也见不到他?
“六爷啊!真是个硬汉子,那些护卫们原是对他很不屑的,毕竟没人当护卫当成他那样的,那像个护卫,说他是妳的奶娘都不为过,可他就是宠着妳。
随妳使性子,叫他一个大男孩去给妳采花,生病了不吃饭,他亲手喂,连小王爷要骂妳,他都拦着,妳要捣蛋他帮着妳整人。“章嬷嬷回想起当年,觉得那个情景就像是个梦般,耀眼甜蜜一大一小的两孩子,郡主赖在秋冀阳的怀里,他剥着果子皮,她张嘴等他喂。
一夕之间,一个失踪不见人影,一个伤重体无完肤,刀刀见骨,叫见者心酸不忍。
“看他伤成那样,一个大人都未必能撑着不昏过去,他偏办到了。他撑着等到他叔叔及其它人到山崖上,他第一句话是叫他叔叔快去看看妳,妳从崖边摔下去了,那些护卫们回来都是红着眼的,后来啊,他们对六爷好得令人眼紅,他卧床养伤,他们一得闲就去陪着他,跟他說聊天,好些了陪著他練功,气得他师父老趕人,说到底谁才是他师父啊!”
章嬷嬷看小小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她伸手摸摸小小的头。“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宝亲王要他快快好起来,跟他订下十年之期,还说妳毕竟是皇亲,日后婚配自然是不能随便配个不够身份的人。六爷啊就拚了命,妳看看福安商会,短短几年就成了如今的规模,就可知六爷对妳有多重视了。“
也许是愧疚呢?没保护好她,把她弄丢了,还把他自己搞得重伤垂危,所以他觉得对不起她呢?
“我去问他。”小小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可章嬷嬷手快,右手一伸拉住她,小小立即反应过来,停下往外冲的势,她没忘了章嬷嬷伤还疼着。
“问什么?傻孩子,六爷对妳的好,大家都明白,我这样跟妳说了,难道妳还不明白?”
章嬷嬷是在安她的心,她不认为郡主需要样样都会才能留住六爷的心,六爷做的这些,她让小小知道,是想要她也对六爷有心。
“我明白啊!但是,他是对朱映柔好,不是对郎小小好。我要去问他,在他心里郎小小重要,还是朱映柔重要。”
章嬷嬷听了心中一突,手一松,便让小小冲了出去。
她忘了,如今的郡主只记得自己是郎小小,浑然忘了自己曾是朱映柔。
小小跑出来,几个丫鬟在正房,听见声响,忙赶出来,见主子飞快跑走了,她们虽懂得武功,但功力实在很浅,根本追不上使展了轻功的小小。
安梅忙往章嬷嬷房里来。“章嬷嬷,郡主这是怎么了?”
“唉!郡主是去找六爷了,没事,妳们去两个到账房,看看郡主有没有去,没在那儿就再找,记得让人回来报个信儿。”
安梅点点头,立即去办。
小小本想去找秋冀阳,可是找他说什么呢?问他,做那么多事,是为什么?在他们的心里,自己就是朱映柔,也是郎小小,是自己搞不明白,是她自己分得太清楚。因为她没有朱映柔的记忆,阿娘跟她说过,她没有将她的记忆取走,那些东西还留在她的脑子里,可是,怎么找回来,阿娘没说。
她也分不清,为什么听到秋冀阳为朱映柔做的这些事,自己心里会不舒服。
现在大白天,秋冀阳跟她说过,在城里,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些,比如施展轻功这种事,最好别做,免得有人找麻烦。
所以一出梅院,她便慢慢用走的,福安客栈占地颇大,留给东主所住的院落与客院同在一个大园子里,大白天的,住客来往多,小小绝色丽颜,独自行